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晏程醒的早，顯然屋子裏的另外一個人比他醒的還要早，他在樓下刻意等了幾分鐘后，確定屋內沒有對方的氣息，才晃着神上樓回自己的房間，連下去的時候鞋子都忘記穿上。

他抱膝坐在床頭，嘴巴發乾的舔了舔，昨晚遇到的那個人不是夢，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落在桌面沒來得及收拾的水杯，因為激動被他一頓亂抓而變得皺巴巴的枕頭，以及……

晏程臉色古怪，看着疑似有些可疑痕迹的睡褲，猛地搖搖腦袋，一咕嚕鑽進浴室，嗷了一嗓子把自己迅速沖洗乾淨。

等他把剩餘的精力消耗，餓着肚子下樓準備自己動手做早餐時，立刻見到從上一層樓下來的人。

晏程腳下生根般原地不動，嘴張了張，看到蕭縉彷彿喪失語言功能，忘記說話。

“蕭先生，早……”

蕭縉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有點呆的omega：“早。”

晏程啊了一聲：“原來您在，我以為——”他因為洗澡而耽擱時間，十分羞愧，“我下去準備早餐，請等一會兒。”

前一秒呆得忘記反應的omega像只兔子一樣風風火火的蹦下樓，蕭縉甚至看到下了樓梯后omega拖鞋被階梯絆了絆。

晏程顛了顛，若無其事的穿好鞋子。

蕭縉：“……”

下一秒晏程在廚房裏齜牙咧嘴，跑太快把拖鞋甩飛不說，還扭到腳趾頭。他好久沒這麼冒失過，一看到蕭縉人就手忙腳亂，做什麼都不聽腦子使喚。

蕭縉原本要呼叫人工AI準備早餐，看到晏程在廚房準備早點有條不紊，這會兒打斷他也許會打擊他的積極性，於是作罷，在客廳等待。

半小時后，晏程把冒着熱氣的早點送到桌上，望着蕭縉的眼神充滿渴望。

“先生試試？”

蕭縉：“……”

晏程在旁邊拉開椅子坐好：“剛才忘記問先生口味，就做了幾個花樣。”

蕭縉說：“不用麻煩，以後讓AI處理就行。”

蕭縉語氣公事公辦的，沒什麼生活的樂趣，做什麼事都像處理工作的態度，話一出口，晏程目光暗了暗，真的受到了打擊。

晏程看着蕭縉，認真說了聲抱歉。

蕭縉內心……

有點後悔說出口。

蕭縉把晏程做的早點全部都吃乾淨，晏程分量把握的挺合適，吃完不會有太撐的感覺。蕭縉看着他：“早餐不錯。”又說，“有事處理，先出去了。”

晏程被蕭縉波瀾無驚的眼神重重電了一下，好不容易清醒的大腦頓時暈暈乎乎。他私心想聽到蕭縉說更多的話，好像又不太現實，對比起自己的無所事事，蕭縉可算“日理萬機”。

上午十點半有勤務兵送了一箱衣服進來，都是大長輩吩咐送到晏程手上的，還托話給他，說如果不合適再換。

晏程當即聯繫到蕭家的大長輩，跟長輩們道謝，又讓他們別那麼麻煩。

大長輩們就說：“年輕人誰沒幾屋子衣服，趁年輕就多穿，穿漂漂亮亮的，款式如果不合適，下次我們讓人帶你到國外定製，這次準備的太倉促，反正不能虧待你。”

