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這天喬喬坐着馬車準備去賈府看看賈母,她每半個月去一趟賈家，要是沒事就會在賈家休息一晚。她倒不是可憐賈母，而是這個時代的孝道太重要。

就算賈母對她做了那些不好的事情,但是要是她癱瘓之後喬喬不管不問,那麼也會有很多人覺得她不孝的。到時候流言蜚語對於她也十分不利。

不如現在這樣她時不時的大張旗鼓去看賈母，反正也不用她親自動手照顧。不費事能得一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就是宮裏的皇後娘娘對此也多有褒獎。

這時馬車忽然聽了下里。

“怎麼回事？”劉嬤嬤皺眉問外面。

“回嬤嬤,前面出事了,被堵住了。”

“去打聽一下。”

“是。”

沒一會兒車外就響起了下人的聲音。

“回嬤嬤，是一個來京參加科舉的學子,據說是快要不行了,店家把人扔了出來。”

“能來參加會試的起碼也是個舉人了，落魄到這樣的地步？”喬喬有些驚訝。

要知道本朝重文,有舉人的功名,身邊怎麼也會有下人書童跟着吧。落得這般下場很奇怪啊。

“你去把人送到醫館去看看，劉嬤嬤，待會讓杜嬤嬤去看看。”喬喬覺得裏面恐怕真的有什麼內幕。讓懂陰私的杜嬤嬤過去看看。喬喬有了底氣,就喜歡湊一些熱鬧。

“是。”

來到賈家,賈母依舊是半死不活的樣子，不過看着照顧的還不錯。喬喬給了伺候的人一些賞賜,因為有八卦在等着,所以沒有在賈家過夜,吃過晚飯後在宵禁之前回到了公主府。

“嬤嬤,是怎麼回事啊？”喬喬在被丫鬟們服侍洗漱換上睡衣之後,坐在床上巴巴的盯着杜嬤嬤。

她身邊是幾個貼身丫鬟,作為公主一等丫鬟就有八個,弄梅,弄蘭，弄竹，弄菊和四個若字輩的剛好。其中若雲和弄蘭年紀小又最是喜歡八卦。聽到喬喬這樣問也巴巴的盯着杜嬤嬤。

“咳咳……這位舉人老爺姓倪，二十二歲，江南蘇省雲縣人，據說父親還是一個主薄。只是寵妾滅妻不管嫡子死活，這一次是還是族中的老者悄悄送他上京趕考的呢。只是可惜身邊跟着的唯一書童早就已經是那個妾室的人了。會試之前給他下了毒，要不是他把貼身的玉佩給當了。恐怕住店都住不了這麼久。”

“這毒恐怕不一般吧，他肯定是去看過大夫的。沒有治好，京城的大夫醫術可不是擺着好看的。”

“公主說的沒錯，是一種宮廷秘葯，不知道是怎麼傳出去的。一個小妾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葯。”杜嬤嬤也很奇怪。

“那嬤嬤可有辦法？”能救人一命喬喬也沒有冷血到要人家去死。

“這種秘葯可以用千靈香來解。”杜嬤嬤神色平淡，自信到淡然。

“千靈香啊，不難。我試試吧。”難得有機會試驗試驗，喬喬興緻高昂。

“是，奴婢明天讓人準備。”

第二天，喬喬吃完早飯就進了制香室，千靈香要用的材料已經全部準備好了。這種香可以算是比較難製作的熏香了。按形態分是算塔香，用到的材料有四十多種。每一絲每一毫都不能錯。

等到喬喬做完第三個的時候，已經是午膳時候了。

“公主的制香手藝已經比老奴好了。”杜嬤嬤滿意的看着成品。

“嬤嬤誇獎了，讓人送過去吧，再送百兩銀子過去，嗯……可以稍微透露一些明年皇上要開恩科的消息。”

