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元后變廢后16

開國元后變廢后16

擔架上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小小的縮成一團,臉色因為失血而一片慘白,大約是疼得狠了,雙唇緊緊地抿着。迎嵐才伸出手便被小孩兒死死抓住,嘴唇蠕動着努力發出細不可聞的聲音:“救我。”

求生欲還挺強的。迎嵐心中感慨,沒有嫌棄他身上的污穢,仔細地為他察看傷處。小孩兒那處顯然是感染了,已經潰爛流膿,才掀開衣服便聞到一陣惡臭。

迎嵐眉頭微微皺起,塞了一粒吊命的藥丸到他嘴裏,手指在他喉嚨上輕輕一按,確認他吞下去之後才吩咐道:“帶回宮。”

小孩子的身體輕,兩個侍女沒叫人幫忙,自己就將他抬到了馬車上,一行人仍如之前一般低調地往皇宮行去,只留下兩個太監在原地惶惶不安。

太后回宮這樣大的事自然是瞞不住的,春英在主子踏進長寧宮的時候就收到了消息,只不過等她匆匆趕到時迎嵐正在為撿來的小孩兒治療,她能做的也唯有在房外等着。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期間已有人稟報之前所發生的事,春英一面感慨主子心善,一面又惙惙不安,怕自己掌管後宮不力,令主子失望了。

至於那兩個膽敢對主子出言不遜的小太監當然免不了一頓責罰,實際上以他們的犯的過錯,留他們一條命在她都自認為夠仁善了。

迎嵐好不容易將小孩兒從鬼門關拉回來,出門就見到她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由有些驚訝:“是等太久了嗎?”

“不,”春英一臉愧疚地跪下請罪,“奴婢監管後宮不力,請主子責罰。”

迎嵐轉瞬便明白了她的想法,失笑道:“這如何能怪你?”說著親自將她扶起,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我說走就走,宮中事務繁雜,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奴婢不辛苦。”春英惶恐道,“主子將宮務託付給奴婢,是對奴婢的信任和看重。”

見她面色有些疲憊,趕緊道,“奴婢已經吩咐人準備好熱水,不如主子先沐浴一番,皇上那邊奴婢先前已經報了過去,只是帝師正在授課不好走開,再過兩刻鐘應該就會過來了。”

迎嵐沒有拂了她的好意,實際上趕路再加上方才的一番治療,她也確實有些累了。叫人照看着才治療過仍處於昏迷中的小孩兒,她去到浴室,在熱水裏面泡了一陣,再換上新的衣服,出來時小皇帝正巧也剛到。

“母后!”趙陽華見到母親兩眼頓時變得亮晶晶的,與平時小大人一般穩重的樣子大不相同,小跑着過來一把將她抱住,撒嬌道,“兒臣可想您了。”

“十天前還見過。”迎嵐有些無奈,她對凡人的小崽子仍舊沒有辦法。

“已經好久了。”趙陽華嘴上嘟噥着,仍在母親身邊痴纏。以前他就很想與母后親近,但每一次都被母后訓斥,還總板著臉教他君子之道,久而久之他便將孺慕之情深深地藏在心底,與母后見面都是一板一眼地克己守禮。

後來發生巨大的變故,母后對他好像依然是以前那樣淡淡地保持着距離,但每當他親近的時候卻不再強行將他推開,於是他忍不住,慢慢地就拋棄了多年受到了教導,如同一般的小兒一樣喜愛粘人了。

果然,母后雖有些不適,但並沒有拒絕他的親近。這時宮人已經擺上晚膳,兩人一起用了飯,迎嵐突然說道:“我聽說太上皇那邊鬧得厲害。”

對於這個父皇,趙陽華現在已經一點感情也沒有了,聞言撇撇嘴道:“鬧着要將那些太妃都趕走呢。”

當初趙燁偉的這些妃嬪在分魂為後時小動作不斷,在她被廢打入冷宮之時又落井下石,雖然冷宮中不是真的她,但那些磋磨人的手段卻是實打實地沖她去的。

迎嵐從來就不是以德報怨的性子,沒有用相同手段報復回去已經不錯了,自然不可能還好吃好喝地養着她們,在太上皇遷宮就丟她們過去伺疾了。

嬌養着長大的千金們,沒有人伺候,還要照顧一個手腳俱廢的廢人,迎嵐本以為是這些太妃不樂意鬧起來呢,但聽便宜兒子的意思,似乎是趙燁偉不滿意?

