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4

現代4

唐星覺的萬昭有些不對勁,最近她忙着提前離校、還有實習設計的事。

所以經常兩頭跑,偶爾會顧不上萬昭,為了不讓他多想,唐星幾乎每天都要絞盡腦汁的拍馬屁。

結果她發現萬昭好像並不生氣,對於自己沒時間陪他絲毫不抱怨,相反還很寬容。

看上去好像還挺正常,但是唐星總覺的有些不對勁,可是每次開口詢問,得到的都是不痛不癢的回答。

也許是萬昭性格沉穩了,畢竟分開的這好幾年,變了些許也未可知。

唐星紛飛的思緒被一通電話打斷,原是她的設計稿通過,可以轉入正式,不過需要去公司簽合同。

於是約好了午後過去,萬昭自然是一起的,二人吃過飯後正好一路走過去消食。

一路上又順路吃了不少東西,大多數都是萬昭投喂的。

他太了解唐星,以至於一個眼神過去,就能知道她想吃的是什麼,想要的是什麼。

結果就是唐星一路走過去后,肚子吃到撐的不行,修身的裙下隱隱能看見微鼓。

唐星站在公司門前,手捂着肚子,略幽怨的看着萬昭,隨後深吸口氣,肚子瞬間恢復平坦。

萬昭挑了挑眉,伸手握在她腰側,手下用了些巧勁兒,頓時戳到唐星痒痒肉。

邊掙脫邊笑得花枝亂顫,努力縮回去的小肚子又彈了回來。

她嬌嗔的錘了下萬昭,臉上故作不滿,在別人眼裏便是軟軟的撒嬌。

“你和我進去吧,外面太熱了,我爭取快點辦完。”

雖然說是簽個合同,但是畢竟是轉正,免不了被問一些問題。

具體耽擱多久她也不知道,可是萬昭似乎並不太想進去。

“聽說附近有家蛋糕很好吃,我去買,等我回來,你也應該出來了。”

唐星不疑有他,點點頭後上前抱住萬昭,眯着眼搖晃了兩下,這才依依不捨分開。

萬昭一直看着那道身影,她將將消失在視線中時,突然回過頭沖自己揮手。

眼底的陰沉才緩了緩,伸手做出回應。

合同的事情很順利,不過是回答了一些千篇一律的問題。

之後和分管自己的編輯討論了一下設計稿的殘留問題,還需要修改一些小細節才可以正式採用。

唐星的編輯叫齊思遠,帶着一副金邊眼睛,斯斯文文的,說話慢條斯理,不笑時便顯得清冷。

他骨節分明的手動作不停,有序收起文件,攏在一起后在桌上磕了磕,看向唐星露出了一個勉強算得上和煦的笑,至少沒了些談公事時的嚴肅冷淡。

“說起來,我還是你的學長。”

唐星聞言,原本有些焦急的心愣了一下“主編和我是一個學校嗎?”

他點了點頭,習慣性撫了下腕錶“畢業有幾年了,不像你們,仍舊年輕。”

唐星笑了下“主編好像有些過於謙虛了。”

齊思遠聞言搖頭失笑后看着她“畢竟是同校,以後就不要再叫我主編了,設計方面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問我。”

對於他的好意,唐星也大大方方接受,畢竟以後還要共事,處好關係總是沒有大問題。

走出公司時是齊思遠送的,唐星本不想的,畢竟萬昭就是個醋缸,若是讓他看見,保不齊又要自己生悶氣。

不過也不好意思幾番拒絕,最終在公司門口時,唐星向外瞧了瞧,沒看見萬昭才鬆口氣。

轉頭對他匆匆告別就走了出去,四下張望,卻不見萬昭的身影。

拿出手機,剛要撥出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下,回頭就看見萬昭嘴角噙着笑,手裏拎着一小盒精緻的蛋糕。

唐星傾身捧住他的臉,面帶疼惜“等了很久了吧?”

