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五話 和尚與術士
帝都,自古以來都是一片充斥着神秘魔力的土地。
許是因為歷代王朝,亦是一些修士大能,又或是術數巔峰之士,歷經朝代的皇朝,數不清的情感糾紛與氣運瓜葛...導致這裏孕育出的奇妙,都比其他地方多了不少。
像是這樣的地方,華夏其實也有很多,像是秦王所在之都,或是崑崙。
不過,隨着時代變遷,如今的一國之都所立之地,自然有着它屬於風水亦氣運的奧妙。
命運的糾纏,不知從何時,便已然觸發,只不過,被糾纏的人與人,彼此都不曾知曉。
華山山門,華山盛會比武之地,場地足有八台,台台之上修為精湛之輩層出不窮。
誰強誰弱,成王敗寇,往往不完全取決於實力,運氣的成分也極大。
可若實力夠硬,便可一路破萬法。
華山山門之內,一處招待外賓的茶樓之中,說書先生驚堂木一拍,正聲情並茂的講述着:“要說這實力,這一屆華山盛會中,當屬四匹黑馬!其一,為那帝正的東陽鵬,這東陽鵬原本只是一身風法,看起來嬌生慣養,可誰成想?就在昨日,這東陽鵬與那巫毒山小毒王的戰鬥中,竟是用出五雷正法,那雷霆帶着萬鈞之勢,差一點將那小毒王打的神魂潰散!”
台下的修士,也都不是無名之輩,可比起那些年輕一代的翹楚,還是遜色不少,台上觀眾席位有限,八場又是同時開始,想看全是不可能的。
這茶樓的說書先生,倒也不是以前古時候的那股味兒,說算是說書的,可實際上也就是個“轉播”的,還是重播前一天內容的。
說的加上一些藝術色彩,這倒是繼承了些許說書人的誇大其詞的意味,可再怎樣,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即便如此,聽客,還是很多。
只見那說書先生再度一拍驚堂木,雙目圓瞪,道:“你們以為這就是最厲害的了?不不不,除此之外,還有一匹存在爭議的黑馬選手,這選手名為李吾搞,在場的我還真就不信有人曾經聽說過他,這人啊那是無門無派,所修之法也無人分辨得出,在參賽之前就是一散人修士,默默無聞!可李吾搞在華山盛會這幾日所展現出的詭秘手段,當真令我膽戰心驚啊!”
“什麼手段啊!”台下有人捧哏。
說書先生深吸口氣,比劃着:“那李吾搞,竟是好似召喚一般,雙臂一甩,便是兩條游龍出身,那游龍無形無色無味,體征也是半透明的,就像是用真氣凝練出的活物一般!
若就是這般,也就算了,可這游龍竟是無視一切真氣攻擊,任何術法對它都無用!
你說說,你說說,這還讓人怎麼打!”
“當真如此?”台下有人驚呼。
...
距離王易下山,已經過去了四日,華山盛會也接近中場,該淘汰的,都被淘汰了,剩下的,無一是魚龍混雜的無名之輩。
十六強之中,帝正入了一人,為東陽鵬!
而歐陽倩和西門羅,很遺憾的止步四十八強,楊興和修復完羅盤的諸葛坤也僅僅是三十二強。
其實,按理說,這兩人的實力進個十六強也不該是問題。
只能說是這一屆的選手,屬實質量太高,高的可怕!
看熱鬧的修士,也給這十六位十六強選手排了個非官方排名。
初步展露雷法的東陽鵬,也就位列第六。
而這十六強之位,頗為奇特的一點是,只有十三個人,其餘的三位,則是上六宗指定名額。
這三個名額是誰,在出場之前,台下人也不清楚,甚至這三人有的互相也不清楚。
“呼。”東陽鵬依舊一席青衣,手持摺扇,縹緲公子的模樣,僅僅一上台,便是引得台下女修士一陣尖叫。
無奈的笑了笑,東陽鵬瞥着周圍的修士,這些人,有的身上的氣息連他都感到些許驚訝。
鍊氣化神境巔峰,足足有七位!
