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
其餘婢女皆是露出艷羨的神色,有人嘀咕道,“沒想到二小姐選了這麼個傻子”。
白謹容只好遂了眾人的意,露出一臉無辜又傻傻的笑容。
“以後你就是二小姐的貼身婢女,翠兒會教你規矩”,老嬤嬤說道。
等到白謹容學了一天莊裏的規矩,這才端着熱水,進屋給林冬青梳洗。
幸好,莊裏都是江湖人士,沒那麼多折騰的規矩,而且...
白謹容看着林冬青自顧自的絞帕子洗臉,很多事都不假人手,讓她輕鬆許多。
“知道今日為什麼選你么?”,在白謹容端着盆子要出去時,林冬青在她身後說道。
白謹容轉過身,望着林冬青熟悉的容貌和她久違的笑容,眼神微微怔忡。
林冬青湊近了她,氣息噴洒在臉上,臉在眼前一步步放大,白謹容有點恍惚,她彷彿看到了那個小無賴,笑着喊道,“小寡婦,你饅頭好大”。
林冬青擦過了白謹容泛紅的臉,貼在她耳邊說道,“那晚,我也看到你了”。
“嗯?”,白謹容愣了愣,就看到林冬青笑道,“把你放身邊看着,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殺了你”。
白謹容垂眼低聲道,“奴婢不敢”。
“量你也不敢”,林冬青手裏拿着扇子敲了敲她的肩,“等會跟我出去下”。
等到了深夜,林冬青叫上了白謹容,兩人左拐右彎的走到了某個屋子前,前院種着不少夜來香,暗香浮動,白色花瓣朵朵綻放着。
“在外面守着,有人來了就學蛐蛐兒叫”,林冬青往裏探着頭看着。
“我不會,蛐蛐兒怎麼叫的?”,白謹容有點緊張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冬,冬青”。
林冬青拿扇子敲她的頭,“沒規矩,叫二小姐”,她狠狠瞪了白謹容一眼,“聽說你是個傻的,不會蛐蛐叫,狗叫會不?”。
白謹容點了點頭,老實的蹲在角落裏守着。
她回頭看着,就看到林冬青縱身掠到屋檐上去了,躡手躡腳的扒開瓦片,往裏面看着。
“阿娥去燒水,夫人先歇會”,門推開了,從裏面走出來一個婢女,有些眼熟,便是那晚看到白謹容的婢女。
這樣看來,屋裏的人,就是莊主夫人葉知秋了。
阿娥剛走,白謹容就看到林冬青從屋檐滑下,身手敏捷的溜了進去。
白謹容想了想,躡手躡腳的朝裏面走去,用手指給紙窗戶戳了個洞,眯着眼,往裏看去。
葉知秋倒在了桌上,頭枕在手臂上,一頭青絲吹散,露出秀美嬌俏的側顏。
林冬青半蹲在她身旁,倒映在白謹容的眼底的臉上,寫滿了痴迷,入神的打量着葉知秋的臉。
林冬青摸索着從懷裏摸出一方帕子,放在臉上摩挲着,不時又放在鼻前輕嗅着,手指慢慢的拂過葉知秋的發間。
白謹容一臉愁容,這一世林冬青的惡念,痴念,是對她的大嫂嗎?
怪不得,這樣的痴念,亦是一種違背世俗的惡。
林冬青把帕子小心翼翼的蓋在葉知秋的頭上,白謹容一愣,那哪裏是個帕子,分明是件女人貼身的肚兜。
林冬青隔着肚兜,慢慢的拿臉蹭着葉知秋的臉,柔軟的絲質肚兜滑過她的唇間,一點點的廝磨着。
林冬青眼底的灼熱和迷戀,白謹容並不陌生,可當她迷戀的對象不再是自己時,她的心裏便有種怪怪的感覺。
按道理,林冬青是因她的情劫而輪迴七世的,就如前兩世,她們肯定會存在冥冥的羈絆。
可白謹容沒想到,這一世竟然亂套了。
是不是如果把林冬青的痴念轉移到自己身上,就算是度化了她這世的惡。
白謹容不確定,可她打算試一試。
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白謹容學了兩聲狗叫,就見有道影子從屋子裏竄出來,跑了。
白謹容愣了瞬,這才慢慢的跺回去了。
“翠兒,莊主呢?怎的沒見人呢?”,白謹容打聽着莊主林劍衡的下落,至少他在的話,林冬青會收斂不少罷。
“莊主是個劍痴,半年前入關,便沒出來過了”,翠兒說到,“莊裏的事,都是二小姐在管着”。
“我瞧着二小姐跟夫人關係不錯啊,聽說今日又去飲茶了”,白謹容問道。
翠兒笑道,“二小姐比莊主小了十歲余,七歲那年回庄后,便跟夫人親近,時常纏着夫人”。
“七歲回庄?”,白謹容捉到了她的話尾,好奇的問道。
