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世
“烈馬才有馴服的樂趣”,陳凌芝仰頭飲了口酒,熏的眼眸發光,慢慢的把鞭子在手裏纏了纏,嗜血的笑道,“今夜漫長,你可莫要急着死。”
鞭子一下一下的抽下,白謹容蜷縮在地,可意識依舊清醒,眼睛不經意的張望着,尋找着機會。
“瞧瞧那雙不老實的眼睛”,女將軍握着酒笑道,“真有意思。”
陳凌芝眼眸微沉,一鞭朝着白謹容的臉上抽去,她抬手一擋,小臂就給抽出一道血痕,反手一拽,就朝着陳凌芝抽去!
“大膽!!”,陳凌芝怒不可遏,女將軍卻在旁笑開了,“好膽色,真是匹烈馬!”
“司徒琴,本相瞧你今晚醉的狠了”,陳凌芝不悅的望向女將軍司徒琴,神情陰沉,竟敢看她的笑話。
那鞭子還沒抽到陳凌芝的身上,司徒琴已經一把抓過了鞭子,把白謹容往懷裏一摟,“今晚伺候伺候我,就不讓你受這皮肉之苦。”
白謹容忍着疼,一抹鮮血從額頭流下來,朝着司徒琴嫣然一笑,司徒琴心神微盪,就給白謹容啐了一口。
司徒琴擦了擦臉,低頭啃了她一口,笑道,“有性子!”
她一把抱住白謹容要走,卻給陳凌芝攔下了,臉色陰沉,“司徒將軍這是何意?這可是本相要的人。”
司徒琴跟陳凌芝對峙着,揉了揉酒意熏紅的眼,望着相府的侍衛,吹了聲口哨,在相府外的兵作勢要往裏闖。
“司徒將軍,這是要為了個女人,跟本相翻臉?”,陳凌芝神色不變,怒意在眼眸翻湧,她位高權重,在朝中依舊很久沒人敢頂撞過來。
這司徒琴,不過是個鎮守邊塞的將軍,剛剛回到都城,原本以為性格魯莽,不守規矩,沒想到,卻是個毫無眼力的人,真是要自尋死路呢。
“袁大人到!!”,隨着府外一聲喊聲,就見袁野穿着官服,捧着聖旨,昂然踏進門,“聖旨到!!”
陳凌芝愕然,連忙跪下接旨。
“太女尹珍不法祖德,品行不端,私結黨羽,干預政事,朕冀其改過自新,隱忍憂容於今日,可惜太女仍心懷不軌,結黨營私,敗壞祖宗基業,今昭告天地,廢除太女!”
陳凌芝臉色蒼白,渾身劇震,就聽得袁野念道,“凡與太女私結黨羽,一併押入大牢,聽候處置!”
“臣冤枉!皇上明鑒!!”,陳凌芝高聲呼喝,指着袁野罵道,“你...敢害我!!”
袁野靜靜的望着陳凌芝,“若丞相真的問心無愧,待本官抄家后,便能還其清白。”
陳凌芝聞言頹然倒在地上,面如土色,眼中仍有一絲破釜沉舟的狠絕,指着袁野罵道,“陛下沒有說抄家!你這是假借聖意,實則報復!來人!給本相趕出去!”
相府侍衛立刻持劍而上,陳凌芝朝着心腹使了眼色,便有幾個人往後退去。
袁野被侍衛團團圍住,卻毫無懼色,聽得司徒琴笑道,“陳凌芝!你真當本將軍率兵而來就為了跟你搶個女人?”
她一擺手,軍隊魚貫而入,殺氣騰騰,“是奉旨來拿你的!”
相府侍衛哪是軍隊將士的對手,不多時,陳凌芝就給拿下了,相府上上下下的都給扣押住。
司徒琴扭頭看去,那個烈性的女人,已不見了蹤影,她勾了勾唇,可惜了。
白謹容一身是傷,慢騰騰的挪出相府,趁亂跑出來了。
她拐過街巷,看到周圍的人都眼神古怪的望着她,遂擦了擦帶血的臉,攏好衣衫,理了理頭髮。
走到老槐樹下,就看到不遠處火光衝天,有人高呼着,“走水了!”,“走水了!”
白謹容抓着一個大娘問道,“是哪着火了?”
“珍寶閣!”,大娘連聲嘆氣,“多好的樓閣啊,一把火就沒了!”
“不過也好,裏面都是些不正經的女人!”
白謹容一聽都懵了,踉踉蹌蹌的朝着珍寶閣跑去,街上的人看她跟看瘋子似的,躲閃不及。
趕到珍寶閣前時,火光衝天,燒斷的橫樑直接砸下來,驚的眾人低呼連連。
白謹容要往裏沖,給拽了回來,她絕望的望着火光里的珍寶閣,嗚咽了聲,便昏厥過去。
等白謹容醒了后,發現自己躺着一戶人家裏,一個身着男子躡手躡腳的進來,給她端了水,笑道,“我家當家的把你帶回來的,說是那麼大的火,你還想往裏沖,沖啥啊,官府的人直接包圍了珍寶閣,說是太女的黨羽,裏面的姑娘抓的抓,殺的殺,珍寶閣里,哪還有人,燒的都是屍首了...”
