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瓮中捉鱉
李孟這番話讓姬荃陷入了沉默,會嗎?他真的能活着出去嗎?
墨桓知道姬荃被壓入刑部大牢以後,簡直是坐立不安,他已經被關了那麼久了,怎麼他也被抓了,“牧浮,我要見女君!我要見國師大人!”
牧浮奉命一直守在他身邊,可以說得上是寸步不離,他低着頭,看似恭敬,其實不然,只聽他淡淡道:“女君的命還懸在半空中,無空見你,國師大人是朝廷要犯,涉嫌刺殺女君,你更不能見。”
墨桓沉着臉:“今日我一定要出去,給老子滾開!”他直接動了手。
牧浮不會武功,自然是攔不住他,但是徐年也安排了守衛以及青龍衛中的青曲在這,只要墨桓一動手,他們就會出來制止他,可今日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所以直接就讓墨桓跑出來了。
這邊牢房裏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墨桓穿上守衛的衣服混入了大牢中。
他四處尋找,想要找到姬荃,當他路過一處時,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好臭啊,這地方味道怎麼那麼大。
墨桓想要快步走過去的時候,裏面卻有人突然說話,那人的聲音嘶啞滄桑,有如八十歲的老人。
“墨桓嗎。”
墨桓停住了腳步,這牢內竟還有人認得出我,還是在他喬裝后,他詫異的問:“你是誰?”
這聲音絕對不可能是姬荃,所以只可能是以前認識自己的故人,而且這個故人十分熟悉自己,才能在這般情況下認出來他。
那人在黑暗裏說話,彷彿生於黑暗:“你過來就知道了。”
墨桓有些猶豫,這個時候他就應該不理會他說的話,直接跑去找姬荃,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他走近牢房口,此時的他聞到的臭味更深了,裏面的人應該被關了許久了,久到吃喝拉撒都在這個牢房中,才會在日積月累中散發著難聞的氣息。
那人隱在陰影處,披頭散髮,背對着他,墨桓看不清他的臉,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認識我。”
那人陰鬱的笑出了聲,這笑聲尖銳刺耳,平白無故的給這添了一些陰森感,“你看看我是誰。”
那人把頭轉了過來,墨桓見此睜大了眼睛,這人好醜啊!臉上坑坑窪窪的,還都是泥垢,他都要嘔出來了。
他低着頭自嘲一笑:“忘了,我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有誰能認得出我?”他伸展了一下手,打了一個噴嚏。
墨桓這才看到他的手上腳上都被鎖上了鐐銬,鐐銬很新,新到一種彷彿今日才換上去的,這個人對百里王朝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落到如此下場。
“你放我出去,我帶你去找姬荃。”
墨桓狐疑的看着他,他怎的什麼都知道?不是一直被關在這裏嗎?
那人看他猶豫,又道:“不用懷疑,我被關了……一年?還是兩年,外面發生什麼事情我不清楚,不過牢裏面發生什麼我還是知道的,就在昨日,國師大人姬荃和一干人等都被關了進來,罪名是謀害女君。”
墨桓看他神色自若,說出來的話又是事實,可他也是一國之君,不會就這麼輕信他人,“你不說說你的身份嗎?你又為什麼會認識我。”
那人站了起來,慢慢的朝墨桓走過來,腳上的叮叮鈴鈴作響,他撩起他的頭髮,側過臉,露出自己唯一一塊有好皮的地方,“現在你可認出了?”
墨桓吸了一口氣,還是搖了搖頭,“認不出來,你太丑了,我根本不想看你。”
那人:“……”他激動的抓着牢房門口的木柵欄,“我是二皇子百里玄庸!我被徐年關在這,每日每夜都受到了嚴酷的刑法,你知道每天被割肉的感覺么?我沒有一日不想殺了那賤人,要不是這個信念,我就不會活下來了!”
墨桓有些驚訝,傳聞二皇子百里玄庸因為在現任女君登基之日陷害女君,至此被打入大牢,永不見天日,許多人都在猜測他已經被女君秘密.處死了,沒想到竟還留着他一命,不過,他現在這幅樣子跟死了也差不多了。
墨桓淡淡道:“我放你出來,你帶我找到他,事成之後,我們誰也不認識誰。”他並不想摻和百里王朝的這些腌臢事。
百里玄庸點頭:“鑰匙就在守門的侍衛那裏,他的腰間掛着的是牢房大門的鑰匙,你一定要拿到,可以救姬荃出來,還有他胸間的鑰匙,那是解我這鐐銬的鑰匙!快去,你可以藉著這輪班的機會去拿到那些鑰匙!”
