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生活
今年的年夜飯可算是愁死人了,家裏就剩下我和外婆兩個人,冷冷清清的,一點過年的氣氛
也沒有。雖然去年在紐約我也是一個人渡過,但是在國外,過年的氛圍始終沒有達到國內的程
度,視覺和感官氣息不會受到巨大的衝擊,我可以安慰我自己沒有關係。今年是回國后的第一個
新年,看着挨家挨戶都熱熱鬧鬧的備好了年貨,就等着全家團聚。我想買一些東西,卻不知道買
什麼。乾媽提前打電話通知我,讓我和外婆一同去她家吃年夜飯。外婆不同意,堅決不去,說絕
不和她成為一家人。真為難,我該怎麼回復乾媽呢?總不能我自己去她那,把外婆一個人丟在家
吧?“就只是吃個飯而已,您別讓我為難好嗎?”
“你想去就去,我是不去的。”
“您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她又沒邀請我,我還求着吃她這頓飯?”
“她怎麼沒邀請您?她跟我說了一定要叫上您!”
“她有給我打過電話嗎?這是邀請我這個老太婆去她家的態度嗎?去年她都沒聯繫過我。現在是
看着你回來了,指望你將來為她養老送終!順帶才叫上我這個老太婆!”去年外婆一個人在家過
年?也是夠可憐了。我悄悄地給張叔叔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了外婆不去的原因。張叔叔倒是會來
事兒,拿着一箱水果,一箱牛奶,自己腌制的臘雞上門拜訪,邀請外婆去他家吃年夜飯。外婆看
見張叔叔來了,特意問了一句徐莉去哪了,張叔叔說她最近很忙,一直要忙到大年二十八號才能
放假。我和張叔叔裏應外合,互相搭話,這才讓外婆點頭與我一同前去。張叔叔與我私聊的時
候,向我說了聲抱歉,去年確實沒有想到過年的時候叫上外婆,是他們想到不夠周全,讓外婆一
個人在家中獨守,也讓我對外婆多加寬容,他察覺到了我心裏的不痛快。是啊,換做以前,我哪
有這份閑心去哄外婆開心?不去算了,求她不成?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裏。現在我是忍着,忍着
遷就她,可還是被張叔叔發現了。我承認,我確實有好幾次想回到原來和外婆的那種相處方式。
她是她,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找她,她也別來煩我。可現在情況不同了,我倆相依為
命,報團取暖。一個月的工資連一百塊錢都沒有,一直吃老本。在家中的開銷還是外婆擔待的
多,水電費,伙食費全是她負責,我只需負責交網費和物業費。從來沒有提過每個月要給她錢,
因為心裏的疙瘩一直沒有消下去,一想起外公那二十萬,心想:吃她幾頓飯怎麼了?她自己也理
虧,不敢找我要錢。她不開口,我也不鬆口,這日子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下去。
這年夜飯吃的也是挺尷尬的,外婆一個勁的在飯桌上說我那可憐的工資,讓乾媽好生沒面
子。還當著他們的面給我塞紅包,說只要她還活着,我永遠都是小孩子,不指望我養老,有她一
口喝的就有我一口吃的,一定會把我照顧好。張叔叔看着外婆給我塞紅包,於是拿出一千元錢要
我收下。我哪敢收?乾媽都沒開這口,而且當家做主的還是乾媽。外婆見我不收,她替我收下。
張叔叔見狀說這錢是孝敬外婆的,外婆該拿,於是又拿出一千元錢,硬要塞給我,外婆又替我收
下了。“我讓你去考駕照,你不考,現在吃完飯,你讓她們怎麼回?”
“還早呢,春晚都沒開始。”
“老人家睡的早!還春晚,我問你看完春晚,她們怎麼回?”
“那就在我們家住一晚唄,這不是還有兩間房嗎?”
“沒關係,我和外婆現在就回家,老人家確實睡的早。”
“在留一會兒,吃點水果。”
“不不不,不用了,我們已經吃的很飽了。”
“帶點飯菜回去?”
