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義子
天香這次可真是氣的不輕,小丫頭被天香關在房間裏不準出去,每天盯着她讀書練字,學規矩。馮紹民這邊也沒好到哪裏去,晚上回去睡覺都碰了一鼻子灰,枕頭被子都被扔了出來。馮紹民真的是把所有的好話都說了,可是天香依舊不為所動,她也只得訕訕捧着枕頭和被子灰頭土臉的去書房睡,哎,人生艱難,誰叫家裏有個說一不二的母老虎,這對父女可真是同病相憐。
桃兒忙完了天香那就趕到書房為馮紹民鋪被子,看到駙馬爺這樣,桃兒真是想笑也不敢笑出聲來。
馮紹民坐在桌案前手執書卷,可也看不進去。
馮安趨步到跟前,遞了一份帖子,“爺,這個是楊靖軒遞的帖子。”
馮紹民接過那帖子一看,是明日要來拜訪,感謝自己對楊予墨的救命之恩。
“你明天準備準備,好好接待一下這位江南富商。”
“奴才知道的。”
反正也是看不進書,乾脆上床就寢,雖然這樣已經維持了大半個月了,可是身邊無人,馮紹民依舊不習慣,心裏空落落的。
馮紹民睜着眼睛看着房頂,想着那日天香發飆的的樣子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嘴角不自覺浮出一點笑意,這才是她該有的樣子。這幾年跟着自己也是吃了不少苦,心裏總是覺得對不住她。
這天一清早,馮紹民就命桃兒去給小姐好好打扮一番。
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一雙縴手皓膚如玉,映着綠波,便如透明一般烏黑的頭髮,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蘇,她說話時,流蘇就搖搖曳曳,整個面龐細緻清麗,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天香看着無限感嘆,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
這些天,天香也算是想通了,自己一出生就註定了命運不能由自己決定,但是她的運氣很好,遇到了馮紹民。她和馮紹民的一雙兒女未來如何,就讓他們自己去決定吧。又想到楊予墨小小年紀的一身傲骨,本身對他的印象就不錯,如果小丫頭喜歡,也未嘗不可,但是要娶自己的寶貝女兒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正堂,馮紹民坐在主位上,一臉笑容,楊靖軒帶着楊予墨坐在下首。
“予墨的傷勢可好全了?”
楊予墨拱手回禮,“多謝馮大人。。。。。。”
馮紹民笑着打斷,“叫叔叔就行,沒那麼多規矩。我頂着這個江南戶部尚書的官職,也沒什麼權利,富貴閑人罷了。”
楊予墨望了爹爹一眼,見爹爹點頭,旋即改口,“多謝馮叔叔關心,予墨的傷勢都好了。夫子被抓,書院關了,爹爹請了夫子在家念書。這樣也好,晨昏定省,予墨也可方便向爹娘請安。”
馮紹民雙眸露出讚賞之色,“予墨孝順,楊員外好福氣。”
楊靖軒一愣,聲音有些許顫微,“在下受不起駙馬爺的一聲楊員外。”
馮紹民擺手,“楊員外比馮某大了許多年歲,怎麼就受不起。”
說話間,桃兒來稟告說萱兒來請安,馮紹民低頭吖着茶,嘴角上揚。
楊予墨聽得萱兒來了,內心抑制不住的激動,雙手出汗,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袍子。
楊予墨側首看見徐徐而來的萱兒,今日的她更是讓他驚艷。
萱兒進來時就瞧見了小哥哥,但是她也記得天香的囑咐,也不敢忘了規矩,走到馮紹民面前,行了禮,“女兒給爹爹請安。”
馮紹民語氣溫柔,“好,請來吧。”待萱兒起身,便向她介紹,“萱兒,快見過楊伯父。”
萱兒乖乖地又向楊靖軒請安,“見過楊伯父。”
不止是楊予墨,楊靖軒方才見到萱兒的一瞬間雙眸也是露出了驚艷之色,小小年紀就已經如此動人,長大了更是不得了。如今看着萱兒舉止端莊,一舉一動都是皇家的高貴和典雅,更是驚嘆。
“郡主有禮了,在下不敢。”
馮紹民招手,萱兒就站到了馮紹民身邊,她摟着萱兒,淡淡道:“我這個女兒可是費了馮某和公主不少心思,她啊不像她哥哥讓人省心。”
楊靖軒從商十幾年,做人十分圓滑,馮紹民話里的意思他也是能讀懂一些,“駙馬爺過謙了,郡主身份貴重,又高貴優雅,以後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傾慕郡主呢。”
馮紹民訕笑,“她才多大啊,以後的事誰又說得准,不過馮某和公主都覺得只要女兒自己喜歡就好,家事清明,身份門第都是次要的,女兒自己的心意才最重要。”
楊靖軒眸光一亮,馮紹民這話是有心還是無意?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雖然祖上也是官宦,但是到了自己這裏家族也大都不做官,如果自己的兒子能攀上這位駙馬爺,儘管現在這位爺沒有實權,可是眼瞧着這位不是安於現狀的主,如果以後。。。。。。
馮紹民隨意和萱兒打趣着,眼角可是一直觀察着楊靖軒的反映,她心下一定,楊靖軒心動了。
“這幾日有沒有聽娘親的話好好讀書寫字啊?”
