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凶變 第十三章 無法解決的命案(上)
開開工的這段日子,黃博過得挺充實的。沒了對穗穗的偏見取而代之的是尊重與欣賞。穗穗雖然調皮還是守本分的,有時候跟黃博開玩笑鬥嘴,但都無傷大雅;大偉很少說話,但是從來不拒絕黃博的酒,二人經常秉燭夜酒;黃博每隔幾天都會回去一趟,給春兒捎些縣裏的小吃。
兒子女兒,還有老婆都在縣裏,穗穗他爹怎麼辦?老頭子不喜歡縣城,覺得去縣城沒有在寨子裏威風,但是又耐不得寂寞,也跑到縣裏去了。他到哪裏都是不做事,東逛逛西逛逛,整天無所事事。日子久了,也跟縣裏的人混熟了,鄉里的房子也不管了。
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穗穗爹在縣裏聽多了有關房子的交易,心裏有了想法。那天,穗穗的房子裝修完成後,他擺了酒席,晚上他藉著酒勁跟老婆說:“孩子他媽,大偉也該娶媳婦了!”穗穗娘說:“等幾年,等我們攢夠了錢再說。”
穗穗爹說:“攢什麼啊?這不現成的嗎?”說著,小眼珠子四處掃射着客廳。穗穗娘嚇了一跳:“你想賣這房子?”穗穗爹他不死心,還是想要說服她:“哎,我也不想啊,但是穗穗都已經那樣了,不如就成全他哥,把房子賣了就跟我們住吧。”穗穗娘不同意:“不行,這房子是穗穗的救命錢。兒子女兒都是心頭肉啊,我們倆再苦幾年,別折騰孩子們。”穗穗爹見老婆說話斬釘截鐵,知道沒有迴旋的餘地,就住了嘴。他心裏暗暗打響了小算盤:“賺個錢都不容易,現在都花在了裝修上,還要攢到什麼時候去?”
第二天,人們在討論房子的時候他留了個心眼,裝作漫不經心的問起了他穗穗那棟房子的價格,出乎他意料——十多萬!天啊,他在鄉里大半輩子作威作福還沒見過那麼多錢呢,夠了夠了,他兒子都能去兩個媳婦了!他跌跌撞撞回到家,跟老婆說:“你知道穗穗這房子值多少錢嗎?”穗穗娘見他行動奇怪,還以為他喝了酒,湊過去又沒有聞到酒味,她說:“不知道。”
穗穗爹豎起兩個指頭說:“十萬吶!我再也不要過窮日子了。”
穗穗娘心疼女兒說:“二十萬我也不賣!哪有做父母的打女兒救命錢的主意?”
穗穗爹說:“你怕什麼?有了這些錢,穗穗就能跟我們過一輩子了。”
他們在這裏嘀咕着,兒女們起了疑心,想要湊近些聽個明白,他二老一見孩子過來就不吭聲了。
最後歲隨娘實在不想跟他啰嗦了,她說:“當初女婿是你選的,現在他不在了,你不但不對女兒負責,還要打她救命錢的主意,姓向的,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告訴你,你要賣房子就等我死了吧!”穗穗爹見老婆動怒了,也不敢多話,卻還是不服氣:“把房子賣了女兒天天跟你住,那還不好?”這樣想着,他還真去打聽買主了。
活動了幾天,有個姓陳的老闆相中了那房子,出價十五萬。
穗穗爹一聽到這個數字,心都要蹦出來了,十五萬啊!可以賣多少把大白菜,多少斤肉啊!以後喝粥,想放白糖就放白糖,想放紅糖就放紅糖;以後抽煙,自己抽一包身上還要帶一包,讓別人看着羨慕去!
陳老闆說:“這房子建的地方是不錯,不知道裏面怎麼樣。”
穗穗爹說:“這個你放心,裏面都是剛裝修的。”為了表示他的誠意,他也不顧老婆孩子在家,就把陳老闆請進去了。
家裏人正在準備中飯了,穗穗娘見來了客人就叫穗穗多難副碗筷,陳老闆說:“不用了,我看了房子就走。”這句話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穗穗娘吼道:“什麼?看房子?誰說我們家賣房子了?”
陳老闆被她震得到退兩步,指着穗穗爹說:“他說的!”
穗穗娘氣急敗壞的說:“他說話不算!這房子是我女兒的!沒有房產證,你們說好了也沒用!”
按市場價格,這房子應該在二十萬左右,陳老闆本來是想占點小便宜的,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他又羞又怒,狠狠瞪了穗穗爹一眼,一甩袖子走了。
穗穗爹見老婆駁了他的面子,心裏不痛快,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大了:“我說話不算?好,你說話算!兒女大了,也不要我了,我明天就走!”穗穗娘聽了,氣不打一處來:“這是女兒的救命錢,動不得的!我沒跟你好好說嗎?再說了,女兒房子賺的租金你沒有用是不?”穗穗爹在氣頭上,也不去細細捉摸,他現在只想賣房子,他認為他是當家的,老婆當著客人那麼不給他面子,他要把男人的尊嚴弄回來。至於這房產證,是什麼東西?聽她那口氣,房產證才是關鍵。他也不跟穗穗娘吵了,生活了二十多年,他知道老婆的脾氣,把她惹火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你得順着她來。
穗穗娘罵了半天,見穗穗爹不還口,以為他知道錯了,就不說了,喚女兒兒子洗洗睡了。穗穗和大偉知道房產證在娘手上,只要她不鬆口,這房子是賣不掉的,也不多嘴,安心睡覺去了。
晚上熄燈后,穗穗爹問穗穗娘:“房產證是什麼?”穗穗娘剛剛放鬆的警惕又緊張起來,說:“你問這個幹什麼?”穗穗爹打了個滑頭說:“我怕我什麼都不懂以後出門遭人笑話。”穗穗娘給他解釋了房產證的作用,並再次警告了他:“你就算拿了也沒有用,房子登記在穗穗名下。”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穗穗爹就不見影了,穗穗娘問穗穗:“你爹呢?”穗穗說:“沒看見。”
“那他跟你提房子的事了沒?”
“嗯!”穗穗說:“他問我房產證在哪裏,我說在你那裏呢!”
穗穗娘火氣攻心說:“這個沒出息的,說也說不聽!腦子是不是燒壞了?”出門一打聽,鄰居告訴她,半個小時前,穗穗爹往正在修建的商業街方向去了。她有了數:估計那姓陳的是搞開發商的,沒有房產證,怎麼賣房子?那砍腦殼的難不成還真想把我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