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老婆,我聽你的
儀式過後,他們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冰雁躁哄哄的還沒在椅子上坐定,就弓腰低頭的走來了一個中年婦人和兩個侍女,說是夫人派過來給他們的伙房增添人手的。美朗說,他們成親了,便是有小家了,所以,以後就自己負責食物。
冰雁還鬆了口氣,這點兒好,若是讓她整天跟氣場強大的土司公公婆婆在一桌上吃飯,她還真能減肥。
好,真好,又有錢,又自由,獨立萬歲。
於是長腿一伸,身子一斜,不怎麼有形象的倚到寬椅上,“我餓死了,快去準備飯吧。”
“是。”三個僕人退下。
美朗大咧咧坐到她身邊,自然的攬住她,眼睛寵溺的瞄着她的臉,有點顯擺地說:“怎樣,做我的妻可好?”
“好?”冰雁譏誚的瞥他一眼,“你是說我打敗了那些搶來的女人,應該感覺到驕傲是嗎?”
美朗疑惑的皺皺眉,“不僅是她們,我在眾女人中選擇了你,你應該高興才對。”
冰雁對他這大男子主義的言論嗤之以鼻,“看來,我要對你感恩了。”
美朗很大方的一笑,“哈哈,說什麼感恩就不必了,你是我的女人,以後歡歡樂樂在一起就成。”
冰雁幾乎要嘔,“真搞不懂,你是太粗枝大葉,還是太自戀。”
“什麼意思?”
“就是,你別這麼自我感覺良好,你喜歡的東西,比如權力,地位,金……當然了,金錢自然是個好東西。反正你喜歡的別人不一定喜歡,因為跟權力做敵人的還有自由,誰知道做你這少主夫人,是好是壞?”宮斗宅斗什麼的,但願在這淳樸的族人里會少有。但自古豪門媳婦不好當,所以她還是心有餘悸啊。
美朗聽她這話,滿臉不高興,“哼,我們族是十個族裏最強大也是地位最高的,你敢不屑?多少女人跪在我們腳下,求着來做家奴,而你卻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少主夫人,還敢出此狂語,真是不知好歹!”
冰雁也承認他說的是對的,人往高處走嘛,誰不想過好的日子,豪門再不好進,女明星們不還是擠破頭嗎?清高的過猛了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畢竟,不得不說,現在她的運氣真好,嫁到這家庭還不滿意,那就矯情了。更何況,這男人對她很上心的樣子。
看着冰雁敗下陣來,美朗突然有點後悔了,以為是他說她不知好歹說的重了些,便小心的推了推她,“哎,雁兒,你別生氣。”
冰雁意外的看向他,他在跟她道歉?
美朗不自然的躲開她的探究,困難的解釋:“我不希望你不高興。”
冰雁輕噗一笑,有時候,他還像個大孩子。
但是一想到他們族也是那種野蠻的人種,不由有些鬱悶。“美朗,你們跟別人打仗,都會搶女人嗎?”
美朗想了想,很認真的說:“不一定,看情況。一般,我們會搶對方土司的女人,以示示威和羞辱。但,如果族人有遇到敵方喜歡的女人,就搶回來做妻子。”
冰雁翻了翻白眼,果然還是野蠻人。
她知道她無力逆天,只好失落的垂下頭,低喃了句:“我不喜歡你去搶別的女人。”
她本只是表示她不認同他做這種下作事,畢竟他是她的丈夫,可是聽在美朗耳里卻是另一層意思,他喜出望外的以為她是在吃醋!於是信誓旦旦的說:“好!以後我再跟洪原土司打,絕不動他家的女人!”
冰雁也說不清他這是因為喜歡她,還是為了表示他是好男人,但不管如何,這人,不討厭。
“餓死了,還不開飯。”冰雁被他明目張胆的直視弄的有點彆扭,別開臉岔話題。
美朗望着她隱隱有點紅的臉頰嘿嘿笑了笑,直起身來,沖門外催:“快去取飯!遲了砍了你們的手!”
“喂!”冰雁驚慌的推了他一把,“你能不能文明點?”
美朗卻是劍眉一挑,傲慢道:“文明?本少主不懂得什麼是文明,哈哈哈!”
下午時分,美朗說因為他新婚,土司阿爸放了他一天假,所以他拖着她一同去睡午覺。
冰雁哪有睡覺的心思,這幾天,自己的生活變化太大了,她第一根細胞都興奮着呢。
美朗似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沒和他嘮一會兒,就睡著了。
冰雁見他睡的沉,自己也無聊,便一人悠悠達達的走出屋門。
也不知道,現在她阿爸阿媽還有兩個弟弟怎樣了,幸好她這三個月,給家裏弄來了幾隻羊,還有她的嫁妝,他們應該生活還過的去吧。只是,估計阿媽也不捨得將她的嫁妝去換米,等以後自己在這裏安頓住了,她也得想辦法,多給娘家謀福利,不是憑白跟美朗要,她不屑那般做。不過具體如何,也只能緩些時再說了,她剛嫁進來,不能讓貴族夫家瞧不起。
不知不覺,就這般邊走邊思忖的走出了他們的院落。
外面的大院環境很好,也有流水小橋,在這山間,尋天然美景並不難。冰雁放寬心思,長吸了口氣,沿着一條小石路緩緩走去,以前,她忙的如陀螺,從沒去旅遊過,這下好,這裏的風景如詩如畫,令人窒息,她真要好好停下腳步,享受享受。
人生啊,不止是掙錢!
也只有在現在不愁吃喝時,才會想這些風花雪月。
唉。
“我的骨骼鐫刻着祖輩的遺訓,我的血管流淌着馬蹄的聲音,我的雙眼盛滿芬芳的青稞酒,我的身上遍開迷人的格桑花……”穿過一層層綠蔭,一聲抑揚頓挫的清脆聲音傳來。
冰雁微微側頭,聽得出這似乎是茜朗的聲音。他這聲音,帶着少年變聲期的中性美,所以聽起來十分悅耳乾淨。這孩子,在這裏背書?
緩步走過去,她探頭觀望。遙見茜朗蹲坐在亭子裏,雙臂環着屈起的膝,手裏拿着一本書,身體蜷縮着,他的側臉精美如雕,神情微滯,尖尖的下巴仰起,眼睛空茫的望着虛空處,長長的頭髮如瀑般流鋪在背上。
這模樣,有點疲憊和沮喪,還透着無辜和無助。
不知怎麼,她心口一軟,隱隱生出些疼惜。
即而又想,切,她母愛泛濫個啥?他不是一個王者的三公子嗎?含着金鑰匙的小孩兒憑什麼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