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會和喜歡

團會和喜歡

周五下午我跟着賀雲韜去開團會,階梯教室外面很多人,三三兩兩的在一起,教室裏面坐滿了人,還有人找不到地方坐,賀雲韜剛想帶着我往後面走,我就聽見有人叫我。我往周圍看了看,就看見了朝我揮手的溫書明,他走到我面前,“總算看見你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

“我也帶人來開會。”他說完衝著賀雲韜點了一下頭,賀雲韜說:“走了,我們去後面找地方坐。”

溫書明拉着我,說:“賀雲韜,反正教室里這麼多人,也沒人知道誰是誰班的,蘇宴跟我坐吧,我給她留了位置坐。”

賀雲韜說:“可她是19班的,是沒人知道大家都是哪個班級的,可是你知道我知道,你帶着的幾位同學也知道,我們還是自己坐比較好。蘇宴!”

溫書明拉着我不鬆手,我走不了。溫書明肯定還在生氣,不然他怎麼也跑來開團會,我拉了拉他,說:“你有沒有多餘的位置?我們班兩個人。”,我指了指我前面的賀雲韜,“我們一起跟你們班坐一塊吧,我單獨坐你們班裏也不好。”

“行,那你們一起過來。”,溫書明拉着我就過去了。7班的人我還認不全,比如這三位同學我就只對一位臉熟,還不知道叫什麼,他們佔了中間五個一排的位置,溫書明在最外面,他讓我進去坐,我對着那位臉熟的同學笑了笑,坐了下去。坐下以後溫書明就直接坐在我身邊了,我看了一下賀雲韜,結果沒看到人,難道自己找地方去了?就聽我左邊有人說,“同學,讓個位置。”賀雲韜從另一邊進來了,身後還站在兩位高高大大的同學,我旁邊的臉熟同學說:“這是我的座位,為什麼讓給你?”。

賀雲韜說:“因為你旁邊坐着19班的獨苗。”,臉熟君一下沒反應過來,賀雲韜接著說,“你想跟你們班長搶我們班的獨苗嗎?”,臉熟君一下子站了起來,“老溫,我沒有。”,然後賀雲韜就從臉熟君的後面擠了過去,穩穩坐在了我的左邊。

我現在就很後悔,為什麼我要入團,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參加團會,講台上的老師說什麼不知道,講台上的同學講什麼不知道,現在右邊是溫書明,他還用右手拉着我的右手,時不時跟我說悄悄話,說的什麼,不!知!道!左邊的賀雲韜從坐下以後就不說話,目視前方,彷彿這教室裏面所有的人都是垃圾,兩手放在桌子上,一邊聽講台上講話一邊從口袋裏面掏出了個小本子,時不時的就提問,什麼西周的政治制度,什麼《左傳》《國語》是什麼史書,總之都是我擅長的科目,結果我的答案驢唇不對馬嘴,賀雲韜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到底能不能進文科班,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能答成這樣?”。這是說的什麼話,你試試有兩個人跟你說話,你還要聚精會神的聽,時不時的應付一個下,我就不信你能說出正確答案來!賀雲韜一邊神情自若聽團會一邊暗地裏給我使絆子,溫書明一邊拉着我的手一邊給我說答案,他靠的很近,說話的熱氣吹到我的耳朵裏面,痒痒的,我感覺到我的耳朵有點兒燙了。可是那邊賀雲韜還在不斷提問,我也顧不上我的耳朵,一場團會下來,什麼都沒記住,就是,兩個耳朵很忙。

好不容易等講台上的老師說,“今天時間也差不多了,同學們先回去吧,各班級團支書先留一下。”,我聽見團支書留下的時候就站了起來,終於不用在下面兩耳聽兩人說話了,我說:“沒我事了,我先回教室。”,可是溫書明紋絲不動,他看着我說:“一會兒一起回去,這兒也不會數團支書有多少人。”,另一邊,賀雲韜說:“那你在這兒聽,我先回去了。”。

我一聽賀雲韜要走,一下拉住他,“你走了誰給樊嬌傳遞團會內容?”