這些人中,除了那讓東陽鵬都感覺到一些威脅的李吾搞這個散人以外,皆是上六下六十二大宗之人。
今日,除了這些人以外,最後的三位指定選手,也即將登場,對着大夥亮個相,明日便是八強角逐之日。
隨着一陣子官方的對話,吳木榮大手一揮,身旁的上下六宗共十一代表皆是起身。
由華山派掌門吳木榮為首,隨後的左側分別是武當山大長老,峨眉派掌門,丐幫老幫主,少林寺金鼎大和尚,古靈殿古掌門,五人。
右側則是風華門副掌門,鹽幫幫主,唐門掌門,洪門大長老,白蓮教神女與崑崙派少主。
繁瑣的步驟之後,那不被人知曉的三人,終於現身。
第一位登場的,東陽鵬並不吃驚。
那是一名容貌平凡的白衣男子,踏着穩健的腳步走上台來,面無表情。
正是鄧弈。
第二位,卻讓東陽鵬有些驚訝了。
這是一名女子,一名東陽鵬同樣認識的女子,不能說認識,甚至還有些熟悉。
那正是,一席練功服的,劉彤彤。
按理說,劉彤彤的實力雖是年輕一派上乘,可也不該出現在這種位置。
說句難聽的,不夠格啊。
這裏面是否還有什麼華山身為主辦方的齷齪之事,以及讓大長老之徒歷練的因素等等,東陽鵬就不由而知了。
不論在任何地方,政界的上層,必然存在着利益交換的原則。
...
劉彤彤登場后,視線直接注意到了東陽鵬。
這兩人,自然是之前就在帝正認識的。
劉彤彤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的瞥了東陽鵬一眼,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極為奇異的氣質。
這種感覺,讓東陽鵬感到有些詫異。
這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劉彤彤,至少,前幾日還不是這般模樣。
而,這第三個登場的修士。
卻讓東陽鵬的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那修士登場后,同樣看向東陽鵬,對着東陽鵬微微一拜,笑道:“施主,小僧這廂有禮了。”
...
一日前,王易下了山,在山下停留了兩日。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多,有些雜了,他時常看着手中那枚黑白相間,猶如太極八卦一般的棋子陷入沉思。
縷清脈絡,調整心境,同時等待楊興收集一些藏地天鷹山的消息,也等待一些手續的辦理。
“劉秋嫻想要集齊古法九道,為了的是全部摧毀?那我摧毀這一道,為何能打破她的計劃?”王易忽然有些恍惚,這不是個悖論么?
自己這是,或者鄧弈,是在幫劉秋嫻?
不對,不對,這樣想的話,自己反而陷入了一個思維陷阱中了。
這種東西,不該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
也就是說...
“無法集齊全部古法九道,劉秋嫻就無法全部摧毀?所以我要摧毀這一道大羅行者,是為了...阻攔這個事情?”
王易靠在咖啡館的沙發上,看向落地窗外的街道。
這裏,是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咖啡廳,不算寧靜,許是因為靠近車站,反而有些人來人往,嘈雜的很。
此時此刻,倒也有種亂中取靜的意味。
火車,還三個點才到站,自己倒是還有些時間。
“鄧弈說,古法九道對於劉秋嫻來說是不穩定因素,她為什麼要抹除不穩定因素?”
“她真正想做的,是什麼?”王易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隨着他的掙扎,隨着鄧弈的出現,這個漩渦中的自己越陷越深,卻又看到了許多漩渦中的真面目。
可這面目,越看,卻越感到心寒,感到心驚肉跳!
自己一直以來想阻攔那一男一女,可為什麼阻攔呢?
自己真的明白嗎?
恍惚間,王易似乎在窗外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是個光頭,裸露着半身,穿着黃色的袈裟,行走在路上都頗為引人注目。
莊嚴的神情,以及左手的佛珠,無不是在告知路人。
這是個和尚。
這是,悟正和尚。
王易看到了悟正和尚,似是有所感應,又或是早已註定,悟正和尚扭過頭來,對着王易笑了笑。
在王易的注視中,悟正和尚走進了這家咖啡館,坐到了王易的對面。
“阿彌陀佛,王施主,好久不見。”
悟正和尚莊嚴而坐,對着王易一拜,道:“今日在此時碰到,還真是巧合,是緣分。”
王易眯了眯眼,道:“我今早算了一卦,車站前咖啡廳,有熟人相遇。”
“有緣自會相見。”
“我更相信,緣分,事在人為。”
兩人對視一眼,悟正和尚依舊面帶笑容,他似乎總是這般模樣,從沒有動過怒,從來都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沒有過其他的表情。
王易的嘴角卻帶着一抹玩味之色。
“你說,你我現在相見,被周主任知道了,會不會氣死?”
