第57章 魔皇的感應
神洲大陸被一條高約萬丈的牆分割成兩半，高牆北部，是一片火海，滿是熔岩，以及被燒的焦黑的土地，至於生命……
除了魔人能夠在這樣的地方生存外，還有什麼樣的生命能夠抵擋熔岩的灼熱？
北部魔國，彷彿就是地獄，魔人就像是地獄裏的惡鬼。
但誰都知道，這些魔人也是有血有肉，也是會死亡的存在。
惡鬼不過是形容他們的模樣，酷似惡鬼的模樣。
他們究竟長什麼樣？
同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兩片耳朵，不過除此之外，在他們的頭上還有一對角，像是牛角，卻比牛角更細、更尖，透着黑曜石般的光和芒。
他們的身材和人類差不了多少，但卻更顯消瘦，每個人都似乎佝僂的像是個老頭子，披着黑色的長袍，讓人一看就彷彿看見了頹廢、消極、還有厭惡。
當然，人類是絕不會想碰到魔人的，因為他們雖然看起來頹廢消極，但要是拼起命來，就像是跳牆的急犬。
“跳牆的急犬？”
駐守在不歸河上，烽火台的一位楚姓劍修顯得有些好笑，只因聽到同伴對於魔人的這般的描述。
俗話說狗急了跳牆，只是這堵高牆，即便魔人一個個是哮天犬轉世只怕也跳不過吧？
楚臨淵望着那高聳如雲的高牆，雙眼中滿是不信。
他的同伴是一位前輩，駐守在烽火台已經有六十載，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要退休了。
雖然有一百多歲的老鄧頭，看起來卻精神抖擻，一雙劍眉下是宛若星辰的眸。
天一劍宗每一個修士幾乎都有這樣的劍眉心目，他們的眼睛就像他們的劍一樣鋒利，一樣凜冽。
楚臨淵是來接老鄧頭的班，不過在老鄧頭撤退之前，他要陪楚臨淵一段時間。
他要在這段時間裏儘可能的將自己這些年來的所見所聞告訴楚臨淵，這些是寶貴的經驗……
老人的話就是金玉良言，劍宗的修士沒有一個人不信，但聽着老鄧頭略帶玩味的語氣，他即便想信也有些懷疑，眉頭微皺着：“鄧師，您是說這些魔人真會跳牆？”
老鄧頭從儲存袋裏取出了祛寒的仙釀，往喉嚨里狠狠的倒了一口，讓他一口氣噎在胸口好一陣才呼出氣來。
酒氣從他的口中呼出，隨着寒風飄向高牆的另一邊。
烽火台所在的位置，位於魔門之前百丈處的孤峰上。
這座孤峰就像是一柄直刺蒼穹的利劍，與魔國的魔眼遙相呼應。
望着高牆，老鄧頭點着頭，指着那高牆頂端。
楚臨淵隨着他的指尖望去，高牆的背後是紅色的雲，翻動着的火雲。
火色的背景下，那高牆漆黑的牆台，像是一條將火雲分割的線，筆直的就像是被人用劍一劍劈開似的。
老鄧頭指着的就是那彷彿被劍劈開的牆台，嚴肅的說：“你要注意那條線……如果那條線不平，那說明魔人爬上了高牆。”
楚臨淵認真聽着。
老鄧頭繼續說著：“魔人如果爬上了高牆，那他接下來就該跳牆了。”
聽到這裏楚臨淵不禁想笑，但見老鄧頭的目光愈發嚴肅，強忍着笑，繼續聽着。
“這時你必須馭劍飛上去，一雙眼如劍一樣與他們對視。”
楚臨淵有些好奇，難道要用眼睛瞪他們？聽說魔人也說人語，為什麼不出言恫嚇而是用眼睛瞪呢？難道魔人怕人瞪？
帶着滿腦子疑惑，楚臨淵卻一句話也沒敢問，因為老鄧頭神色凜然，彷彿眼前就有一位與他對視着的魔人。
他的目光如劍，死死地盯着那條線半晌，而後慢慢放鬆，轉頭望向楚臨淵說：“記住剛才我的目光，當你遇到魔人時，會用的上。”
也沒等楚臨淵問，老鄧頭就開始說為什麼要這般做的原因。
原來魔人不喜歡說話，但喜歡看人的眼睛，他們只要瞧一個人的眼睛，就知道對方是柿子還是惡狼。
如果你的目光凌厲，他們就會被你的目光所震懾，乖乖的退回去，如果你的目光中存在些許懼意，那麼他就會跳將下來，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人肉對於這些魔人來說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楚臨淵忽然覺得有些頭皮發麻，面對什麼樣的敵人他都不曾害怕，唯一有些害怕的是，面對吃人的惡魔。
老鄧頭見他雙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懼意，忽然吼了一聲：“小子，別再讓我看見你的眼中出現這樣的顏色，否則，我會將你的眼珠摳出來。”
這話說的斬金截鐵，楚臨淵不帶一絲懷疑，目光中不由迸射出兩道金芒，彷彿是兩道劍光。
見此，老鄧頭“嗯”了一聲：“劍意化形，不錯不錯……”
前一刻還厲聲喝斥，現在又出聲讚揚，楚臨淵實在摸不清眼前這位前輩的心思。