原本新皇登基就會有恩科的，但是當今登基的時候太上皇為了打壓皇上，不讓他有自己人用。找了借口沒有開恩科，這樣想來，當今其實也挺可憐的。

“老奴親自去送吧。”杜嬤嬤覺得公主還是有些太過輕信他人，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麼，要是一切都要主子時時注意着，那要她們這些人有什麼用。這位舉人最好是個知恩的，否則嬤嬤她給不會吝嗇給他一盤噬魂香。

杜嬤嬤是個穩妥的，她去找那位舉人時很順手的點燃了千靈香，然後和他說了他中的秘葯，再給了一顆藥丸子，說是解藥。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中前朝的宮廷秘葯，但是我家主子是個心善的，給你求來了解藥。望你不要辜負我家主子的一片好心。”杜嬤嬤身上穿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僕人。

倪浩接過藥丸子沒有說什麼直接吃了下去。

是個識時務的，杜嬤嬤點頭。

“多謝貴人幫助，”倪浩也不說什麼報答之類的話，他知道以他現在的處境根本沒有說報答的資格。但是他會記載心裏的。

“你年紀輕輕就是舉人了，那麼想來學識肯定不錯，聖人如今求賢若渴，恩科勢在必行。若你有參加來年恩科的打算，那麼可以在這裏先住下。這是我家主人給先生的……嗯，投資。日後若是先生金榜題名可加倍奉還。”

倪浩看出了這嬤嬤說最後一句的無所謂，他知道這大概是為了不傷害他的自尊心才這麼說的。倪浩心裏感激，他沒有所謂的那種自尊心，他艱難的活到現在可不是靠那無用的自尊心。

倪浩沒有推辭，他心裏感激那位貴人，不管怎麼樣日後要是能用的到他的地方，他絕對不會推辭的。

杜嬤嬤點頭，離開前又暗示了一下恩科的消息現在不能透露出去。見對方是個明白人也就放心了。

喬喬把事情交給杜嬤嬤之後就不再管這件事。她得到消息王子騰病了，在回京的路上。終於還是到了這個時刻。

賈家

並不知道王子騰生病的賈家大房得到的消息是王子騰快要回京了。

“父親，要不咱們把二嬸放出來？”賈璉小心的提議，王子騰可不是他們幾個可以抗衡的。

“你媳婦不也是王家的女兒嗎？”賈赦有些恨鐵不成鋼。

“可二嬸是王大人的嫡親妹妹。”賈璉是知道的，鳳姐兒的父親和王子騰當年為了王家家主的位置鬧得極為不愉快。王子騰養育王熙鳳和王仁不過是為了名聲和他沒有兒子。

當年的事情父親又不是不知道，他娶鳳姐的原因不就是這王家日後會是她的胞弟的嗎。

“先不忙，你讓你媳婦先準備寶玉和薛家的婚事。”賈赦現在急着把賈寶玉和二房扔出去，日後賈寶玉有薛家接手。

“啊？”賈璉不知道話題怎麼就轉到這邊來了。

“按我說的話去做，等寶玉拜堂的時候再讓你二嬸出來。”到時候王子騰也不好說他們虧待二房。

“是。”賈璉聽到賈赦加重的音調，身子立馬僵了僵。絲毫不敢反駁，立馬躬身答應。

賈璉回到屋子，心裏想的是在這場婚事中他能得哪些好處。薛家不是巨富嗎，也許能從薛大傻子那裏弄些銀子。

只是賈璉沒有想到的是，薛家現在也正亂着呢。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大早的就有順天府的衙役闖進薛府來拿人。二房失勢，薛姨媽住在賈家十分尷尬，於是就帶着子女搬了出來。

搬出賈家的薛蟠更是沒了顧及，三天兩頭的不着家和外面的狐朋狗友鬼混，只是薛姨媽和薛寶釵都在為了與賈家的婚事煩憂，所以對他就鬆懈了幾分。

哪想到不過就是這幾分鬆懈，又讓薛蟠惹下了大禍。薛姨媽哭天嗆地的送了幾張銀票出去，才從衙役的嘴中知道薛蟠到底犯了什麼錯。

看着唯一的兒子被套上鎖鏈帶走，薛姨媽伏地痛哭。

薛寶釵被丫鬟扶着出來：“媽！這是怎麼了？”

