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一種恥辱
回去銅寨的路上，瘸子六突然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他問我，是不是和那個叫蔣軍的男人認識。
雖然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的話卻突然讓我對蔣軍有了一些好奇。
從麻袋裏把蔣軍救出來的時候，他明明是一副很是害怕，很是緊張的樣子，可是後來瘸子六決定把他當做誘餌，為我們兩個爭取逃跑機會的時候，蔣軍卻一下子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回想起當時蔣軍的樣子，我甚至覺得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對死亡有什麼恐懼。
他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他當時的神情，還有他後來衝出木屋的動作，以及和那些甸國人搏殺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戰士。
對！
他很像是一個戰士！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猛然一驚。
在華夏和甸國之間的這塊三不管地帶，活躍着各種犯罪組織的同時，兩國的警方，也在這些犯罪組織里，安插着很多經驗豐富的卧底，在搜集着這些犯罪組織的犯罪證據。
或許，那個叫蔣軍的男人，和我一樣，都是一名正在執行任務的卧底。
越想越是覺得蔣軍很有可能是一名卧底，越是這麼認為，我越是慶幸當時的決定。
只是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裏，還會不會遇到這位同行。
儘管和蔣軍有着同樣的命運，但我確實不認識他，所以在瘸子六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很是坦然的回道：“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本以為瘸子六會追問些什麼，但是他聽到我的回答，只是笑了笑，便沒有再說關於蔣軍的事情。
我們返回銅寨的路上，並沒有再遇到什麼人。
寂靜的森林裏，除了還沒有睡覺的動物，偶爾發出一兩聲鳴叫，就只有貨車的發動機聲，在我的耳邊響起。
路程並不長，瘸子六開車的速度也不慢，沒用多長時間，我們就回到了銅寨百樂門的後院。
早就等候在那裏的薛麻子，一看到我們的貨車出現，便急忙迎了上來。
臉色本來不好看的薛麻子，看到我和瘸子六身上的血跡，立馬換了一副表情，驚訝的問道：“怎麼回事？遇到劫道的了？”
“幾個甸國販毒的，耽誤了些時間，不過沒什麼大問題，貨已經安全送到啦！”瘸子六有些疲憊的說著。
“紅姐一直沒有收到你們的消息，剛還打電話，想讓人出去找你們呢！”薛麻子說道。
“沒事兒，這不是回來了嗎？”打開車門下車的瘸子六，說著話就向自己的木屋走去。
站在貨車旁的薛麻子，看着瘸子六的背影，對他說道：“紅姐說，她想見你。”
正邁步向木屋走去的瘸子六，猛的一下停住了腳步，但是他並沒有轉過身。
站在那裏的瘸子六停了幾秒，這才聲音低沉的說道：“薛大哥，代我謝謝紅姐，我這一身血乎乎的樣子，就不去見她啦！”
“老六，你是不想見我，還是不敢見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後院的紅姐，突然站在那裏看着瘸子六的背影問道。
剛準備下車的我，看到紅姐也來到了後院，而且臉上的表情不善，又趕緊把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
薛麻子聽到紅姐的話，連忙跑到瘸子六的身旁，小聲的對他說了些什麼，但是瘸子六依舊背對着紅姐，並沒有轉過身和她說話。
和瘸子六說了半天的薛麻子，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最後生氣的推了瘸子六一把，這才小跑着來到了紅姐的身邊。
臉色不善的紅姐，也一直關注着薛麻子和瘸子六，看到瘸子六一直沒有轉過身，紅姐的臉色更加陰沉起來。
薛麻子撓了撓頭，有些無奈的說道：“紅姐，老六就是這個倔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啊！”
“倔脾氣？難不成，是我欠他的？”紅姐冷聲問道。
紅姐的話讓薛麻子趕緊閉上了嘴，而距離他們不遠的瘸子六，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一直沒有轉身的瘸子六，聽到紅姐的話，也慢慢的轉過了身，他低着頭看向地面，聲音低沉的說道：“紅姐，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虎哥，我這輩子沒臉見你，就算是死了，也沒臉見虎哥！”
“哼！老六，很多人以為，這些年，我是因為虎哥的事情，不想聽到你的名字，也不想見到你，你是不是也認為？還是覺得我在懷疑，虎哥的死和你有關？”紅姐冷哼一聲，沉聲問道。
這個問題讓我很是意外，我怎麼都不會想到，瘸子六居然會和虎哥的死有關。
但是從紅姐的話中，我又聽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此時的瘸子六身體開始顫抖，他突然抬起頭看向紅姐，大聲的問道：“難道不是嗎？難道你沒有懷疑過我嗎？紅姐，我出來混就一直跟着虎哥，我把命夠交給虎哥了，我怎麼可能去害他？怎麼可能做出那種背信棄義的事情！”
薛麻子聽到瘸子六的話，也連忙向紅姐解釋道：“紅姐，老六這個人雖然倔強，但是他絕對不會出賣虎哥的，兄弟們，也都信得過他！”
“哼！我有說過懷疑他嗎？這些年我有說過一句嗎？如果我對他有一點點疑心，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你覺得我還會讓他活到現在嗎？”紅姐看着薛麻子的臉，語氣不屑的說著。
紅姐的話一出口，薛麻子和瘸子六都愣在了那裏，他們這才反應過來，紅姐一直沒有懷疑過瘸子六對虎哥的忠心。
一臉茫然的薛麻子，疑惑的問道：“紅姐，那你這麼多年。。。是為什麼啊？”
“老六，出來混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虎哥遭人算計，我確實很痛心，但是這種事情只是早晚的問題，我並不是不能接受，真正讓我痛心的，是你讓他死在那些垃圾的手裏。”紅姐說話的語氣很是堅強，但是卻讓人聽着心疼。
瘸子六又慢慢的低下了頭，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紅姐，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
站在那裏紅姐卻抬起頭，看向天上的月亮，幽幽的說道：“他是我的男人啊！是我心裏的英雄啊！怎麼可以死在那些垃圾的手裏！這對於他來說，應該也算是一種恥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