看出了母后的疑惑,趙陽華便將安樂宮的糟心事簡單地講述了下。說來這跟迎嵐還是有點關係,當初她打發太妃們去侍疾,可不是叫她們去走個過場就算了,而是安排她們輪流親自去照顧趙燁偉。

這些女人以前她們為了寵愛用盡了手段,到如今不用爭了就有機會卻一個個變得避之不及,曾經在皇帝面前自然是溫柔小意、千依百順,現在被逼着照顧一個廢人,就算再能裝的人,在面對端尿擦翔時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趙燁偉本就因為變成廢人失了權勢心中陰鬱,哪裏受得了被人明晃晃嫌棄?何況這些人在不久前還仰仗他的鼻息生活,一喜一怒都要看他的心情。

當即便大發雷霆,叫囂着要把人處死,太妃們一開始還是怕的,後來見他嘴上說得厲害,安樂宮的宮人根本沒有聽從的意思,慢慢地膽子就變得大了。

原先還只是一時忍不住露了神色,後來乾脆明晃晃地把嫌棄擺在臉上,被罵了還會還嘴。趙燁偉自然是氣得半死,但他畢竟癱了,手下人不聽他的話,他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一樣。沒有其他手段懲罰曾經寵愛的女人們,他也只能跟她們對罵,安樂宮整日吵吵鬧鬧的,哪裏還有“安樂”的樣子?

太妃們吃的東西只是一般百姓的標準,對於吃慣了精細美食的她們來說就有些難以下噎了,況且除了吃食什麼都要自己動手,沒有胭脂水粉,沒有華服美飾,更加沒有保養聖品,還要洗衣擦地。

曾經嬌美的肌膚、精緻的容顏變得粗糙醜陋,太妃們在惶恐中脾氣變得越來越大,照顧太上皇也越來越不走心。趙燁偉每天飽一頓飢一頓,有時候拉了尿了也沒人管,很快就變得臭不可聞,甚至一度得了褥瘡,整片背上都快爛了,若不是宮人發現不對報了上去,怕是他的命就交代在那裏了。

趙燁偉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也發了狠,說是對太妃們極為喜愛,他朝故去要與她們同行,換而言之即是他死了要讓眾女陪葬。小皇帝對他們都沒什麼好感,樂得見他們狗咬狗,自然是准了。

眾女因此也收斂了一些,在吃食上不敢再苛刻,翔尿也都收拾乾淨,不過態度卻變得更不好了,一不順心就是一頓辱罵,什麼沒用啦廢人啦,什麼話戳心窩子說什麼。

趙燁偉常常被氣得臉色發青,卻也無可奈何,他手腳俱廢,甚至連尋死的力氣都沒有。於是他也開始罵回去,兩邊罵人的詞彙是越來越豐富,若是被人聽到,任誰也想不到這竟然是曾經的皇帝和妃嬪。

太妃們家族都沒了,只有這樣苟着,趙燁偉自認為是小皇帝的生父,自然不甘心一直過這樣的日子,於是三番五次的叫人請皇帝過去。趙陽華對他的父子之情早在得知他想要自己命時已經消磨光了,當然不肯去見他,他便開始對安樂宮裏的宮人威逼利誘,想叫他們聯絡朝臣。只不過他自以為做得隱秘,卻不知轉頭便被人報到小皇帝這裏了。

迎嵐聽完搖搖頭,轉而對春英問起另一件事:“冷宮那位怎樣了?”

“回主子,還活着。”只不過活得不太好就是了,春英第一恨太上皇,第二恨的就是這韋貴妃,小主子前幾年受的苦她可一一記在心裏。

當日她去冷宮換回自己的身份,韋映菡已經被後宮妃嬪磋磨得奄奄一息,她怕她就這麼死了一了百了,只給了她兩耳光就匆匆離開。後來妃嬪們都被關去了安樂宮,自然沒有人再去對她特殊“照顧”,倒叫她緩了過來,這一年來靠着送去的殘羹冷炙還堅強地活着。

不過因為一直被關在偏僻的冷宮,送飯的宮人又特意被教導過不許與她說話,韋映菡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皇帝已經換了人,她心心念念的兒子也早就被貶為平民關在一座院子裏,而且這一關應該就是一生。

“那便送她去與太上皇作伴吧。”迎嵐交代一聲便沒再放在心上,對她來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恨這種情緒是不存在的,也理解不了。

打發了小皇帝回去做功課,迎嵐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時這大半年的疲憊已經盡消,這時有人來報昨日救回的小孩兒已經醒了。到底是親手救活的一條性命,她簡單地用完早膳,便親自去瞧了瞧。

“謝娘娘救命之恩。”小孩兒仍然很虛弱,但比之昨日只剩一口氣的狀態已經是好了許多,最主要的是他有很強的求生欲,否則那樣嚴重的傷,等不到迎嵐出手就早已一命嗚呼。不知道等他日後明白將要面對的事情,是否會後悔這時候的艱難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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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顫抖吧!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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