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皇后變廢后8

開國皇后變廢后8

十天的時間算得上緊迫了,聶永年突然想起一事,忙問道:“明日斬首……”

“父親放心,”迎嵐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會被察覺。”

“我兒變了許多。”聶永年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實際上在天牢中初照面時他便發現了。他的女兒聰慧是聰慧,到底是閨閣女子,所見的多是后宅之事,雖然自有一番風華氣度,但受眼界所限並不是能當得起大事的。若依往常的她,遇到今時之事更多的可能是隨家人一起慨然赴死,可現在她不僅救出了聶家全族的人,甚至在面對他時眼神清明,心有謀算。這般氣度,在男子之中也少見,如今出現在女兒身上,他竟有幾分不敢認了。

聶迎嵐是她,她卻不只是聶迎嵐,當然會有所不同,但這些迎嵐並不能也無意去解釋,於是她淡淡地轉開了話題:“父親接下來有何打算?”

聶永年只是感慨一下,並沒有深究的意思,畢竟在他眼裏女兒驟逢大便又得到天大的機緣,有所變化也是正常的。“在為父看來如今我們只有兩條路,一是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只不過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十日過後那趙燁偉必然用盡全力追捕,除非我等去到不毛之地,與世隔絕,否則未來難有安寧日子。”

“看來父親更想走第二條路。”迎嵐雖然不擅長揣摩人心,但他已經將話說得如此明白了,心中便已瞭然。

“是的,”聶永年無意賣關子,直接道,“如果我兒仍如以前一般,為父更多可能會選擇第一條路,即便炎朝不滅族中子弟將永無出頭之日,但總算能留得性命在。而你既然得天眷顧,那麼為父也想用盡全力搏一搏,將那背信棄義之人拉下來,以解我心中之恨!”

迎嵐點點頭,道:“籌謀算計非我所長,若需要我做些什麼,父親吩咐便好。”

聶永年微微一笑,沒有如她所說直接安排她做事,反而將朝中的局勢一一向她說明,遇到她不明白的還揉碎了講到她懂為止。迎嵐倒也沒有不耐煩,仙界以實力為尊,畢竟所有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不值一提,而且她生而為仙感情淡漠,數萬年都只把心思放在修練上,如今成為凡人,法力盡失,神識受限,她倒是突然有了興緻跟隨這方小世界的父親長長見識。

兩人一直聊到深夜方歇,次日,迎嵐睡足了覺,直到巳時(十點)方起,簡單地洗漱之後着一套淺藍色衣服,隨意地將長發一束便出了門。

炎朝所在都城名為寧城,亦是前朝都匯,五年時間已然過去,但戰火的痕迹仍然在這座城市留下了深刻的痕迹。途中往來百姓多行色匆匆,如迎嵐一般閑庭信步的卻是少數,加之她本身容顏出色,雖說之前整日殫精竭慮而蒼老不少,但經過兩日用心調養容顏雖未完全恢復可氣色已好了許多,因此十分令人矚目。

迎嵐沒有理會那些明裡暗裏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施施然步入一酒樓,要了幾樣好菜並一壺小酒,倚着欄杆看街上人生百色,好不愜意。以前在仙界時她是不需要吃東西的,靈氣才是她們力量的源泉,如今淪為凡人,身體沉重,會飢餓、會睏乏,對於她來說都是全新的體驗,凡人所推崇的美味佳肴也、蠻好吃的。

不是飯點,酒樓卻意外地十分熱鬧,只因今日午時三刻將要處決的人犯正是在東市行刑。這家酒樓正在刑場的斜對面,此時已有大批文人聚集在此處,周圍都是細碎的討論聲。

“玉山王真的有意謀逆嗎?”

“怎麼可能?玉山王的女兒是皇后,外孫又是太子,只需安安穩穩地就坐享榮華富貴,又有什麼理由去造反?他又沒有兒子,搶奪了江山,難道百年以後再傳給外孫?這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還要拼着全族人的姓命,誰會這麼傻?”這樣的言論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同,這個時代謀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或者權力欲爆棚,還真沒有幾個人有膽,而玉山王無子便是大多數人相信他不會謀逆的原因。

“可是我聽說從他府中密室搜出了玉璽和龍袍。”有人反駁。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皇上這是有意殺功臣,收攏手中的權勢。”突然有人發言,聲音不算大,語氣也不激烈,更像是自言自語,但整個酒樓卻清晰可聞,頓時為之一靜。

