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賈元春的這道妃令下達后,第二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宮裏宮外覺得賈元春腦子不靈清的人無數。

賈元春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妃妾，竟然敢下這樣的旨意，皇後娘娘難道不管嗎。

曹皇后自然不會留下這麼大的把柄,她之前就‘病了’，宮務暫時交給了周貴妃。所以就算是請罪也是周貴妃要向皇后請罪。

不過當周貴妃來坤寧宮請罪的時候，皇后也沒有為難她,只是收回了她手上還沒有焐熱的宮權，罰了一年的俸例。

對於周貴妃這樣有家族供養的高位妃嬪來說，罰俸例一點也不會影響她們的生活水平。但是對於後宮的女人來說,臉面是最重要的。

好不容易皇后病了，她能夠摸到宮務。還沒有等她開始高興,因為賈元春那個沒腦子的,丟掉了宮權不說還被罰了一年的俸例。簡直就是讓她成為整個後宮的笑柄。她都已經想到那些女人會怎麼笑話擠兌她。

周貴妃的不滿曹皇后不在意，她帶着心腹宮女去乾清宮請罪去了。司徒明銳自然不會怪罪曹皇后。這就是他們夫妻兩個的默契。

曹皇后安安穩穩地離開乾清宮不算，為了安撫皇后，皇上還賞賜了一堆的好東西給皇后。後宮的其他女人差點集體酸死。難道妻妾真的有這麼大的差別嗎,先帝對於先皇后也是很好的。

只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只有寵妾滅妻是罪,帝后和諧是國之大幸。所以她們也只能在自己的宮殿中砸東西出氣。

當然這個方法只適用於得寵的,有錢的,位份高的妃嬪。其他的不得寵的，娘家不給力的，位份低的就只能扯扯帕子，打打宮女了。

皇后離開后，夏德九夏總管就帶着一道聖旨去了鳳藻宮，很快賈元春就變成了賈貴人,直接被搬出鳳藻宮,到了十分偏僻的遷安宮。

這和被直接打入冷宮也沒有什麼差別了。賈元春自然是哭爹喊娘的想要見皇上,只是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人，怎麼可能見到皇上。

“賈氏這個蠢貨，害的本宮丟了這麼打一個臉，你吩咐一聲，本宮要讓她生不如死。”聽到賈元春被貶，周貴妃覺得出了一口惡氣。只是不親自出氣她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周貴妃作為皇后之下的第一人，在後宮中自然有很多低級的妃嬪和下人想要討好她，只要從她這裏得到一點風聲，自然會有無數的人去為難賈元春。

“是，娘娘。”

“蠢成這個樣子也趕往宮裏送。”曹皇后對於不得寵的賈元春倒是沒有什麼感覺。相比較於其他人，她倒是希望賈元春這樣的能夠霸佔住一個高位妃嬪的位置。

只是人要作死，她也無能為力。

“聽說這賈氏也是養在賈史氏身邊的，養成這樣也是可以想像的。”曹皇后的心腹袁嬤嬤倒是覺得最大的鍋在賈史氏身上。

“嬤嬤說的對，好的教養才是最重要的。”曹皇后也是出身名門，自然知道教育的重要性。

賈家這樣的簡直就是家族教育失敗的典型例子。曹皇后覺得以後給兒子娶媳婦一定要看好了，娶一個賈史氏這樣的那就不是禍害一個家族而是禍害江山社稷了。

賈元春的降位的消息傳到賈家的時候，王夫人直接暈厥了過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娘娘怎麼會平白無故的被降位。”倒是賈母很快就安穩了下來，開始打聽賈元春降位的原因。

賈家為了幫助賈元春，往幾個太監那邊灑下了不少的銀子，對於這種不是機密的事情，那幾個太監還是願意看在銀子的份上告訴賈家的。這也只能怪賈家在朝堂上沒有勢力，不管是前朝後宮的消息他們都得靠別人才能知道。

等賈璉帶着問出來的原因回來稟告的時候，賈母聽完就捶胸頓足的開始指着剛剛醒過來的王夫人罵：“你這個喪門星，我們賈家哪裏虧待你了，要你為了娘家這麼害我們賈家。元春她有什麼錯，她也是從你腸子裏爬出來的，你不為她着想，就想着娘家。”

王夫人面對賈母的指責，簡直就是百口莫辯。王家的女兒大字不識幾個，對於朝廷律法，皇家規矩絲毫不知。他也不知道，不過是兩道賜婚的旨意，竟然讓她的女兒從高高在上的妃子降為小小的貴人。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她絕對不會答應娘家嫂子。

王夫人剛想開口辯解什麼，就被賈政一個巴掌打趴在地上：“蠢婦！”

賈政看也不看王夫人朝着賈母行禮：“母親，這蠢婦這般不識大體，兒子要休了她！”

