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第 174 章

李寡婦凄厲叫聲劃破小山村的夜空:“來人啊,快來人呀,貨跑了。”

生怕嗓門不夠響,她把鍋蓋拿了出來,敲得咣當響。

買來的女人,是所有家庭最寶貴的財富,生兒育女傳宗接代,滿足男人的慾望。

逃跑算是天大的事兒,這次你幫忙,下次才會有人幫你。

小山村很快沸騰起來,燈一盞一盞亮起,有的人順便看了眼自家買來的女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怎麼也跑了?

其中李賴頭聲音最大:“我的也跑了,快來人呀,一起去追。”

出村的路只有一條,十多個跑了女人家中的漢子,夥同過來幫忙的青壯漢子,加起來足有幾十口子人。

“李玉東,你帶幾個人順着路追,我翻左面的山,李賴頭,你帶幾個人翻右邊的山,見到人打信號。”帶頭的是村裏的大隊長。

出村要麼順着路走,要麼翻兩邊的山,兩邊山路崎嶇難走,天黑乎乎的,估計幾率不大。

而且山連着山,說實話,女人跑沒什麼可擔心的,早晚都能抓回來,怕的是人在深山老林的迷路,出個什麼意外那就糟糕了。

一群人同時應聲,手電筒往天上晃了幾下,這是他們的信號。

猜的沒錯,逃跑路線早就規劃好,往山裡跑不可能的,不是當地人進去很快就會迷路。

顧小五選擇的是大路,儘快逃出這片區域才能安全。

人的呼喊聲,在夜色里傳的很遠,一個女人回頭看看,面露驚慌之色。

有人嚇得渾身哆嗦:“他們怎麼那麼快就發現了?”

這會兒才逃出來沒幾里路,以男人們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來。

“回去會被打死,抓緊跑。”喬俏給大家鼓勁兒,“不行咱們待會兒分開,誰先見到人誰就求助,借個電話報警。”

這話沒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喬俏剛來沒多久,但其她人知道,等警察來了,這些人早被帶到了大山深處,其餘的事,自有其他村民負責。

“真被追上不要心軟,想活命就拿出就先把命拿出來。”顧小梧明白待會要即將面對的局面,“想想他們是怎麼折騰我們的,想想我們過的什麼日子,再想想如果被抓回去,等待我們的是什麼。”

人已經驚動了,沒法再偷偷溜走,只能拚命。

仇恨趕走恐慌,眾人各自握緊手裏的武器。

一群女人困在大三多年,真沒走過山路,一把鎖鏈困在小小的骯髒房間裏,不一會兒問題就出來了。

山路坑坑窪窪,起先小心翼翼走還好,最多踉蹌一下,但現在亡命狂奔,有多快跑多快。

喬俏第一個出了問題,低低痛呼一聲。

十多天前她還穿高跟鞋呢。

明白現在是什麼情形,她立刻站起來跟上眾人,沒幾步后又摔倒,這次更厲害了,站了兩次沒站起來。

顧小梧倒回來:“怎麼了?”

“腳好像扭了?”現在的女人都有逃跑的想法,為了防止這點,衣服和鞋通常都是不合腳的。

喬俏脫下比她腳大幾個尺碼的爛鞋,按了下疼痛的地方,那裏起了個大包。

“還能不能堅持?”顧小梧把人拖起來。

大家都停下了,有稍微醫理精通一點的女子走過來,簡單檢查了一下:“扭的很厲害,怎麼辦?”

這時,男人的呼喊怒罵聲從遠方遙遙傳來。

“被老子抓住,老子活活打死你。”

“臭女人,給我原地停下,老子保證不打你。”

“看到你們了,你們跑不了的。”

“你要跑了,我就把你閨女立刻給賣了,年紀小照樣賣。”

“……”

一聲聲,活像來自地獄。

喬俏聲音帶了哭腔:“別管我了你們抓緊跑,實在不行把我扔路邊。”

路邊有很多灌木叢,鑽進去躲一夜,要實在不行,乾脆就死了算了。

反正不能連累眾人。

“哪有那麼容容易,你什麼都不懂。”有過逃跑被抓住的女人聲音麻木,“除非你真狠得下心死。”

