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春宵一刻值千金
徐年和沈以歸這邊也是被幾個姑娘圍得團團轉。
她看着這些姑娘的穿着、長相,都各有各的特點和美感。
果真不愧是京師第一大青樓,醉春樓,就是有排面。
她眼睛都看花了,鳳眸里滿是茫然,臉頰兩側有些許紅潤,好像是不好意思了。
而沈以歸身上冒着一陣一陣的寒氣,只有一些膽子大的姑娘在他旁邊說話。
“謝長安,該做正事了。”沈以歸淡淡道,刀削如玉的臉更顯堅毅。
他看着謝長安的時候,眼角更是泛過一絲冷意。
謝長安的嘴角泛起一絲圓潤的弧度,好像是在調侃他的坐懷不亂。
“好了,你們下去吧。”他對這些姑娘說。
這些姑娘也很會看眼色,說走也就走了。
遠遠的他們都還能聽見她們的嬌笑,還有她們在討論他們三個中誰長得更俊美這樣的話題。
“梁媽媽,把你們最好看的那幾個姑娘送到本世子爺的廂房裏。”謝長安扯着嗓子喚了一聲,生怕那人聽不到。
梁媽媽是這裏的老鴇,也是有幾分姿色的,但是早已不是個黃花閨女,現已是個半老徐娘了。
她做事一向雷厲風行,而且頗有手段。
樓里的許多姑娘都聽她的話,可謂說是將整個醉春樓管理的是服服帖帖的。
謝長安在這裏是有一個固定的廂房的,即使他只來過這裏一次,要不怎麼叫叫醉春樓會辦事呢?
“知道了,世子爺。”
“今日您來,可不得好好伺候着么。”
梁媽媽扭着水蛇腰走到謝長安身邊,用她攥在手裏的絲帕輕輕拍了一下謝長安的肩膀,隱隱約約看到空氣中有些許粉末飄揚。
沈以歸和徐年對視一眼。
這味道……
“你看你,我又不是老的聽不見了,叫那麼大聲……人家不好意思嘛。”
她含笑帶嗔的,聽的謝長安是雞皮疙瘩掉一地。
謝長安也聞到了那個味道,面上卻半分不顯。
他笑如春水般蕩漾:“梁媽媽,那你可得多上點好酒好菜啊,比如說那菊釀……”
菊釀是醉春樓獨有的佳釀,入口后先是甘甜清香,然後有一絲辛辣,再是回味清甜。
京師都傳聞說醉春樓的菊釀世間一絕,可堪回味,可堪回味。
這菊釀的價錢也是很好看的,要是說盡桃樓的飯菜是“玉盤珍羞直萬錢”,那這醉春樓的菊釀就可以說是“金樽清酒斗十千”了。
但是因為這酒釀的步驟頗為複雜,世間只有那麼堪堪一位釀酒師悟得了其中的精華。
那釀酒師脾氣也頗為古怪,只在這醉春樓釀酒。
京師內多少達官顯貴以各種優渥條件邀請他去其府中釀酒,他也都一一拒絕。
也不知是何緣故。
加上這菊釀等待年歲長,其中真正算得上是上上品的,應該也沒幾壺。
皇宮內現在還有那麼一壺。
上次謝長安有幸在此喝了那麼一小杯。
那味道,那滋味,銷魂得很啊……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借酒消愁。
即使“借酒消愁愁更愁”,但是也有說“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啊。
如今想來,倒是想再來那麼一小盅了。
謝長安想着這些,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
梁媽媽身子一僵,客氣的笑道:“那是一定,世子爺能來,咱們怎麼都該上菊釀。”
心裏卻想着:這小子,那麼識貨,指名道姓要這個,當今皇上都沒喝過幾口。
唉,又得開一壺了。
存貨不多了……
廂房內。
重重簾幕,擺件奢靡,桌上放着幾盤佳肴和一壺菊釀。
徐年好奇的問謝長安:“這菊釀當真那麼好喝?”
徐年也聽說過這菊釀的名聲。
她是聽主奶奶說過這東西,說是他們徐府也想買幾壺,回去放着,可這東西真的是有錢也買不來的。
所以她也沒有喝過這東西。
謝長安猛的點頭:“這菊釀是很有味道的,也不容易醉。”
他看着徐年眼巴巴的瞧着那壺酒,不禁失笑,心裏也軟乎乎的。
“你想喝,今日便喝些,別貪杯就好。”
“若是你喜歡,就拿回去,我再去跟那梁媽媽要一些,你也一併拿回去。”
謝長安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遞給徐年。
徐年接過,眼眸低垂,看着自己手裏的酒杯。
那白玉酒杯里的酒呈淡黃色,顏色清亮好看。
菊釀,菊釀,也許真的有菊花在裏面。
而且它還微微散發出了一陣惹人心醉的味道,果真是香醇甜美。
徐年瓊鼻微動,她細細聞了聞空氣中散發著的酒香。
其表情享受。
她吧唧了一下嘴,好像在想像這酒的味道了。
她剛要放到嘴邊小抿一口。
剛剛出去吩咐事情的沈以歸就進來廂房了。
他眸色清冷,一把就把她手裏的杯子給搶了過去。
徐年一臉茫然,她的酒呢?