他搖了搖頭,眼底劃過一絲冷然,轉瞬即逝。

抬手將蛋糕交予她,盒子上是熟悉的名字,那是一家很出名的糕點店鋪,應是等了許久才買到的。

而且很貴,唐星以往都不太捨得吃。

打開后一陣甜香撲鼻,是一個巧克力蛋糕,唐星眼睛亮了亮,是她喜歡的口味。

精緻可愛的蛋糕,本是無瑕疵的,只是上面原本立着的一顆車厘子,現在歪歪斜斜倒在了一旁。

唐星不在意,萬昭卻握緊了手,在她不注意間突然奪了過來。

聲音低啞疏離“這個壞了,我去重新買一個。”

唐星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他拎着蛋糕走向垃圾桶,連忙過去阻止“好着呢,不就是掉下去了,不妨礙味道的。”

可是萬昭卻執拗的看着她,眼底竟隱隱發紅,看的唐星有些發怔。

“壞了,已經壞了。”

唐星不知道,他說的不是蛋糕,而是他自己。

偽裝成溫潤的外殼下,包裹着的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被極端的怨恨和執拗腐蝕,早就流膿發臭,他已不是當初的萬昭。

哪怕看見她與其他人並肩行走,都嫉恨的不行。

所以他隱藏着,不敢泄露出一絲一毫,生怕唐星發現,變得憎惡自己。

可又期望她發現,到時看她害怕、看她厭惡、看她遠離。

就有理由束縛住她,以見不得人的手段,自己亦不會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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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風吹過窗口,卷進夏季灼熱,融化着桌上未吃幾口的新蛋糕。

唐星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叉子,聽着浴室傳出的微弱水聲,獃獃的發愣。

有些東西好像悄無聲息的變了,如今的萬昭讓她本能的感到危險,在某一瞬間更甚。

她從來不細想,總覺得時間會消磨傷痛,不敢去揭開,害怕看見其下隱藏着的血淋淋。

可是卻好像事與願違,刻意的忽視,反而變成了壓抑。

在壓抑中被反覆折磨着的,是萬昭。

水聲突然消失,響起的開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萬昭穿着浴袍,手中拿着一塊毛巾,隨意擦着短髮,走進客廳見唐星在發獃,他眼眸垂了下去,一言不發的坐在她身邊。

恰好唐星手機響了下,備註着齊思遠的短訊赫然顯示在二人面前。

萬昭睫毛顫了顫,沒有詢問,也沒有查看,只是手上動作慢了下來,顯示出他並不是不在意。

發梢上未乾的水,順着脖頸爬過鎖骨,又從領口流進被掩蓋的禁地。

唐星放下叉子,單膝跪坐在沙發上,拿過毛巾為他擦頭髮,手下力度輕柔。

明明是溫馨的畫面,氣氛卻凝結。

她透過毛巾揉弄着萬昭的黑髮,細軟的觸感像是把刷子,無一不搔在她心頭。

突然俯身過去,趴在萬昭後背上,雙手環過他胸膛,埋在脖頸處。

沐浴露是梔子香味,掩蓋住他原本的皂角香,原是繾綣的味道,在他身上卻有些冷冽。

唐星閉起眼,濃密的眼睫遮掩住依戀信賴。

“阿昭,我們談談吧。”

二人體溫交纏,檀口呼出的熱氣打在頸側,仍帶着蛋糕的香甜,旖旎之下,引的心頭火驟起。

卻又因這一句話涼了個透,鳳眼無焦距,身體僵硬一瞬又放鬆下來“談什麼。”

“談我們分開的這幾年,我想知道我都錯過了什麼。”

少年的成長,苦痛的折磨。

萬昭頓了頓,眼睛漫上迷茫“....幾年?是啊,是幾年....”

唐星聽着他渺茫的語氣,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喉頭一哽,熱氣漫上眼眸。

每個世界的流速都不相同,甚至可能相對靜止,她最清楚不過。

加重了環抱住他的力度,唐星壓下酸澀,繼續說著,溫軟的聲音似蠱惑。

“阿昭,我想聽你說,無論什麼,我都想知道,包括....我離開的時候。”

萬昭的性子便是如此,什麼都壓在心底,不願宣之於口。

可如今鳳眼突然睜大,因着那一句‘離開’,陡然想起從前,那時的撕心裂肺彷彿重演,將他撕扯。

胸腔劇烈起伏,呼吸間猶如帶着刀子,刮過他每分每寸。

他忽然轉過身,將唐星壓在身下,雙手抓住她肩膀,神情宛若瘋魔“離開?你還想去哪?你還想去哪啊!”

