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病還須心藥醫
女帝選夫的日子定在一個月後舉行,所有符合條件的兒郎們,哪也不去,都呆在家裏精心準備着。
與外面熱鬧的場面不同的是,丞相府的後院,卻是安靜的可怕。
一大早,跟在千嵐月身邊伺候他的貼身小廝阿晉和往常一樣,端了洗漱用品往千嵐月房裏而去。
“少爺,你知道嗎?京城最近可熱鬧了,都在討論女帝陛下要選夫哩。”阿晉。
“……”
“而且奴還聽說,工部侍郎家的小公子被選上的機會極大,還有戶部尚書家那位。要奴說啊,要是少爺也去參加的話,他們通通都比不上少爺,您可是京城第一公子呢。”一直在絮絮叨叨的阿晉並沒有注意到自家少爺的不對勁。
“……”
阿晉低頭放下手裏端着的物品,轉過身看向少爺:“哎,少爺,你平時不是最關注女帝的任何消息嗎?今天怎麼……還沒起?”
說著說著,也覺得奇怪,平日裏的少爺每次都在自己進來之前,就已經醒了,還會拿着本書看,一邊打趣自己,像只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走進了瞧,才發現少爺的臉色出現不正常的潮紅,唇色也更顯嬌艷欲滴,眉梢微皺,呼吸間也帶着些不舒服的微喘,最重要的是,少爺沒蓋被子。
阿晉大着膽子,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背去觸碰少爺的額頭,被手背上滾燙的觸感驚到,阿晉不由驚呼出聲,手忙腳亂的竄出房間,朝着外面大喊。
“大人,大人,不好了,主君大人不好了,少爺生病了!!”阿晉跑出去就直奔司馬清歡院子而去。
司馬清歡的院子裏,因為兒子千嵐月的請求,此刻也正煩着,一宿都沒睡好,這會正坐在院子裏的桂樹下思考,怎樣勸解兒子放棄那個念頭。
“你說什麼?吾兒病了?!!病得可還嚴重?可請大夫來瞧了?算了,我隨你一起去。”一激動,就站了起來,因為一晚上沒睡好,又站的過猛,導致的後果就是,腦袋暈暈乎乎的,往地上倒。
昨晚正歇在司馬清歡這,安慰了人一晚上的千情也被吵醒了。一出門就看到自己夫郎往地上倒去,腦子一片空白,想都沒想就喊:“阿左阿右。”
隱藏在暗處的人,憑空出現,接住了司馬清歡,把他交到千情手上之後,又消失了。
小心的接過懷中人,轉頭又小聲呵斥阿晉:“少爺生病了趕緊請大夫啊,瞎嚷嚷什麼,被嵐月慣着都沒了規矩,主君昨天沒休息好,暫時不要打擾他。”
阿晉看到主君大人倒下去的時候,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在一邊忙低頭:“是,家主。”
“丞相大人莫要擔心,不是什麼大問題,令公子只是着了涼,染上了風寒,待老夫寫下方子,煎了喝下,反覆幾次,就可藥到病除。”這是大夫的原話。
可是,過去了好幾天,千嵐月的情況也沒有什麼好轉,雖然醒過來了,卻反而愈加嚴重,臉色也蒼白的厲害,整天咳嗽不停,身子骨也瘦了下來,涼風一吹,竟是一副蒼涼蕭瑟的場景,一天下來除了咳嗽,整天沒一句話說,就彷彿沒了朝氣一般。
千情和司馬清歡也來看過幾次,每看一回,千情的臉色都會沉下去。司馬清歡更加,他更是看不得兒子受苦,見他一次,回來就要大哭一回,雖有千情在一旁安慰,卻不起什麼作用。
千情心疼兒子和夫郎,在打理了家裏的事宜后,當即換了一身官服,就往宮裏趕,求女帝派遣御醫給自家兒子看病,女帝同意了。
“張御醫,吾兒這是怎麼了?為何吃了大夫開的藥方卻不起作用,反而更嚴重了,莫不是方子不管用?”司馬清歡在她診完脈后,着急問道。
“歡兒,別急,看張御醫怎麼說。”千情在一旁安慰。
別人不知道這個御醫的底細,她還能不知道嗎,這可是太醫院的正首,最得女帝陛下信任的左膀右臂啊,她只為女帝陛下看診,別人可沒資格請的動她。她也沒想到,女帝陛下派遣來的御醫是這位。
張御醫沉思:“方子有用,卻不對人。”
“什麼?也就是說,那個大夫開錯了葯?這麼沒有醫德嗎?亂開藥。”司馬清歡下意識就說了出來,臉色很不好看。
“……”千情雖然沒說話,面色卻是不善。
張御醫:“剛才說了,方子有用。我為公子診斷,發現公子鬱結於心,心情不佳,這是心病。什麼方子都不管用,心病還須心藥醫。”
在送走了張御醫后,千情和司馬清歡也猜到了,所謂的心病是什麼。
司馬清歡拉了拉千情的衣袖,不安:“妻主,吾兒,吾兒的病……”
千情默了默夫郎的頭,默默嘆氣,她也沒轍。
此時,離女帝選夫的日子,還剩下半個月了。
這天,司馬清歡和往常一樣,去了千嵐月的院子,發現兒子還是不說話,情況愈來愈嚴重,已經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了。
面色奶白,身子單薄消瘦,咳嗽不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就是個病了很多年的病秧子。
看到兒子的情況,他回去之後,沉默了良久,想到那天躲在樹后聽到的,自家妻主和兒子的對話,心裏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待千情下朝回來,換下朝服就被下人告知,主君在院裏等她回來,商量事情。
“阿歡,怎麼了?”看到自家夫郎急匆匆的從樹下過來,千情微笑看他。
司馬清歡走近,撲到妻主懷裏,不說話,就是緊緊抱住她。
千情也耐着性子,一手抱着他,一手撫摸夫郎的長發,也不催促他。
過了許久,司馬清歡從千情懷裏起來,抬頭,很認真的看着千情。
“妻主,答應他吧。”
這麼簡短的一句話,明明沒說什麼,千情卻是瞬間瞭然。
轉過身,背對着司馬清歡,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捨得嗎?”
司馬清歡傷感道:“不捨得又如何,畢竟是我們從小寵到大的孩子,我看不得他如此受罪。”
“歡兒,這可不是玩笑,現在受罪只是一時,去到宮裏,卻是一輩子。”道理她都懂,可她捨不得,自己家的孩子,自己還沒寵夠,卻要親手把他送到那,受罪吃苦的地方。
“讓他去吧,妻主不是也看到了嗎?現在情況已經一天比一天不好了,我害怕……所以,答應他吧。”害怕會因此而日漸消瘦,害怕他會丟下自己先一步走。
千情轉身,心疼的看着夫郎,終是點了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