“張叔叔,真的不用了,您太客氣了。”外婆也不想在這裏久呆,起身穿好衣服。
張叔叔說:“我送你們吧。”
“你怎麼送啊?坐公交車啊?”
“打的。”
“這的士來的士去的,還不如把駕照考了!”
“沒事的張叔叔,我有車。”出門之前給乾媽說了聲再見,她沒理我。上車后,外婆對張叔叔說
要他趕緊回家,我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到家之後會給他抱聲平安。張叔叔見外婆都發話了,便
止步,目送我們上車。回到家外婆就把紅包全塞進我手裏,要我去買件新衣服。自打回國后,我
就沒有買過新衣服,老媽留下好多衣服,而且都是價格不菲,質量又好,穿在身上特顯氣質,唯
一不足的就是過於成熟。“您拿着吧。”
“我拿着幹嘛?退休金都好幾千,我缺你這幾個錢?”聽到這話我笑出了聲。以前她總是明裡暗
里的找我媽要錢,要買這買那,一塊錢都恨不得從我媽手裏摳過去。“要不是我在飯桌上提你的
工資,徐莉還等着你感謝她,等着你送禮給錢孝敬她!”
“哪有這麼誇張。”
“哼,你就是不相信我,等着瞧,以後你就知道了。”
“您還看春晚嗎?”
“看哪,為什麼不看?”我坐在沙發上,跟着一起看春晚。還不如不吃這頓飯,乾媽那邊我都不
知道該如何收場。想了許久,給她發了一條表示感謝的微信,今年這年算是過完了。大年初一的
早晨,十點半才起床,一走進客廳就聞到到筒子骨湯的味道。“起來了?我用筒子骨湯給你煮糍
粑。”
“您什麼時候煨的湯?”
“四點鐘起來上廁所才想起我忘了一件大事,初一怎麼能沒有湯呢?還好高壓鍋快,扔進去我也
不用管。我七點鐘起來的時候,這湯就好了。”肉湯里散發出蓮藕的香甜,連喝了兩大碗
湯。“嘿嘿···好喝吧。”
“好喝,謝謝外婆。”
“你媽媽說你天天吃學校里的食堂,在國外都沒這東西吧?”我點點頭。學校的食堂是沒有,外
面的中餐館給的都是調味劑,喝到的原汁原味的湯就是在覃天宇家,我又想起他了。想必外婆也
大概看出來,我和他已經分手了,在我面前都沒有提起過他。家裏的年貨都是外婆添置的,臘
腸,臘肉,臘魚,炸肉丸,炸魚丸,瓜子,花生,核桃,龍鬚酥,還為我買了一些薯片,牛肉
干,魚片。我什麼也沒買,壓根就不知道這年該如何過,心裏總想着買這些東西有什麼意義呢?
誰吃呢?“明天早上就是年糕,後天早上吃豆絲。”
“您還把後天早上吃什麼都想好了。”
“每年都是這樣,只不過這些事都是你外公張羅,我可是什麼心都不用操的。”是啊,她這輩子
可真沒操什麼心,除了外公去俄羅斯那幾年。“你和你的領導們都發了拜年消息沒有?”
“領導?什麼領導?我都沒見過,倒是那兩個學生給我發了。”
“你連你的領導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只見過教務處的人。”
“那教務處的人呢?你發過沒有?”
“我沒有對方的號碼,當初聯繫我也是用的辦公室里的座機。”
“你傻啊,你怎麼不留對方的手機號碼呢?你們是同事,又不是街上的陌生人。”
“人家也沒說要和我有多熟,我只見過一面。”
“你跟你媽媽真是一點也不像,和你爸一個模子刻出來。你不會處理人際關係,又怎能在職場裏
遊刃有餘呢?你得要有同事,要有朋友,多一個朋友就多一個消息來源。換做是你媽媽,上半學
年各個部門的人找就摸得清清楚楚,開學后她就直接轉成正式工。你一個人都不認識,你還想轉
正?那個書記呢?”
