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雪山之約（補2019聖誕）
“這就是雪地摩托車！好帥啊！”
我站在停車坪,看着暖黃的燈光下一排排黑白相間的雪地摩托,忍不住出聲感嘆。
好像跟白起相處久了,耳濡目染中也慢慢開始欣賞起這類機械。
另一邊,白起已經跨上一輛雪地摩托,跟教練簡單交流幾句后就開始試駕。
此時的天際依然宛如一塊靛藍的綢布，將雪山包裹於一片靜謐之中。
看着白起在雪地里行雲流水駕駛摩托的樣子,我不由回想到幾天前,我們還在為如何度過聖誕節苦惱。
“其實在家也挺好的。”
“這怎麼行!難得我們都有假,不出去走動走動實在太浪費了。”我在電話中比較激動的反駁白起。
“……要去雪山度假區嗎？雖然跟聖誕節沒有太大關係。”
“是不是那個專業的雪上運動場地最近很多廣告宣傳的!”
“嗯,也有一些輕量級的運動,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嘗試。”
“有興趣!我也一直想去來着。那就辛苦白先生安排了！”
“好。到時候我來接你。”
一輛雪地摩托穩穩地停在我面前,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走吧，今天天氣很好，能看到日出。”
跨坐在摩托上的白起把頭盔遞給我。
我坐到他身後,環住他的腰。
“出發！”我有些興奮的說道
在看到度假區的旅遊宣傳圖時,我就對雪山日出充滿了期待。
就連教練都說,他有空也會和妻子一起在半山的休息站看日出。
我們趁天色還沒完全亮起,穿梭在樹林間。
“會冷嗎我騎慢點”
“不用，我已經裹得嚴嚴實實啦。這個速度也剛剛好。”
啟明星掛在天邊,微微閃爍。
今天一定會是個好天氣。
-
雪地摩托平穩地行駛在雪地上,畫下航跡雲一樣的痕迹。
耳邊是冷風劃過的呼呼聲,我環着白起,下意識縮緊脖子，往他後背鑽了鑽。
“白起，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看你這麼輕鬆的樣子,雪地摩托是真的很容易駕駛吧。”
“嗯,休閑用雪地摩托的駕駛確實很簡單，跟電動自行車差不多。我剛才已經和教練說了,沒必要讓他一直跟着我們。”
“好，都聽你的！總覺得不管什麼交通工具,只要放到你手裏你都能自如駕駛……”
似乎有一聲輕笑順着風鑽進我的耳朵。
“沒那麼誇張。接觸的比較多而已。”
“話說回來,我們難得騎着摩托出來兜風,居然不是帶小黑。它留在家裏會不會好寂寞啊。”
“咳……這樣的雪地,騎小黑可能會打滑，帶它的話需要先改裝下輪子。不過開春之後我們可以多帶它出來溜溜。”
“好啊！”
我開心地點了點頭,靠在他背上看着路途上的風景。
從他第一次帶我騎摩托到現在,似乎已經過了很長的時間，經歷了很多事。
但不管多久，他依然是那個白起,澄澈剔透，是掠過松柏林的清風。
“白起你看，是貓頭鷹!”
我有些激動地直起身子,指了指前方的樹枝。
白起放緩了車速,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拉過我扶在他腰間的手。
“抱緊，別亂動。”
“畢竟我第一次看見野生的貓頭鷹嘛。”
“聽說這一帶生態很好,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鹿。”
“真的嗎那我們明天再來看看吧,說不定就能見到了呢!”
“好。”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覺得他一定和我一樣，嘴角掛着微笑。
很快,我們眼前出現了一排精緻的木屋，道路也漸漸開闊起來。
“到了。這裏是半山的休息站。那邊最大的木屋是便利店,也賣些紀念品。往左的平台是觀景台。我去停車，你先去等我”
看着白起認真介紹的模樣,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撲哧——”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真的像教練—樣。”
“……有嗎？”
“不過你怎麼這麼清楚這邊都有些什麼啊”
“我提前在網上查了查,做了功課。”
我故意揚長尾音“哦”了一聲，笑盈盈地望着白起。
白起挪開視線,輕咳了兩下,接着扶着我的肩膀將我轉向另一邊。
“進去等我。我很快來找你。”
等我帶着熱飲來到觀景台時,白起也剛好回來了。
我們依偎在一起,捧着熱乎乎的飲料,在“特等席”欣賞日出。
還帶着涼意的陽光在冰晶上散出鑽石一樣的光芒。
“瀾清，聖誕快樂。”
白起沒有轉頭,只是看着被染紅的天空,緊了緊攬住我的手。
他側臉的線條在晨曦下格外溫和。
“嗯！聖誕快樂！”
我安心地縮在他懷裏,熱巧克力的溫度從掌心汩汩流進心中。
雪山清冽的空氣漸漸變得溫暖,剛出發時還有些凌厲的風也溫柔了下來。
也許是前幾天太忙,今天又起得太早,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白起像是也被我“傳染”了，做出了一樣的動作。
“噗……”
我沒憋住的笑讓白起有些疑惑地看過來,他的眼睛還因為剛剛的哈欠有些濕漉漉的。
我連忙笑着搖搖頭。
“我只是很開心能看到你放鬆下來的樣子。所以你不要總是緊繃繃的，現在這樣多好!”