悟正和尚搖了搖頭,道:“阿彌陀佛,一切皆是天註定,對於周施主,小僧也無能為力。
不過,小僧倒是覺得,王施主有些許憂愁,不知小僧能否盡一份輕薄之力,為施主解憂。”
“你這禿驢,小爺我是不是還得給你上柱香,再給點香火錢?”王易低罵一句,拍了下桌子,沉聲道:“我有什麼煩惱,你們陰饕門還不清楚?”
悟正笑而不語。
“你若想為我解憂,大可直接告訴我你們陰饕門這些邪祟到底想做些什麼!”
王易直截了當,他也沒指望悟正會告訴他。
可讓王易沒想到是,悟正和尚卻是長嘆口氣,道:“王施主,何為正,何為邪?何為善,何為惡?為何王施主執着的認為我們便是惡,你們便是善?”
王易道:“你們陰饕門肆意殺害修士,挑起戰爭與硝煙,破壞世間秩序與和諧,不是惡是什麼?”
“王施主,事情不能只看錶象啊。”
“呵,你倒是說說,你們這些慘無人寰的行為,隱藏着什麼深明大義?”王易都有些被氣笑了。
歷代陰饕門的紅衣,無不是窮凶極惡之徒,不,甚至已經不能用人來形容了。
哪怕自己的那所謂的父母,那一男一女。
王安明,自滅形意門滿門,更是在王易的注視之下,親手,殺死了王易的親叔叔!
不論是對自己來說的仇恨,還是失去記憶的迷茫,亦是陰饕門歷代做的那些事情...王易都沒有任何理由不厭惡和憎恨這個組織的存在。
他沒有任何一個,不親手殺死王安明的理由。
悟正和尚呵呵一笑,道:“王施主,人類現在已經過度索取大自然的資源了,我們腳下的這顆星球,都快要被榨乾咯。這對於我們腳下的星球來說,公平嗎?”
“你這是在和我講電影裏滅霸的那一套道理?你們陰饕門還想摧毀地球一半的生靈以達成平衡不成?”
悟正和尚搖了搖頭,道:“非也。”
“我們是什麼?我們是修士,修士有通天地之威能,有凡人無法理解的種種奧妙,既然科技的路線會讓我們腳下的星球貧瘠,為何不換一種方法?”
“凡人,是如何看待我們修士的?他們畏懼,他們害怕,他們一度想要消滅我們。”
“你真當以為,這百年來,凡俗界與你我所在的修士界,就真的井水不犯河水?”
悟正和尚一連串的說著,王易的腦海中轟的一聲炸開,猶如一道雷霆霹過。
“所以...你們想重建人間的秩序,讓修士作為主宰?”王易的聲音有些顫抖,陰饕門的這所圖之大,遠遠超過了他之前的想像。
悟正和尚對着服務員招了招手,道:“施主,一杯白水,小僧這廂有禮了。”
沒有回答王易的話,悟正只是淡淡的等水來,又淡淡的的抿了一口水。
“在主上與主母出現之前,陰饕門的存在並非如此。”悟正和尚道:“但主上主母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或者說,王施主,你可以憎恨以前的陰饕門,因為他們確實是一群瘋子,一群慘無人道不配稱之為人的畜生,可主上主母到來后,陰饕門,早已不是曾經的陰饕門了。”
悟正和尚說著,王易的拳頭驟然緊握。
“一切都是為了大義?為了我們修士?主上,主母?你是那一男一女的人?”王易的語氣顫抖,腦海中有些混亂。
悟正和尚繼續道:“其實,王施主,小僧本該叫你一聲少主的。今日小僧與你的見面,也有主上主母的意思,他們希望你可以...回到他們的身邊,若是你願意助他們一臂之力,我們的未來,也能更加光芒,我們的大願,也能更早的實現。”
王易沉默了。
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他也會自私,也會更考慮自己,自己是修士,站在修士的角度思考問題,有什麼錯誤?
“你憎恨你的父親,小僧的主上屠了形意門滿門,可你又怎知主上心中的痛?你父親,何曾被人理解過?”
