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八字
楚皎若眸中失神,臉上卻擒着淡淡笑意,她從未說出過心上人的名字,就這般藏在心裏一直守着,這段不被人看好的年少愛慕,從未開始,便宣告了結束……
顧楚辭想說些什麼,討表妹開心,可這話像是被封住了一般,無從說起,對於舅舅一家,他也沒有什麼話語權,只願表妹思慕的那人,不要讓人失望才好……
兩人來到宋國公府,還未進去,便聽見這府上的嘻笑聲,好不熱鬧,府上的丫鬟陪着楚皚如玩着遊戲,宋國公夫人坐在一旁陪笑着,這歡快的景象在護國公府怕是不會有的,楚皎若的步子一頓,心中想着,姐姐在這裏是不是更好些呢?
門房見自家少爺回府,便大聲提醒府中的人,聽聞顧楚辭回府,這府中的丫鬟們便歡呼雀躍極了,楚皚如對顧楚辭可不敢興趣!
她瞧見楚皎若也在,便歡呼着向她奔來,喜道:“姐姐,是來接小如回家的嗎?小如好想姐姐!”楚皚如抱着楚皎若不願鬆手,她雖然呆傻,但卻不曾忘了與自己的妹妹親近,只是她忘了自己才是姐姐!
楚皎若柔着楚皚如的頭髮,她很是乖巧,在宋國公府似乎比在自己府上要自在些,不必被母親逼着耍心計,也不必被父親算計着要嫁到哪一家去!
姑姑宋國公夫人是真心待她們姐妹,雖是姑侄,卻勝過母女,這般情況到是不常見,宋國公夫人楚芝招呼她們幾人過來,一行人圍坐在一起,楚皚如又與丫鬟去戲耍了,顧楚辭靜立一旁……
對於護國公府的事,宋國公夫人心中清楚的很,她兄長楚肆意絕不是個長情的性子,反而多情的很,明面上的夫人到是只有鄭婉一個,實際上小妾多到了一定的數量,護國公府的女兒多,兒子前些日子剛有,這便也註定了這些女兒家,會成為這小公子成長的鋪墊!
即便宋國公夫人想改變她們的命運,也是沒有法子的,她出嫁多年,在護國公府也沒什麼話語權,因此,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讓楚皎若兩人在她府上多走動,這也代表着楚芝是向著這兩姐妹的,她兄長算計時或許會多思考一下,為她們覓得良人!
這幾日楚皚如在宋國公府住的極開心,樣樣給她的都是最好的,在這府上無憂無慮,也有人陪她玩,不會出現像護國公府那般的惡奴事件,宋國公夫人不擔心她會出什麼事,畢竟是在自己的府上!
這幾日楚皎若卻是回了護國公府的,也不知這孩子過的可順心,宋國公夫人瞧見她手上的紅點,許是燙傷所致!
宋國公夫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以楚皎若的性子,怕是不會這般粗心的燙到自己,這傷裏面肯定有故事!
“可還疼?”宋國公夫人指着了傷處問道!
楚皎若來時已經上過葯了,只是偶爾還有些刺痛,到是沒有最初燙到時那般疼了!
“回姑姑,皎若的傷已經不疼了!”
宋國公夫人可不信楚皎若的話,這孩子一向要強,這傷定是還沒好的,宋國公吩咐一旁丫鬟去拿些燙傷膏過來,她得親手抹上藥才會放下心來!
丫鬟抱着一堆葯過來,楚皎若見了,推辭道:“不用了姑姑,皎若來時已經上過葯了!”宋國公夫人輕聲嘆息,卻還是將葯打開,用木匙沾了些膏藥,為她抹上……
宋國公夫人一邊將葯抹勻,一邊說道:“你這孩子哪懂什麼葯啊,若是燙傷了,可不能隨便抹些葯就完事了,姑姑這燙傷膏是特製的良藥,抹上一次便好!”
楚皎若只覺得這葯冰涼,手上的刺痛也沒了,她心中生出一絲暖意,姑姑待她像親生女兒一般,楚皎若出神的盯着自己的手,心中想着如果母親能由着她的心意做主就好了!
抹完葯后,宋國公夫人還叮囑她,“現在也閑着,同姑姑說些話吧!這藥效還沒散,也不用急着離開!”
楚皎若恭敬的點頭,與宋國公夫人閑聊了很久!楚芝只有顧楚辭這麼一個兒子,她一直想要個女兒,這心愿一直沒能實現,對於楚皎若和楚皚如,楚芝一直都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女兒看待!
楚芝知道楚皎若心中一直把顧楚辭當做兄長,並無男女之情,無奈護國公夫人鄭婉總想撮合他們兩個,對於這種亂點鴛鴦譜的行為,楚芝心中是反對的,可她嫂嫂又是個一條路走到黑的性子,楚皎若又極孝順,楚芝說服不了鄭婉!