白起把下巴搭到我肩上，側頭蹭了蹭我的臉頰。過了好一會兒,耳邊才響起那個比平時稍微低沉些的聲音。
“是因為你在這裏。”
白起邊說邊收緊了手臂，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我也能感受到他帶給我的溫度。
“白起，謝謝你約我出來。”
心裏情感不斷蔓延,卻還是只能想到這個蒼白又笨拙的表達方式。
“能跟你一起這樣悠閑地坐在這裏,真的很好。真希望時間可以過得再慢—點。”
“嗯。我也是。這樣和你在一起，就夠了。”
靠在他胸時聽到的,比平時稍快一些的心跳，替他補完沒說出口的話。
天高海闊,萬千星辰,我們都曾一起見過走過。
現在眼前的朝陽,手中的熱飲,只有我們的角落，就是最真實的幸福。
-
欣賞完日出的我們離開觀景台，打算前往停車場，繼續這次雪地之旅。
看着被白雪覆蓋的休息站,我突然玩心大起，攏起雪捏出一大一小兩個雪球。
做了一個小小的雪人,捧到自起面前。
“怎麼樣很可愛吧”
“嗯，很可愛。”
“可惜不能帶走……啊!要不我們把它放到背陰處,當做來過這裏的紀念吧!”
白起笑着答應,接過我手上的小雪人,抬手穩穩地把它放到了樹枝上,接着像是想到了什麼。
“瀾清，要不要乾脆一起做一個大一點的雪人？”
“大一點……是這麼大嗎？”
我邊說邊誇張地伸展雙臂比劃着,沒想到白起認真地點了點頭。
“感覺有點難度……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不難的，我們一起試試。”
“好!不過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隱藏技能’!看來以後得多叫你出來玩幾次雪。”
“隨時可以。”
白起邊說邊行動了起來,他攏出一捧雪，在雪地上熟練地滾了一圈,小雪球規整地變大了。
“你試試？”
我從白起手中接過雪球,學着他滾來滾去。
“唔……比我想像中難一點……”
在白起手中聽話乖巧的雪球，到了我這裏卻不聽使喚。
要不就是沾不上雪,要不就是沾得太多,形狀變得奇奇怪怪。
“別急，慢慢來。”
他帶着我的手讓雪球慢慢滾動。
原本不得章法的推滾在白起的帶動下也變得有模有樣。
“原來是這樣……我覺得我漸漸找到感覺了!”
