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家徒四壁?不怕
一路零零星星會遇見一些村民,蘇冰雁害羞,就將腦袋窩在美朗的頸間,那急促的溫氣撲在他皮膚上,直引得他心跳慌慌,小鹿亂撞,蘇冰雁偶一抬眼,竟看到他的耳根都紅了。
“……喂,你家在哪裏?”美朗瞥了她一眼,彆扭的問。她再這麼瞪着忽靈靈的大眼睛看着他,他、他也會害羞的啊,那多丟臉!
蘇冰雁被他問的一回神,也懵了,是啊,她哪知道家在哪兒?
正為難間,突然,聽得一聲呼喚:“阿姐!阿姐!”蘇冰雁抬起頭,就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兒,趕了幾隻羊朝這邊奔過來。
蘇冰雁左看看,右看看,沒別人啊,是喚她?
“阿姐!”男孩兒已大步奔到了他們跟前,一臉詫異疑惑的看着他們,“阿姐,你怎麼了?”
美朗見此,還算小心的將她從背上放下來,然後似笑非笑的看向男孩兒,問:“小子,冰雁是你阿姐?”
男孩兒居然點了點頭,“是。”
蘇冰雁大吃一驚,美朗問的是:冰雁是你阿姐,而男孩說是,那說明,她現在這個身體的原主也叫冰雁?是這個男孩的姐姐?!
“很好,”美朗似乎極高興的點了點頭,然後衝著男孩兒宣佈,“聽着,你姐姐傷了腳,你回去負責給她治傷。還有,你告訴你的阿爸,我看上了你姐姐,我會來娶她的,叫他不準將你姐姐嫁給別人。”
男孩兒聽傻了,蘇冰雁也瞪大了眼睛,“喂!你不過是救了我一下,我又沒有賣給你!你憑什麼……”
美朗一把抓住她的手,狡黠的眼睛一眯,威脅道:“要我把理由說給你阿弟聽么?”
蘇冰雁打了個激靈,猛的想起他們是經過一吻,他才篤定說她是他的。罷罷罷,這人不正常,隨他怎麼說好了,反正她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這兒獃著,而且這種大咧咧的男人說不定回頭就忘了,她幹嗎跟他較真。
看着蘇冰雁蔫下來,美朗越發得意。“乖乖的在家等我,我一辦完事,就來娶你。好了,我先走了。”說完,他沒有做絲毫停留,直接轉身,邁着大步迎風而去。
蘇冰雁看着他高挺魁梧的背影,心裏突然也閃過“真是條好漢子”的念頭,要是真的能嫁這樣的人也不錯,不過就是太臭屁了。
甩了甩頭,回神回神,現在她還面臨著一個嚴肅的問題,回頭看着還有點獃滯的男孩兒,現在才看清他的臉,黑紅黑紅的,五官還沒長開的樣子,有點木,但是明顯五官長得很好,特別是臉龐的線條很優美,將來會是一個小帥哥的,絕不比剛才那個差,哼。
“嗯,我摔傷了,你能扶着我嗎?”
男孩兒眨了眨眼睛,趕緊上前伸出手扶住她,一邊問“阿姐,剛才那個人,真的會來娶你嗎?”
“別聽他瞎說,開玩笑的。”蘇冰雁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困難的往前走,一邊着急地問:“還有多遠?”
男孩有點莫名的看了看她,伸手指向一處房子,“就快了。”
蘇冰雁順着手指的方向看,這裏房子稀少,不難確定他指的是哪一間,一看她就鬱悶了,雖然剛過來時就發現這裏的房子都很差,大部分是土樓,可是他們家這間,更小更矮。
男孩兒一邊扶着她,一邊趕着那幾隻羊,蘇冰雁在心裏數了數,九隻。細看男孩的穿着,也是粗布的藍袍子,且很舊,心裏多少有點譜了。“咱們家,就這九隻羊?”
“阿姐,是九隻。”男孩兒還算老實的答,只是又有點意外的瞅了她一眼。估計是覺得今天這姐姐怎麼凈問廢話。
“咳,咳。”蘇冰雁迴避般的清咳了幾聲,心裏已不怎麼抱希望,也是,在這樣偏遠的小山谷里,一般不都是很窮的么?但是,不是以前在電視裏看到牧民一趕就一大群羊的么?
“那,田呢?有多少畝?”
男孩兒無辜的翻了她一眼,“三畝。”
蘇冰雁抽了抽嘴角,做為一個沒趕上打工潮流的山裏人,生存主要就是靠田牧,就這點兒田地和羊……天哪,難道她又被打回原形了?沒天理啊!
心裏再一次詛咒那幫鬼東西,全部生兒子沒P眼!