迎嵐側頭看去,發話的男子三十來歲,面容粗狂、體形彪壯,雙目炯炯有神,他隻身一人,桌上卻擺滿了吃食,面前和對面各一副碗筷,卻不像等人的樣子。酒樓中的人都在看着他,他卻一點不自在都沒有,自顧自地往碗中倒滿了酒,隔空與對面的酒杯碰了一下,幾大口便幹了。

“隔牆有耳,兄台還須謹言慎行。”隔壁桌的小聲提醒,那人卻豪邁一笑道,“我敢說便敢當,所謂狡兔死,走狗烹,如今天下初定,皇帝便開始誅殺有功之臣,今日是玉山王,焉知明日不是其他人。”

這樣的猜測或許在座的或多或少都有,但膽敢大聲說出來的絕對沒幾個,甚至有人聽到后害怕受到牽連,匆匆結賬走人,樓中頓時空了一半,剩下的人議論聲也為之一收,改而談起其他事,但大多顯得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流連在之前發話的男子身上。

那人卻不在意,很是自然地繼續吃他的菜、喝他的酒,時不時還與對面遙敬一下,像是正在陪着什麼大家都看不見的客人。

時間悄悄流逝,午時三刻很快到了,酒樓中的人慢慢地安靜下來,都停了筷子默默地朝一個方向望去,唯有那漢子還在喝酒吃菜,只是動作慢了許多。菜市口時不時爆發出巨大的驚呼聲,過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又漸漸地平息下去。

酒樓中沒有人說話,只時不時聽到幾聲嘆息,那漢子突然把酒碗往桌上一放,丟了一塊銀子後起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迎嵐喚過夥計結了賬,慢悠悠地走出酒樓時正看到那人的身影轉過街角,她也不急,漫步一般跟過去,目光不時落在小攤小販上,凡間嘈雜卻也熱鬧,對於數萬年都在清修的她來說另有一番滋味,一股煙火味。

“和元,吩咐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菜市口不遠的一處小巷,之前在酒樓里的漢子負手而立,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的人。

“是的,王爺,屬下已經準備好棺木和人手,只等一聲令下便可行事。”和元猶豫了一下,又道,“王爺是否再考慮一下?您為玉山王一族收屍等於是對皇上的旨意不滿,若是惹得皇上發怒,那您……”

“本王便是不做這事,他也對本王不滿,發怒是遲早的事,”王爺打斷他的勸說,道,“只希望到時候也有人能看在幾分情面,給本王收收屍吧!”

“求王爺不要說這種喪氣話,”和元急得跪下,“您名聲在外,手握重兵,便是皇上也要忌憚三分,又怎麼會落得與玉山王一樣的下場?”

“你起來罷,”王爺嘆了一口氣,道,“這兩年本王已經看明白了,趙燁偉此人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手握重兵又怎樣?如今天下初定,百姓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泰日子,難道本王能無視百姓疾苦再起兵禍?”

“可是王爺您難道就這樣束手待斃?”和元哀聲道,“您顧着天下百姓,誰又顧着您呢?小王爺才十歲呀!您難道不為他想一想?”

王爺沉默了片刻,道:“過幾日本王便送文兒去定陽山拜師學藝,到時候你隨同一起去。”

“王爺——”

“什麼人?”王爺突然轉身,厲聲喝道。

迎嵐慢悠悠地走出去,迎着他防備的目光,道:“謝過誠安王的好意,不過收屍卻是不必了。”

“你?”誠安王疑惑地看了她許久,驚道,“皇後娘娘!”說完又有點不敢相信,皇帝登基前他也曾拜見過主母,那時她端莊大氣,後來貴為皇后,又添了幾分雍榮華貴,據傳聞這幾年後宮屢屢生事,每一年拜見,他都發現皇后的面容要比上一次疲憊幾分,而今被廢了后位,他雖然沒有再見過,卻能想像該是怎樣蒼白無力。可是眼前的女子淡定自信,行動間更有幾分洒脫肆意,比之之前哪一種面貌都要鮮活些,或許只是人有相似?

“正是聶迎嵐,”迎嵐道,“誠安王的行事令我疑惑,握我所知家父與你素來並無交情,為何寧願受皇帝猜疑也要做這事呢?”

何止是沒交情,根本是兩路人。誠安王楊光元是最早跟着趙燁偉起事的人之一,而玉山王聶永年是在趙燁偉初現一統天下之勢時受到招攬的,兩撥人在朝中可以說互相看不順眼,路上遇到都不愛打招呼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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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顫抖吧!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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