我興奮地回頭,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和他在一起，好像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順利邁出了第一步后,在我們的默契配合下，雪人的雛形漸漸浮現在眼前。
白起把兩個雪球摞在一起,我則從附近的樹林找來落下的樹枝和規整的石子。
手、嘴、眼睛……看着愈發活靈活現的雪人，我想了想，又把帽子摘下戴到了雪人頭上，來回打量着。
“總覺得還缺了點什麼……
果然還是要有鼻子和圍巾才行……不過這些東西去哪裏找呢”
“便利店或許會有,我去問問。”
“我跟你一起去！”
便利店門口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坐在收銀台後的老闆娘聞聲抬頭，朝我們露出友善的微笑。
“請問有圍巾嗎？”
“當然有,在右邊後面的貨架上。”
“那……有胡蘿蔔嗎”我有些遲疑的問老闆娘。
“胡蘿蔔？”
老闆娘稍稍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們是在堆雪人嗎？”
“嗯！”
老闆娘笑了笑,利落地從一旁的冰箱拿出了根胡蘿蔔，又從抽屜里拿出一條圍巾。
“給!直接拿去用吧。等雪化了之後我會去收回來的。”
“這、這怎麼好意思……”
“來來來,拿着。這些都是舊東西了，還怕你們會嫌棄呢。哎呀，年輕真好……看着你們啊，不由就想到了以前我和我丈夫也會一起在這裏看日出，堆雪人。現在忙嘍，這些東西么也都閑置了。”
白起接過老闆娘手中的東西，微微點頭致謝，接着悄悄握緊了我的手。
這時，店門突然被用力打開。
“我回來了！！今天的客人不用我帶着,我就跑回來了!雖然晚了點兒，但是我帶了禮物給你!”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我們的雪地摩托教練捧着一束花，直徑走了進來。
“聖誕快……哎你們怎麼也在這裏”
教練驚訝地打量着我和白起,視線瞥到我們手上的圍巾和胡蘿蔔后自顧自地點起了頭。
“是在堆雪人啊!我就說門口那個雪人堆得還像模像樣的,小夥子,技術不錯啊!怎麼樣，日出很美吧!我們這個度假區是不是還挺浪漫的”
“好啦好啦!人家還有事兒呢!別老絮絮叨叨的，你這人一開口就停不下來。快去把鞋底的雪抖抖，回來喝碗熱湯。”
老闆娘接過花,推搡着教練往櫃枱后的休息間走，朝我們使了個眼色。
看似埋怨的話語裏卻滿滿都是幸福的滋味。
被氛圍所感染,我和白起相視一笑,輕手輕腳地離開店裏，把這份甜蜜的時光留給他們。
想不到不經意間,我們也能湊成別人的幸福。
“雪中的小木屋，甜蜜的夫妻，帶着帽子和圍巾的雪人,穿着暖暖的衣服的行人……
要是有雪落下的話,簡直就像是在雪景球里一樣!”
我把蘿蔔埋穩,給雪人裝好鼻子。
“不過要是真的下雪的話就沒有這麼美的光線了。還是現在這樣就好。”
我話音剛落,一陣微風揚起了地面的碎雪，旋上半空。
輕巧的雪花隨着風的旋律踏出悠揚的舞步。
陽光撞上冰晶,散開彩虹的光線。每一粒雪都帶着虹光,閃爍在我周圍,像鑽石組成的星塵。
“這是……”
我還沒反應過來,周圍的遊人已經炸開了鍋，激動地拿起手機拍照。
一直靜謐的雪山似乎也添上了幾分塵世的喧囂。
我伸出手,風居然真的帶了幾片閃爍的碎雪，落在我的掌心。
我突然反應了過來,抬頭看向白起。
他只是微微笑着,給我們的雪人調整圍巾，像是這一切都跟他完全沒關係。
“這樣就差不多了。你覺得呢？”
白起拍拍堆好的雪人，溫柔的目光直直撞進我心裏。
“風會不會有點大？”
我急忙搖了搖頭。
“我們運氣真好,居然恰好能看到鑽石塵這種稀有天象。感謝送了這份大禮的‘聖誕老人’”
我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對白起笑着說。
白起走到我身邊,攪亂半空起伏的星屑,脫下手套幫我捂住耳朵。
“冷嗎？耳朵都凍紅了。”
“一點都不冷。”
“聖誕快樂。”
說完，白起笑着聳了聳肩,牽起我的手。
“雖然已經說過一次了。走吧，也許回去的路上能看到鹿。”
“嗯！”
我跟在白起身邊,穿過還在追逐嬉戲，歡呼雀躍的遊客。
只有我和一旁的雪人知道,這場不期而遇的鑽石星塵,是身邊的他只為我一個人揚起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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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雪地摩托前,看着白起熟練地發動摩托，我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打算。
“白起，要不……我試着駕駛一段？”
白起有些驚訝地看向我。
“感覺駕駛似乎不是特別難,速度也沒有很快,我覺得我可以!”