很多女人其實不怕死,可不擔心死,有太多的牽挂和恨

如果這樣死了,真的是死不瞑目。

“先別說了,我來背你。”顧小梧不容置疑把人背起。

身為高級白領美女,喬俏身材保持的很好,加上最近飽受折磨,也就八十多斤。

相當於一大袋麵粉。

顧小梧背着走了沒幾步,腳步就開始踉蹌。

不知道誰伸出手,把人接過來,背上。

又一段距離后,又有人再次出手,把人接過來,就像一場充滿悲情的接力賽。

喬俏捂住嘴巴,淚水是苦的,又帶了那麼點甜味。

她身上的優越感,還未被全部打磨掉,殘留了那麼一絲絲,她認為自己是最強的,有見識,有智商。

可自問這一會兒,可能做不到像她們一樣。

後面,那可是有魔鬼在追呀。

今晚,命運不在她們這一邊,註定還要再遭受最後的一劫。

長期遭受折磨,那股狠勁過後,腳步越來越沉重,跑不動了。

晃來晃去的手電筒光,已經越來越近。

“把人交給我,你們分開跑吧。”顧小梧看看身後。

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大家也明白,逃跑基本上失敗了,聽聲音,來的人不少,再堅持下去,大家都得被抓回去。

能跑一個是一個了,看個人的造化。

同在一個村,很多人其實不知道彼此名字,甚至從來沒有見過面。

目送眾人分開,顧小梧攙扶着喬俏,選了個方向。

只能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樹枝劃破了兩人的衣裳,皮膚,彷彿失去了痛覺,只能聽到咚咚的心跳聲。

魔鬼們追上來了,經過山坡又遠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響起一聲女人的慘叫。

兩人頭頂,好幾隻夜鳥被驚得撲稜稜飛起。

沒過多久,又是另一個女人的慘叫。

夜晚跑山路,那是土生土長魔鬼們的主場。

喬俏渾身哆嗦:“小梧,我們會不會被抓住?”

顧小梧聲音輕的自己都聽不到:“會的。”

最大的財富跑了,哪怕把山翻一個遍,魔鬼們也不會放棄。

喬俏哆嗦的更厲害了:“那……”

他沒能再繼續說下去,可怕的畫面緊緊把她籠罩,簡直不能呼吸。

顧小梧摸了摸身邊警惕放哨的黃黃:“走,暫時不要回來。”

既然逃跑失敗,那就接受現實。

“都怪我連累了大家。”喬俏愣了下想明白過來,今晚那麼多女人同時逃跑,查來查去,顧小梧極大可能會暴露,她咬咬牙,“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小梧,你跑吧,跑到深山裏邊,沿着一個方向跑,總會出去的。”

顧小梧看了下茫茫夜色下的連綿群山,如果那麼簡單就好了。

那裏邊有狼群,曾經有個女人跑進去,最後被發現時,只找到了半隻腳和被血染透的鞋子。

時間彷彿靜止了,除了靜靜等待命運的審判,什麼也做不了。

手電筒燈光不時刺破黑夜,顧小梧甚至有閑情數了下,有三十多束。

等到其中一束照到臉上,她麻木閉上眼。

喬俏尖叫,掙扎,怒罵,哀求……最終被一拳又一拳打得沒了動靜。

顧小梧倒沒挨打,被李寡婦及時阻止,因為明天就要被賣了,打出個好歹,萬一扣錢怎麼辦。

村子裏的燈一直亮到天明,女人逃跑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但十多個女人一起逃跑,從來沒有發生過。

十多個家庭聚到一起,發現遇到的情況都一樣,都是鎖被打開了。

一家可能湊巧,女人想辦法偷到了鑰匙,可那麼多?

想不通就去問,問不出去打,總有說實話的。

正如顧小梧擔心的那樣,不知道誰受不住折磨說了出來。

村民們敬畏鬼神,但更愛錢財,為了錢,什麼都不怕。

天亮時分,李玉東臉色陰沉回來了。

別看剛才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抓人,但那是因為有共同的目標,女人險些逃走,李玉東得負責。

顧小梧被五花大綁,不敢用鎖了。

“賤人。”李玉東狠狠呸了口。

要不是人馬上賣掉,他一定往死里打。

李玉東走了,李柱子來了。

他搬了個小板凳,與顧小梧面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好一會兒才說話:“待會李光棍就來接你了。”

顧小梧打了個哆嗦。

她知道那個人。

來過家裏幾次,每次看她的眼神讓她毛骨悚然。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買的起媳婦,少說也要幾萬塊。

