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哪像你呀，你們做銷售的。只要業績達成了，隨時請個假，領導都會批的。我們搞技術的就是按照規定的。如果為了遊玩去，請個假。影響了年終獎。還扣了全勤獎，划不來。”

強子咀嚼嘴裏的青菜。然後慢慢的咽下去。“嗨，這就是咱們工作的性質不同。各有各的優點，各有各的缺點。那後來呢？你們日久生情了？”

生子再次端起一杯酒猛地一揚脖，只聽到咕咚咕咚喉嚨的聲響，瞬間底朝天。

“日久生情哪裏談得上，如果要談得上我也不必在這裏愁了。就是沒有日久生情，但是已經珠胎暗投。”

“你老兄也太不小心吶。”

“嗨，男人嘛，在那個時，那個場景，那個氛圍。誰會不動情？控制不住啊！”

“那還不容易。想要就結婚，不想要就做掉。”

“你老兄沒經歷過吧？可當我一想到不結婚就想到孩子，還想到日益為我操勞的母親。他在臨終時最後一句話竟是沒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孫子。”

說到此處生子一個大男人，什麼難男兒有淚不輕彈全不顧了，竟然控制不住掩面涕零。此時他哪裏還能吃得下去飯？幸好桌上的一盆火鍋熱氣騰騰。把這種尷尬的表情籠罩的朦朦朧朧。

強子也停下手中的筷子，靜靜的端起手中的飲料，一口一口的喝着。

本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談的不算熱鬧，但總還是沒有停歇。此刻二人都保持了安靜。同時陷入了沉默。

男人和男人之間是彼此了解的。強子並沒有說出任何安慰生子的話，而只是坐在那裏等待着，等待着生子把自己的情緒理清楚。因為他知道，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是什麼言語都聽不進去的？他只有喝着手中的飲料，不停的翻動鍋里正在沸騰的食材，讓水蒸氣更濃郁的蒸發出來。

此時生子在濃郁的水蒸氣下感覺到了溫暖和安全，完全放鬆了自己的情緒。由開始的掩面而泣變成了痛哭流涕。聲音也由斷斷續續拉成了連續的哭泣。他竟忘了自己是在餐廳。好在他是在餐廳最隱蔽的一角，而此時正是中午。周末的中午一項都很冷清。因為很多人都在自己家裏diy伙食。當然除了是在旅遊景點。像這種離住宅區比較近的地方，工作時間和晚上的餐廳人反倒相對多一些。

強子任由生子肆意地發泄。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張一張的面巾紙不斷的遞送過去，而生子一張一張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將面巾紙潤濕扔掉，然後再來一張。

就這樣生子哭了好久好久。火鍋里的湯汁已經加了幾遍清湯。因為如果再不加的話，就有可能糊鍋。

再糟糕的日子總會過去，再失落的心情總會結束。生子痛哭過一會兒終於清醒過來。慢慢的將酒杯倒滿，開始提起筷子夾取幾葉已經被液體燙的差不多爛泥的菜葉。

“老兄，不必難過，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我看你這種情況，還是結婚吧！古代兩個人從未見面，在婚後培養感情的也不是沒有。說不定你們以後就真的生情了呢。”

“說實在的，她是那一種十分開放的女孩。而我又是一個十分愛玩的人。當時我們彼此之間就是在調侃之中覺得彼此有意思，好玩兒。就像兩個瘋孩子在一起。大家都沒有想天長地久的事情。可誰想到？嗨，就是這樣。”

“天有不測風雲。既來之則安之。也許這就是上天賜給你的一份禮物。也許你們的緣分就是這樣註定的。”強子似乎在訴說自己對人生的看法，也似乎在勸導生子不要太過於較真。

“說實在的，老兄。這是沒有外人，咱們倆說句掏心窩的話。雖然我不討厭她。但我是一個男人，對於這樣很隨便的女人。真的是打心眼兒里不想娶她為妻。平常我們也就是玩一玩，大家開心就算了。真讓我娶她為妻。還是覺得這種女人太可怕。再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都不能確定。但是這句話又不能說出來。一是如果說出來說明我對她多疑。不能成為夫妻，連朋友也做不成。二是也顯得我不負責任。一個男人如果不負責任的話，那就是實打實的孬種。”

生子着實說出了男人從不對女人說出來的秘密，他們也就只有在自己的死黨面前才能把這一番露骨的話說出來。就像女人和女人之間。只有最為私密的閨密才能把自己最醜陋最自私的一面表述出來。雖然人人都有另一個卑劣的自己。但那隻能藏於心中。誰也不願意把那個最醜陋的另一個袒露在人的面前，尤其是當事人的面前。如果另一個醜陋的自己戰勝了外在表現的自己那就是實打實的惡人。如果能控制住另一個醜陋的自己那表現出來的就是好人。好人和惡人之間也許就在一念之間。誰也不能保證好人不會變成惡人，惡人不會變成好人。

強子當然懂得男人之間那一個自私的一面。他並沒有言語，而只是很肯定的點點頭。這說明他心中也有個類似的想法。只不過沒有表述出來而已。

“是的，你說的沒錯。我跟你也不藏着掖着，咱們之間也沒外人。我出個餿主意給你。雖然是餿主意但是能解決你現在的苦惱。”

生子又倒了一杯啤酒。喝了一大口。夾起筷子。一邊夾火鍋里的食材，一邊說。“你說，洗耳恭聽。覺得可以就照做，不可以再另說。”

強子舉起飲料杯子將最後一口飲料一飲而盡。他沒有在水槽中取剛剛漂過來的飲料。而是拿起生子那邊的啤酒瓶。自己到了滿滿一杯，拿起筷子在火鍋中翻找已經熟透了的食材。

手上不停的翻動着，嘴上輕輕的飄出：“這古人云呢，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咱們都一大把年紀。雖然算不上中年。但是也算青年中的大齡青年。誰說抱孫子一定要成家呢？不成家難道就不能抱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