賈政的話一出，整個屋子安靜的可怕。賈赦在一邊諷刺的笑了笑，賈正經最喜歡的就是推卸責任。

王熙鳳對於賈政的冷心冷肺感到膽寒。她這個姑媽對其他人怎麼樣先不說，但是對二老爺，賈寶玉都是盡心儘力的。二老爺這般輕易的說出休妻兩個字簡直就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啊……賈存周，你這個狼心狗肺，無情無義的東西，我為你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到頭來卻得到了休妻兩個字。好啊，你休，你有本事就休了我，看我二哥會怎麼對你。”王夫人衝上前去就給了賈政一下。頓時三道血痕在賈政的臉上顯現。

賈政不過是一個外強中乾的貨色，看到王夫人頗有些瘋魔的樣子，一下子就把他給嚇住了，只捂着臉罵：“瘋婦，瘋婦。”

一下子整個屋子雞飛狗跳。

“住手，住手！”賈母簡直就是要被氣死了，她看到大兒子一臉看戲的樣子，頭一暈，直接倒了下去。

賈母中風了，喬喬知道消息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

“是被二太太和二老爺給氣的。”賈家的事情劉嬤嬤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將場景重複了一遍。

“……嬤嬤，準備一下，我去看看外祖母。”喬喬吩咐劉嬤嬤，賈母病了她不能不去。

“是。”

“璉二奶奶，公主來了。”一個外院的婆子急急忙忙地來給王熙鳳報信。

“可算是來了，趕緊的開中門迎接，都給我去迎接。”王熙鳳立馬讓人準備。

“奶奶，您這樣是不是太高調了？”平兒有些奇怪。

“你知道什麼，現在宮裏的娘娘指望不上了，咱們家能稍微依靠一下的就是安敏公主了。我要是不讓外面的人知道咱們還是有靠山的。你信不信明兒就有人落井下石。”王熙鳳對於那些捧高踩低的最是清楚不過了。

平兒立馬就反應過來王熙鳳這麼做的原因，心中暗暗佩服，也難怪人家是主子，她就是一個沒名分的丫鬟。

於是等喬喬來到賈家的時候看到迎接她的場面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哎呦我的媽呀，賈家的人是腦子不好了嗎。

“公主殿下，臣婦給公主殿下請安。”王熙鳳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喬喬嘴角一抽。

“璉二嫂子，您這是？”

“以前是我們不懂規矩，皇後娘娘慈愛，派人來教導我們，我們就算是再蠢笨也是知道尊卑有別的了。殿下車馬勞頓，快快進屋吧。”

“…………”喬喬看了一眼在門口迎接她的三春，和一堆的下人。

這賈家最能屈能伸的恐怕就是王熙鳳了。

喬喬也不再推辭，帶着劉嬤嬤進入了賈家。當然最要緊的是先看看賈母。

“外祖母。”看到臉頰僵硬，嘴巴歪到一邊說不出話的賈母。喬喬一時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風光了大半輩子的賈母，落到這樣的境地，也是讓人唏噓。

“璉二嫂子，太醫怎麼說？”喬喬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太醫說要好好養着，老太太年紀大了，這一次因為娘娘……賈貴人的事情受了一些打擊。”王熙鳳也擦了擦眼角。

“外祖母年紀大了還要受這樣的罪，璉二嫂子外祖母就拜託你了，我這裏有一些皇後娘娘賞賜的藥材，你看看可有能用到的。不要和我客氣。”

“多謝公主娘娘了，老太太歷來疼愛我，我自然是會好好照顧老太太的。”王熙鳳真情意切的保證。

喬喬不知道王熙鳳是不是真的會好好照顧賈母，她也不在乎，自從賈母想要利用她起，她就對她沒有任何親情了。

喬喬有着現代人的冷漠，加上她知道林黛玉的結局，所以對於賈母和賈家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好印象。不管這種感覺是不是偏見，反正她是改不了了，也不準備改。

看過賈母后王熙鳳想讓她留一宿，喬喬沒有拒絕，反正她住在瀟湘館，安靜的很。

下午，喬喬接待了三春。

因為王熙鳳的作為，讓三春徹底明白了自己和林黛玉之間的身份差距。她們恭敬的給喬喬行禮。態度很是拘謹。

“其他人我不說，但是對姐妹們我是很感激的。我母親去的早，要不是小時候姐妹們的陪伴，恐怕很難走出喪母之痛。”對於三春她沒有什麼惡感，只是可惜幾個姑娘以為生在賈家以後的結局不好。

但是三春享受了賈家十幾年富貴的生活，和賈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是應該的。

“林姐姐！”惜春年紀小，性子也掘，但是對於別人是否真心她還是能感覺到的。

喬喬摸了摸她的頭。

“我雖然有一個公主的名分，但與皇家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我能為姐妹們做的也有限。劉嬤嬤。”

劉嬤嬤拿出一個盒子，裏面是三隻樣式差不多的銀鐲子。

喬喬拿過一個銀鐲子，在內側的一個暗扣上一壓一拉。

“這是中空的！”惜春離得近，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是，”喬喬小心的用剪子將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林姐姐，這是？”