面對蕭家長輩們的熱情，晏程只能先暫時心領下他們的好意。陪老人們說了會兒話，晏程把送來的衣物收拾好，一邊收拾一邊控制不住的想起蕭縉。

蕭縉眉眼周正，五官英挺深刻，有幾分偏向古典的韻味。明明昨天半夜才見面，對方臉上的每一寸表情變化，以及說話的語氣都在他腦海自動回放。

晏程傻笑一聲，看到更衣鏡前的自己傻笑，立刻抿起嘴巴，很快繼續止不住的發笑。

他捂着腦袋倒回枕頭，為自己不受控制的情況懊惱，嘴巴里嘶嘶的拍着腮幫子想讓自己停一停，笑得牙酸。

最後晏程爬起來坐好，仔細地思考過，這應該就是一見鍾情吧。

omega身邊的追求者連續不斷，儘管晏程生理有缺陷，在學校也遇到過好幾個表示過想跟他交往的alpha，無一例外的全被他拒絕。

學校里不乏出眾的alpha，但都沒讓晏程萌生心動的感覺。說起來臉熱，他並非那種十全十美的人，卻有點顏控和聲控，對長得好聲音好的人沒啥抵抗力。

有的alpha外貌不錯，可聲音沒在他的點上，有些alpha或者Beta聲音還行，外貌又欠缺那麼點意思。

晏程不敢對人有挑挑揀揀的心思，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心裏想想……

晏程這一天基本不在狀況，眼神不知道向外瞟了多少次，光腦的顯示屏就停在蕭縉這個名字上，頁面跳出的信息基本都跟對方毫無關聯，晏程好想了解這個人。

晚上九點之後晏程才見到樓下出現蕭縉的身影，跟在蕭縉身後的還有個alpha，聽蕭縉交待兩句就離開了。

他把提前熱好的晚餐上桌，走到門后等着，跟進來的蕭縉碰了個正面。

“先生，洗手就能吃飯了。”

蕭縉：“……”

誠然，晏程姿態很好，乖巧體貼的小輩沒有長輩會討厭。蕭縉掩去情緒上的不適，他在十三處就只簡單的休息，白天基本不會留在這邊，多個人少個人沒什麼區別。

蕭縉看到鞋櫃裏的鞋子似乎全被洗過一遍，再看整個客廳彷彿也煥然一新。看看晏程，對方接到他的眼神后，眼睛程偏圓的半月笑開：“我今天閑着，把裡外全部清掃了一遍。”

晏程觀察蕭縉的臉色：“至於關起來的房間我都沒有進去，只打掃公共區域。”

這棟白樓面積不算小，蕭縉看着不知疲乏的omega再次失語。

晏程拉開椅子：“嘗嘗看？”

蕭縉忙到剛才回來確實沒吃東西，此刻冒着熱氣的菜香湧進鼻腔，四菜兩湯，晏程做的還有模有樣的。

蕭縉吃了一頓還算合口胃的晚飯，走哪兒都能看到晏程笑眯眯的臉。他突然想起這孩子是不是跟他跟太緊了，於是帶晏程把他的指紋錄進進幾間休閑娛樂的房廳，晏程心裏叫嗷嗷的，表面淡定。

隔天晏程依然如此，早起備好餐點，送蕭縉外出，自己在家閑着沒事看了會兒書，沒到傍晚就盼望蕭縉會幾點回來。

當晚蕭縉到十三處后告訴晏程不需要隨時地準備好這些繁瑣事，晏程撓頭髮，問：“先生，我能申請回學校上課嗎？”

他現在的身份還是一名學生，假期被他跟學校由延長了四天，幾天下來總圍在蕭縉身邊轉，轉得幾乎忘記時間，忘記自己還有正事要做，明天再延長假期的話可能要被叫去學校談話了。

蕭縉點頭：“我一會兒給你安排接送你去學校的車。”

晏程笑說：“那就麻煩先生了！”

晏程簡單幹凈的笑容一下子讓蕭縉想着對方還是個未滿二十歲的男孩子，把他放在十三處會不會過於苛求。十三處進出比較麻煩，男孩子應該喜歡熱鬧的環境。

“晏程，你想不想回蕭家住。”

聽到蕭縉的話晏程睜大眼睛：“我在這裏住得好好的，為什麼還要過去呢？”

“我打擾到先生了？”

“要不然明天我做完早餐就不下來打擾您了。”

晏程越說越氣餒，在腦子裏編排無數個自己不討喜歡的可能。蕭縉一看就是喜歡獨處在安靜環境的人，他怎麼就那麼鬧呢，明明平時耐得住靜，一看到對方身體裏就跟裝了一隻兔子似的蹦來蹦去。

蕭縉聽晏程說完，才開口：“你想住就繼續住。”

晏程不確定的看着對方，過幾秒露齒一笑：“好呀。”

他和未來alpha一天的交集到此為止。

晏程回到自己卧室，開始收拾明天要帶的課本。

其實晏程對校園生活沒那麼嚮往，每天課程結束就離開了，也不參加同學聚會，跟大家他總是不能怎麼合得來，而也因為自身身體的一些缺陷與大家格格不入。

就好比本來是個男孩子，卻長着女孩子的器官那樣格格不入。晏程已經成年卻始終散發不出任何信息素，大家對他好奇到避嫌，儘管只是缺陷並非傳染病，可有些omega出於某種原因會特意避開他，追過他的alpha還有人用這個事威脅過他的。

