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3 章 山河令之顧湘13

「左四右七……」

「二四為肩……」

「六八為足……」

林子兮剛解決完一波人，便聽見張成嶺在一邊念着口訣一邊走流雲九宮步，看着他只往一個方向走着，作為曾經走過凌波微步也學過數學的人，林子兮對這步法也算是略知一二吧。.

可……

「傻小子，你是不是走錯了？怎麼一直往裏走啊？」

左四右七？

二四為肩？

這是「九宮」嗎？

「可是師父就是這麼教我的啊！」張成嶺一邊躲着人一邊急道。

「我可沒這麼教過你！」

這時，解決完客棧里的人的周子舒和溫客行出來了，看着在大街上走着流雲九宮步的張成嶺和在一旁看熱鬧的林子兮，以及旁邊焦急地想要上前卻被林子兮攔住了的曹蔚寧，他們，也看起了熱鬧。

「哈哈哈！阿絮，你這個師父，可是偷懶了？」

周子舒扶了扶額，隨即拷着手一臉冷酷地看着場上的張成嶺，「為師父再說一遍：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你就在這裏，練到不出錯為止……」

「師父！」

「叫天王老子也沒用！」

張成嶺：「……」

殺手：「……」

「成嶺！」

張成嶺正練着，一聲呼喝伴隨着一劍飛來，溫客行和周子舒一個不查，主要也是沒想着保護那些殺手，總之轉瞬間那些殺手便被抹了脖子。

張成嶺的處境頓時輕鬆了。

他迅速看向自家師父，見師父沒說什麼，他才輕舒了一口氣，這才去看那個幫了自己的人。

看向來人，他有些驚訝，「沈叔叔！」

……

來人正是尋高小憐許久不見結果來了這小鎮的沈慎。

早先通過周子舒他們之前的閑聊，林子兮知道了這沈慎是當年那群人之一，對沈慎，張成嶺和他有故，曹蔚寧對他也還算尊敬，可知道了自家主人委屈的林子兮只想當作沒見到他，眼不見為凈，畢竟她主人對他很有些怨氣。

可沒想到他們不想理沈慎，那沈慎反而纏上來了，不知道從哪裏感覺出了她主人和故人的相似之處，從成嶺那裏炸出的主人是當年的甄衍的事。

看着主人吐血昏過去的樣子，林子兮殺了沈慎的心都有了。

扶着主人進屋躺下后，林子兮推着沈慎就要趕他走，被周子舒攔了一下說還有事要問他時才收斂了一些，不過還是乾脆把他們都趕到屋外去了。

回到屋內，看着靜靜地躺在床上沉溺在自己的夢境中的主人，林子兮心中暗嘆，曾經無心無情，倒也不傷，如今有血有肉，怎麼會有那麼多痛苦糾結？

唉……

這便是人之為人吧？

果真一入紅塵，便生因果。

用靈力暗暗地幫主人梳理了一下身體，林子兮靠在床頭，思緒亂飛着。

周子舒走進來，見林子兮皺眉發獃的樣子，打斷她：「丫頭，老溫怎麼樣了？」

林子兮回神，嘆道：「還沒醒。」

「他以前也有這吐血昏迷的毛病嗎？」

「沒有……」回憶了一番原主的記憶，她頓了頓，「不過我小的時候，主人經常生病。」

「你是幾時開始跟着他的？」

「從我記事起，我就跟着主人了，我是我主人帶大的。」林子兮也看向主人，心中難受，這幾天知道了主人的故事，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對他並沒有很好。以前更多的是主人在照顧她，明明自己也才只是個半大孩子，明明她已經想好了要照顧他的……

「……好丫頭……」周子舒看着林子兮，「你先去休息吧，我來照顧着老溫。」

「不用，我也不累……」林子兮下意識地拒絕，瞥了一眼關心着自家主人的周子舒，微頓，「周子舒……」

她喊得鄭重。

「嗯？」周子舒看向她，也聽得認真。

「你會一直和我家主人在一起嗎？一輩子，做對方的依靠？」

「自然。」周子舒答得毫不猶豫。

「我是說，那種，在一起。」林子兮直言，「我看得出來，主人喜歡你，他嘴上光明正大地調戲你，卻小心翼翼地喜歡你……你呢，你會喜歡我家主人嗎？」

周子舒愣了許久，回過神來后，他又看了周子舒一眼，而後驀然垂下眸，看着自己腰間的白衣劍，囁嚅着「他豈止是嘴上調戲……你怎知……」，微頓，又問她：「丫頭，你懂什麼是喜歡嗎？」

「我懂啊……」林子兮點點頭，「……喜歡就是像你們這樣，在一起時就算很簡單的事情，主人也會很開心，喜歡就是在你面前時，他是最純粹的那個人，喜歡就像主人對你，你之於主人！主人說，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那這麼說，曹少俠喜歡你的事情，你也知道咯？」周子舒驀地話語一轉，調笑道。