楚芝可不覺得顧楚辭有什麼好的,不就是生的俊逸了些,又有幾分才華,便是武學上也有些造詣,另外這家世還能看的過去,臨淵帝后的侄子,三皇子的表哥,護國公的外甥,宋國公府的小公爺,這家世也就一般般,京中像這樣的世家公子似乎,似乎好像也沒有誰了!只有顧楚辭這麼一個!
楚芝收起心中的凡爾賽,她兒子是不錯,但重要的是楚皎若無意,既是無意便不能強求!也不知她侄女鐘意什麼樣的男子,可不能讓護國公夫人鄭婉隨隨便便就將她嫁了!
“皎若,你既看不上你表哥,那定是有了心上人,要不同姑姑說說是誰家的公子,姑姑也替你把把關!”
楚皎若聞言,眼中便浮現一書生模樣的男子,每每想起那人,她都會抿嘴輕笑,只是她不知該如何同姑姑說這人,布衣書生與國公府的小姐,這身份太過懸殊……
楚皎若為難道:“姑姑,皎若與那人今生怕是無緣了,便是母親也不會答應的!”
宋國公夫人並不知楚皎若鐘意的是何人,但從楚皎若的言語中,她也能感受到這其中暗藏着的情意,少女思慕卻困於世家枷鎖!
她總該幫她的,宋國公夫人淡然一笑,“皎若,何妨不樂觀些,以後的事誰知道呢?若你想通了便帶姑姑去瞧瞧那人,如果是個值得託付終生的,姑姑便替你做回主!”
楚皎若猛的抬頭,眼眸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不過那人只是個布衣身份,母親這一關還是過不去呢?宋國公夫人看明白了楚皎若的顧慮,說道:“傻姑娘,你什麼都不用擔心,若是那孩子為人正派,是布衣又如何,你姑父手下有那麼多職位,給他一個閑職也不難,這般一來你母親便也不會在說什麼了!”
宋國公夫人口中刻畫出一個十分美好的未來,說實話,楚皎若確實動心了,只是以後會如何?誰知道呢?
顧楚辭見母親與表妹談的愉悅,不忍心打擾她們,便悄悄退了下去,印刷坊的事這時侯也查的差不多了,他也該回大理寺聽聽官兵們調查的結果!
顧楚辭到大理寺時,那些出去查案的官兵,都已經回來了,見他進來,便恭敬的喚道:“大人!”
顧楚辭不喜這些虛禮,擺了擺手,他拿過從印刷坊收繳的賬薄問道:“可查過了,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或事?”
方才是分成六隊去查案的,最先回來的卻是第三隊,為首的官兵向顧楚辭拱手道:“回大人,我們這隊所查之人,並無異常,木刻板都還未開封!”
這就奇怪了,既是不用,那麼買這東西又是為何,顧楚辭疑惑道:“他們買這些東西有何用處?”
為首的官兵回道:“年關將至,買這些刻板都是用來送禮的!”
顧楚辭更不明白了,送禮,就送一塊板子嗎?“墨朝傳過來的新式印刷術在臨淵很受歡迎嗎?”
為首的官兵略微思索了一番,這東西好像在官府與書坊很受歡迎,因為這種印刷術可以選擇任何字體,深受一樣字控者的喜愛!也可以說在臨淵很受歡迎!
“回大人,這種木刻板如今在臨淵城中,每十個人裏面,便會有一人買過這東西,大多是送禮所用,有些人字跡拿不出手,剛好可以用這東西挽回顏面!”
顧楚辭突然想起賀亦落也有這麼一個木刻板,但人家可不是因為字跡拿不出手,而是右手受傷,這左手用的不習慣罷了!
其餘的官兵一一彙報了木刻板的使用情況,除了一些書坊,印書所用,和一些官府人家印文書信件所用,其他人都是還未開封的,這到是奇怪了,所有人都排除了,那還能是誰呢?
正當顧楚辭打算深入探查時,第二份“白紙妖言”又出現了,從天而降,漫天的白紙同銀票一般的大小,灑向地面,百姓們見了這奇景,紛紛探出頭來觀望,這臨淵城幾手人手一份!
這一次的“白紙妖言”只有區區八個字:帝位不正,國之賊也!
“大人,不好了又來了一次白紙妖言!”寺丞匆匆來報,顧楚辭走出大理寺時,只見漫天的白紙從天而降,隨風變幻着姿態最終落回地面,這景象千百年間也未曾聽聞過!
顧楚辭呆愣着一動不動,他無法分辯出這白紙從何而來,天空中還飄着白紙,不斷的落下,再被吹起,有一張落在他腳邊,顧楚辭拾起一張,他瞳孔一怔,這字跡他認得,這是賀亦落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