薛寶釵看到母親這個樣子急忙上前扶人。

“寶釵，你哥哥闖大禍了，闖下踏天大禍了！”薛姨媽拉着薛寶釵的手臂，整個人都處在奔潰的邊緣。

“媽，到底是怎麼回事，您說啊！”

“你哥哥，你哥哥昨天在天香樓和人爭女人，他，他把福華公主的小孫子給廢了。”

“啊！”薛寶釵覺得頭暈腦脹。

“姑娘！”鶯兒焦急的喊道。

當賈家來薛家提親的時候，看到整個薛家亂糟糟的樣子，打聽到事情的原委后，幾個賈家的下人對視一眼，決定先回去和大老爺稟告一番。

“公主，外面是那位薛姑娘求見。門房說他們不讓那位沒有拜帖的薛姑娘進門，但是她在門口跪着就是不願離開。”若雲有些氣憤地說，沒見過這麼沒臉沒皮的。

“公主府是什麼地方，哪裏容得一介民女在此放肆！”上官嬤嬤嚴肅的臉上都是厭惡，她是最重規矩的。這樣一個平民女子跪在公主府門口是哪個意思，有冤屈就去跪順天府。

“她這是想威逼我。”喬喬對於薛寶釵的行為十分厭惡，要是她沒有記錯的話她和薛家好像已經撕破臉了。

“公主，我去將人趕走。”

“上官嬤嬤，這樣……”喬喬在上官嬤嬤耳邊說了幾句。

“是，老奴明白。”

“以前總有人說薛寶釵雖然也沒了父親，哥哥不爭氣，但是起碼也是個依靠，本宮今日倒是想問問薛寶釵這依靠好不好靠。”喬喬聽說薛蟠闖下的禍事，有些輕蔑的說道。

像薛蟠這樣草菅人命的人早就該繩之以法。這樣的哥哥喬喬巴不得沒有呢。

“薛家皇商出身，底蘊終究是差了很多。如今這樣的結局也是咎由自取。”劉嬤嬤對於薛家姑娘老是要和他們公主比這一點感到十分無語。她家主子什麼身份，就算沒有爵位也是二品大員的嫡長女，一個商戶之女端架子端到她家主子身上，真是不知所謂。

“不過是子不教，父之過罷了。”喬喬覺得能教導出這麼一個兒子的薛老爺也不是什麼好的。

公主府的門口，跪在門前的薛寶釵額頭已經在冒冷汗了。從小到大她也沒有受過這樣的苦頭。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哥哥受牢獄之苦。賈家她去過了，可惜連門都沒能進去。而且她也不覺得賈家能和福華公主比。

想來想去她只有來求林妹妹了，希望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一救她哥哥。薛寶釵彷彿完全忘記了當初他們是怎麼逼迫林黛玉認乾親的。

她知道身後有很多人正在看她的笑話，對她指指點點，但她卻沒有覺得冒犯，甚至希望能夠有更多的人來圍觀，這樣也許為了臉面公主府的人會讓她進去，只要能夠見到林妹妹，她一定能夠說服林妹妹救她哥哥的。

滋啦

公主府的側門打開，上官嬤嬤走了出來。

“你就是皇商薛家的姑娘？”上官嬤嬤來到薛寶釵面前也不讓人扶起直接開口問。

“是，公主願意見我了？”

“公主是何等的金枝玉葉，豈是一個平民女子想見就見得到的。”

“可是公主和民女……”

“老奴知道，你們薛家曾今看我們公主心善想要攀附，只是老奴以為皇上和皇后的聖旨應該已經讓你們知道什麼是尊卑有別了。”

“我……”

“還有，我們公主說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區區一介草民。當初薛家是為什麼要進京的薛姑娘應該很清楚，若是薛姑娘還敢如此放肆的話，那麼老奴也不介意進宮去和皇後娘娘說說。畢竟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上官嬤嬤看了一眼臉色更加蒼白的薛寶釵。