白起稍稍思考了一會兒,見我絲毫沒有反悔的意思,無奈地點了點頭。
“速度慢—點應該沒有問題。”
我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肯定沒問題!而且就算髮生了什麼，還有你在嘛。”
“嗯。也是。”
白起讓出了位置,我頗有些興沖沖地跨上摩托。
心中最後一絲猶豫也因為他坐到我身後,用擁抱一樣的姿勢把我環在他和車之間而消散。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白起握住我的手,帶我一起啟動引擎。
我努力尋找着平衡點,把速度交給白起掌控。
雪地摩托緩緩發動,沉重的機身比看起來要難控制。
我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
“好像也不容易……他怎麼就在短時間內駕駛得那麼輕鬆……”
“怎麼啦？”
“沒事沒事！”
自說自話被聽到,我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時忘了駕駛的緊張和僵硬,反而讓雪地摩托更平穩地行駛起來。
“成……成功了！”
“做得很好。接下來我們稍微提點速。”
“好！”
白起的下巴搭在我肩膀上,我們臉頰都被風吹得有些涼,但是熱度不斷從皮膚似是而非的接觸中蔓延開。
“放鬆一點，不用這麼緊張。”
“啊……好的。”
“可以稍微往後,靠到我身上。”
我照着他的指示,適應節奏。
白起的體溫和呼吸讓我放鬆了不少,順暢的駕駛也讓我漸漸開始享受雪地摩托的樂趣。
親自駕駛和乘坐的感覺果然不太一樣。
雖然不能像平時一樣四處張望，欣賞風景。
但直視前方還未曾有人踏足的雪地，自己開闢出道路的感覺也別有一番風味。
更何況,想到這就是白起平時駕駛會看到的景色,心裏也暗暗生出開心。
“前面有轉彎，稍微減點速，然後轉方向。”
“好的……”
我嘗試照着白起的指令做,但突如其來的轉彎加上車身沉重,一時間車頭竟然沒有完全轉過來。
看着前方的樹,我心裏一驚,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用力轉了方向。
機身漂亮地在千鈞一髮時扭了半圈，掃出一片飛雪后回到正軌。
我有些后怕地握緊車把,嘗試拉回方向。然而前方一小塊凸起的路面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過了。
“別慌，穩住方向，稍微減速……”
然而他的話已經說晚了。
重心還未穩當的雪地摩托衝過凸起後向一邊側翻。
我本能地拉住白起,蹬了一腳摩托做助力，好讓我們離開車。
眼前的景色迅速變化,木楞的神經優先傳達的是被溫柔環住的溫度,和滯留在半空熟悉的浮空感。
“沒事吧？”
白起把我穩穩地抱在懷裏,從半空緩緩落在雪地上。
儘管我們毫髮無傷,他看向我的眼神中還是充滿了擔憂。
“我沒事,你呢對不起,我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
“不用說對不起。你駕駛得已經很棒了，剛剛處理得很漂亮。被嚇到了嗎”
我搖了搖頭,心裏反而有種莫名的放鬆,索性放鬆身體,讓自己倒在軟軟的雪地上。
換了個角度后，佔據視線的是高遠深邃的天空，一旁樹枝上的聖誕裝飾燈帶是白晝的星辰。
想起剛剛發生的事,現在我又這麼有些孩子氣地滾在雪地上,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起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覺得我有點兒喜歡雪上運動了!雖然還是有一絲絲緊張,但是感覺真的很棒!”
白起看我傻樂的樣子,嘆了口氣,躺到我身邊,把我攬過來裹在懷裏。
“你沒事就好。”
白起身上松柏一樣的氣味和雪山清冽的空氣交織在一起。
世界顛倒，唯一不變的是身邊白起的溫度。
我忍住不縮到他肩膀,在他身邊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能讓我安心的地方。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特別害怕,畢竟有你在嘛。還記得我們之前嘗試了各種水上運動嗎比起那時候,現在的我還是進步了不少吧!”
白起抵住我的額頭,手上稍稍用力捏了捏我的後頸，像個溫柔的懲罰。
“不用勉強自己。”
“這次可沒有！你總說有我在,你就會有面對一切的勇氣。對我來說也是—樣的。白起,你也是我所有堅持和勇氣的來源。之前一起做的各種嘗試，甚至這次一起來雪山。一起堆了大大的雪人，都是因為你讓我跨出了新的一步。我想了解你喜歡的東西,嘗試新的事情,這樣就可以離你再近一點。”
我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說完之後才後知後覺剛剛的話有多讓人害羞。
“總……總之我可是很勇敢的!”
脫口而出的話開始變得語無倫次，我再次把頭縮回他懷裏,閉上眼睛。
“你一直都是離我最近的人。不論發生什麼，你想嘗試什麼，我都會在。”
我不敢睜開眼睛，好像不看他,我就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臉有多紅。
“那以後也要多帶我試試你喜歡的東西……”
我悶悶地向他提出也許有些任性的要求。
“就算有點危險也沒關係。”
“好。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聽到風吹過樹葉的聲音，聽到飛鳥揮動翅膀的聲音，聽到白起一次次滑過耳朵的呼吸。
我相信這樣安閑的日子今後還會有很多。
也相信不論遇到什麼，我們都可以一起並肩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