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後謀划
白無常等到洗髓湯變涼一些以後,脫光了衣服坐進了丹爐。
“嘶!”
一坐下來,他馬上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一鍋琥珀色濃稠洗髓液,裏面就跟住着無數螞蟻一樣,瘋狂嘶咬他的身軀。
要不是確定自己記得黃庭經沒有錯,他都以為這是一鍋要人命的毒藥了。
這刺入骨髓般的痛處,痛的白無常面容都扭曲,瞬間就出了滿頭的大汗。
“煉萬劫不死身,就要先受萬劫不死。”
想到黃庭內經的敘述,白無常一咬牙,閉息一沉,整個人都浸泡到藥液中。
全身都浸泡到藥液里,刺入骨髓的疼痛覆蓋全身,疼的他差點沒跳起來。
可費了這麼大功法熬出來的藥液,要是他現在起來,那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白無常只能靠着過人的意志,強忍着疼痛開始運功,將右臂內的穴位打開吸收藥力。
一時間,整條手臂彷彿有百萬隻螞蟻咬破了皮膚往骨頭裏鑽去,劇痛難忍。
“啊!”
白無常雙眼怒睜,在水中痛苦的大吼。
金烏飛到丹爐口,歪着頭往裏面看。
看着水中白無常痛苦到扭曲的面容,頓時驚的連拍翅膀,嘎嘎大叫。
小傢伙急的在丹爐口來回蹦躂,卻又不知道怎麼辦。
“嘎,嘎嘎,嘎~”
焦急的蹦躂了片刻,它看了看裏面的白無常,又看看爐子底下。
似乎想明白什麼,翅膀一扇,跳到了爐下。
小傢伙看了一眼爐子口,又看了看爐子底下,猛地一扇翅膀,渾身烈焰浮生。
烈焰在金烏身上熊熊燃燒,隱隱約約變幻成一隻渾身金燦巨鳥的雛形。
“嘎!”
金烏一張嘴,尖銳的鳴叫響徹天際。
它身上那隻金燦巨鳥烈焰翅膀一揚,飛到黑石丹爐上,巨大的烈焰翅膀把整個丹爐都包圍起來。
這烈焰巨鳥乃是金烏神魂之火,它一飛走,金烏頓時沒了精氣神,匍匐在地上,小腦袋也擱在地上,只是一雙金眸緊緊的盯着丹爐。
小傢伙什麼都不懂,只知道白無常要它往丹爐底下吐火。
現在看白無常這麼痛苦,也不知道怎麼辦,就繼續吐火了,而且還是下了死力氣的吐火。
原本太陽真火都燒不動的黑石丹爐,在金烏的神魂之火的燒灼下,慢慢開始變紅,不到片刻就燒成一個通紅的大爐子。
而裏面的洗髓藥液溫度不斷升高,最後變得沸騰起來。
一絲絲火苗,像是一條條細小的火蛇般出現在藥液中。
到最後,一鍋琥珀色藥液,硬是變成了火焰與水液相融的詭異場面。
白無常咬着牙堅持洗髓,原本無數針刺入骨的痛苦,剎那間變成了烈焰加身,如同置身火山之內一樣。
一條條火蛇跟着藥液鑽進他的手臂氣穴,火蛇進了手臂氣穴,一個剎那就差點把氣穴燒毀,好在洗髓藥液又跟着進來將破碎的氣穴修復好。
呼吸間白無常整條右臂破損了十次,又修復了十次。
那其中的痛苦,無法言喻,就連白無常這強大的意志也堅持不住,痛暈了過去。
隨着時間的推移,爐中的藥液不斷的消耗,當最後一絲藥液都跟隨火蛇進入體內,白無常雙眼猛的一睜開,雙眼中有火苗閃過。
他手在爐底一拍,身形猛地飛出丹爐。
在他飛出丹爐的一瞬間,一直趴在丹爐上的金烏神魂之火也轉身飛進了小傢伙的身體。
“呼。”
白無常長出了一口熱氣,這口熱氣一出,四周的空氣都隱隱扭曲。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臂,雪白的右臂,用力一握拳。
“怦。”拳勁竟然在空氣中發出一聲輕微的炸響。
白無常驚訝的看着自己的右臂,按照黃庭經的敘述,第一次煉體,應該不至於這麼強才對。
手臂上傳來的力量,簡直強的令人髮指,增幅百倍都不止。
“嘎!”金烏有氣無力的叫喚一聲。
白無常回過神來,一看金烏的模樣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把它抱了起來。
“怎麼回事?”