那些買不起的只能買二手,買不到二手的就知道想別的辦法。

聽李寡婦和幾個老娘們講,這個李光棍不在村裡住,一個人住後山,養了幾隻羊。

其中有個老娘們有次偶爾經過,聽到有羊咩咩叫,還有男人的低吼聲。

老娘們也是過來人,明白那聲音意味着什麼,沒忍住好奇,偷偷走過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一看嚇得差點沒站穩,那李光棍竟然和他養的一頭羊在做那事。

所以,要賣給那樣的一個男人………

顧小梧還不想死。

黃黃聽她的命令躲了起來,即使在也沒用,黃黃打不過人。

“柱子。”好久沒喊這個名字了,顧小梧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我去了那裏會死的,你還小,很多事你不懂,你能幫我解開嗎。”

但凡有一點辦法,顧小梧也不想開這個口。

“不可以,賣了你,爹才有錢買女人,生娃娃,再賣了給我娶媳婦。”李柱子表情糾結,雙手托腮,惆悵嘆口氣,“可我又有點捨不得你。”

顧小梧忽略前面的話,柔聲道:“我也捨不得你。”

李柱子似乎就在等這句話,輕輕抓住她的手:“娘。”

顧小梧心中本已經結繭的地方好像滴了滴什麼,開始變軟。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孩子就不再叫娘,把她當成貨物。

現在要走了,他喊了一聲娘。

心裏有多恨就有多愛,那畢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

顧小梧眼眶發紅,那一瞬間,她感覺值了,兒子心裏是有他她的,有她這個親娘。

“娘,我求你個事兒,你既然走了,就把黃鼠狼留給我吧。”李柱子看起來像撒嬌,“這樣以後爹和奶奶如果對我不好,我可以自己賺錢。”

天剛要亮,烏雲遮過來了。

顧小梧閉上眼,彷彿失去了生機。

李柱子年齡在那放着,靜靜等了會兒不見答覆,沉不住氣了:“你怎麼不說話,我是你親兒子,你的東西就是我的,你不對我好你對誰好,等我以後我長大當家了,我會把你接回來的。”

顧小梧睜開眼:“滾。”

她不懂,老天為什麼要對她這樣,別的被買來的苦命女人,至少孩子不這樣。

親爹不疼,后媽把它賣了,生個兒子,又是這個樣子。顧小梧覺得,如果能看到命運,她一定好好問問,到底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

因為,這是幻境,一點點擊垮她的靈魂。

按照劇情發展,顧小梧還真被賣給了李光棍,哪怕有黃黃這個意外,依然沒能夠改變。

午飯過後,李光棍來了,選擇這時候來,能省一頓飯不是。

他像打量牲口一樣打量顧小梧,有些不滿意,人怎麼成這樣了。

李寡婦和他展開激烈的討價還價,最終優惠了一百塊錢。

然後,李光棍用帶來的拴羊繩,像牽着羊一樣,喜氣洋洋把人給牽走了。

到後山要二十多分鐘,還未靠近,就聞到了羊身上特有的騷臭味。

李光棍和羊同吃同住。

花那麼多錢買了個女人,自然要比羊重要,當然也比羊舒服。

李光棍就讓人那麼一直綁着,綁着感覺更好。

顧小梧完全絕望了,不行,不報仇了吧,就這樣死了吧。

想死還是有機會的,就看能不能狠下心。

李光棍並沒有立刻動手,快到冬天了,草越來越少,得抓緊讓讓羊多吃點養膘。

然而該來的終究會來。

傍晚時分,他回來了,近似病態給羊說了會悄悄話,然後看向顧小梧。

“我餓了。”顧小梧即使經過了那麼多羞辱,依然被看的渾身汗毛倒數,她強作鎮定,“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要不我給你做點也行,我做的飯味道還不錯。”

只要鬆綁,她就有機會死,甚至逃出去。

李光棍一笑露出滿口黃牙:“不用你做飯,你伺候好我就行。”

顧小梧柔聲柔氣:“我會的,只要你別打我,對我好點,我也會對你好,我早就跟李玉東過夠了,聽說李大哥你很會疼人,我被綁一天了,胳膊又酸又痛。”

李光棍不吃這一套:“那不行,我解開你,你跑了怎麼辦,等你懷上娃娃,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安心過日子,我肯定會對你好。”

說著他開始脫衣服。

如果時間能倒退,顧小梧昨晚肯定會跑進深山老林,寧可被狼吃掉。

她現在能動的,只有一張嘴。

那就咬吧,咬死他或者被打死,反正不活了。

外面已經黑透了,似乎有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李光棍不在意,可能村民路過,顧小梧也不抱希望,怎麼可能會有人救她呢。

她在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什麼人了。

如果說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小哥哥了吧,可他那麼懦弱,自己不在了,也不知道被后媽折磨成了什麼樣子。

顧小梧暗暗咬緊牙關,忽然,目光看到個人影,從外面悄悄走向山洞。

顧小梧睜大眼,不認識,好像不是村裏的人,可又說不出來的熟悉。

來人個子不高,身體有些消瘦,他他發現顧小梧看到了他,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他要做什麼?