“書記我也沒見過啊,是外語學院的那個老師聯繫的。”
“你當時和她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就應該把書記的電話號碼給要回來啊,你這傻孩子!外語學院
的那個你給她發消息么?”
“我也沒有她的號碼,沒找她要。”外婆一個勁的搖頭,放佛在說我蠢。
“你現在要徐莉把那老師的號碼給你,初一發消息給他們拜年還來得及。”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話,昨天您在飯桌上一頓抱怨,她都生氣了。”外婆有點不好意思,
迴避我的眼神。
“該花的錢還是得花。”外婆把張叔叔給的兩千元放在桌上說:“你下午去她家,把錢還給她,
然後在我們小區樓下的超市,買一盒進口的橄欖油,去之前給老張通個氣,確定他們在家。到了
她家之後,就說是來給她拜年,剩下的話該怎麼說,不用我教了吧。”
“有這必要嗎?”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沒必要了?你去的目的就是把那外語學院老師的號碼弄到手,一定要去,
聽見沒有!還有,你要讓她覺得你找她要號碼是對她有益的,這樣她才給的心甘情願。”於是又
給了我五百塊錢,讓我去超市買東西,剩餘的錢讓我給自己買一些零食。哎,有必要嗎?心裏一
百個問號,卻也覺得外婆說的有道理。終究還是進入了社會,這些人情世故,我總要面對。如果
老媽還活着,這件事一定是她替我出面解決了。只要父母在世一天,小孩永遠都長不大,我就是
這樣的人,總想着依靠老媽,依靠她出面來解決問題。在車裏坐了許久,張叔叔打電話問我到哪
了,我才發動引擎。張叔叔見我手上提着一個禮盒,於是接過禮盒走到房間敲了敲門告訴乾媽我
來了。房間裏沒有回應,張叔叔開門進去后又關上門。不知道他在裏面說了什麼,乾媽穿着睡衣
走了出來。
“乾媽,昨晚外婆在飯桌上說的那些話,您別生氣,別和她一般見識。對了,這錢,我不能收。
我已經上班了,不再是小孩了,你們也沒有義務要給我錢,這錢我還給你們。”張叔叔不肯收,
非讓我收起來,說送出去的錢哪有收回的道理。我把錢放在桌上,看着乾媽,她一直沒有說話,
也沒正眼瞧我。“乾媽,今天我來是有一件事,想問問您的意見。上次您帶我見外語學院的那位
老師,我這手頭上也沒有她的聯繫方式,您說我要不要給她拜個年?這樣也不會給您惹一些口
舌,讓對方說我不懂事之類的,然後又牽涉到您身上,您覺得呢?”乾媽聽見這話,要張叔叔去
房間裏把她的手機拿出來,於是把對方的號碼發給了我。“謝謝乾媽。”沒想到號碼這麼快就到
手了,我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剛拿到號碼就轉身走人,未免顯得也太功利了。“乾媽什麼時
候有時間,可以去我上班的地方看看。”
“還看什麼啊,你外婆說我沒給你安排一個好差事,大街上掃地的拿的工資都比你的高。”這是
事實啊,這讓我怎麼回答呢?
“哎呀,她外婆也沒說錯話,這件事過去就算了,別老抓着一件事死不放手。”
“我不放手?哦,我幫蘇玫找工作,是我錯了?”
“你看你又來了。”
“我來什麼了?都是我的錯可以了吧!我巴心巴肝的對她,把她當成自己女兒,她認我嗎?從她
出生,一直到現在,她的事,我哪一件不是放在心上?”哎,又是吵架,現在看不見老媽和林老
頭的爭吵,看不見外婆與外公的爭吵,乾媽和張叔叔之間的爭吵卻出現在我眼前。什麼時候,我
才能夠脫離這種不和諧的場面?
