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遺孤
就在沈貴妃陷入兩難的抉擇之時,征西候府卻沒有因為周英搶先逮住五竹先生而遇冷。相反,因為受了寧安伯府的牽連,這幾日,七皇子和定北侯府都十分低調,倒是太子和征西候被皇上委以重任,忙的不可開交。一直壓太子一頭的七皇子也因此站了下風。
眼下太子雖然風頭正盛,但七皇子和寧安伯府也沒有獲罪,皇上甚至連句斥責的話都沒有,只是晾了七皇子幾日,之後除了不讓他參與李勉的案子,其他一切照舊。
皇上的心思難測,太子和七皇子明爭暗鬥多年,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聰明人都選擇默不作聲,靜觀其變。但大部分人還是堅定的認為皇上最中意的依然是七皇子,之前的冷落不過是變相的保護而已。
他們本着“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的原則,劍走偏鋒,火中取栗,大肆對七皇子、沈貴妃、寧安伯府和定北侯府獻殷勤,企圖在他們“落難”的時候送上一份“忠心”,爭取在未來的主子面前混一個臉熟。
一時之間,有上書替沈榮昌陳情的,有替周英鳴不平的,有嘲諷征西候府搶功的……只不過遞上去的摺子都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而被眾人指責的征西候府依然該幹什麼該什麼,絲毫不受非議的影響。
對於那些跳樑小丑富貴險中求的做法,王琪只是笑笑,並不置評。依着他上一世的記憶,繼承大統的是當今太子,而七皇子早在皇上駕崩之前便“因病”去世,先一步進了閻羅殿。沈貴妃因傷心過度,不久便香消玉殞,沈家也在他們死之後銷聲匿跡,結局成謎,給“民間皇家秘辛史”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上一世的王琪雖然不明就裏,也不關心,但還是知道這裏面絕對少不了陰謀算計。所謂的“因病去世”和“憶子成疾”,不過是皇家粉飾太平的遮羞布而已。這一世王琪有幸參與其中,斷定上一世七皇子爭儲失敗一定和寧安伯與五竹先生有着莫大的關係,所以他才一直咬着寧安伯府不放,只是沒辦法和別人解釋而已。
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兩輩子的記憶。
“王公子,今日宮裏有事,小侯爺不能回府里用午膳了,讓您不必等他。”修文對着王琪道。
雖在意料之中,但見不到趙璟,王琪還是有些失望。他看着修文,嘴上責備道:“阿蠻也真是的,我等一等不要緊,你這麼忙,這點小事還勞煩你回府跑一趟,真是太麻煩了。”
“王公子不必客氣,反正屬下正好有事回府,耽誤不了多少工夫。”修文道。
王琪問:“李勉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還在調查中,可惜李勉已死,很多事都得多花些時間確認。”修文臉上的表情沉重,顯然調查的結果並不如人意,“不過已經有證據證明李勉可能是罪人楊國濤的兒子,他是五竹這一點,應該可以確定了。”
若李勉真的就是五竹,沈榮昌雖然有包庇之罪,但他一口咬定毫不知情,加上事情又是周英查出來的,依着皇上如今的態度,估計也不會從重處罰沈榮昌,更不用說與李勉毫無接觸的沈貴妃和七皇子了。
沒想到征西候府會查出這樣一個結果,王琪愣了一下,才問:“這個楊國濤是誰?”
“據說是先皇的幕僚,先皇能登基,這個楊國濤立下了汗馬功勞。”修文道。
王琪更疑惑了,“若真是先皇身邊的肱股之臣,我不可能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這是皇家秘辛,知道的人不多,所以王公子才未曾耳聞。”修文臉上充滿了兔死狗烹之感,“楊國濤用的手段多不正當,先皇繼位以後就秘密的把他處決了。據說楊國濤死前詛咒先皇不得善終,併發了毒誓,楊家但凡還剩下一個人,都會顛覆大梁江山,為他報仇。先皇一怒之下,秘密誅殺了楊家滿門。”
皇子爭奪皇位,遠比普通老百姓爭家產精彩齷蹉的多。這其中的陰謀詭計和蠅營狗苟自然是見不得光的。可是登基成功之後,每一位皇帝都會維護自己高大偉岸的形象,那些算計父皇,戕害兄弟的事當然不能外傳。而皇帝身後那些不能站到明面上的陰謀家們便首當其衝,成了第一批犧牲品。楊國濤為先皇鞠躬盡瘁殫精竭慮,事成之後非但沒有得到應有的榮華富貴,反而被卸磨殺驢,心中有恨自然在所難免。
“當時楊國濤並沒有把家眷接來京城,而是留在淮安縣老家。先皇派人找到他們時,全家老小基本都在,只有一個幼子外出遊玩未歸。先皇的人在那裏等了幾個月,始終不見那名幼子的蹤影,外出尋找也沒有結果。”修文接着道:“礙着楊國濤臨死前的詛咒,先皇對這條漏網之魚一直耿耿於懷,多番派人秘密尋找,可惜始終一無所獲。久而久之,大家都覺得那名稚子可能已經死在外面了。直到先皇駕崩,今上登基,這事才算作罷。沒想到楊家的遺孤居然沒有死,還成了多次攪弄風雲的五竹先生,最後還是難逃一死。楊國濤泉下有知,不知是喜是悲。”
王琪卻沒有修文那麼多感慨,他道:“先皇駕崩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楊家被滅門只會更早。你們怎麼確定李勉就是楊家的遺孤?”