白無常看着有氣無力的金烏,驚疑的叨念。
目光掃了一圈,最後停在了黑石丹爐上。
原本黑石丹爐上只有一圈八卦圖案,而現在上面卻隱隱印着其他圖案。
白無常左看右看,看了許久才發覺,這像是雙大翅膀。
看着丹爐上的翅膀,再想想自己洗髓時突然感覺置身火焰之中的事,就大概明白了些什麼。
他摸了摸金烏的腦袋,感嘆道:“還是你個小傢伙啊,差點燒死我,不過好像也因禍得福了。”
白無常摸着金烏的右手,忽然有些異樣,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手上哧拉一聲,整條手臂都冒起熊熊烈火。
盡量把手伸遠點,白無常看着右手,呆了半響,怪叫道:“我靠!以後冬天不怕冷了。”
也就是這時候,日出東方,紫氣東來。
趴在他手中的金烏嘎叫一聲,天際的無數紫氣恍若天瀑改流,轉向而來,聲勢浩大無比。
漫天的紫氣從天而降,爭先恐後的鑽入金烏體內。
白無常驚訝同時也沾了點光,都不用他抓捕就有很多紫氣跟着進了他的體內。
那模樣就像是紫氣太多,有些運氣不好的紫氣被擠到了他懷裏。
白無常啞然失笑,也不客氣,迅速披了件衣服打坐修鍊。
………………………………
青牛城,一匹快馬在城門開的時候,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奔向背山村。
白府,白高軒躺在卧房中,面色蠟黃。
白六爺也坐在卧房中,面色蒼白,不斷的咳嗽。
昨天羅裳一擊就把白六爺打成重傷,此時能坐在這,完全是硬撐着。
“老爺,真沒其他辦法了嗎?”白六爺擔憂的問道。
白高軒面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虛弱道:“能有什麼辦法,我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都不知道。”
看着傷得更重的白高軒,白六爺恨恨道:“白玉龍不當人子!”
白高軒嘆息一聲,呢喃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么?也好,無常死後,羅裳答應給玉龍一部修鍊功法,白家在他手裏,或許也能發揚光大。”
白六爺搖了搖頭,低聲道:“玉龍心胸狹隘,無容人之量,又吃不得苦頭,只怕就算得了功法,也難以振興白家。”
白高軒擺了擺手,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道:“多說無益,你我現在的樣子,走路都難,還能怎麼辦。”
“唉。”白六爺無奈的搖了搖頭,艱難的起身,步履蹣跚的走出房。
過了半響,白高軒忽然開口,道:“來了就現身吧。”
“嘿嘿,白家主武功果然了得,受了如此重傷,還能發現張某人。”
一個蒙面黑衣人從樑上躍下,動作輕盈,悄無聲息。
“懵的。”白高軒淡淡說道。
黑衣人翻了個白眼,道:“隨便吧,不過你死前是不是該把錢結一下?”
“活沒幹成,結什麼錢。”白高軒冷笑道。
黑衣人緩步走到白高軒身邊,咬牙切齒道:“你當初可沒說你那個傻兒子,居然還是個通脈高手!害得我損失兩個兄弟。”
“甭廢話,價錢翻三倍,任務繼續,接不接?”白高軒看着黑衣人,沉聲問道。
黑衣人聞言,眼中露出異色,狐疑道:“你不是想扶持那個傻子當家主么?還繼續?”
“接,還是不接?”白高軒冷聲問道。
“不接,接下我也未必打的過他。”黑衣人沒好氣的說道。
“這次他不死也應該會重傷,你去背山村等着就行,不管他死在誰手上,只要他死了,錢你就安心拿着。”白高軒沉聲道。
“哦?”黑衣人驚訝的看着他,不解道:“白高軒你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之前要殺他,是因為他小時候把屎糊到劉昌臉上,你要斷了劉昌對白家的怨恨,所以殺他。”
“可你這個傻兒子現在不是很厲害么,交好城主府,武功高強,不正是家主的最好人選么?”
“再說了,整個青牛城除了王福安出手,誰能殺他?”
黑衣人說道這裏,忽然一頓,驚叫道:“那兩個生面孔?”
說著他看向白高軒,沉聲道:“這麼說,你也是那兩個傢伙打傷的了?”
白高軒看着黑衣人,沉默片刻,道:“錢在床底下,接就拿錢走人,不接,那就恕不遠送了。”
黑衣人看着白高軒,在床前來回渡步,思索着這單生意。
兩個衣着華麗的生面孔出現,他自然有渠道知道。
只是沒想到這兩個年輕人這麼厲害,居然能打傷白高軒,而且看樣子還要殺白無常。
按照白高軒的說法,不管白無常死在誰手裏,他都能安心拿錢。
也就是說,白高軒認定這兩個生面孔,或許能殺了白無常,就算不能也能重傷白無常,所以才加上他這個後手。
思索片刻,黑衣人伸手從床下拖出個大箱子,打開看了一眼,裏面整整齊齊一箱子金錠。
他點了點頭,扛着箱子悄無聲息的翻身上樑。
黑衣人走後,白高軒嘆了口氣。
“別怪我,惹來這樣的人物,就算你跑的掉,甚至反殺,人家背後家族又豈能善了。”
“只能借你一條命,平息人家的怒火,亦或者平息其家族的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