然後沈以歸就淡淡道:“你不許喝這東西。”
謝長安惱火了:“喝一杯不礙事,徐年那麼想喝,就給她喝一口又何妨。”
沈以歸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現在是什麼場合,還要喝酒,真當我們是出來吃喝玩樂的嗎?”
他把那酒杯放回到原處,態度強硬。
徐年又吧唧了一下嘴,美眸睜得大大的,眼睛一直朝着那杯酒看去,看來是喜愛極了。
謝長安看到徐年這般可愛又可憐的樣子,語氣軟和了許多。
“好,那等會辦完事就給徐年喝一口。”雖然他語氣好多了,但是是以一種通知的態度跟沈以歸講的。
沈以歸搖頭:“徐年身子不好,你讓她喝這個?”
他默默地給徐年舀了一碗湯,推到徐年面前。
“餓了喝這個。”他認真的看着徐年,態度也是不容置疑的。
徐年眼角抽搐,她是他們養的孩子嗎?
“好了,我沒那麼孩子氣,再說吧。”她隨意的說道,其實她的眼睛還是往那杯酒的方向瞅。
沈以歸怎麼可能沒有看到,他微微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好,你等會就喝一小口,可好?”
徐年聽到這話,頓時開心了,說話都有了幾分活力:“那些姑娘呢,還不給本公子弄上來。”其燦若星眸,美目盼兮。
還真的變成了一個風流俏公子了。
謝長安有點委屈,怎麼感覺他做什麼事都吃力不討好,難道他也要學這個小白臉……
他嫌棄的看了一眼沈以歸。
沈以歸似乎有所察覺,微微轉頭,薄薄的眉鳳單眼毫無感情的看回去。
謝長安不容示弱的又回了一眼過去,沈以歸卻淡淡的轉過頭不再管他。
留下謝長安……尷尬了許久。
然後姑娘們就上來了,分別有三個姑娘,剛好一人一個。
待在徐年化成的簡易旁邊的是星河姑娘,其眉眼精緻,額間一朵桃花花鈿,眼角一顆小黑痣,她性子活潑可愛,特別會哄人開心。
謝長安瞧着徐年好像很滿意的樣子,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把一直往自己旁邊湊的鷺起姑娘給往外挪了挪,讓他離自己遠了一些。
鷺起姑娘也是鍥而不捨,他推幾次她就挪幾次。
沈以歸身旁的姑娘就顯得文靜許多,一直乖乖坐着,偏頭看着沈以歸。
沈以歸就細細的喝着茶,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就是醉春樓的花魁,妓名彩袖。
她雖然什麼也沒做,可是坐在那就是一道風景線。
她身姿柔美綽約,長相艷麗,不似徐年那種典雅中的艷麗之美。
而是確確實實是那種魅惑眾生的美感,可能只要她勾一勾手指頭,就有蠻多人為她着迷,為她做任何事情。
可若是看久了,還是徐年更有味道些。
他們一一周旋着,終於,這些個青樓姑娘都放下了戒心,當然,只對徐年一人。
誰叫徐年也是女人呢?
“好姐姐,你們這最近有沒有什麼身份很高的人出入啊。”徐年拉着花魁的袖子,不經意的問道。
彩袖也沒覺得這問題有什麼不對,她嬌笑着,慢慢靠在徐年瘦削的肩膀上。
她的手撫上徐年的背,輕輕的摸着,一上一下的。
“公子,原是三皇子最喜歡來我們醉春樓了,最近不知怎的也沒看到他了。”她聲音輕柔,撩人心扉。
徐年抓住她作亂的小手,語氣繾綣,有如芙蓉帳暖里的噥噥細語。
“袖兒,乖,那你可知為什麼嘛?”
彩袖跟徐年拋了一個媚眼,那叫一個風情萬種。
徐年她要是個男的,鐵定會流鼻血。
“當然知道了,奴家聽說他這些日子忙着辦兩廣鹽商暴亂的案子呢,哪裏有空來這溫柔鄉裏面呢。”
她像一個妖精一樣掙脫了徐年的束縛,再次依偎在徐年懷裏,手竟然要往下抓去。
謝長安和沈以歸是完全看不下去了,他們準備起身把那姑娘弄走。
沒想到徐年身子一轉,讓她抓了個空。
徐年回眸一笑,彩袖愣了半晌,臉真的是紅了個透徹。
“公子,您是奴家見過最俊美的男子了,奴家好想和你春宵一刻……”彩袖不怕羞似的說出這樣的話,和她臉上的紅潤形成了強列的對比,當真是……尤物。
做出這般惹人心動的樣子,卻說著這般大膽的話。
她見徐年沒反應,又拉了拉徐年的寬袖,委屈巴巴的說:“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