“自然是託了寧安伯夫人的福。”修文苦笑道:“秦氏自知引狼入室,犯了大錯,忙着將功補過,十分配合調查。她將李勉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有了確切的目標,當然比大海里撈針省時省力的多。也多虧秦氏的消息,我們循着李勉生前的蹤跡查到了不少事情,並在鼓樓鎮的李家祖宅里發現了楊國濤的牌位。也是因為這個牌位,才讓皇上認定李勉就是五竹。”
王琪道:“你覺得會不會是有人想讓皇上相信李勉就是五竹先生,這才拿楊國濤做幌子?”
“應該不至於。”知道王琪是疑心京中的某人知道楊國濤,便把他安在李勉頭上坐實他的罪名,修文搖頭道:“那牌位有些年頭了,不是新做的。再說,楊國濤是先皇的幕僚,本身就見不得光,除了先皇的幾個心腹,根本沒人認識他。況且,先皇都駕崩那麼多年了,知道這事的人大多已經入土,連侯爺都對楊國濤一無所知,更不用說京中的其他人了。皇上也是聽到牌位上的名字后,才隱約想起那些陳年舊事的。”
王琪蹙眉道:“也就是說,除了楊家僅存的遺孤,這世上可能沒有人知道楊國濤了。”
“不錯。”修文簡單的交代了李勉的生平,“據鼓樓鎮的老人說,李勉流浪到鼓樓鎮時大約七八歲,和楊家遺孤失蹤時的年歲能對的上。當時四處流浪的叫花子很多,鎮裏人見怪不怪,也沒人在意。李勉雖然年紀小,但人很機靈,嘴也甜,鎮上的人都願意接濟他。稍大一點后,他便四處打短工賺錢,在秦家幹活的時間最長。秦氏嫁給沈榮昌以後,李勉也離開了,直到十多年前才回來,說是在外面做生意發了大財,並在鼓樓鎮買了地蓋了房。不過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做生意,回去的時候很少,鎮裏人也沒怎麼見過他。”
王琪道:“鼓樓鎮在金陵附近,而楊國濤的老家淮安縣離金陵不遠,照這樣看,楊家的遺孤流落到鼓樓鎮的可能性很大。”
“是呀。”修文無比沮喪的道:“現在朝中的風向已經轉了,很多人都上書為寧安伯求情,說他是被奸人利用,雖然有錯,但完全是被蒙蔽,並且已經將功折罪。甚至還有人上書替周英叫屈,說他公正嚴明,不徇私情,當居首功,不應該被奪了查案的權利,白白便宜征西候府。哎,這事若真能糊弄過去,沈家還是沈家,七皇子也還是七皇子。即便沈家受了影響,只要定北侯不倒,七皇子便還有依仗。”
王琪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你說……會不會是我們想錯了?因為周英娶了沈貴妃的妹妹,我們便認定他支持七皇子。若周英真的是七皇子黨,不會在明知道寧安伯府和五竹有牽扯的情況下找阿蠻合作,還願意把首功讓個征西候府。他這樣做有什麼好處?難道只是為了讓阿蠻和他指定的女人成親嗎?”
