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說錯話了
夜晚子時,京中宵禁,街上一片安靜,除了打更之人的報時之聲,其餘沒有多餘的聲音。
為首的兩個黑衣蒙面人手持刀劍,身後跟着十幾個人亦是這樣的裝扮。今晚他們要去救一個人,原工部尚書,樓雲天。此人被崇恭罷黜了以後,新帝依然不可放過他。錦衣衛從他家裏搜出了白銀二十萬兩,當即命錦衣衛將人押入詔獄,樓雲天受不過刑,昏死過去好幾次,但是依然不肯招供這些錢都是從哪裏來的。錦衣衛自然有辦法把死的說成活的,假的說成真的。審訊的人趁他暈過去時按了手印,五日後就要處斬了。
為首的一個人點頭示意,眾人齊齊彎着身子,小碎步跑向詔獄,今晚一定要救出樓大人。
幾人躲在詔獄不遠處的房頂上,錦衣衛里有馮紹民的學生,所以今晚裏應外合,詔獄□□,趁機救人。黑衣人早就算好時機,待犯人全部衝出去之後,立刻指揮自己的手下,掩護着樓大人,提着刀就殺了出去。錦衣衛還沒有來得及形成包圍圈,又被四處亂竄的囚犯折騰的手忙腳亂,對於這些囚犯,其中肯定不乏是朝廷欽點的要犯,砍死了倒也算了,若是一不小心走了一個兩個,那失職掉腦袋肯定是免不了,因此他們不得不分心去逮捕這些犯人。趁着這樣的局面,黑衣人的人躲在樓大人身後,憑藉著混亂的場面,很快就殺出了詔獄。在詔獄外面不遠處,早已經有人準備好了馬匹,一行人立刻上馬,分了好幾路散開。至於樓大人被悄悄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錦衣衛如何也想不到,這樓大人會被藏在了景國公府,藏在了新皇的眼皮子底下。
紀君塵換了一聲衣服踱步到墨寒住的院子,紀君塵知墨寒喜靜,選了一處府里比較僻靜的院落,彷彿世外桃源一般。但是這個院子有一個好處,就是離自己的院子近。他喚了奴婢來問,“小姐可在沐浴?”
奴婢輕嗯了一聲,紀君塵揮手讓人下去。
墨寒在屋裏沐浴,透過窗戶望着紀君塵挺拔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住進這景國公府已經兩個月了,除了每次出任務,她也不會和他多說什麼,但是她知道紀君塵每晚都會在自己的屋子外面逗留很久,直到房裏的蠟燭熄滅才會離去。有一次他偶感風寒沒有來,自己晚上卻怎麼也睡不着,莫非真的是成為了一種習慣?
今夜依舊和往常一樣,他估計依然會站在屋外直到她入睡。
後山那有兩個一大一小的腦袋躲在那看着,“舅舅怎麼這麼笨?就在外面站着,寒姨又不知道的舅舅的心意。等哪天寒姨被人看上了,舅舅後悔都來不及。”
景國公表示非常的贊同,睿兒在他這住了兩個月,那簡直就是他的開心果。這個孩子被馮紹民和天香教的太好了,就只有一點,是個小腹黑,果然隨了他爹了。
“傻小子,喜歡人家就趕緊行動啊。”景國公也是抱怨起來這個兒子,傻乎乎的,“想當初我追她娘也是追了好久。”
睿兒瞄了景國公一眼,暗自腹誹,兒子隨爹了,都是不開竅的。可是自己隨誰了?聽娘親說爹爹那個時候也是個榆木腦袋,笨得很。
“舅公,您知道寒姨的身份嗎?”睿兒好奇,好像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這個事情。
“她。。。。。她不就是君塵外面帶回來的一個朋友的女兒嘛,怎麼她還有其他什麼?”
睿兒深深嘆了口氣,背着手搖着頭走了,一家子笨笨,基因實在太重要了,娘親一家子都是笨笨的,還是和爹爹說話輕鬆。
景國公側首時發現睿兒已經不見了,也是做着和睿兒同樣的動作走了。嘴裏還咕噥了幾句,大概就是說他兒子在愛情上也是個笨蛋,傻小子一個,明天要問問老二有什麼辦法,趕緊讓他開竅,自己也好早點抱孫子。
紀君塵回到屋裏以後,發現桌案上多了一根玉釵,翡翠晶瑩剔透,一看就是上品,可是這是誰的,怎麼就在自己房裏了,萬一被墨寒知道自己房裏有女子戴的玉釵那可怎麼好。他趕緊隨便找了一個地方藏了起來,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睿兒躲在窗外看的一清二楚,嘴角上揚,滿意的回去睡覺了,舅舅,讓外甥幫幫你吧,再不快點,媳婦都要沒了。
第二日清晨,睿兒拖着墨寒還有二舅一起來紀君塵屋裏吃早飯,有粥,包子,還有卷餅以及各類點心。
墨寒本想坐在睿兒身邊,被睿兒硬推到紀君塵身邊,墨寒腳步一頓,慢慢坐到他身邊,臉上浮現出局促不安的神情。
睿兒湊到墨寒耳邊,輕聲問道:“寒姨喜歡吃什麼,睿兒給您夾。”
墨寒笑了笑,“睿兒真是懂事,寒姨喝點粥就行了。”
睿兒給紀君凌使了個眼色,紀君凌咳嗽了幾聲,“大哥,你看看你怎麼照顧人家姑娘的,姑娘昨晚也是辛苦了一個晚上,怎麼只能喝一碗粥呢?”
