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好壞，我好喜歡！
2020年三月二十一日
渝城的六點鐘已經是夜裏了，沒了電的城市黑得很早，還好角落裏有幾節落了灰的蠟燭，多少趕走了一些黑暗。
小區對面已經安靜下來，因為他們吃夠了因喧囂而帶來的苦果，許多人在呼喊救命中失去生命，所以他們現在學會了閉嘴！
言多必失果然是自古名言！
得益於周力勤吸引走了大半的喪屍，剩下的喪屍少之又少，對於那些關在房屋裏的普通大眾來說，喪屍其實並不怎麼致命，只要你足夠的安靜。倒是王凡所在的這棟樓，底層聚集了大量的喪屍，一片烏泱泱的人頭，幾乎一直延伸到門衛室那裏。
王凡扒扶在欄杆上，手裏拿着楊大炮的望遠鏡遠眺，這次他不再局限於打望，因為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穿着花裙子的女人，現在正靜靜地躺在塑膠籃球場上一動不動------她死了！被他旁邊站立的那個傢伙打死了。
王凡不知道自己是該記恨這個警察，還是該記恨這個末世，又或者記恨楊大炮不該買來望遠鏡！
去特么的！
在望遠鏡的世界裏，城市在燃燒，包括汽車、商場、小區還有秩序，熊熊的火光讓黎明提前到來，濃濃的煙幕又把黎明拉回黑夜，如果不是慘叫聲、汽車的鳴笛聲各種聲音的交織，王凡倒是覺得別有一番美感。
“渝城完了，末日就要來了”
“你一個警察說這些話合適嘛？”，王凡放下望遠鏡，瞥了一眼這個剛毅的警察，從他炯異的眼神中，他看不出對方對末日有絲毫的擔憂。
“呵”，周力勤冷笑了一聲，他開始拿出一張手帕擦拭自己的愛槍。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喪屍嘛，你們不是都知道了么！”
王凡端直了身體，問道：“這個病毒是怎麼回事阿？怎麼突然之間就爆發喪屍了？”
“據說好像是變異了，二次變異！”，周力勤頓了頓，接著說道：“我也是今天中午聽我同學說的”
“二次變異？”
周力勤點了點頭。
“我們體內也有病毒嘛？我們會不會也變成喪屍？”
“不知道”，周力勤不知道怎麼回答王凡，他雖然是警察，知道的也不多，唯一的好處就是提前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而已！“應該不會，病毒又不會認人，現在大家都活得好好地，說明我們不會變成喪屍”
“說的也對！想那麼多幹什麼”，王凡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怎麼這麼怕死了？
“那豈不是很多人都要變成喪屍？”，王凡想着外面那些上班擠公交、擠地鐵的人，在那種密集人群之下，活下來的幾率很小很小。
“沒辦法！”
周力勤默默地感嘆了一聲，太快了！一切都來得太快，所以的安排都來之不及。
“各安天命吧，防空警報、新聞都提醒了的，就看各人的命數了！”
“那國家還在嘛？”，黑黝的夜色中探出一個腦袋來，是阿譯。
問題有些沉重，大家不知該怎麼回答！
周力勤點了一支煙，帽子上的警徽在打火機的火光中熠熠生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帶着堅定而又昂揚的語氣說道：“我在，國家就在”。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誠。王凡總感覺周力勤的身後冒着光芒，那是人性的光芒，把他的黑暗照得無所遁形！他剛才還想着把這個人民的警察給關在外面，要是讓人民們知道了，會不會把他抓起來批鬥？
幸好！幸好！沒當罪人！王凡默默地安慰自己。
當然，對於楊大炮這種頑固分子，你是永遠也照不亮他的：“那完犢子了，剛才你們兩被追得像死狗一樣”
空氣在一瞬間靜謐，又在下一刻爆燃！
王凡在黑夜中清晰地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那聲音來自於旁邊的吳建豪，很冷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你可以說我，但是不能這樣說我組長！”