總算路途不遠,在蘇冰雁橫眉豎眼的腹咒中,終於來到了家門前。
蘇冰雁抬頭看,這是一間又破又舊的小土房,像碉樓一樣四周封閉,只在上面留有很窄小的窗口,大門是木的,厚而笨重,上面殘留着風雨洗刷過的痕迹,顯示着它所經歷的滄桑。
蘇冰雁的腳下意識的后縮了一步,她不想踏進這個門,直覺得一旦踏進了,就好比掉入了一個無底洞,會使她永久不能翻身。她再也不想過朝不保夕的日子!
“冰雁回來了?”隨着一聲蒼老無力的聲音,門裏的黑暗處走出來一個中年的婦女,她穿着粗布藍衣袍,頭上裹着藍包巾,臉也是黑黑的,乾乾的,應該年紀不是很大但有很重的抬頭紋,不過眼睛很善良很慈愛,一看就是樸實的山裏人。
“阿媽!阿姐腳受傷了。”男孩兒說了一句,趕着羊兒進了門。
阿媽聽聞臉色一怔,連忙關心的上前來,“受傷了?讓我看看?流血了!快,進屋裏讓阿媽給你搽藥!這是怎麼弄的?”
蘇冰雁愣愣的看着這個阿媽關切的樣子,心頭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媽媽,不知道她穿越后,媽媽會有多傷心,心裏一疼,居然對着眼前的婦人心軟了,出言安慰道:“沒事,一點小傷,不怎麼疼。”
阿媽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扶着她的胳膊往門裏走,“那也要趕緊上些葯,你要是腿上留了傷,以後會嫁不出去的。”
蘇冰雁囧了一下,心頭又不期然的想到了那個美朗的話,呵,難道這裏的女子要是有傷疤就得去做尼姑嗎?
進了院后,果然不負她所望,一句話:家徒四壁。實在沒有什麼可研究的。
在阿媽積極的給她上了草藥后,她進到了屬於自己的房間,依然沒有什麼驚喜,一個木床,一床舊被,一個木桌。真的,就這幾樣,一樣都不多。
蘇冰雁長長的呼了口氣,才努力壓下了做落跑甜心的衝動。
好嘛,她辛苦奮鬥十五年,一朝打回解放前,估計是玉帝哥哥看她順利通關不滿意,像植物大戰殭屍一樣換個場景繼續考驗她。
在床上調整了一下午的情緒,吃飯時,阿媽來喚她,她跟着到了廚房,一眼就看到桌前已規矩的坐好了三個男人,一大兩小,很明顯,大的是她的阿爸。雖然蒼老了些,依然能看出年輕時是個英俊的漢子。他掃了她一眼,說:“你阿媽說你受傷了,受點傷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你要堅強。明天你就歇息一天好了。吃飯。”簡潔的說完,這位阿爸就端了阿媽送上前的米飯,大口的吃起來。
蘇冰雁無奈的坐到桌子前,又一一看了兩個男孩兒,聽阿媽喚他叫冰傑,另一個比他小些,叫冰濤,臉上花花的,長得比冰傑透氣,也極調皮,一邊吃飯一邊不停的找冰傑的麻煩。
蘇冰雁看着碗裏的粗米飯,再看桌上兩盤不知道算不算叫鹹菜的東西,心裏極是委屈,可抬起眼,看到一家乾瘦的人都吃的樂呵呵的,看着他們滿身寫着的貧窮和無辜,看着兩個弟弟眼睛裏的純真,阿爸阿媽臉上寫着的疲勞,蘇冰雁的心,猛的沉了。
“牛,牛死了,被雪豹咬死了。”她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結合這家人的情況,回想那頭牛,應該是極重要的東西,也怪不得,原主拼了命的要救牛。
原本和諧的晚餐氣氛,一下子沉重了。阿爸阿媽只是驚詫的看了她一眼,便又繼續吃飯,只聽得小冰濤嚷着:“牛死了?我們家就這一頭牛!牛死了,我們不能換肉吃了!”
蘇冰雁突然心生深深的罪惡感,雖然這和她沒得一點關係……
“有肉吃,冰傑,冰濤,一會兒你倆去把牛抬回來,明天做肉吃。”阿爸面無表情的吩咐。
蘇冰雁的頭垂的更低了,在這樣一貧如洗的家庭里,一頭牛已是一筆大財產,這回吃了牛肉,卻從此沒有牛。唉,以後他們的生活一定更加貧困,如果,連她這個被養了十多年的大勞力也離開了,不是給這個家雪上加霜嗎?何其忍心,何其忍心啊!
罷罷罷,既來之則安之,就讓她這個現代白骨精來拯救他們吧!她就不信了,她什麼苦沒吃過,什麼活沒做過,還有她不能通的關?切,閻王爺想打垮她?她偏就不能讓他們那群鬼東西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