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愛憎參半1
時間一轉眼到了1371年風暴之月（五月），維瑞安城的王城庭院裏的綠樹也一天天茂盛起來。
塞依娜凝視着屋檐上滴下的水珠，聲音很低又彷彿有些哽咽的說：“你明白我的痛苦嗎？”
坐在她面前的，是今年春天才被任命為財務主管的何貴賢。他長得十分俊俏，體格也纖細，看起來像一個電影演員。但他原先是一個普通餐館的主廚，也不知為何，任天佑很快發現了他的算賬能力，後來又因為對工作十分兢兢業業被升為財務主管。
“我的眼淚就像最近的雨，從來沒有停止過……”
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不再將任天佑看作生死與共的伴侶，而是把他當作不共戴天的仇人。眼下，還能認真傾聽塞依娜胡言亂語的，只剩下經常送日用品過來的何貴賢了。
“何貴賢，你對任天佑有什麼看法？”
何貴賢白皙的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只得隨聲附和。
“不知您指的是哪方面……”
“他算是統有西域的領主嗎？難道不更像獸人的下屬嗎？”
何貴賢低垂着頭，沒有做聲。
“我聽說，任天佑他要被迫跟隨獸人進攻米德加爾特北郡。”塞依娜說到這裏，謹慎地打量着周圍，“只要能暗中取那左祥泰的性命，即使縮減我的日常開支……你也了解，獸人是我們人類的公敵，為了替死去的人們報仇，即使我生活的節儉些……啊！”
塞依娜最近染上一種怪病，只要情緒過於激動，就容易犯哮喘症。
此時她忽然彎下腰，顯得十分痛苦。
何貴賢趕緊挪過去輕撫她的後背。
“來人啊！夫人她……”
當他慌慌張張地叫人時候，塞依娜伸手制止了他。
“不要……不要叫人來。啊……”
大概是因為呼吸困難，塞依娜雙手緊緊抓住何貴賢的手腕，按着疼痛的地方。
“啊，我喘不過氣來……再用些力。”
何貴賢渾身緊繃起來，他既不敢用力，也不敢收回手。塞依娜的肌膚冷冰冰的，卻又那麼的細膩柔滑，這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他嘆了口氣，任天佑在他的眼中一直是至高無上的。一想到眼前這個女人是任天佑的夫人，他內心裏就感到驚恐萬分。
“……為什麼不用點力？你難道也要蔑視我……”
“不，絕對沒有。”
“那再用力些……”
塞依娜額頭滑過汗珠，痛苦得幾乎要停止呼吸。但每當何貴賢想要叫醫生來時，她又總是阻止他。
“終於好一點了……”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卻不願放開何貴賢的手，這讓他感到更加恐懼。
“夫人……”
“你到現在應該明白他是如何折磨我的吧？”
何貴賢忍不住想悄悄收回手去。這時，塞依娜又嬌滴滴地哭泣起來：“還以為只有你一個人不會嫌棄我。”
“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你這不是想收回手。如果認為我的命運很悲慘，那就用力抱住我，用炙熱的真心溫暖我這個被所有人拋棄了的女人。”
此時，她就像個孩子般瘋言瘋語，讓秀髮肆意飄散。
看到這一切，何貴賢覺得莫名其妙地傷感。瞬間覺得他的妻子出身雖然貧寒，但比起眼前高貴的塞依娜要幸福得多。
塞依娜緊緊握住他的雙手，讓他感到十分難堪。如果她還處於病痛之中倒也無妨，可是她現在好像已經緩了過來。儘管如此，塞依娜還是緊緊纏着他，盡顯可憐地依偎在他身上。
“夫人，我下午還有差事要辦，再拖下去就延誤了。”
“求你殺了我！”
何貴賢震驚得跳了起來。
“夫人您說什麼！？太荒唐了。”
“我想死。與其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的好。”
塞依娜又哭泣起來，她感到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彷彿看到了任天佑和別的女人如膠似漆的情景。
被冷落的女人慾望特彆強，再加上嫉妒之心使然，無疑會令其陷入瘋狂。她根本無暇考慮對方的感受，因為已經喪失了理智，只剩下雌性動物的本能。
她的左手纏着何貴賢，右手已經放到了他的臉上。
何貴賢嚇得只好抬頭望着屋頂，同時又覺得身上男性的本能噴涌而出……這是動物內心深處潛藏的本能，爆發時如同奔流的洪水，越是加以抑制，就越是更加膨脹。
何貴賢一度將塞依娜放在自己臉上的右手拿開，但最後敵不過誘惑，還是將悲慘的她擁人懷中。這個瞬間，塞依娜已不再是任天佑的妻子，何貴賢也不再是有婦之夫，而是妒火中燒的兩人，恨不得把對方一口吞下。
“夫人！夫人！請原諒……請原諒！”
“不。來吧……”
屋外，花草綠葉上的雨滴靜靜灑向大地，輕柔地滋潤了乾渴的大地。這個行為並不是出於何貴賢的本意，但他最終卻屈服於這個美艷的女人。
過了良久，塞依娜才終於鬆開手。
暴風驟雨過後，首先浮現在腦中的是“私通”這兩個令人憎惡的字眼。
塞依娜偷偷看了看何貴賢，他不敢抬頭，依然伏在床板上。在考驗面前他失敗了，此時他面臨著新的人生抉擇。
“何貴賢……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並不是我們的錯。都是任天佑……他只允許自己經常尋歡。”塞依娜又偎依到何貴賢身上。他以前從未留意過的高貴香氣，猛地鑽進他的鼻孔。
當他抬起頭時，就是作出新的人生抉擇之時。
許久，何貴賢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並不看塞依娜一眼。
“你為何如此冷漠？”塞依娜忍耐不住，開口問道。但何貴賢沒有回答，他轉過臉看着外邊，慢慢地來回踱步，似乎已經決定要開始新的人生了。
“夫人。”何貴賢看着塞依娜，“夫人，您沒有違背真心吧？”
“有何違背真心之處？我已經……”
他畏懼的只是怕被制裁，只是單純地害怕絕對的暴力。
接着，他發覺自己的心情和原來侍奉主人時截然不同，頓時感到特別不可思議。之前，塞依娜是維瑞安城裏最難對付的女人，人們在這個瘋婆子面前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但就在今天，就在自己的面前，她卻為自己奉獻出了一切，變成了一個普通女人。何貴賢甚至覺得都可以向塞依娜發號施令了。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而他並未意識到，這些念頭正是叛亂之心萌生的前兆。
到了傍晚時分，他在侍女的引領下出了王城的大門，一路上莫名地感覺比以前自信多了。而且令他吃驚的還不僅僅是這些，回到自家后，他又忽然覺得任天佑很滑稽，高高在上的這個孩子其實什麼都不懂，只是身穿華麗衣裳的一枚棋子。
何貴賢一邊思考着，一邊偷偷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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