悟正和尚循循善誘,他的話語似乎帶着一股子魔力,猶如佛音一般讓人不由而得的信服。
這不是催眠,或是功法的使用。
如果僅僅如此,對於擁有着奇門遁甲的王易,是無用的,是無效的。
可悟正的話,沒有任何邏輯上的問題,又句句屬實,王易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點。
而悟正接下來的這句話,更是讓王易的迷茫,徹底變成了複雜。
“主母,也持有着一門古法,主母,曾看到了,我修士界的未來。”
“是怎樣的?”
“未來,人類科技發展突破下一個跨時代的點后,人類政府會徹徹底底的,消滅一切修士,而這個計劃,被他們稱之為,屠修。”
悟正和尚道:“陰饕門讓凡俗界混亂,因為陰饕門自古以來,都在阻礙人類科技的進步與發展,這不是反人類,這是為了,讓我們修士,活的更久一些。”
王易感到背脊發冷。
一股子寒意,透入心扉。
如果一切都像悟正所說...人類科技的發展速度王易是明白的,而修士界呢?日益衰落,那...真正掌握了新的跨時代科技技術的人類凡俗,真的會允許修士界繼續這樣存在下去嗎?
人性啊...是最不可賭的。
“王施主,回來吧,主上和主母...都很想你。”悟正和尚說道。
王易的手,捏着咖啡杯子,他沒有動用真氣,卻依舊捏的陶瓷杯咔咔作響。
“呼...”深吸口氣,王易看向悟正和尚,注視着他的眼眸,道:“你們,收集古法九道,和這事,有什麼關係?”
悟正和尚坦然:“古法九道來歷神秘,若不能被我們所用,必會成不穩定因素,畢竟不是誰,都有那個眼力和格局理解主上主母的願景的。目光短淺之輩不在少數。
所以...主母希望集齊全部古法九道,一舉摧毀,讓這世間,再無古法九道的存在。
那時,就沒有任何不穩定因素,可以阻攔我們了。”
“就這麼簡單?”王易有些難以置信。
“嗯,我們的力量和勢力遠遠比王施主你想像中的更大,更強,如果主母願意,世界,會因此顛覆。”悟正和尚笑眯眯的。
可說的話,如果是真的,卻恐怖的能讓人膽戰心驚,整宿的睡不着覺!
王易顫抖着問:“那時候,現在的凡俗界,會怎樣?不從你們的修士,會怎樣?”
“不聽話的,處理掉就好了,我佛慈悲,他們的下一個輪迴,會明白佛的真諦,會明白主上主母的偉大。”悟正和尚依舊笑眯眯的。
用最正義的語氣,說著最血淋淋的話語。
處理掉?
這不是那麼簡單的啊,這不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王易看着來來往往的眾人,這是...一個個家庭的覆滅,一個個孩子的笑臉消失,一個個努力的人們,修士,就此消亡。
不聽話的?會有多少?
所謂的不聽話?呵...王易難以想像。
悟正和尚依舊笑眯眯的。
半響后,王易才緩緩說出一句話。
“修士界和凡俗界的關係,一定會走到那一步嗎?”
“會的,這是不可忤逆的。”
“會有其他辦法的,會有的...嗯?呵。”
“...王施主,您的意思是?”
“回去告訴那一男一女,我會阻止他們的。”王易道。
悟正和尚嘆了口氣:“王施主,主上主母...會傷心的,他們畢竟是,您的父母啊。”
王易笑了:“他們不是我的父母,從來都不是。我承認,我王易不是什麼好人,我沒有你們那麼長遠的眼界,我也承認,你剛剛打動我了。
可,我只是個俗人。
我依舊無法接受,你所說的結局,這結局,在你們看來是美好的吧,可在我看來,你悟正,和那一男一女,與惡魔沒有任何區別。
俗套一些,你們想毀滅世界,重建秩序,我該去說,我想找到辦法,我會找到的!我會阻攔你們的!我不會讓你們的陰謀得逞的!
可是,禿驢,你知道嗎,你們太高看我了。”
悟正和尚的神情第一次發生了變化,他的眼眉間泛起一抹凝重:“王施主,那,您的意思是?”
“我不信你的胡說八道。
我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那是多少代以後的事情?誰知道那個時候,不能有解決的辦法?
你告訴我,你們要為了一百年後的事情,屠戮數不清的現在活着的無辜者?