晏程想想都覺得他們無聊至極，倒是自己，因禍得福。

晏程心裏美滋滋，想着認識蕭縉真好啊，想蕭縉想到該睡的時間依然毫無睡意，只好爬起來打開直播間，沖會兒直播時長。

他沒化妝，穿着睡衣素顏出鏡，半分鐘后就看到熟悉的ID進入房間。

房管/用戶987654123：小主播今天好晚啊！光線有些暗，朦朧美！

陸續飄出幾條彈幕，因為987654123的壕，最近有些用戶也常駐在晏程的直播房間裏，邊等禮物邊看熱鬧，小主播耐看，當個顏值路人粉也不錯。

用戶添添睡不捉髮言：壕無人性的大佬又來了。

用戶哪裏有一發言：主播好看，睡衣好可愛，求同款連結。

蕭琅一看，發現晏程的睡衣確實蠻可愛的，於是連刷十幾個超級火箭。

房管/用戶987654123發言：多買幾件漂亮衣服。

晏程看着刷刷起飛的超級火箭既開心又憂慮，於是給他敲私信：今天就送到這裏，別送啦。

晏程打完字還對鏡頭雙手比心，劃出一個大愛心。

蕭縉經過門前，餘光在門縫間恰好看到這幕……

晏程這麼晚還在直播。

蕭縉上樓進了書房處理起公事，十分鐘後點開光屏，微微蹙眉找到飛鳥TV的官方直播頁面，很容易就在全屏刷過的超級火箭廣告中點進去找到晏程的直播間。

蕭縉面無表情的看。

晏程笑眯眯地和他的粉絲閑聊，分享一些睡前的護膚心得。

有人說他娘，蕭縉就看到閃着特效字的彈幕飄起來，把對方噴了一頓又禁言了。

接着一串超級火箭繼續刷頻，刷滿六十六個。

蕭縉：“……”

老舔.狗行為了。

蕭縉想到剛才晏程莫名其妙的比心畫面，腦子一熱，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還算順利的找到充值頁面，並且叫蕭家的財務停了蕭琅的卡。

用戶2121777送出超級火箭X10

【啾~~~~~bang！一枚超級火箭砸向了主播的後台】X10

蕭琅定睛看到直播間莫名多出的超火刷屏，看着陌生的新人ID皺眉，手一點，送出禮物。

房管/用戶987654123送出超級火箭X20

【瞄準！發射超級火箭！主播大大接住我對你深沉的愛】X20

蕭縉看着另一串超火刷頻，深思。

用戶2121777送出超級火箭X66

【我上不管天，下不管地，中間也不管空氣，只管用超級火箭埋了你】X66

晏程：“……？？？”

他一臉迷茫地看着突然進來的新人用戶給他刷了幾十個超火，目瞪口呆。

用戶56753098發言：斯——神仙打架!

用戶再喝奶茶是狗發言：官方的托兒？

用戶一天一瓶快樂水發言：眼瞎了，特效閃的完全看不到屏幕。

蕭琅哼了一聲，心裏不爽。準備再送88個超級火箭，發現系統提示餘額不足。他快速打開充值頁面準備充錢，卻收到卡被鎖住的提示。

蕭琅：“？？？？？”

他不死心又試了一遍，同樣的結果。二話不說打給蕭家的財務問是什麼情況，對方恭敬的回答，說是家裏長輩的意思，說他最近的流水有些超支，學習階段不該每天只知道吃喝玩樂。

蕭琅：“……”

期間用戶2121777又刷了幾十個超級火箭，他的禮物刷不過對方了。

蕭琅咬牙，看着晏程臉色明顯微紅，羞窘的道謝，比心，更加的不甘。

最重要的是，晏程給對方上了房管。

直播間的房管頓時多出另外一個頭銜，他皺眉盯着2121777。

房管/用戶987654123發言：寧牛皮。

房管/用戶987654123退出了直播間。

晏程：“……”

蕭縉沒意識到自己眉心舒展，送禮物送到現在，才打第一句彈幕。

房管/用戶2121777發言：有事忙，先走了。

房管/用戶2121777離開了直播間。

新大佬高調砸超火，低調離開，深藏功與名。

一場莫名其妙的超級火箭battle落幕，晏程看着一晚上多出來的禮物打賞餘額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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