“周英當然不僅僅是為了這些,他是被逼急了。”修文諷刺的一笑,道:“王公子還記得巧姐嗎?就是那個背叛小侯爺母親的貼身侍女翠雲。通過翠雲的指認,小侯爺找到了當年給沈雨棠看病的郎中,拿到了沈雨棠謀害夫人的確鑿證據。周英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知道了這事,便提出條件,只要小侯爺放沈雨棠一馬,不再追究以前的事,並和他選定的女人成親,與沈家冰釋前嫌,他便把手裏的所有信息都告訴小侯爺,讓征西候府立功。可惜,小侯爺堅持不肯答應。”
最後一句話,修文說的頗為惋惜。
知道他在惋惜什麼,王琪道:“你和阿蠻認識多年,應該知道他的秉性。為母報仇是阿蠻畢生所願,他斷然不會做出任何妥協。”
“我知道。”修文苦笑道:“小侯爺就是太過正直了,他完全可以假意答應周英,等抓到五竹之後,履不履行約定,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王琪笑道:“定北侯不是傻子,他就是太了解阿蠻的為人了,知道他一諾千金,才會提出交易。若阿蠻是那種臨時變卦的人,周英恐怕也不會多此一舉。”
“王公子說的是。”修文不好意思的道:“是屬下執拗了。”
不管怎麼說,趙璟會拒絕周英也有他的緣故,王琪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岔開話題,“對了,我畫的那些像,侯爺可曾看過了?”
修文道:“看過了,不過侯爺也沒見過與畫上長相相仿的人。加上如今已經確定李勉就是五竹,那些畫的意義也就不大了。”
“這樣呀。”王琪不禁有些失望。
不管如何,那些畫都是王琪嘔心瀝血畫出來的,修文也不好抹殺人家的苦勞,便道:“不過有張畫像侯爺覺得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能告訴我是哪一張嗎?”王琪精神一震。
修文道:“就是那張全身像。”
王琪畫的大多都是半身像,只有一張是全身像,上面用白描畫了一個中年男子,身材微微有些發福,頂着一張臃腫的圓臉,臉上皺紋若干,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俊朗模樣。這是王琪根據孔雲口中二十多年前五竹的樣貌,加上自己的想像臆斷出的。
腦中想着那幅畫,王琪問修文,“侯爺有說覺得哪裏熟悉嗎?”
“侯爺也說不準,就是覺得眼熟。”修文笑道:“還別說,不光侯爺,我和徐大哥也覺得有些眼熟,但是看長相,我們又十分確定沒有見過這人。不過,既然大家都覺得熟悉,這人肯定在我們周圍出現過。侯爺讓人把畫像多臨摹了幾張,準備拿出去問問,沒準多問幾個人會有收穫。”
王琪笑道:“希望吧。”
……
鳳棲殿,沈雨玫看着弟弟沈英傑,臉色十分不好看,“怎麼,前兩天我剛拒絕了他的提議,他就讓你來做說客了?”
“若不是碰上要緊的事,我也不會來打擾姐姐。”沈英傑把一幅畫遞到沈雨玫面前,沉聲道:“您先看看這個吧。”
抬眼掃了那幅畫一眼,沈雨玫淡淡的問:“這是誰?”
“征西候命人畫的五竹像。”沈英傑沉着臉道:“據說他在拜入五王爺門下之前曾有一個師弟,當年滅口不成被趙睿救下了。這些年,那人一直藏着征西候府里。這幅畫就是根據他的描述推斷而來的。今早,趙睿已經把畫像臨摹了很多張,看來是準備多找些人認認。這張是我設法弄來的。”
又看了那幅畫一眼,沈雨玫嗤笑一聲,“這些年他一直戴着人品面具,跟這畫一點都不像。況且,你不是說皇上已經相信李勉就是五竹了嗎?這樣他就更安全了,你又何必如此緊張?”
“姐姐,您跟了皇上那麼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氣。”沈英傑苦口婆心的勸道:“他若真的對寧安伯府放下芥蒂,為什麼這些天一直沒有留宿在鳳棲殿?他表面上待您和七殿下與從前無異,其實心中已經有了戒備。”
沈英傑的話說出了沈雨玫的不安,她從入宮之後,幾乎夜夜侍寢從不落空。即便皇上因朝政繁忙無法顧及她,也會宣她去身邊陪着。可是這些時日,皇上雖然依舊派人過來噓寒問暖,但沈雨玫總覺得皇上對她有一種若有似無的疏離感和防備心。
“最近皇上的身子大不如從前了,他雖然沒有留宿在我這裏,但也沒有召其他妃嬪侍寢。”沈雨玫佯裝鎮定的道:“再說,就算皇上還是懷疑寧安伯府,僅憑一幅四不像的畫就能定罪了?”
“姐姐,您再仔細看看。”沈英傑把右手大拇指蓋在畫像上,對着沈雨玫道。
沈雨玫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臉上忽然變得有些嚴肅,“這……這……”
“您也看出來了吧。”沈英傑接過話頭,憂心忡忡的道:“姐姐平時少與他接觸都能看出不妥,若這幅畫讓皇上或其他相熟的大臣看到,難保不會有人認出來。若是擱平時應該沒人敢說什麼,可是趕在這個當口就不好說了。您別忘了,征西候可一直在懷疑李勉的身份呀!”