賀雲韜看了看我拉着他衣服的手,我一下就鬆開了,“那個,我看你剛才還記東西了,後面的你不聽怎麼跟樊嬌交代?”,溫書明站了起來,“後面應該沒什麼事兒了,我一會兒把內容記下了,宴宴你帶回去給你們團支書就好。”

我拍了拍頭,“也對,那賀雲韜你先回去吧,等我回去了你再一起跟樊嬌傳達。”

賀雲韜看了我一眼,一下子又坐了回去,“等你回去我還不得等到晚自習上課么,還不如我自己早點兒聽完回去。”,結果就因為我手賤,賀雲韜又坐了回去,不過這次他沒有再說話,聽完最後十幾分鐘內容就走了。

溫書明拉着我出了階梯教室,溫書明說:“也下課了,我們吃飯去?”,我看了看遠處的賀雲韜,點了點頭,“走吧”。

數學老師傳出了跟英語組一個老師的戀情,說的有鼻子有眼。徐笛聽了以後跟季越更加如膠似漆,以至於後來季越終於都知道了的時候,跟徐笛分手分的驚天動地。

那天徐笛一直在座位上哭,田楠和朱莉怎麼勸都沒有用,季越跟徐笛在教室後面大吵了一架,然後就出去不在教室了,下一節課是自習,他一直都沒有回來。眼看上課了鈴響了,我過去說,“上課了,我們先出去,去對面的教學樓,反正沒有人。”,田楠說:“走吧,先出去,別在教室。”

我們幾個一起出了教室,在兩座教學樓的廊橋上安慰徐笛。徐笛一邊哭一邊說,“也不知道誰告訴他的,我本來想過段時間再跟他說,這件事除了咱們宿舍的人知道,別人也不知道。”

田楠說:“誰說的啊,你的事兒不少人能看出來,整天往數學組跑,下課了還上講台問,你說說那些東西你真的不會嗎?”

朱莉說:“就是啊,早就跟你說了,你不聽,現在成這樣了,怎麼辦?現在也不知道季越在哪兒?想想怎麼跟他解釋吧。”

“現在跟季越解釋,他聽不聽?徐笛,你喜不喜歡他?”我說。

“喜歡,這麼久了,我早就喜歡上他了。我當初的確動機不純,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喜歡他!”

徐笛說著說著就開始哭,我們幾個勸也勸不住,王曉晨跑了過來,“季越有消息了,有人看見他回宿舍了,已經讓冀彥駿去看了。徐笛,你別哭了,等等一會兒看季越回不回來。”

我們幾個陪着徐笛在廊橋上一邊等人一邊勸她別難過。下課的時候,冀彥駿回來了,說季越晚上不來了,要在宿舍睡覺。我們幾個讓徐笛先回教室,等明天,季越也不可能明天還不上課。徐笛說,“我晚上也不上了,回宿舍了。”朱莉陪着她回了宿舍。

我坐在座位上,旁邊的賀雲韜用胳膊碰了碰了我,“徐笛怎麼樣?”

“心情不好,回宿舍了。”,我心裏也有些着急,這事兒還是不能善了,原來季越知道了以後也跟徐笛生過氣,可是沒有這麼大反應,而且兩個人生了幾天氣莫名其妙就好了,現在可不像事生幾天氣能解決的。

賀雲韜說:“你也別急,畢竟這事兒徐笛做的就不對,季越生日也應該。我晚上回去去看看他,季越不愛說話,這樣的人最受不了別人騙他了。”

“你是不是覺得徐笛就是耍人?”

“也沒有吧,我聽季越說過幾次徐笛,覺得徐笛對他還可以。”

“徐笛喜歡他的。”

“喜歡不一定能在一起的,別說徐笛跟季越表白的時候就不單純。”

“可是日久生情,季越跟徐笛待了這麼長時間,還能不了解她是什麼人?這麼不相信她,還能說喜歡她?”

賀雲韜笑了,“我沒說季越不喜歡她,也許就是因為太喜歡,太了解了,這事一出,季越才生氣,他是個很冷靜的人,能分清楚事情是怎麼回事,他知道真心和謊言。當局者迷而已。”

“那就等明天他來了,看他怎麼說吧。”

第二天早自習,季越沒來。我問賀雲韜,“昨天你不是去找他了嗎,他今天還不準備來教室?”

“沒,他來。昨天跟他聊了一會兒,他的觀點是,他要跟徐笛分手。”

“分手?!怎麼就要分手了?”

“都跟你說了,他就是太喜歡徐笛所以受不了她騙他。”

“不就是因為那點兒事,現在數學老師也有對象了,怎麼就抓着不放啊?”

“我又不是季越,你問我有什麼用?”

“你們都是男的。”

“那我告訴你,要是我我也分。是個男的就受不了當初跟自己在一起的女朋友,心裏還裝着另一個人,還是因為那個人跟自己表白,怎麼,難道我這麼好欺負?”