「……你別岔開話題好不好？我在說你和主人的事呢……前半生的主人那麼苦，我希望他以後都能活在蜜糖里，喜歡的人都在他身邊，想要喝的酒都有，想去去的地方都能去，想要的光都能抓住……」

伴隨着林子兮的敘述，周子舒看向躺着的溫客行，眼中的溫柔和心疼簡直要溢出來了。

不過他不大習慣在姑娘面前煽情，便擺了擺手，「行啦行啦！好丫頭，你先去休息休息，勸勸你那不吃不喝陪着你的曹少俠……老溫這裏有我照顧呢！」

最後，周子舒還是忍不住揉了揉林子兮的頭，柔了語氣，「丫頭，你放心吧，以後的他一定會自自在在，心想事成。」

「好。」

……

……

……

主人很快就醒來了。

林子兮看着主人，暗暗舒了一口氣，得知他此番是因為早年飲下了孟婆湯而近來頻頻觸得舊事才如此，心中有些猶疑，主人他說那孟婆湯並未對他生效，因他並沒有忘記舊事，是真的么？

這一猶疑，讓溫客行以為她害怕了，「你放心，在那一日來臨之前，我定會將你妥善安置。」

「我才不需要你妥善安置我，我……我就希望你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對，不要瞞着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擔！」

聞言，溫客行眼色微柔，但很快地就將這分柔意收斂，轉過身道：「不需要。」

趙敬那廝，老女干巨猾，連他都險些被他瞞過去……

他和那趙敬是不死不休的仇敵，可如今趙敬既是毒蠍之主，手底下又收攏了無常鬼他們，他的身份暴露是早晚的事！

腦中思緒百轉，他忽然問她：「那個曹蔚寧，你可喜歡他？」

林子兮下意識地羞澀了一瞬，但是此情此景，林子兮心中也約莫能猜出他想要說些什麼，想了想，她拉過主人背在身後的袖子，站在他身側認真道：「我喜歡他，但是，主人你更重要。」

「你既喜歡他，明日你便和他回清風劍派去，此後，我不叫你你就別回來了。那莫懷陽武功高強，老謀深算，應該不會讓門派捲入這場紛爭，你呆在那兒，會很安全。」溫客行轉過身看着她，聲音有些急切。

「……」聽着主人的安排，林子兮忽然覺得心中澀澀的，想講話，牙齒卻不由地咬合著，舌根酸疼酸疼的，她用力握了握拳頭，才勉強開了口，聲音卻有些忽然沙啞，「我不！」

「聽話。」溫客行拍了拍她的頭，「我走的是一條黃泉路，你本就是誤打誤撞闖進這片鬼域的迷路遊魂，眼下還有機會還陽重生你還跟着***嘛？！」

「我就不！」林子兮轉過身，深吸了一口氣，忍着溢上喉嚨的酸意，「我才不管什麼黃泉不黃泉的，何況因為有你，我從來也不覺得那個地方是鬼域，不就是地方小點環境幽森一點嘛，大不了我和你一塊兒回去，我給你種花，給你釀酒，給你做飯……反正……你要是不帶我……或者偷偷把我送走，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偷偷回來，到時候，你更管不住我！」

看着眼前倔強的小丫頭，溫客行長嘆一聲，而後輕輕地拿手敲了一下林子兮的額頭，「傻丫頭……」

聽出他沒有把自己撇下的心思了，林子兮壓抑着的酸楚瞬時彌散開來，緊繃著的眼淚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外掉了！

她一邊擦着臉上的淚一邊不好意思地笑，後知後覺地有些難為情的感覺，「我……我剛才就是……被這火，這個煙熏的。」

對這個相依為伴幾年早已勝似親人的人，林子兮對他的感情好像比自己想像中的深重，她剛才就好像是個被主人拋棄的小姑娘，一瞬間居然只剩下無措和難過。

「噗嗤……」溫客行毫不客氣地笑出聲，好整以暇地抓着自己的衣袖，拉過林子兮，在林子兮的臉上抹了抹，看着林子兮又哭又笑的樣子，他好笑又心疼，「只是，那曹蔚寧，你要拿他怎麼辦？」

心情平靜下來，林子兮的理智也回來了。

「我和他立場相對，我本來就想着，和他言明在先，在咱們的身份出來之前，只和他好好地在一塊兒，等以後如果他介意的話，反正你小女婿也算有過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啦！」而且事情好像也沒至於那麼糟糕……要實在不行，什麼時候她偷偷潛進五湖盟，把那個趙敬弄了去！看還有誰在背後冒黑水！這樣一想着，林子兮心中開始盤點起能對付趙敬的方法來。

聽見林子兮的話，溫客行捏緊扇子，「他敢！」

「對對對對對對……他不敢介意。不過要真是這樣，我就把他哄到我們家去，讓他來做四季山莊的上門女婿，哼哼～，怎麼樣？」

聽見林子兮的回答，溫客行滿意了，「嗯，這樣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