偷東西?看上了自己,還是和李光棍有仇?

顧小梧完全沒有往救自己的方面想,怎麼可能呢。

李光棍背對着洞口,他滿身邪火,根本沒有絲毫防備。

男子悄悄走到他身後,快速利落一拳打在他腦後,李光棍雙眼一翻,沒發出任何聲音,軟綿綿倒在地上。

顧小梧驚恐睜大眼,殺人了嗎?

也好,真殺了也好,反正結局再怎樣,也不會比現在更壞。

男子走過來,這時候顧小梧才看清,男子的腿是一瘸一拐的。

一瘸一拐?

七年分別,記憶模糊了,加上長相多少有變化,所以顧小梧壓根沒有往那方面想。

可看到一瘸一瘸的腿………

那一瞬間,顧小梧像做夢,她傻愣愣看着男人解開身上的繩子。

可能女孩早熟,小時候,她把自己的懷疑給小哥哥說過,可小哥哥一點也不信,反過來舉例子。

后媽給他煮雞蛋,后媽在他生日給他煮了一碗白面麵條,還放了香油,比親媽還好。

再後來,腿瘸了以後,變得沉默寡言。

顧小梧即失望又痛心,誰不想有個厲害的哥哥保護自己呢。

“你是,小哥哥?”顧小梧嗓子嘶啞,如此近距離,她清楚看到眼角熟悉的小傷疤。

“是我。”顧晨怒火險些控制不住,那麼多幻境,沒有一個師妹下場這麼慘。

他來晚了。

“你怎麼會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顧小梧都不知道該先問什麼了。

顧晨來這裏不容易,除了人販子,沒人知道師妹被賣到了哪裏,就連后媽都不知道。

藉助若有若無的感應,他只能確定一個大概方向。

把肥豬賣掉,又想別的辦法賺了點錢,一路走一路打聽。

最後眼見沒有線索,不得已再次燃燒魂魄。

“一句話說不清楚,哥先帶你離開這裏。”顧晨脫下外衣披到師妹身上,忽然猛轉頭看向洞外。

不是聽到了聲音,是意識中,有個超越普通動物的東西過來了。

顧晨全身戒備,他現在充其量只是一個身手比較好的普通人,如果來一個半靈寵的存在,還真不好對付。

顧小梧卻知道是什麼,驚喜喊道:“黃黃!”

不止顧晨戒備,黃黃也同樣,它能感覺到眼前人的危險。

聽到顧小梧叫聲,它小心翼翼露出半個頭往裏面打量。

是只黃鼠狼?

去過那麼多幻境,時代不同,動物全都差不多。黃鼠狼在這其中,應該算最容易能晉級靈寵的物種之一。

不過顧晨不怎麼喜歡,老感覺這種動物油頭滑腦的,靈寵也分品性。

眼前的這隻,看起來憨乎乎的。

“小哥哥,這是黃黃,它可通人性了,幫我很多忙。”顧小梧給兩人介紹,“黃黃,這是我的小哥哥,你別害怕,他是來救我的。”

御獸門弟子變成凡人,如果遇到機緣巧合,依然能夠收服靈寵。

顧小梧救過黃黃的命,那時李柱子才兩歲多,她表現出安心過日子的模樣,暫時麻痹了李玉東,誰不說絕對自由吧,但也沒有被天天鎖在屋裏。

有次農忙,看到好幾隻狗圍捕一隻黃鼠狼,說不上什麼心情,她嚇跑狗,把渾身鮮血的黃鼠狼帶到家裏。

黃黃沿着牆角小心翼翼走了幾步,既然真沒有危險,一下飛撲到顧小梧懷裏。

“吱吱。”

顧小梧蹭蹭它軟乎乎的臉,她知道,這是不放心她趕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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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配她哥[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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