“這是兩張五千兩的銀票，”喬喬攤開銀票給她們看來一眼，然後又將銀票小心的塞回去。

“這是我給姐妹們最後的底牌，這個鐲子不是手鐲，是腳鐲。”喬喬說完就將那個鐲子套在了自己的腳腕上，然後用褲子一遮，立馬就看不見了。

“林妹妹！”這個時候就是迎春也看出來事情的不對，賈家雖然敗落了，但也沒有到她們需要這般仔細藏銀子的地步。

喬喬看三春的臉色都變得慘白，知道這幾個聰明的姑娘都想到了。

“你們不必這般，也許是我杞人憂天了。”喬喬有些難過的安慰道。

“謝謝你，林姐姐。”惜春抱住喬喬，她知道的，她知道這一天回來到的。

“林妹妹，謝謝你。”賈迎春擅棋，棋局最重要的就是運籌帷幄，怎麼可能真的是一塊木頭。小時候她是知道自己不能比賈元春優秀，知道自己只是個庶女，知道她就算真死了也沒有人在意。

長大了，賈母最喜歡的是林黛玉，王夫人最喜歡的是薛寶釵，她看着探春費力的討好王夫人。有時候覺得她可憐，有時候覺得她可悲。

這段日子她也隱隱感覺到危機，但是她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庶女，沒有人會在乎的她的想法。

“林姐姐……”探春有些哽咽，她沒有想到林姐姐能這般對她，以前為了討好嫡母她會站在薛寶釵的那邊。

“你們都是聰明的姑娘，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這個世界上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能靠的自由我們自己。我不知道最後的時刻什麼時候到，不過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你們的。如果我力有不逮，那麼這些就是你們安生立命的東西。誰都不能告訴，知道了嗎？”

“林姐姐，我們知道。”

送走三人。

“殿下，她們會不會告訴其他人。”

“不會的，她們在這個家中沒有真心親近的人，再說本宮什麼都沒有說。”

三春在賈家的地位還不如賈母她們身邊得用的奴才，沒有得到過真心的對待，又怎麼可能真心的對待他人。

她們要是告訴別人其他的不要說，那一萬兩是絕對保不下來的。

賈家幾位姑娘手上恐怕沒有幾量銀子。沒有安全感的她們正是十分需要這一萬兩銀子的保證。

“公主，”弄梅走進屋。

“打聽出來了？”

“是的，二太太已經被關起來了，二老爺據說因為破相了，一直待着前院，誰也不見。”

“老太太要是再沒有好轉，恐怕二房要被趕出榮國府了。”喬喬知道賈赦這些年的怨念。只是這榮國府可是敕造的，等賈家的爵位到頭就會被收回去。有打算的人家這個時候就應該找其他的宅子了。

不過賈家也沒有多少時間了，皇上沒有多少耐心讓他們再蹦躂了。

王子騰死後應該就是賈家抄家的時候了。

“賈家這樣長幼不分，最後落的家敗人散的下場也是正常的。”劉嬤嬤說道。

第二天，喬喬再次在賈母窗前看顧了一個早上，至於賈母啊啊啊的聲音，她一律當沒有聽明白。她可不想介入賈家的內部事情中。

在依舊隆重的排場下離開賈家，回到林家，就有工部的官員來報說是公主府已經修繕完畢，需要她去看看。

對於這一個要求，喬喬十分感興趣，她也想去看看她的公主府。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公主府，入目的就是紅牆綠瓦，主建築高大莊嚴。

進入后是亭台樓榭，假山清泉。氣派和精緻都不缺。

喬喬很是滿意，她喜歡大房子，不管是林府還是公主府都十分符合她的審美。好吧她的審美就是這麼簡單粗暴。見到她滿意，工部的官員們都鬆了一口氣。

這位安敏公主正受寵，皇上連封地都給了，要是不能讓這位滿意，那於他們也是一件麻煩事。

公主府造好了，自然是要選一個良辰吉日搬進去的。這倒是不用她操心，自有欽天監的官員會送來最好的日子。

就是搬家之後她是不是又要舉辦宴會？

“按理說是要的，但是公主畢竟只是一個女兒家，舉辦宴會能請的也就是女眷，這樣的宴會不怎麼正式。”這個時代男人總是站在主導位置的。

“那就算了吧，嬤嬤，你提醒一下我，在搬進去之前我的身子要不好一次。”喬喬想着身體健康，但是為了不嫁人和避免一些麻煩她時不時就要病一次。當然這一點只有劉嬤嬤和杜嬤嬤知道。

喬喬覺得當初皇上這麼大方的給她封地恐怕就是覺得她活不長。

劉嬤嬤對於自家主子一點也不避諱的每次都拿自己的身子做筏子，也是無語，但是看着主子身子越來越好她也就不忌諱了。

於是因為安敏公主身子不適，入住公主府的活動舉行的十分安靜。鞭炮禮花沒有，宴會沒有。

安敏公主這嬌弱的身子也讓一些想打她主意的人家放棄了，這公主雖然有封地，有產業，有寵愛，但是要知道公主一死，這些東西都是要還給皇家的。安敏公主這身體沒準娶回來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

自家好好的兒子就成二婚了，好人家的女孩可不會給人做繼室。

宅在家裏搗鼓水泥的喬喬要是知道這些恐怕會大笑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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