萱兒點點頭,“女兒有聽話,只是一個人怪孤單寂寞的,都沒有人陪萱兒。本來還有哥哥陪着,可是如今哥哥在京城,萱兒很是想念。”
“萱兒如果覺得寂寞,爹爹給你找個伴讀來可好?”
“但憑爹爹做主。”
楊予墨一聽心裏急了,手不停的做着小動作,提醒自己的爹爹。
楊靖軒旋即開口,“駙馬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駙馬爺應允。”
馮紹民神情淡淡,“員外還請說。”
楊靖軒拿不準馮紹民的心思,話也不能說的太直白不是?萬一惹了馮紹民,自己也討不了半點好處。
“予墨是楊某的獨子,從小頑劣,他娘親身子也不好,在下為了做生意對他也是管教甚少。方才駙馬爺說要為郡主找一個伴讀,在下斗膽,駙馬爺覺得小兒可否?”楊靖軒這才說了幾句話,衣衫已經被汗水浸濕。
馮紹民沒有直接回答楊靖軒的話,而是問了萱兒,“萱兒,你喜歡小哥哥給你做伴讀,還是小姐姐給你做伴讀?”
楊家父子在一旁緊張的坐立難安,只是片刻,就已覺得十分難熬。
萱兒垂眸想了想,“爹爹,這事萱兒不能做主,要問過娘親才可以。”
楊家父子心裏微沉,心裏更是慌得很,這位長公主的大名誰又不知道。出了名的刁蠻任性,也就這位駙馬爺能降得住。
馮紹民命人請了天香來,天香今日打扮的十分素凈,但也擋不住她的美貌,清水出芙蓉。
天香落座后,眼神掃過屋內眾人,眼神在楊予墨的身上停住了片刻,長得俊俏,皮膚白皙,眼神清澈,不像是心思不正之人。
楊予墨感受到天香炙熱的眼神,心裏一抖,站了起來,“草民見過公主殿下。”
天香淡淡道:“不必多禮,坐下吧。”
天香自帶的皇家氣場,讓楊家父子有點喘不過氣來,馮紹民平易近人,可是這位長公主。。。。。。。
“公主,紹民想給萱兒找一個伴讀,方才問了女兒的意思,女兒說要公主這個做娘的做主。”
天香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是楊予墨?”
“是,草民楊予墨。”
“幾歲了?”
“十二歲。”
“喜歡讀什麼書?”
“策論,經史,四書五經。”
天香頷首,面上也沒有露出任何錶情,“楊靖軒,方才本宮聽到你想讓你兒子給本宮的女兒做伴讀?”
“是的,公主。如果小兒給郡主做伴讀,那是楊家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那你知不知道駙馬現在沒有實權?”天香追問
“草民知道,但是駙馬在民間的威望的口碑是極好的。”
馮紹民和天香對視一眼,天香十天沒給馮紹民好臉色了,馮紹民今天看到天香的眼神,知道今晚終於可以回房睡了。
“你要知道給本宮的女兒做伴讀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本宮的女兒身份尊貴,而你的兒子也只是一個富商的孩子,這身份着實配不上。”
馮紹民在心裏不禁給天香鼓掌,這簡直是一針見血,直戳人家的軟肋。
楊靖軒的心沉入海底,天香說的沒錯,就算自己的兒子再優秀,也只是一個商人的孩子,這身份上不了檯面。
楊靖軒快要放棄時,天香又突然開口,“但是呢,本宮和駙馬也是惜才,你的兒子也算是救過本宮的女兒。本宮和駙馬也不是忘恩負義之徒,不如這樣吧,今天就在這裏,駙馬收楊予墨義子,以後就伴隨萱兒讀書如何?”
楊靖軒沉底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駙馬爺的義子,也就是公主的義子,這身份簡直提了好幾檔,這是天上掉餡餅了。
“予墨,還不快拜見義父義母。
楊予墨還未從這消息中反應過來,就被父親按在了地上,“墨兒見過義父義母。”
馮紹民淡淡一笑,“好孩子請來吧。”側首又對着萱兒道:”萱兒,你帶着墨兒去咱們府里轉轉,但是不該去的地方別去。“
“是,女兒知道了。”萱兒說完就拉着楊予墨的手走了。
馮紹民和天香都在心中嘆氣,真是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