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老人掌舵往他認為大魚可能出現的海域開，馬諾林將魚餌掛到釣鉤上。

掛了四個釣鉤，還剩下一條新鮮的沙丁魚，這是要在中午之後，如果釣到魚就換下來掛上，如果沒有釣到魚，這條沙丁就是他們的午餐，馬諾林小心的放到當餐盒的一個馬口鐵盒裏面。

一條一英尺的沙丁魚當兩個人的午餐當然是不夠吃的，事實上，聖地亞哥很少吃午餐，他一天也就吃一次飯，其他的時候就喝點水。

當馬諾林掛好魚餌，整理好釣索，聖地亞哥也將船開到了他們今天要釣魚的地方，船頭兩個，船尾兩個，四個釣索都下放好，就等着魚兒咬鉤了。

釣魚需要信心，更加需要耐心，釣索放下去是不能亂動的，雖然釣鉤在位置離海面幾十英尺，但是仍然像是害怕嚇到要咬鉤的魚一樣，船上的人並不常說話。

但是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海，幾分鐘，十幾分鐘還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幾個小時甚至一整天馬諾林是受不了的，以前的馬諾林會看帶上船的報紙，看關於棒球隊的消息，但是現在的她對那個完全不感興趣。

在第三次看到有飛魚飛出水面的時候，馬諾林覺得不能看着眼前的游過的食物不管。

以前的馬諾林覺得飛魚太小沒多點肉，“不值得吃”。但是“程諾”以前可是跟着家裏的親戚出過海，還經常拿趕海視頻當下飯菜，古巴的緯度和中國的海南差不多，捕魚的方法是可以“套用”的。

所以，馬諾林決定搞點飛魚來吃吃。

飛魚喜歡躍出水面捕食，它們的活動區域離海面近，捕飛魚最好是用浮網，但是船上並沒有，應該說他們在的這個小港口的漁民就沒有用浮網捕魚的，連地籠都沒有，更別說其他的那些五花八門的捕魚和趕海的工具了。

為什麼會這樣，這要“得益於”古巴的資源太豐富了，不管是漁業資源還是石油資源，還有很多熱帶經濟作物，當然還有古巴聞名世界的雪茄。

這樣的環境之下，捕魚就不需要太“勤奮”——大船都是拉大網，像聖地亞哥一樣一條小船一個人或兩三個人一條船的，也都是海釣就可以了。

馬諾林扯扯沒下到海里的釣索，釣索的線還是麻繩，現在還沒有尼龍，也沒有讓浮網浮在海面的塑料泡沫。

沒有塑料製品，沒有化工污染的大海，是未來很多人想要回到的世界，但是現在馬諾林只想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句話真TM的對，科技跟不上，工具短缺，大海里的魚也就自然沒那麼容易捕到了。

馬諾林不能用釣索來釣近海面的飛魚，船上還有一卷細麻繩，工具盒裏還有幾個生鏽的小魚鉤，這些是聖地亞哥準備在船沒有錢買柴油的時候，划著船到近海釣魚用的。

“聖地亞哥，能教我怎麼綁這些魚鉤嗎？我想嘗試着釣些飛魚來吃。”馬諾林嘗試着系了幾個魚鉤，但是輕易一扯就掉下來。她的記憶里老人沒有教過她這個。

聖地亞哥說：“飛魚，孩子，你不相信今天能釣到魚嗎？”

“不是，我想吃飛魚了，吉米瑞告訴我一個做飛魚的好法子，我想試一下。而且飛魚也可以當新的魚餌。”

馬諾林再一次拿好朋友當理由，這種老人不回去求證的“善意的謊言”她輕車熟路極了，這也好解釋自己以後進步的廚藝。畢竟，你不能要求一個曾經常年出海後來又獨居的老人的廚藝能有多好，馬諾林之前的伙食可不咋的，她可不想以後長成豆芽菜的樣子。

“好，你這樣年紀的孩子該是要多學一些本事的，捕到飛魚，我這個老人家也能跟着你一起換個口味。”聖地亞哥拿過馬諾林手裏的麻繩和魚鉤，開始教他怎麼綁魚鉤。

在老人佈滿老繭但是依舊靈活的雙手之下，麻繩纏了一個特殊的結，將魚鉤緊緊的綁住。馬諾林學着老人的樣子綁着，聖地亞哥不虧是經驗豐富的老漁民，馬諾林綁的三個魚鉤雖然樣子是學到了，但是還是要在老人的“再加工”之下才能真正的夠使用的標準。

這些掛着魚鉤的釣線馬諾林分成了三英尺一根，然後再每隔五英尺掛一個在繩子上，一長串八個魚鉤，然後再在繩子的兩端綁上擰好蓋子的空玻璃啤酒瓶。這樣這一串釣鉤就不會沉到海里去了。馬諾林很滿意自己做的工具，“聖地亞哥，我們把這個叫浮鉤吧，浮在海上的魚鉤。”

老人眼中一亮，多年捕魚的經驗讓他知道這是一個好法子，“好，這是個好名字，如果這樣能夠幸運的捕到魚，我們回去可以多做幾個，培德里克那裏應該還有一些不用的啤酒瓶，我們可以拿魚和他換。”

魚餌要從那裏找呢？當然要從剩下的那條沙丁魚身上出，飛魚小，魚餌也不用太大。將沙丁魚殺好，魚腸和魚頭切成碎塊，掛到魚鉤上就可以了。魚餌掛的很結實，想要吃到上面的東西必須要吞下才可以。

聖地亞哥開動漁船往前走，馬諾林將魚鉤依次扔到海里，為了讓魚去吃餌，放完魚鉤之後船又往前開了150碼，遠遠看着海上的兩個深褐色的空玻璃啤酒瓶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亮光，讓一通忙活的馬諾林和聖地亞哥相對着充滿期望的笑了。

……分界線……

一個多小時后，聖地亞哥開船回到放浮鉤的地方，遠遠就看到有上鉤的飛魚飛出水面但嘴中卻有釣線。馬諾林用魚叉勾起離得最近的綁着啤酒瓶的繩子，開始收浮鉤。

這次的收穫比想像的要好很多，放下的八個魚鉤有六個有收穫，五條巴掌長的飛魚和一條魷魚。魷魚喜歡鑽“洞”，打開啤酒瓶，那條不算大的魷魚就自己鑽進去了，這個可以當晚餐了。

這四十天沒捕到大魚的日子裏，很少有晚餐有魚的時候，大多數是從路邊無主的椰子樹上打下個椰子，或者從芒果樹上摘幾個芒果應付一下。

這樣原始的生活是很多“現代人”嚮往的，但是就像是“只有住在城市的中產階級操心保護農村的事，因為他們不用住在那裏。”真正的熱帶海邊漁村的人可不想每天用水果當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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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只有住在城市的中產階級操心保護農村的事，因為他們不用住在那裏。”這句話來自英劇《是，大臣》漢弗萊。

一九三幾年的時候，塑料才發明還沒有普及，尼龍也沒大量應用，也就是用在絲襪上。嗯……雖然石油化工和塑料帶來了大量的海洋污染，但是不得不說，我們的生活離不開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