“不是，我只是過來叫你們吃飯的，用不着這麼大火氣吧”，楊大炮舉着雙手，看着這個二愣子有些委屈。
阿譯在替他擔憂，王凡則是心裏笑開了花，並沒有因為兄弟被槍指了就義憤填膺，這完全是他自找的，平日裏懟一懟自己和阿譯也就算了，現在膽子大了，居然去懟警察，你腦子秀逗了吧！你真以為你中午手刃了一個楊老頭，你就牛逼了？
周力勤很生氣，生氣的對象不是楊傑：“誰允許你把槍指向老百姓的，黨章黨規忘記了么？三千字檢查，回頭給我”
“是”
“道歉”
吳建豪瓮聲瓮氣地不願意，最後迫於周力勤犀利的眼神，還是屈服了：“楊傑同志，剛才我太衝動了，給你說聲對不起！”
“不用，太客氣了，走走走，飯菜都要涼了！”，楊大炮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被人用槍指着，熱情地拉着兩人來到桌前坐下，指着桌上的飯菜說道：“周警官，嘗嘗我做的鍋包肉怎麼樣”
讓你表現！
楊大炮也確實表現了，一個嗆炒土豆片，一個鍋包肉，一碗昨天蒸的鹹菜扣肉，一個雞蛋清湯，三菜一湯，這是冰箱裏所有的蔬菜，他全都給做了。
“好吃，小楊的鍋包肉確實一絕，阿豪你也嘗一嘗”，周力勤中肯地點評道。
吳建豪嘗了一口，眉頭一亮：“好吃！確實好吃，跟餐館的有得一比！”
他們說的是實話，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情想給楊傑台階下，至少王凡覺得楊大炮做的飯菜符合自己口味。
“你們喜歡就好”，楊大炮說完又給吳建豪夾了一塊：“好吃，你們就多吃點！你們下午救人也挺辛苦的！”
王凡詭異地看着楊大炮，不知道這貨為什麼突然這麼殷勤！桌子底下對着楊大炮踢了一腳，示意：你想幹嘛？，楊大炮卻不理睬他。
楊大炮不想說，他也就不問了，吃飯才是王道。三菜一湯雖然很家常，但勝在美味，十分鐘不到，五個人就着湯汁吃完了王凡三個人兩天的米飯。
楊大炮挑着牙籤：“周警官吃飽了嘛”
“吃飽了”，周力勤打了個飽嗝。
他又看向那個拿着槍指着他的吳建豪：“阿豪吃飽了嘛”
吳建豪擦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剛才的表現：“吃飽了，從來沒有今天吃的這麼飽過，謝謝！下次我請你”
“請客就不用了，既然吃飽了，那就把這個簽了吧！”楊大炮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兩張欠條來。
確實是欠條，王凡清晰地看着上面寫着：
我xxx於2020年3月21日，欠楊傑大米三百斤、蔬菜兩百斤；可以償還實物或者保護楊傑十天（自3月22日起，到期為止）。
借款人：XXX
王凡和阿譯兩人面色古怪地看着楊大炮：你這是在幹什麼？報復人家你也不看看時候，怎麼欠條還是提前寫好的！
周力勤的臉上沒什麼變化，只是癟了癟嘴，拿着欠條看了良久才說道：“厲害！”
至於吳建豪，王凡明顯地看到他的臉色由綠變黑再到紅，像是即將要爆炸的鍋爐，精彩至極！
“你們這是在敲詐！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楊大炮沒理會吳建豪對他的嘶聲力竭，他只在意周力勤的態度，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臉：“周叔是想賴賬嘛？乾脆來個吃干抹凈不認？”
“年輕就是好呀！”，周力勤認真地看了看將他軍的楊傑，然後，拿起桌上的筆快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沒想到的是，中午那個見了自己腿都哆嗦的人，怎麼晚上一頓飯的功夫就讓自己連中兩計呢，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