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快樂
代價就是他第二天遲到了。
早上八點他才醒過來,一看時間,暈暈乎乎地把手機放回去了,過了幾秒突然坐起來。
“我靠!”
為了養成鬧鐘一響就起床的習慣,他手機上就只定了一個鬧鐘,昨晚睡覺前把時間調到了二十三點五十幾分,後來睡迷糊了,忘了把時間調回去……
“靠靠靠!”俞泠着急忙慌地換衣服,把某個紅白相間的小盒子塞進了書包里,糾結了三秒要不要洗臉刷牙,最後決定不洗臉。
但牙還是要刷的……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一出小區就打到了車,半小時就到了學校,趁着保安叔叔們在聊天就想從旁邊溜進去,但是很遺憾地被逮住了。
鑒於他“前科”過多,幾個保安都已經認識他了,俞泠憋着嘴,他們看着也心生憐愛,就擺擺手把人放了。
“謝謝保安叔叔!”沒等人後悔他連忙背着書包跑了。
快到教室的時候下課鈴聲響了,他在後門躲了一會兒,看到物理老師出門了就閃進去了,完美錯過。
“怎麼才來?”他一出現洛棽就看到他了。
“別提了……”俞泠把書包往桌子上一扔,發出了不大不小的響聲,怔了一下又趕緊打開書包看了看,鬆了鬆氣,“都怪你。”
“……怪我。”積極承認錯誤總是好的。洛棽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又問:“包里裝的什麼?”
他不問還好一問俞泠就想笑,“是……噗哈哈哈哈!”仰着脖子笑了好一會兒,全然不知坐在他面前這人直勾勾盯着他的脖頸,眸色深沉了許多。
“你自己看。”俞泠眼淚汪汪的,笑得臉都紅了,把書包里的盒子拿出來放到桌上。
洛棽帶着十足的好奇心打開了,又隱隱帶着戒備,能讓小朋友笑成這樣的肯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說不準還是個惡作劇,他一打開就會彈出來那種。
“……這是什麼?”盒子裏是一個黑漆漆的小陶俑,能勉強看出頭和身子,五官像糊上去的一樣。
俞泠看到這玩意兒就又忍不住了,一邊笑一邊給他指,“這個是眼睛,這個是嘴巴,我用篆刻刀一筆一筆雕出來的,頭髮我無能為力,不太會捏,就捏了個帽子給它戴上……”
“帽……帽子?”陶俑已經幹了的,洛棽用指腹搓了搓它的頭,“你說這是鋼盔我都信。”
看着俞泠臉上的笑突然消失了,小臉慢慢皺了起來,洛棽連忙補充說:“不過挺可愛的,鋼盔配它正合適。”
“我也覺得很可愛,傻傻的,不過我誇就行了,你誇就怪怪的。”俞泠越看這個丑玩意兒越可愛,忍不住摸了幾下。
洛棽疑惑,“為什麼怪?”
俞泠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哪有人誇自己可愛的啊?”
等等等等!
“你說,這捏的,是我?!”洛棽震驚地嘴巴都微微張開了,耳邊全是消消樂那個“unbelievable”的音效。
“對啊!不是你我送你幹嘛?我周末特地去老街那邊捏的,雖然看着丑了點兒,但我覺得和你長得很像啊!”俞泠說,為了證明他所言非虛,還兩指捏着那個小陶俑聚到和洛棽的臉同水平面的位置,對比了一下,“是很像啊。”
嚴途和杜均夷在旁邊聽悄悄話,本來有些羨慕的,往俞泠手上瞄了一眼,憋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笑。
洛棽滿臉黑線,“哪像了?”
“都挺像的,不過我覺得最像的還是眼睛,懶懶散散的,偶爾又帶着精光,啾啾啾!能射到人心裏去。”
旁邊的笑聲越來越大了,嚴途為了不笑出聲還使勁兒捏着鼻子,聽着像豬叫。
這眼睛,比芝麻還小的眼睛,簡直可以和草履蟲一拼高下了,懶散?哪看出來精光了?他連它的眼睛都看不到。
洛棽捂着臉搓了兩下,眼睛裏帶着難以控制的紅血絲,眉角疲憊不堪,把俞泠手裏的醜八怪……丑……算了他欺騙不了自己,這就是個醜八怪,他把醜八怪搶過來放進盒子裏,迅速蓋上,免得被究極衝擊波沖瞎了眼。
“謝謝,我,很喜歡。”心臟疼。
俞泠往嚴途他們那邊看了一眼,不太確定,抿着嘴巴,“我是不是又搞砸了啊?”
“沒有,我家小豬仔送什麼我都很喜歡。”洛棽捏了捏小豬仔的鼻子。
小豬仔往後退了退表示抗議,“別叫我小豬仔。”
想了想又從書包里翻了幾張卡片出來,一張一張地擺到洛棽面前。
洛棽隨便拿起一張看了看,“赦免卡,這是做什麼的?”
