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鏡中的自己還是自己。
但卻有種從未有過的濃烈風情。
那烈焰紅唇，讓人的心都能瞬間燃燒起來。
“這，這就是口紅？”
師師湊近鏡面，獃獃的盯着自己的紅唇，手指顫動，想要觸碰又不敢。
眼睛不自覺的瞥向了之前使用的胭脂，這可是京都上等的胭脂，售價近十兩銀子，外城的德信胭脂鋪特意進的貨，在此時的口紅面前，忽然感覺一文不值，那十兩銀子也餵了狗。
一邊的老鴇也早就驚呆了，腦海中各種瘋狂的念頭在瘋狂的運轉……該如何利用這個口紅抬高師師的身家呢？
她想來想去，急的額頭冒汗。
總覺得這個口紅可以紅紅火火，讓師師身家倍增，可卻總感覺少了一些什麼，似乎不夠火候……
師師顫聲道：“快，把這口紅給我瞧瞧，給我。”
師師幾乎想要起身從孟丘手中搶過去，好在忍住了。
孟丘一笑，把口紅合好給了師師。
師師雙手抓過，捧在手心，猶如珍寶。
“咦，上面還有字？好漂亮的簪花小楷，‘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師師輕聲呢喃，盯着口紅整個人都痴了，眼圈不自覺的隨之紅潤，絲絲縷縷的霧氣在眸中匯聚，一滴淚珠兒盈盈欲滴……
這首詩簡直就是她的人生寫照，寫盡了人情冷暖，嗔痴愛恨，寫盡了她的辛酸苦楚，寫盡了她的凄涼境遇，寫的她淚落如雨……
“這是你作的詩？”
師師擦拭着眼淚水兒，溫柔嬌嫩的盯着孟丘，痴痴的眼神猶如見到了偶像和男神。
“我，我看看……”
老鴇剛才苦思冥想如何利用口紅讓師師爆紅，力壓紅玉，沒有聽清師師念出的詩句。
此時看到師師反應，立刻衝過去，將師師手中口紅抓過，看到了上面的詩句，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的眼圈也忍不住紅潤了，即便已經成了黑心老鴇，但曾經的過望此時卻都歷歷在目，一陣酸澀難過湧上心頭。
但很快就被她硬壓下去，大叫一聲：“好詩，好詩……師師，你翻身有望了，紅玉將再也無法與你相提並論……”
“哈哈……”老鴇開心的仰天大笑，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暢快。
師師起身從老鴇手中奪過口紅，嗔道：“這是我的……”
老鴇也不爭搶，這口紅如今只有在師師手中，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老鴇弄來也必然是要給師師使用。
師師拿着口紅翻來覆去的看，越看越愛，但是盯着那四句簪花小楷，師師卻越看越是覺得意猶未盡，不禁看向孟丘，道：“此詩可有後續？”
孟丘笑而不語，瞥了老鴇一眼道：“自然是有的……”
老鴇一愣，隨即笑了，嬌聲道：“不知公子貴姓啊？這等詩才，他日定然金榜題名，揚名天下……”
孟丘笑道：“孟久，萬年縣人。”
“好，好名字……來人！去取千兩銀子過來。”老鴇春花大喜不已，立刻讓下面的人去取銀子。
一直躲在門口偷聽狀況的龜奴頓時驚呆了，額頭刷的冒出一層冷汗，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沒想到這個窮酸秀才這麼厲害？
真的賺了老鴇千兩白銀？
那以後可要小心伺候着啊。
很快，千兩銀票到了孟丘手中，老鴇和師師都殷殷期盼的盯着孟丘。
“拿筆來。”孟丘收起銀票，豪情頓生。
“奴家這裏就有筆墨。”師師姑娘一聲嬌呼，風情萬種的走到了書桌之前，嬌聲道：“奴家為公子磨墨……”
紅袖添香夜讀書，多少男人的夢想。
今日孟丘到一步到位了。
而且磨墨的還是名妓。
孟丘一笑，走過去，拿起毛筆，舔飽墨汁，下筆如有神，龍蛇起舞，分分鐘一首詩躍然紙上……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
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
比翼連枝當日願。
孟丘寫完，丟下毛筆，洒然離去。
但師師和老鴇卻盯着詩句呆住了。
師師是痴了。
老鴇則是瘋了！高興的瘋了，她看到了大筆大筆的銀子在眼前閃耀。
有了這個口紅，有了這首詩，師師之名將響徹京都，甚至大夏，即便教坊司的那幾位花魁，都要避其鋒芒……
“哈哈……寶貝啊，這個孟久真是我的大恩人啊，以後，他若是再來麗香院，定要當做上賓……”
老鴇春花哈哈大笑，興奮的幾欲瘋狂。
師師擦了擦眼角，怨恨的瞥了老鴇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桌上孟丘的墨寶收攏起來……
“等等……此詩有沒有名字？”
老鴇攔住了師師收攏的動作。
“好像沒有。”師師也是愣住。
“添，趕緊添，就添‘贈師師口紅有感’孟久……對，就這樣，快寫上！”
老鴇催促師師親自動手寫上。
師師白了老鴇一眼，道：“你覺得我寫上，別人看不出？我的字可遠不及孟公子……”
“快，快去把孟公子追回來，就說我出百兩銀子，讓他填個名字……”
老鴇沖門口龜奴尖叫。
門口的龜奴一聽，頓時中箭的兔子一般竄出去，連滾帶爬的追出了麗香院，問了門口的龜奴孟丘的去向，便撒腿狂追過去。
孟丘聽到身後龜奴的大叫，並沒有停步，仍舊漫步前行，仿若未聞。
龜奴絲毫不敢有怨言，狂追上來之後攔住了孟丘去路，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孟公子留步，我們鴇母有請，說請您回去給那首詩題一個名字，潤筆一百兩……”
孟丘笑了，瞥了一眼對自己畢恭畢敬的龜奴，道：“我若是不回去呢？”
“啪!”
龜奴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惶恐道：“對不起孟公子，之前是我狗眼看人低，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孟丘笑了，拍了拍龜奴的肩膀道：“人貴有自知之明，謹記自己的身份，對你以後大有好處！”
“多謝公子提點，小人謹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