睿兒十分滿意紀君凌的表現,這個二舅可比他大舅強多了。
紀君塵不好意思的給墨寒盛了小半碗粥,又取了幾快點心放在她面前,柔聲道:“你太瘦了,武功又才剛剛恢復幾成,多吃點。”
墨寒應了一聲,紀君塵還體貼的把醬汁遞到墨寒手邊。
睿兒用膳的時候小眼神都沒有離開過紀君塵和墨寒,這兩個人明顯都對對方有心思,怎麼就不捅破這窗戶紙呢,僵在那裏多難受。
用完膳以後,睿兒放下了筷子,“吃飽了。舅,你這房裏有沒有什麼新書啊,你送我的那些書早看完了。”
紀君塵一個不小心被茶水給嗆住了,不停地咳嗽,墨寒在他背上不停地撫摸着。
紀君塵全身感覺流過電流,這感覺。。。。。。太奇妙了。
“你小子看書什麼速度?我才送你幾天,你就看完了。”
“人家比你聰明,自然看書比你快。”說著便站了起來,四處晃晃。
晃到一個柜子前,紀君塵面色微沉,心裏一緊。這小子怎麼晃到哪裏去了,心裏乞求睿兒千萬別打開,千萬別打開。
“舅,你這柜子真好看,裏面肯定藏着好些書。”
紀君塵還沒反應過來,睿兒就已經開了那個柜子,接下去發生的事可想而知。
“舅,你這柜子裏怎麼有□□么漂亮的釵子啊?”睿兒拿出來,交給了二舅。
紀君凌迎着睿兒的話說道:“大哥,這麼漂亮的釵子哪個姑娘送你的?還是準備送給哪個姑娘啊?”紀君凌挑眉。
墨寒聞言,心裏一沉,臉色已經沒有方才那麼好看了。
“舅,我聽舅公說要給你相親了,挑了幾個官宦世家的女子,一會肯定要找你說說。年紀不小了,該成婚了。大舅你比娘親大了兩歲,娘親都有我和萱兒,你這還一個人,舅公什麼時候能抱孫子啊?”
“就是,大哥趕緊成婚,大哥不成婚弟弟都不好意思成婚了。”
墨寒蹭的站了起來,冷冷道:“你們慢聊,我先回屋了。”
話閉,健步如飛地走了,這個屋子悶的讓她難受。
“寒兒,寒兒。。。。。。”紀君塵喚了兩聲,墨寒不理。他沒好脾氣的望着睿兒和紀君凌,“你們兩個今天怎麼回事,是不是串通好了,我回來再收拾你們。”
睿兒和紀君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兩人相互擊掌,今天,勝利!
墨寒一路生風,她心裏暗自想着,她有什麼好生氣的,自己和紀君塵又沒有關係,他娶妻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可是為什麼聽到他要娶妻自己心頭憋悶的慌,拚命搖頭,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紀君塵一路追過去,想着怎麼和墨寒解釋,她可不能誤會啊,爹從來沒和他說過這事情,睿兒和君凌一定是故意編排出來的。
墨寒走到水池旁,坐在了石頭上,手裏喂着魚,怔怔發愣,連紀君塵靠近她都沒有發現。
“你這麼餵魚,魚都要喂死了。”
墨寒收回了遊離的神思,垂眸發現魚食被她一不小心丟盡去了一大半。她站起身來,淡淡道:“不好意思,一時出神了。”
“你。。。。。別聽睿兒和君凌兩個人瞎說,我爹沒說要給娶妻,他們胡編的。”
墨寒佯裝毫不在意,“你也老大不小了,國公爺要給你娶妻也是理所應當。到時候成婚別忘了給我一杯喜酒。”
紀君塵心裏一痛,雙手抓住了墨寒的胳膊,“你知道我的心意對不對?否則你剛才也不會離開。”
墨寒想要掙脫束縛,可是紀君塵死死不放手,“你想多了。”
“我沒有想多!寒兒,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出了落寞,你不喜歡我找別的女人,你心裏也是有我的是不是?”
墨寒靜了靜心,冷漠的眼神凝着紀君塵,“我想你誤會了,我這輩子不會再愛上另外一個人。”
墨寒想逃離,可是紀君塵整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了下來,直接把她按在了樹前,兩人的氣息在彼此見流竄。
墨寒臉上微紅,眸色沉沉,“君塵,你放開我。”
紀君塵想也不想,俯頭下去,柔軟直達心尖,紀君塵腦袋一片空白,墨寒的腦袋也瞬間空白。
兩人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這怎麼回事,墨寒腦袋和身體都是缺氧狀態,她不抗拒紀君塵的接觸。可是她明明深愛的那個人是馮紹民,怎麼會?
理智慢慢恢復,兩人都冷靜了下來。
彼此像觸電一般分開,顯得有些尷尬。
墨寒的紅臉像熟透了的蘋果,低着頭,眼神閃過,匆忙的跑了。
睿兒捂住眼睛,從縫隙里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嘖嘖道:“大舅原來也這麼生猛。”
“外甥,你說墨寒以前喜歡誰啊,感覺她以前有喜歡的人。”
“我爹啊!”睿兒立刻捂住了嘴,完蛋了自己嘴快,說了不該說的,腳底打了滑,一溜煙就不見了。
紀君凌嘴巴張得老大,大的都可以放進去一個蘋果,他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驚天秘聞,不行不行,剛才什麼也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