墨桓記了一下路,便摸到門外,看到巡邏的黑甲衛有三人,守門的有一人,他穿着侍衛服,可以騙過他們,他手上拿着一壺水,道:“大哥,辛苦了,喝點茶。”
那人見他面生,但是又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就把墨桓當做想討好他的小士卒,加上他嘴巴也有些干,就接過他手裏的茶杯,仰頭喝了起來。
墨桓噙着笑,趁着黑甲衛輪空的空當,一把直接把人打暈了,然後他把人拖到暗處掩人耳目,找到了百里玄庸嘴巴里的這些鑰匙,這才拿着鑰匙去救人。
墨桓打開牢門,又蹲下去幫他解開鐐銬,他看着他雙腳被磨得快見到骨頭了,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這人倒是鐵骨錚錚,跟他師傅有的一比。
百里玄庸低頭咳嗽,對自己雙手雙腳上的被鐐銬拷成的痕迹不屑一顧。
“他們在那邊,你跟我走。”百里玄庸在前面走的釀蹌,墨桓想要去扶他,卻被他揮開了手。
他們越走越遠,而這邊的環境也越來越差,牢房裏也沒什麼人,走在前面的百里瑞鶴終於停住了:“他就在裏面。”
墨桓扒拉着牢門,小聲喊道:“姬荃,姬荃。”正在閉眼小憩的姬荃猛的睜開了雙眼,他起身看到那小崽子對着自己笑,還以為是在做夢。
墨桓用鑰匙開着門,“快出來,我來救你了,我們去北壇,沒人敢抓你。”
啪嗒,鎖開了,墨桓踏進去一把拉住還在那站着的雙眸蘊着大大的疑惑的國師大人,“我們快走,趁着他們輪班的空當我們一定能逃出去。”
姬荃感受到了他手心裏的溫度,才知道這不是在做夢,他想到墨桓為了救自己陷入險境,臉色十分不好:“誰讓你來救我的,你現在趕緊給我回去!我的命不需要你來操心。”
墨桓着急道:“你這個時候就別在乎這些了,我打聽到女君現在還是昏迷不醒,要是她真的沒命了,你覺得你自己能活么?還不如跟着我去北壇,我以前說過的話也算數!”
姬荃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她死了不是更好,我總有辦法洗脫罪名,然後順理成章的登上皇位,我也是皇子,憑什麼父皇不認我?讓我去做這勞什子的國師?”
墨桓鍥而不捨的拉着他的時候:“你聽我說,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我們總有機會捲土重來,以前的那麼多計謀,那麼多的謀划你難道就想讓它付諸東流嗎?”他想要拉着他往前走,卻發現自己根本拉不動他。
姬荃淡漠道:“女君是我殺的又如何……”他的下一句是:不是我殺的又如何,可還沒有等他說這句話,就被某人的鼓掌聲打斷了。
啪啪啪!
墨桓和姬荃大驚,他們齊齊往門口看去,便看到謝長安拍着手走過來。
“好一場苦大情深的大戲,在這牢房裏,你們還真是口不擇言啊,是不是早就盼着女君殯天,然後……篡位啊。”
謝長安後面還跟着各個朝臣,還有那個被墨桓打暈了的守衛,他們都聽到了墨桓與姬荃的對話,以及姬荃說的那句“人是我殺的又如何。”
這就是一場針對他們的局!
墨桓此時也反應過來了,怪不得關他的宮殿裏沒有守衛,怪不得這些平日裏訓練有素的士兵被他一敲就暈了,原來是為他引他上鉤。
他們又知曉姬荃不會那麼快認輸,所有會發生的一切都被他們給掌握了,他們是瓮,而他們便成了鱉。
謝長安戲謔道:“北壇之主,你好好獃在殿中便不會有事,可你偏偏要挑戰不可能,讓人抓了把柄,可怪不得別人。”
他們想的不錯,今日的情況的確是他和徐年都料想過得,也算是下下之策,而徐年現在確實還是昏迷不醒,只墨桓經住了誘惑,姬筌暫時就不會有事。
“拿下!”謝長安令下,外面湧入了許多士兵,將他們二人控制起來,旁邊忽然跑來一個士兵,對着謝長安耳語道:“將軍,二皇子……跑了。”
謝長安臉色微沉,也沒有問罪,先把這兩人安排入牢,他們走出牢房,在白玉台階上站着說話。
“各位大人,你們受驚了,現在還有一件大事,需要我們朝臣們注意,逆賊二皇子百里玄庸從牢獄出逃,我們將要盡全力追捕,也希望各位大人府上也出一份力,要是有人故意掩飾,查出來之後你們就要想想自己的項上人頭還保不保。”謝長安語氣沉肅,完全不像是他以前弔兒郎當的樣子,“加上如今女君依舊昏迷不醒,未免王朝動蕩,有敵國來犯,請各位守住此消息!”
各位大臣皆點頭贊同:“謝將軍說的極是。”他們便都相攜出去了,留下的是幾位保皇黨,分別是程瀾、姜學、陸知淵、諶乘舟等人。
謝長安客氣道:“各位大人都是肱骨大臣,也知道女君現在的真實情況,我們百里王朝是否能夠興盛繁榮就依靠各位大人了。”
程瀾爽朗一笑:“謝將軍客氣了,女君的氣量寬廣,野心龐大,也有計謀,我等跟着女君是最好的選擇,何況女君還給了我一批女子軍,一個比一個猛,老夫格外滿意。”
陸知淵也就笑笑沒有說話,他是一直很欣賞那個孩子的,文也文的,武也武的,如今又能在保住基業的時候還能擴充領土,當真是他們百里王朝的小福星。
謝長安和姜學同行。
姜學瞅了他好多眼,看的謝長安後背發涼,“侯爺,你這般盯着晚輩,晚輩有些惶恐。”這人可是徐年的正宮爺爺,得討好他才行。
姜學冷哼:“你小子,看着不着調,關鍵時刻還是有些用處的,不過我跟你講,你討好我是沒有用的,我的娃兒才回家,不可能那麼快被你拐跑。”
謝長安前幾天帶着上好的白玉漢棋登門,說什麼喜愛他的孫女,而且已經有兩年了,奈何因為某些雜事這才耽誤至今,希望他這邊能鬆鬆口。
姜學是個臭棋簍子,但人菜吧,癮又大,所以看到那副白玉漢棋的時候,眼睛都直了,這才讓他進了門,沒想到人一來就說要嫁給他孫女?
抱歉,老子這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