我突然笑了,“你知道有個詞叫‘備胎’嗎?”

“什麼‘備胎’?我這跟你說正經的。你室友的事兒,你還嬉皮笑臉的。”

“嘿嘿,說白了季越就是想分手。看看徐笛怎麼反應吧。”

早自習下課,我們幾個叫徐笛去吃飯,結果她說沒胃口,我就去食堂給她買東西帶回來。正好賀雲韜下去吃飯,我們就一起下去了。下樓梯的時候,賀雲韜問我最近怎麼不跟溫書明吃飯了,我說:“最近溫書明有點兒事,不過我們約好下下周出去春遊。”

“春遊?”

“嗯,出去玩玩,馬上就高二了,可能玩的時候就不多了。”

我們進了食堂,他去排隊打飯,我去排隊買餅,給徐笛帶烤腸磨時候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賀雲韜給我買了好多奶油味的棒棒糖,我就要了兩個烤腸,看了看食堂周圍,找到了賀雲韜就過去把烤腸給了他。

“給你,謝謝你前段時間給我買的棒棒糖。”

賀雲韜看了看,說:“我買了那麼多天,你好歹多給我買兩根吧。”

“有的吃就不錯了,這還是給徐笛帶想起你來了。”

“你現在要回去了?”

“嗯,一會兒飯涼了。”

賀雲韜喝完最後一口粥,把雞蛋放在了桌子上,“等我會兒,我跟你一起上去。把雞蛋吃了,你都不給自己買飯嗎?”。

賀雲韜回來的時候,我把雞蛋一收就跟他一起回去了,到了教室先把徐笛的飯給了她,然後回到了座位,把雞蛋放在了賀雲韜桌子上,寫了個“物歸原主”的條子貼了上去就繼續在徐笛那兒待着了。

徐笛一直在座位上等季越,一直到上課鈴響,季越才進了教室門。我往後面瞟了一眼,季越冷冷的,徐笛跟他說話,他也當沒聽見。我有點兒怕徐笛上課鬧起來,她有點兒倔,什麼事都乾的出來。賀雲韜拿筆敲了敲我,“上課了,聽講。”

課間的時候,我坐在宋喬同桌那兒,我們幾個都沒有過去,就在比較近的地方待着,以防出事兒。結果就見季越說了幾句,然後拉着桌子就跟別人換了座位。徐笛跑過去,也像是要換座位,可是別人不同意,朱莉過去把她拉了回來。

徐笛說:“他要跟我分手。”我們幾個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說什麼,徐笛接著說,“分就分唄,誰怕誰,我沒了他還找不見對象了?你們都走吧。”

徐笛的新同桌說:“幾位姐姐先回去吧,老季說先換幾天不是一直換。”

我回去的時候,賀雲韜正在剝雞蛋,見我回來了,他拿着雞蛋說:“你吃吧,一早上了也沒吃東西,餓了吧。”

“不是物歸原主了,你怎麼不吃?”

“我吃了點兒早飯了,你一點兒沒吃,吃吧,我看你這兒也沒什麼零食了。”

“溫書明有事,顧不上給我買了。”

賀雲韜說:“那你吃不吃?”

“吃。”

第二節大課間,我們陪着徐笛說了會兒話,王曉晨去找了季越,結果一臉無奈的回來了。

我看見賀雲韜提着一大包吃的進了教室,他拎着東西就過來了,“你們宿舍晚上都沒怎麼吃東西吧,這個給你們。”說完就把東西往我懷裏一放就走了,宿舍幾個人都過來拿吃的,徐笛拿的最多,真正的化悲憤為食慾。

我帶着個差不多空了的膠袋回了座位,賀雲韜看了看我,從桌兜裏面拿出來一個小蛋糕,“這個給你。”

“你還有東西啊?”

“就知道你搶不過別人,特意給你留的。”

我看了看小蛋糕,說:“我早上吃了雞蛋,其實還不餓。”

“哦,那不給你了,我吃吧”,說完就打開了包裝,一股蛋糕的香味就飄了出來,我咽了咽口水,坐下,看書。

“蘇宴,第一個韻母是什麼?”

“啊(a)”

我才出聲,嘴裏就被塞進來一塊蛋糕,香香甜甜的,奶油混着橘子酸酸的味道。賀雲韜一手拿着蛋糕,臉上一種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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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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