被沈英傑說得心中七上八下,沈雨玫道:“那你的意思呢?”
“姐姐,那事真的不能再拖了。這幅畫隨時都有可能被人認出來,萬一皇上真的察覺出端倪,我們就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了。”沈英傑看着沈雨玫,嚴肅道。
沈雨玫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她厲聲道:“可你們謀划的畢竟不是小事,萬一失敗了,我們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姐姐,我明白。”沈英傑垂下頭,遮住了眼中的落寞,“他若是敗露了,我和母親肯定是必死無疑,但您和七殿下還有一息尚存的餘地。你不願意以身犯險,我能理解。”
見沈英傑這樣,沈雨玫心中也不好受,忙道:“英傑,你不要這樣,我……”
“我不怪你。”打斷了沈雨玫的話,沈英傑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決絕,“可我不甘心就這樣赴死,也不願意七殿下就此與大位無緣。無論是出身還是才學,七殿下明明比太子更優秀,為什麼只是因為晚出生幾年,就要俯首稱臣,蹉跎一生?我決定賭一把,不僅為了七殿下,也為了母親。若是事成,七殿下順利登基,我們骨肉團聚,再也不用擔心被分開。若是失敗了……起事之時,姐姐可以一直陪在皇上身邊,大罵我們是亂臣賊子,裝作毫不知情。就算我們事敗,皇上也不會遷怒於你。至於以後,恕弟弟不能在姐姐身邊保駕護航了。”
說完這話,沈英傑起身跪在沈雨玫面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弟弟深謝姐姐這麼多年的照顧,若有來世,弟弟一定再來報答姐姐的大恩。”
“英傑,你這是要姐姐的命呀!”沈英傑畢竟是沈雨玫從小捧在手心裏看着長大的親弟弟,看他這樣,沈雨玫的心裏也不好受,“要是你和寧安伯府都沒有了,姐姐就再也沒有依靠了。英傑呀,不是姐姐貪生怕死,只是時間倉促,你們有把握嗎?”
見沈雨玫有鬆動的跡象,沈英傑忙道:“姐姐放心,這事我們已經謀划很長時間了,眼下不過是提前幾天而已。如今宮中的羽林衛全在我手裏捏着,剩下的那些雞零狗碎根本翻不出什麼大浪。只要巧立一個名目,打着宮中有刺客的名義抄了東宮,然後把皇上控制住,以太子謀逆的罪名逼他廢太子,然後寫下改立七皇子的詔書,七殿下就能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您什麼都不用做,只需看緊后宮裏的這些奴才,不要讓他們把消息泄露出去。只要第二日早朝之前料理妥當,等文武百官一上朝,就可以宣佈聖旨。到時新君繼位,一切都塵埃落定。縱然有人質疑,反正皇上和太子已死,他們也無力回天。”
沈英傑的謀划聽起來十分可行,但沈雨玫還是不放心,“可皇上的寢殿和東宮裏有一大批侍衛並不歸羽林衛,萬一他們負隅頑抗怎麼辦?若是讓他們撐到第二日上朝,羽林衛不可能扣着宮門不開。文武百官發現不對,肯定會搬來救兵,到時你們又要如何收場?”
“寢殿和東宮裏的侍衛是有些棘手,好在他們人數雖多,但還不能和羽林衛相提並論。我有把握在早朝前把他們拿下。再說,這只是最壞的打算。我們可以選擇一個皇上和太子都在的時機,同時把他們料理了。東宮的侍衛雖多,但不可能全部都跟在太子身邊。若我們忽然發難,他們定然反應不及。”沈英傑道:“姐姐放心,就算他們能撐到第二日早朝,只要我們緊閉宮門,外面的文武百官難道還能攻進來嗎?只要皇上下了親筆詔書,七殿下便是名正言順,我們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太子頭上,也算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
沈雨玫冷聲道:“就算文武百官沒辦法,但還有趙睿這個變數在。你不要忘了,京郊還駐守着幾萬禁軍呢。他們若想攻進來,絕對易如反掌。”
“京郊的禁軍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沈英傑哈哈一笑,道:“姐姐莫要忘了,拜先皇所賜,皇上曾下了一道什麼旨意?”
沈雨玫愣了一下,隨即又驚又喜:“你是說……”
“不錯。”沈英傑道:“先皇曾留下一道密旨,若五王爺死在皇上前面,持密旨者便可以接管京中禁軍,為五王爺報仇。為了避免這種事發生,皇上又做了什麼?”