“乾媽,我沒有怪您,我要是怪您,我就不會來吃年夜飯了。我很感謝您介紹的工作,真的。雖
然現在每個月的工資只有幾十塊錢,但這幾十塊錢的工資也不會伴隨我一輩子啊。您引我進了這
扇門,往後的日子還得靠我自己去折騰。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師傅引進門,修行靠個人。您可別
因着那橄欖油是我送的,生我的氣,轉手扔了,或者送給其他人,我可是在超市裏挑的最貴的,
別跟錢過不去。”見乾媽笑了,我心中的石頭才徹底放下來。
“你回去的時候,先給對方發短訊,先介紹你自己,然後表示你對她的感謝,接着寫新年祝福
語,最後再問她上門給她拜年是否合適,懂了嗎?”
“謝謝乾媽,我知道了。我把自己要發的內容先發給您,畢竟您是編輯,您幫我看看,看看我寫
的東西是否得體,等您過目了之後,我在發給她。”
“好。”
“那我回去了。”
“吃點水果在走啊。”
“不用了,謝謝乾媽。我早上起得晚,吃的也晚。”乾媽用膠袋給我裝了幾個上好的水晶梨,
讓我帶回去給外婆,說那老婆子不能得罪,免得老婆子對她有意見,破壞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外
婆看見這些梨,不屑地說徐莉假心假意,居然好意思收我的禮,還把錢給要了回去。我糾正外婆
的說法,說人家不是要,是我還回去的。外婆卻偏覺得是徐莉要回去的,她要不想要,又怎會
收?夾在這兩人的中間,真是為難。
“你還沒懂我為什麼要當著他們的面給你紅包,我就是防着她指望你孝敬她,給她錢。這不,被
我說准了吧,橄欖油收了吧,她就覺得你欠她的,她幫了你一個大忙,把你工作的事給解決了。
真的是,好意思,我都在飯桌上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一個月連一百塊錢都賺不到,她還
好意思收你的東西。這女人,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外婆一直碎碎念,我說一句,她說十句,只
好讓她一個人自言自語,讓她說去。終於把短訊發出去了,對方還算是一個比較講道理的人,回
復我:本人目前不在江城,不用給她拜年,真正要去的地方是音樂學院書記那,還附加了書記的
聯繫方式。外婆知道後繼續說:“你看看,這才是明事理的人,徐莉那是個什麼東西?”可是書
記是個男的,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與陌生成年男性打交道,更不知道去了之後該說些什麼。腦袋
里想出了很多不好的事,萬一對方是個色狼,我該怎麼辦?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外婆,外婆說
要麼她陪我一起去,要麼就讓徐莉陪着一起去。“我陪你去,就是有點不太好看。你帶着我一個
老婆子,對方會怎麼想?怎麼把老人家給帶來了?徐莉年輕一些。我呢,是不太想你們學院的書
記知道你父母雙亡的事,萬一他不是什麼好人呢?這要是知道了,將來可不任意欺負你?沒人替
你撐腰啊!徐莉跟着你去,就讓他覺得徐莉是你媽,沒辦法,讓她撿這個便宜。”我問了問乾媽
的意見,乾媽毫不猶豫爽快的答應,她是有多想成為我媽啊。和書記聯繫上了,定好大年初五下
午,我先開車去乾媽家接她,然後再一同去書記家。兩瓶茅台,兩條黃鶴樓牌的香煙,加起來花
了三千多。進門之前,我把我的擔憂告訴了乾媽,怕萬一對方是個色狼,將來會找我麻煩。乾媽
讓我煩心,說有她在,她不會讓對方有這個機會。她的對策就是直接把我外公給搬了出來,外公
最忌諱的就是拿着他的名號到處招搖。她不但搬出了我外公,還直接冒充她就是蘇曼。我的天,
還能這樣?驚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說一句假話要靠無數的假話去圓謊,我不擅長騙人。
幸好,她沒把外婆的家世給搬出來。書記不知道是否因為我外公的緣故,不敢收禮,畢竟外公在
外的名聲就是清正廉潔。還說他也沒幫什麼忙,以我的資質當一個外聘老師那是大材小用,就是
得委屈我一段時間,畢竟學校要重新開設一門專業,需要辦理各種手續,還要上報給教育部,教
育部同意了,下達了紅頭文件,學校才能正式安排老師,安排學生。我剛想說自己有自知之明,
畢竟沒有研究生文憑這句話,□□媽攔了下來。乾媽說了一番客套話之後,點到為止,書記只收
了一條煙,剩下的都退還了我們。
出門之後,乾媽說:“你差點就誤事了!幸好我攔着你!”