“說你傻,你也不傻”,翠兒笑道,“我聽說啊,二小姐是老莊主從外面抱回來的,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的女人生的?不過,誰都不敢說”。
興許看着白謹容傻乎乎的,別人對她都沒有設防,反倒有利於她打聽莊裏的事。
夜裏,白謹容剛端着盆子進屋,就看到林冬青握着手裏的肚兜,揉來捏去,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看到白謹容進來后,林冬青才拿過旁邊的小箱子,小心翼翼的把肚兜放進去。
白謹容掃了一眼,箱子裏都是些女人家的物件,有荷包、手帕、腰帶,還有兩三條疊的整齊的肚兜。
林冬青鎖上箱子,寶貝似的抱在懷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喊小狗似的,“白白過來”。
白謹容只好裝傻的半蹲在林冬青面前,仰頭看着她,澄澈的眼睛,無辜的眨着,“二小姐,箱子裏是什麼?”。
“寶貝”,林冬青撫摸着箱子,笑道,“今晚去葉姐姐屋子好不好?”。
白謹容搖頭,說道,“不好”,她露出膽怯的神色,“二小姐總是扔下奴婢跑了,奴婢昨晚被翠兒當成賊打了,疼”。
林冬青跟小狗似的揉了揉她的頭,“白白啊,今晚去了,我給你吃肉好不好啊?”。
真當她是個笨蛋啊,白謹容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卻是一臉欣喜的抱住了她,笑道,“二小姐,好,有肉吃”。
軟玉溫香在懷,一種不同於葉知秋的馨香味,林冬青偏頭,把白謹容推開了,臉色一沉,“沒個規矩的”。
白謹容摸了摸鼻子,看來對她完全沒有興趣啊。
眼看着天色入夜,白謹容給翠兒交代道,“今夜我有些不舒服,你替我去伺候二小姐罷”。
林冬青剛聽到腳步聲,興沖沖的推門而出,“白白,走”。
“二小姐”,翠兒屈膝行禮。
“怎麼是你?白白呢?”,林冬青微微皺眉道。
翠兒是莊裏的老人,個性懦弱又守禮,是個一根筋的倔驢。
“白白說她不舒服,讓翠兒過來伺候”,翠兒垂頭低聲道。
“我白日裏看她身子還壯的跟頭牛似的,不舒服?哼”,林冬青輕嗤道,那傢伙該不會是在躲吧。
“你先下去罷,用不着你”,林冬青擺手道,有一回她偷偷溜去找葉知秋,被翠兒發現她不在,敲鑼打鼓的到處找她,險些被發現了。
林冬青沉着臉,往白謹容的屋子走去,這條看門狗敢退縮。
門是虛掩的,林冬青推門進去,氤氳白霧裏,就看到白謹容一頭長發披在身後,光潔的後背,纖細雙肩,盈盈可握的腰肢。
白謹容暗暗的握緊了手,為著勾引林冬青,她可是下了血本□□了。
“白白”,林冬青的聲音出現在身後,白謹容一臉驚慌的轉過身,面對着她,一手抱在身前,無盡春光,半遮半掩,風情萬種。
林冬青好以暇整的抬手撩着水,澆在她臉上,笑道,“我瞧着你沒有不舒服吧”。
白謹容怯怯的抱着胸,濕漉漉的眼睛望着她,咬着唇不說話。
“快點,把衣服穿好,替我把風去”,林冬青敲了敲她的頭,澄澈的眼睛裏沒有半分情緒,轉身走了。
白謹容徹底愣住了,這要是第二世的小無賴,鐵定紅着眼,把她吃干抹凈。
白謹容捧水澆了把臉,也不知是林冬青入了魔障,還是她入了魔障。
到了月底的時候,林劍衡出關了。
葉知秋在旁穿的千嬌百媚的望着,溫柔喊道,“相公”。
“娘子”,林劍衡牽了她的手,一臉笑意,“這些日子可好呢?”。
“好着”,葉知秋笑道,“你閉關這些時日,可有所得啊”。
林劍衡點了點頭,“父親留下的劍譜,領悟了不少招式,只是,仍有些不明白的”。
“心急不得,我瞧着你是清減了,這就讓廚子備些好酒好菜,我們好好聚聚”,葉知秋滿臉柔情的說道。
“好,把青兒也叫上”,林劍衡張望着,“這丫頭不像話,大哥出關也不來接”。
“大哥,我聽見你說我壞話了”,林冬青從柱子后探出頭來,笑嘻嘻的說道。
林劍衡揉了揉她的頭,“過來陪我用飯”。
“好”,林冬青笑着應下了。
到了夜裏,葉知秋絞了帕子給林劍衡擦臉,嗔怪道,“你啊,好容易我們夫婦想說會體己話,你瞧着你,又跟冬青喝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