俞泠說:“就是你惹我生氣了可以用它來抵消,不過一張只能用一次。”
這倒是個好東西!經常惹俞泠泠生氣的洛棽棽不禁拍案叫絕。
“那這個呢?”他又拿起一張別的。
“約會卡,可以循環使用,你叫我出門我就會出去。”這可是懶癌晚期的俞泠能給出的最好的禮物了,天知道他有多不想出門。
洛棽怕俞泠後悔,連忙把這些卡收起來,有好幾張赦免卡呢,夠他親暈俞泠泠了。
俞泠看着他護食一樣的舉動有些哭笑不得,心裏甜滋滋的,扭扭捏捏從衣兜里掏出最後一張卡,“這個是萬能卡。”
萬能卡,一聽就很了不起,他還沒完全拿出來就被洛棽搶過去了,“有什麼用嗎?”
“就是……你用它,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俞泠別開臉,盡量顯得無所謂,微微顫抖的眼皮還是暴露出了他內心的緊張。
“嗯,謝謝。”雖然小朋友這個樣子讓他很想佔便宜,但這會兒快上課了,想佔便宜也占不盡興,洛棽笑着把東西都收起來了。
俞泠鬆了口氣,聽到鈴聲就轉過去了。
兩個聽牆角的吃了一嘴狗糧,心累。
第二節課的時候下雨了,廣播體操取消,大課間休息,俞泠被如狼似虎的洛棽壓在四樓一間空教室的牆上佔盡了便宜。
周天,俞泠還沒起床就被手機鈴聲轟炸了。
“喂……”他昨天晚上薯片吃多了,這會兒嗓子有點兒干,咽了咽口水,“喂?”
“俞泠,我是那天在校門口給你表白那個。”
“哦……你有什麼事嗎?”他還有點兒困,腦子還沒轉得過來。
“我姓易,單名一個柔字,你別看我這名字聽起來軟綿綿的,我本人長得十分英勇神武有陽剛氣,手下小弟上百,各個都尊稱我一聲‘易哥’,我在臨南這片可有名氣了,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哦……俞泠想起來這人是誰了,“你這名字和你人還挺搭的嘛。”
“……”那邊沉默好幾秒,又接着吹噓自己的鴻圖霸業,直到被誰敲了一下腦袋,“嗷”了一聲,開始說正事,“我之前和一個傻……一個同學打賭輸了才會來騷擾你的,給你和你男朋友造成了困擾,非常抱歉。”
俞泠聽了半天沒太聽懂,“為什麼要拿我做賭注啊?”
易柔聲音小了,像是在和旁邊的人說話,然後回答俞泠說“我們也不知道”。
兩個一問三不知的人互相沉默,沒什麼好聊的,俞泠接受了他的道歉就掛了電話。
易柔發了個好友申請過來,俞泠點了同意,朋友圈出現了一個紅點點,他點進去看了看。
易柔剛剛發了條朋友圈:“呸!白文你個傻逼alpha!老子才不會就這麼妥協了!!!”
俞泠內心閃過無數種可能性。
小豬仔:“白文回國了?”
哥哥:“嗯,上學期過了沒一半就回來的,說他還是喜歡我國的文化環境和教育體制。”
小豬仔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發了個“……”。
拿他一個有男朋友的人來當賭注,這不是百分之百贏了嗎?
白文比葉臻更能榮登“死狗同黨”這個寶座。
俞泠順便給這人也改了備註。
如此一來,洛棽和他的發小,統稱為死狗和他的同黨們……
沒吐槽一會兒洛棽的電話又打過來了,說下午來接他去花葉園。
俞泠說了“好”,睡回籠覺去了。
下午四點半,洛棽準時出現在他家門口,開門的是俞泠,他中午吃完飯又去睡午覺去了,這會兒才醒,腦子宕宕的,像裏邊有水一樣。
俞小也不聽勸去了附中,周末也在上課,家裏只有俞泠一個人。他剛醒,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有些濃。
不過不是單純的米蘭花香,而是夾雜着雪的氣息,像冬日暖陽下盛放的花。
“你穿這麼正式幹什麼?哦我想起來了今天是你生日……”俞泠眯着眼往屋裏走。
快走到房間了又轉過來看着洛棽,眼睛一眨一眨的,突然亮了起來,噠噠噠跑過來跳到洛棽身上,“洛哥!成年快樂!”
洛棽沒什麼準備,差點兒被撲倒了,往後退了兩步才把人抱住了,捏了捏手上托着的翹屁股,發現肉太緊實了捏不起來,改為拍了拍,“謝謝寶貝兒。”
俞泠則是很熱情地親了親他的臉,糊了他一臉口水,又毫無顧忌地仰着脖子哈哈笑,笑到一半卡住了,臉上瞬間晴轉雨,“你又咬我!你個毒箭蛙!”
原來“毒箭蛙”是這個意思……
洛棽從四腳着地的禽獸退化成了蹦蹦跳跳的兩棲動物,心說您都這麼編排我了那我肯定得親夠本啊,抱着俞泠進了卧室,往床上一放就覆上去了。
……
“遮不住,怎麼辦啊?”俞泠差點兒急哭了,嘴巴紅腫不堪,脖子上也全是紫紅色的吻痕,衣服遮不住,這才十月,總不能穿高領毛衣出門吧。
遮不住正好。
洛棽就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俞泠是他的,要不是怕俞泠生氣他能把他臉上都啾出痕迹來,“就這樣挺好的。”
“嘴裏沒有半句實話……”俞泠把衣服一丟,“你自己回去吧,我不去了!”
“那不行,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行啊,那就都別去了。”
“……”正常人難道不是該說這怎麼能行你是生日會的主角我還是陪你去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