“怎麼了?”
“你怎麼能夠說你文憑的事?”
“就算我不說,他也知道啊。”
“他知不知道那是他的事,你說不說那是你的事。你要是一直在他面前提及文憑的事,說學校有
要求,研究生才有資格進音樂學院當老師。那你的工作就黃了,外聘都沒資格!萬一他人品不
行,利用你想留校的心,將來抓着你文憑的事威脅你,你怎麼辦?你要給他的印象就是你是從曼
哈頓音樂學院畢業的高材生,豎琴專業。目前對於國內來說,這個專業的留學生非常的稀缺,而
且國家現在大力出資留住海歸人才,你覺得國家目前對待留學生的政策非常好,加上豎琴專業在
國內目前不是很發達,所以你有這種抱負和理想,想在江城師範大學音樂學院裏把這門樂器發揚
光大,將來有機會,也希望能夠參與貴校與國內外院校之間的合作與交流。這才是你要給他的印
象,你怎麼能夠在他面前擺出一副你不配在這裏上班的樣子呢?越是把自己擺的低,別人就越會
低看你,還真以為你在國外那幾年,是混過去的。氣場得拿出來,自信得拿出來,花這麼多錢在
外面讀書,怎麼能把自己的自信給讀沒了呢?國內琴行有那麼多沒有上過大學的器樂老師,一個
個的都不知道自信到哪裏去了,把自己吹的天花亂墜,中央音樂學院畢業的都不如他們,就這樣
的人,學生們都成把抓。你一個科班出身的,難道還不如他們?”我點點頭,社會啊社會,真復
雜,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差點毀了自己的前程。所以從此以後,徐莉就是我媽了,我真叫不出
口。
“那這些東西怎麼辦,給張叔叔吧。”
“他不抽煙,基本上也不喝酒。”
“我這也沒什麼人可送,要不您拿回去吧,您看您送誰。”乾媽猶豫片刻,就收下了。“他將來
會不會找我···”
“不會,他不敢。禮都不敢收,還敢對你性騷擾?”
“您確定?”
“我確定,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只要你不主動招惹他,他是不會輕易來找你的。”
“可我外公去世了啊。”
“我還活着啊,在他眼裏,我就是蘇曼。”我無奈的笑了笑,太滑稽了。總算是把拜年這事給解
決了,好反感這樣的行為,感覺自己好像做了見不得光的事,可我也沒做什麼啊,就只是拜年而
已,只是心裏還是虛的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外婆得知兩瓶茅台和一條煙都被徐莉拿走之後,
又不高興了,說徐莉貪得無厭,什麼都要。我這剛坐下,板凳還沒坐熱,外婆提起一件事,又把
我搞激動了。她提到我以前的古箏老師,江城音樂學院的鐘老師,必須得去一趟她家,給她拜
年,告訴她我最近的近況,這是我拓寬自己人脈資源的大好時機。當老師的都希望自己的學生將
來能夠有出息,自己臉上的面子也掛的出去。現在我從美國回來了,又在大學任教,雖說外聘,
但也算是某得一個好差事。鍾老師肯定高興,她也會和身邊的人介紹我,圈子就是這樣一步一步
拓寬的,人脈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建立的。外婆說的有道理,道理都懂。就是,哎,從學生身份轉
化成社會人士,我還沒能完全的接受。當學生真好,只負責讀書,讀書好就是王道,哪有這些亂
七八糟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