白謹容虛脫似的倒在床上,淚水盈上了眼眶,“我瞧着你也是受苦的人,跟珍寶閣的人不一樣,不過啊...”
話沒說完,門推開了,走進來一個販子打扮的女子,利落幹練的,問道,“你跟珍寶閣有關係”
白謹容點頭,勉強要起身,說道,“我明白,不會連累二位的,這就走。”
“歇着罷”,那女子說道,“你身上全是傷,大夫上過葯了,還有幾副葯,煎完再走罷。”
白謹容謝過了,思緒繁雜,腦中卻是靈光一閃,冬青應該還活着,要是她死了,這一世就得重頭來過,想及此,白謹容鬆了口氣,難忍疼痛和困意,又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
幸好都是皮外傷,不礙事,倒是司徒琴踢她的那一腳比較疼,白謹容喝了幾副葯后,很快能下地了。
她不想給那對好心人惹事,離開后,回到之前跟林冬青逃跑的院子落腳,一邊打聽林冬青的消息。
那夜過後,林冬青就消失了,白謹容先去的袁野的府邸,找下人打聽過,袁野並沒有帶過姑娘回來,倒是打聽到當時抄家丞相府時,從府裏帶出一個遍體鱗傷的女子,一眾人都押到大牢裏,等候發落。
白謹容變賣首飾,找了門路去大牢,陳凌芝及其家眷都關押着,不少人都在哭,她望了望裏面,有個衣衫破碎的女子,披頭散髮,皮開肉綻的蜷縮在角落裏,旁邊還有老鼠爬過。
白謹容的心一緊,連忙遞給獄卒一瓶好酒,“大姐,我這妹子也是給陳凌芝擄回府里的,也是個苦命人,還請通融一下,讓我進去送點衣裳罷。”
獄卒點了點頭,“我瞧着這姑娘也可憐,你進去罷。”
白謹容進到牢房裏,小心翼翼的握過對方肩膀,轉過臉一看,不是林冬青,而是一個相貌白凈的姑娘,用力抓住白謹容的手,“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白謹容於心不忍的把厚厚的衣裳披在她單薄的身上,安慰道,“姑娘也是受苦的,主理此事的袁大人,是個好官,會給姑娘公道的,萬萬要撐住。”
白謹容把葯塞給她,就出了牢房,心裏倒是鬆了口氣。
她剛出牢房,就看到袁野走過來,頓時心裏咯噔,低着頭,腳步急促。
袁野擦肩而過,眉頭微皺,出聲道,“站住。”
白謹容默默的握住了袖子裏的匕首,她是尹珍的心腹,珍寶閣的閣主,理應同罪。
袁野讓手下退下,說道,“本官聽司徒將軍說起,那晚有個珍寶閣的姑娘,被打的奄奄一息,趁亂逃走了。”
白謹容警惕的慢慢轉身,思忖着逃生之路,可這是在官府大牢,想要逃,何等的難。
“本官聽說,她是為了救她珍寶閣的姑娘,而選擇留下的..”
袁野的聲音很輕,“一位叫冬青的姑娘。”
“本官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她,若是你能找到她,照顧好她。”
袁野說完就轉身走了,背後傳來隱約的話語,“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袁野嘴唇微抿,仰着頭走了。
大海撈沙,何其的難,都城裏有名的花街柳巷,風月樓閣,白謹容都去過了,以林冬青的性子,走投無路時,她能做的,便是以取悅人為生。
可踏遍都城,卻沒有林冬青的身影。
白謹容失魂落魄走在擁擠而喧鬧的大街上,讓她傷心難過的,不是無法完成的七世任務,而是,當生活里沒有了林冬青后,是不是每一日都會如此時,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半點興趣。
素來愛整潔的她,現在屋子裏亂糟糟的,灶台里冰涼的,桌上放着幾個饃,餓了就吃饃,渴了就喝冷水,也不收拾打扮,每日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去哪兒找林冬青。
就這樣,鞋子都踏破了好幾雙,卻一點林冬青的消息都沒有。
這日,她鬼使神差的路過了珍寶閣,曾經享譽都城,香車美人,一擲千金的珍寶閣,在大火后成了廢墟,殘破烏黑的大門上貼着官府的封條。
“有什麼好封的,裏面的東西搶的搶,燒的燒,全都沒了”,旁邊兩個女子聊着天路過。
“我聽說啊,不少人燒死在裏面,可憐見哦,都是些花容月貌的姑娘,雖然說,掙得是皮肉錢,但到底也是這麼多條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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