沈雨玫喃喃的接過話頭,“皇上不但把禁軍的大小統領換成了自己的心腹,還下了一道旨意,除非有皇上親筆書寫並且加蓋玉璽的聖旨,否者禁軍不得擅自調動。”
“只要我們把皇宮控制住,不管是皇上還是玉璽,都插翅難飛。”沈英傑笑道:“沒有玉璽和聖旨,即便禁軍就在眼前,也不過是個擺設。”
聽了這話,沈雨玫稍稍放下心來,但隨後便起了一身的戰慄,“五竹一直跟着五王爺身邊,自然見過先皇的密旨。莫非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算計到會有今天了?”
“五王爺死後,密旨便和五竹一起消失了。皇上一直以為五竹拿着密旨是圖謀禁軍的指揮權,其實他的真正目的,是讓皇上給禁軍戴上鐐銬,親手束縛住他們的手腳。”沈英傑的眼中充滿了敬仰,“從姐姐進宮獲寵,到我出生直至接管宮中的羽林衛,這一切都是他早就計算好的。”
沈雨玫冷冷的潑了涼水,“可他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莫吉未死。不然太子和征西候府早就沒了,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姐姐,即便是神仙,也不可能算無遺策。”沈英傑責備道:“況且當初他也想到了莫吉未死的可能,但七殿下是怎麼做的?”
沈雨玫一時語塞,就聽沈英傑接着道:“即便七殿下把好好的一盤棋下砸,但他依然幫忙扭轉了乾坤。”
看着沈雨玫驚訝的雙眼,沈英傑笑道:“怎麼,難道姐姐真以為僅憑七殿下就能搶了太子立下的蓋世奇功?這其中少不了他的謀划,不過是藉著我的口說出來而已。如今所有的事幾乎都是按着他的預想發展的,姐姐,有這樣一個能人為你和七殿下盤算,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得不說,沈英傑這話讓沈雨玫徹底放下心來。刻意忽略掉那些細思極恐的過往,沈雨玫道:“你們的計劃,妹夫知道嗎?他雖然和我們交好,也是真心疼你二姐,但畢竟是皇上封的定北侯。你不如先去試探試探他的意思,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我們的勝算更大。”
“姐姐放心,定北侯府和寧安伯府是姻親,寧安伯謀反,定北侯還能不受牽連?就算為了保住定北侯府,二姐夫也會站在我們這邊。即便他不支持我們,最起碼也不會戳穿我們。”沈英傑胸有成竹的道:“況且,趙璟雖然是他的親兒子,但那個小雜種已經認趙睿作父,並且對他恨之入骨。趙璟和太子交好,並且認定他是七皇子黨。若是太子繼位,定然沒有二姐夫的好果子吃。這一點,他很清楚。反正趙璟對他來說不過是一段香火,大不了事成之後,我們把趙璟那個小雜種交給二姐夫。是殺是留,全憑他處置。”
這下,沈雨玫沒了任何後顧之憂。她緩聲道:“這事容我再想想,就先不要告訴景瑟了。”
“姐姐,我們準備儘快起事。”沈英傑卻沒有給沈雨玫任何猶豫的機會,他握住沈雨玫的手,嚴肅道:“這幅畫像隨時都有可能被人認出來,晚一會兒都會有危險。姐姐,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還是快點決斷吧,免得遺恨終生。”
“那……好吧。”看着沈英傑,沈雨玫終於點了頭。
當夜,寢殿內一片兵荒馬亂。梁帝被幾個侍衛護在身後,震驚的看着拔刀相向的禁軍以及站在中間微笑的那個人,眼中夾雜着痛心和不敢置信。
沈貴妃抱着七皇子蜷縮在一邊,不敢抬頭看梁帝一眼。
“居然真的是你!”梁帝咬牙切齒的道,語氣中充滿了不甘與後悔。
那人站在火光和刀光中間,一張圓臉笑的溫文爾雅,絲毫沒了以往的怯懦模樣。他囂張的對着梁帝抬了抬下巴,悠悠道:“不錯,是我。我才是楊家的遺孤,也是真正的五竹先生。陛下,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寢殿內火光衝天,殺聲喊聲混成一邊。一幅畫像被人仍在地上,不久,雪白的紙上便濺滿了鮮紅的血。
畫像上的人臉恰巧被血跡蓋住,看不清模樣,但畫中那微胖的身形與儀態卻與剛剛那人如出一轍,就像是從畫裏走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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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星期五晚上就開始吃王力宏的瓜,被震驚的沒得語言了。今年的娛樂圈真是熱鬧,就沒消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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