他摸不清的還有，這高牆背後的心思，此時再看向那高牆頂端，忽然發現雲似乎更紅了，彷彿像流動的鮮血。
楚臨淵怔怔的看着這幕說：“這正常嗎？”
老鄧頭看了眼楚臨淵，順着他的視線望去，身體忽然一震，口中呢喃着：“這……”
從老鄧頭的眼神中，楚臨淵發現，似乎連他也從來沒有見過這幕。
火雲變成了血雲，將大半個天空照亮，老鄧頭與楚臨淵的臉也被映成了血色。
“快隨我馭劍上去看看！”
老鄧頭焦急的說著，身體早已隨着飛劍掠上高牆，楚臨淵隨後而至，站在老鄧頭的身旁，與他一塊兒望着眼前驚人的一幕。
血雲之下有着一隻眼睛，巨大無比的眼睛，被屹立在高峰之巔，正瘋狂的閃爍出奇異的血色光芒。
這等異象還是老鄧頭第一次看見，他指着那眼珠說：“那是魔皇之眼，是一件魔寶，並非真正的眼珠。”
楚臨淵對魔皇之眼有過一些了解，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真正的魔皇之眼在與人族的大戰中遺失，魔皇不得不用秘法以鳳凰膽為材料，煉製了一顆眼珠般的魔寶替代。
雖然比不上真正的魔皇之眼，但這隻眼同樣也有魔皇之眼的功能。
至於什麼功能，老鄧頭與楚臨淵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人，是魔皇，身處魔宮的魔皇。
他穿着黑色的斗篷，隱隱看見他蒼白的臉，卻看不見他的眼睛，如果你非要去看他的眼睛，你會發現那是兩個無底的鬼洞，心神會隨着這兩個鬼洞進入無底的深淵中，再也無法掙脫，再也無法逃出。
魔皇的嘴角隱隱上揚，彷彿峰頂的那枚魔皇之眼看到了讓他高興的東西。
坐在王座上的他，忽然站起身子，緩緩的走出宮殿，抬頭望向那高峰中的巨眼。
在他的身前已經站立不少身影，一個個佝僂着將臉隱藏在黑袍之下，說不出的陰森詭秘。
魔皇開口道：“魔瞳現世，給我搶回來！”聲音是那麼的低沉，彷彿地獄裏的鬼語。
這原本就是他的眼睛，過了幾萬年，終於要回歸。
那些隱藏着面目的黑袍人身影閃動，眨眼間消失不見，只剩下魔皇望着那高聳的巨牆，喃喃着：“魔瞳現世，魔臨九州！”
血雲下，不知多少道黑影，在熔岩滿布的大地上疾行，黑色的影子如幽冥一般，雖置身在熔岩之間，卻忽隱忽現，讓人不禁懷疑：“那裏真有人嗎？”
楚臨淵與老鄧頭並沒有發現這點，一雙眼依舊在那魔皇之眼上，心中的思緒如狂風驟雨般……
“怎麼辦？”楚臨淵忍不住問。
老鄧頭心中還沒個定論，實在不知道如何像宗門表述眼前的一幕，但這異象分明表示魔國肯定有事，而且是極其要緊的事。
“再看看…”
老鄧頭目光如炬，一雙眼死死地盯着魔眼，心中的盤算也漸漸塵埃落定。
只是正當他要將這裏所見的情況飛劍傳書回劍宗時，高牆之下，竟忽隱忽現的出現上百道黑影。
看見這些黑影，老鄧頭哪裏還有飛劍傳書的心思，一個火球射出，直奔烽火台而去。
下一刻烽火台燃起了大火。
光是傳播速度最快的信號，不出片刻，圍着高牆的眾多烽火台都亮起了火光。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排燈，忽然亮起的燈。
在千里之遙的天一劍宗，不歸河之上一座座擎天的巨峰上，一道道劍光飛出，伴隨着渾厚明亮的聲音：“魔人入侵，準備迎敵。”
這些在後方的修士準備迎敵，而對楚臨淵而言，此時就在眼皮底下的魔人，他要如何準備？
難道死死地瞪着他們嗎？
老鄧頭見楚臨淵一雙眼瞪的如金魚一般，不由大聲叫：“這一招在這種情況不頂用，快隨我撤退！”
聞言楚臨淵一怔，見老鄧頭片刻不留的馭劍飛去，也隨之飛離，回到了烽火台上。
這時候再轉身看時，那筆直如線的高牆平台上，出現了一道道黑影，讓這條筆直的線，看起來就好像長了雜草似的，隨着風左右搖擺。
是魔人身上的黑袍，被風吹的忽左忽右。
這些魔人並沒有在牆台上多做停留，下一刻，只見他們一個個真的跳牆了。
他們也沒想吃楚臨淵和老鄧頭的肉和血，甚至連正眼看都沒看兩人一眼。
就這樣直挺挺的跳下去，即便是萬丈深淵。
這樣的舉動讓人實在弄不明白，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難道跳牆會有奇遇？
老鄧頭看着這幕，做深思狀，半晌后道：“肯定有陰謀！”
見老鄧頭半天憋出這五個字，楚臨淵“額”了一聲：“這還用想？不明擺着嗎？”
老鄧頭也不在意後輩略帶嘲諷的話，接著說：“只不過就算他們有陰謀，也必須先過的了我劍宗這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