突如其來的癲狂,把唐星嚇的噤聲,肩膀隱痛,卻只怔怔的看着他。

親眼看見他身上怨氣湧現,逐漸充盈整個房間,鳳眼漆黑,像是深淵,吸引着她跳下去。

黑髮生長,滑落在身前,將二人的視線困在一處。

久困的野獸被放出牢籠,張牙利爪的返還着曾經受到的傷害。

“你想知道什麼?想知道我找你找了幾千個世界,上百個年頭?”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我找不到你,害怕時間太久,你早已入了輪迴不記得我,害怕.....害怕你愛上其他人。”

“你怎麼忍心?不是說愛我嗎?為什麼不聲不響的離開?”

“那日的場景每時每刻折磨着我,如今猶在,這是你想知道的嗎?”

當初滿目的紅色,在日復一日的重複提醒下,終成了汪洋血海。

聲嘶力竭逐漸平息,當所有都宣之於口后,剩下的只有滿腔的空洞與悵然。

他不知該做什麼,也不知怎麼做,不斷的話語似質問、似呢喃。

“你說過愛我的,怎麼捨得...你是在騙我嗎?騙子....騙子...你騙我吧,騙騙我吧...”

伏在上方的萬昭黑髮披散,外加濃霧繚繞,擋住了唐星所有視線。

也看不見窗外本晴朗的天已然烏雲密佈,悶雷滾滾。

她只看見萬昭額上的火紋,在黑暗中熠熠生光,恍若炙熱燃燒的火焰,下一秒就要將她灼燒。

唐星說不出話,隻眼角的淚不曾斷線,浸濕鬢髮。

原來自認為為他好的,全都是錯的,全都是傷害。

忽有水聲,一顆顆滴落在胸前,穿過胸膛落在心頭,讓她發疼。

她顫顫伸出手,撩起萬昭黑髮,掖在他耳後,露出那雙漆黑的眼與通紅的眼角。

那裏蓄滿了水,是他從沒有展示過的脆弱。

“阿昭,對不起,是我錯了,真的對不起。”

話頭說出口,止不住的還有哽咽,她斷斷續續說著曾經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到最後語不成句,抽噎着,只剩下了對不起。

她雙手捂着臉,止不住哭泣,愧疚與絕望如海潮,彷彿回到了她剛回來的那天。

哭聲入耳,遲來的解釋與道歉讓他怔然,感受着手下肩頭顫動,忽然不知所措。

本能的心痛,伸手揩拭她鬢邊的淚痕,可那裏早已濕透,甚至還在源源不斷滲出。

他俯身下去,隔着唐星的雙手,與之額頭相抵,殷紅的唇輕輕啄吻,給予二人慰藉。

哭聲漸消,空蕩寂靜的房間又撒進陽光,只偶爾傳來短短几聲抽噎。

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有路上行人感嘆兩句天氣無常。

萬昭撫慰了很久,那矇著的雙手才悄悄打開條縫。

兩雙紅紅的眼睛相對,尤其是唐星的,哭的像一雙兔眼。

可剛對視一眼,那雙手又委屈的合在了一起,過了好一會兒,才肯蜷曲起手指,露出一張哭花了的小臉。

轉而抓住萬昭垂在一旁的長發。

帶着濃重鼻音,水潤的雙眼小心翼翼瞧着他臉色,委屈討好着開口“阿昭,對不起,我後悔了,當初不應該支走你,不應該什麼都不告訴你,我真的後悔了。”

又輕輕拽了拽他頭髮,眼巴巴的“我知道錯了,別怪我了。”

許是穿越時染上的習慣,此時輕輕的語調裏帶上了些吳儂軟語。

加上可憐兮兮的眼神,再硬的心腸也軟了。

萬昭認命的嘆了口氣,他們兩個之間,討債的永遠都是唐星。

一一吻去她臉上淚痕,聲音喑啞,帶了些無可奈何“不怪了...不怪了。”

那些執迷,在心愛之人的哭啕面前,似乎都不重要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海上的一根浮木,沒有方向,居無定所。

從前是,被拋棄背叛后更是。

可如今發現,身下的人,似乎也是海里的一員,無辜的被卷進海里。

被卷卷浪潮打翻,唯有抓住浮木,才能回歸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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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男配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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