“你們還在這裏看着幹什麼，還不扶着薛姑娘上馬車。”上官嬤嬤看着被手忙腳亂扶上馬車的薛寶釵，輕哼一聲，轉回公主府。

“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公主是不是也不願意出手相助？”薛姨媽看着被送回來的薛寶釵，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頓時驚慌失措連忙讓人去請大夫，結果被薛寶釵攔了下來。

“媽，公主知道哥哥在金陵打死人的事情。她用這個要挾我，若是我們再敢上門她就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皇后。”

“天呀，她是怎麼知道的。福華公主府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恐怕一定是要置你哥哥於死地的。不行，我現在就回王家，就算是跪死在王家門口也要救我的兒子。”不得不說薛姨媽和薛寶釵不愧是母女倆，用的招數都是一模一樣的。

薛姨媽剛剛達到王家門口，剛想下跪，就看到一個狼狽萬分的下人匆匆的跑進了王府。然後在她剛剛下跪一刻鐘，府中就傳出了哭嚎聲。

王家的管家帶了人出來，開始在府中掛白綢。

“王，王管家，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二姑奶奶，老爺去了！”

“你說什麼？兄兄長去哪了？”薛姨媽覺得自己的腦子裏都是嗡嗡嗡的聲音，王管家的臉也越來越模糊。

“二姑奶奶，二姑奶奶！”王管家看着暈過去的薛姨媽立馬讓人扶起送進了王府。

王子騰身死的消息還沒有讓大多數人反應過來，皇上抄家的聖旨就下來了。賈家的大門被粗魯的撞開，一對穿着鎧甲的士兵闖了進去。

“父親，父親，不好了！”

“怎麼回事，”外面的吵鬧聲賈赦也聽見了。

“父親，”賈璉還沒有說完這句話，一小隊官兵就闖進了賈赦的院子。

後面一切就簡單了，宣讀了抄家的聖旨，給賈政賈赦賈璉帶上枷鎖。然後讓人衝進賈家和大觀園。三春這個時候都在老太太的屋裏，劉嬤嬤也在。

“這位大人，奴婢是安敏公主府中的掌事嬤嬤，公主殿下知道國法不可違，只是希望大人能給老太太和家裏的幾個小姐一分照顧。”劉嬤嬤將負責抄家的大人請到一邊，喬喬送過去一個荷包。

喬喬因為時常有新發明，所以在皇上那裏還是很受重視的。加上她救過七皇子，皇後娘娘待她如親生。所以這一點要求，這位大人自然是不會不允許。

三春也是有眼色的，將各自身上的首飾都退下，放到一邊。她們對視一眼靠在一起，躲在劉嬤嬤的身後。

當被押送出門的時候，三春見到了王熙鳳她們。看上去十分狼狽，身上的首飾也沒有了。

賈府門口停着一輛十分低調的馬車，中風的老太太被抬上了馬車。管事的官員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催促賈赦他們快走。

喬喬正打算進宮給老太太求個情，畢竟一把大年紀了，又是中風的狀態，想來皇上和皇后也不會low到要和這麼一個老人計較。只是她剛剛急匆匆的來到皇后的坤寧宮，剛開口說完自己的請求。就有宮人來稟告說賈家的老太太去了。

賈母雖然三天兩頭的被宮裏訓斥，但是她身上的誥命卻是先帝敕封的。所以她去世皇后自然是會被告知的。

喬喬自然要帶上傷心的，求着皇後娘娘讓她處理賈母的後事，然後急匆匆的出宮。結果太過傷心舊疾複發，於是賈母的後事只能由林管家出面。

喬喬躺在床上，讓劉嬤嬤注意一些賈家的情況。然後就進入了自己的大平層，這裏有足夠的時間給自己研究。她剛剛好像得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就在她剛剛邁出皇宮的時候。

忽然多出的東西差點沒有擠爆她的腦子，沒有昏迷只是臉色蒼白已經是她身體健康的緣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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