是啊,你們要這樣,那...這又與我何干。
我雖然不願意如此,但我也沒能力阻攔你們那麼龐大的陰饕門。
我能做的,無關大義。
無關這天下蒼生,無關這世俗界與修士界的蠅營狗苟。
我只想,走到你那狗屁主上主母的面前,讓你的主上,跪在我面前,懺悔他所做的一切,然後狠狠的,打爆他的腦袋。”
這些話,王易是笑着說的。
之前,悟正在笑,王易在面色凝重。
現在,王易在笑,悟正在面色凝重。
悟正嘆了口氣:“王施主,你做不到的,你只是主上主母的一枚棋子,你根本不了解主上主母的強大。你可知,你今天的決定會導致怎樣的後果?”
王易聳了聳肩,似乎預料到了悟正接下來會說什麼話。
“我不想聽你繼續講那狗屁不通的歪理,什麼天下大義,什麼為了我死多少人?那是你們要做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
是啊,這是那一男一女給我的最後通牒了,他們以前也沒講過情分吧?怎麼,現在想講講情分了?
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你知道我成為修士后都經歷了什麼?
你知道我見到我親叔叔有多激動?
你知道我知道王安明殺了我形意門滿門時候的心情?
這天下大義,與我何干?
老子只想,自己先活明白了。
老子自己都活不明白,老子管你這天下蒼生有何用?”
與此同時,王易的一隻手一直都揣在兜里,他在緩緩撫摸着那枚黑白相間的棋子。
之前從未感受過,許久未見悟正,王易再度感受,終於察覺到了那股子。
炁。
而在華山的鄧弈,神情也驟然一變。
他的手指朝着棋子的方向搖搖一指,他感應到了。
那是,古法九道的氣息。
那是,序列第七-羅漢金身
...
在東陽鵬僵硬和精彩的表情下。
悟正和尚,對着東陽鵬緩緩一拜,臉上的笑容似乎在說:“施主,又見面了。”
是的,第三位指定參賽者,便是悟正和尚。
帝正台席上,周主任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剎那間,他手中的保溫杯直接被他捏碎,那眼鏡框下的眼眸泛起血絲。
身影,頃刻間消失。
當初,悟正叛離,他是上報了的,如今,悟正為何能就這樣,以一名參賽者的身份,出現在這裏?
...
...
悟正和尚在與王易短暫相遇後上了山,而三位指定名額選手登場之時,王易也已經踏上前往藏地的旅途。
坐上火車,他要先去機場,再倒火車,最後大巴前往天鷹山。
楊興給王易定的飛機票是頭等艙,不過火車倒是沒那麼好的待遇,也沒那麼多講究,一個軟座罷了,畢竟兩個小時就到機場。
王易坐在車上,看着周圍的景色不斷流逝,心中有些悵然若失。
自己這一次,是徹底的和陰饕門,和那一男一女決裂了啊。
做出這個決定,後悔嗎?
那悟正所說的未來?
...
王易不知道。
可他只知道,如果他決定加入陰饕門,和那一男一女站在一起。
呵呵,恐怕劉彤彤知道了得罵死自己吧,真情實意的罵的那種。
萬一再見面了,不得給自己一大嘴巴子?
所以吶,決定了,也就不要多想了。
還是趁早,前往藏地,把那大羅行者的傳人找到。
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王易的眼神微微一眯,破局,破局,把這亂局,徹底破開,在此一搏了。
王易手中的棋子微微發燙,似乎感應到了王易的心境。
藏地,很大,天鷹山,也很大。
哪怕找到了那位桑穆羅大師,也不清楚大羅行者究竟有怎樣的威能,自己能否招架得住。
呼...不過這世間,又有什麼事情是有百分百把握的呢?
大羅行者再強,王易也自信能與之一戰。
只要殺了大羅行者的傳人,封禁泯滅了這大羅行者,危機,也就解除了吧。
劉秋嫻無法集齊九道,也就無法動用威能全部摧毀。
自己的奇門遁甲哪怕沒了,不,哪怕自己沒了。
不還有鄧弈呢嗎?
華山派掌門,呵呵,好大的威風。
自己啊,只是個小人物。
王易,已經做好了赴命的準備。
自己死了,能徹底噁心噁心那一男一女,也值了。
這波一換一,絕對不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