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驚天之迷
那一劍直直向他打去時,他明明可以躲,卻任憑那一劍將他打成重傷……
“你值得嗎?”唐陌溪照顧着被他重傷在地的景翊,他那張臉因為大量失血變得慘白。
“你明明也知道,她是,無辜的……”他的聲音再抖,顫抖,毫無一絲氣力地說著。
唐陌溪將那蒼穹劍拿出,劍氣四溢,這是一把凶劍,出鞘后必會傷人,他在他自己的手臂上划傷一刀,“你還記得這劍嗎?”景翊半睜着眼,回想着……
……
十五年前,醉生派掌門夜觀天象,發現魔星從東方升起,明亮耀眼,發著紅光,這是魔族氣息外溢的徵兆。他立刻召集了門派內最有資質的幾個弟子,趕去魔族禁地。可當他趕到時,魔族的人早已從原本的封地里逃了出來,各自分散在各個地域。這十多年來,他四處封印各地的魔族人,卻依舊找不到魔族首領的蹤跡。
終於有一天,他在派中珍藏的山海經中找到了蛛絲馬跡。《山海經·山經》最後一頁,寫着奇怪的一句話:欲得神力,尋其根,溯其源,祭之與天地。掌門查閱了許多古籍,才明白那句話的意義,神力是山海外傳中的一種神奇力量,可以摧毀蒼生大地。按着書上所寫,開啟外傳,“尋其根,溯其源”,意思是找到山海外傳必須先集齊山經與海經,“祭之於天地”並且在祭天那日用大地之祭的鮮血才能獲得。
魔族的目的無疑是得到這個力量,稱霸天下。如今,已有人盜取了山經,可見那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獲得這個力量……就在那時,魔族領域上出現了一把上古凶劍,但凡魔族掌握這把劍後果將不堪設想,掌門費勁心力,才將它帶了回來……
“師父,這把劍是……?”景翊小心地靠近那劍,不知為何,被這劍上的戾氣所吸引着。
掌門看着這劍,又看向景翊說道:“大地之祭體內有着殘留的上古之力,不是輕易能夠毀滅的,只有上古的凶劍蒼穹劍,一刀致命,才能對抗她體內的力量。”上古之力,景翊對這個名字再熟悉不過了,他從小體內就有異能,這股力量便是上古之力。但大地之祭屬陰,必須是女子。
“景翊,這把劍給你,去找到那人,務必和陌溪匯合,讓他處處小心。”景翊接受了掌門的命令,立刻下山尋找唐陌溪,唐陌溪這人,他從小再熟悉不過的人,一個自大冰冷的人。
唐陌溪是對抗魔族力量的中流砥柱,他創建了大聯盟,招攬四方異士,不僅如此他更是山海經海經的傳人,他的武功屬水,往往是利用海經中記載的神獸提升內力。而景翊的武功來自醉生派,功力屬火,以劍法為主,這二人還從小就是水火不相容。
“唐公子,有空嗎?來比試一場!”景翊坐在屋檐上胸口抱着劍笑着。
唐陌溪淺淺勾了勾唇,隨手拾起地上一石子,這就算他們比賽開始了。從五六歲打到十五六歲,他們的戰爭就沒有停止過,可是結局總是,唐陌溪被擊倒在地憤憤地看着景翊得意的臉。
“怎麼,你找我有什麼事?”唐陌溪坐在地上遞給他一杯茶。
景翊接過那茶,一飲而盡:“是啊,師父讓我來的,可是為了正經事……那個人我們已經查到了。”
“你是說大地之祭?”唐陌溪睜大了眼,等了十年的機會終於讓他找到攻破魔族的方法。
“是啊,她是辛氏國的公主,辛凝。”景翊托着下巴朝着圍牆上的鳥兒看去。
“那還等什麼,趕緊將她抓回來!”唐陌溪似乎特別著急地說道。
“她可是個公主,哪有那麼容易?”景翊搖搖頭,“況且人家還是個女孩子,怎麼下得去手。”只要將大地之祭在祭天之前除去,魔族人便不能開啟山海外傳。
“你風情萬種不忍動手,不代表我下不去手。只要可以復仇,管她是誰?!”唐陌溪抓緊拳頭說著。
“你還放不下一一?自從那日她被魔族人抓走後,你日日夜夜想着復仇。”事實並非巧格說的那樣,林一一她沒有死,只是被魔族人帶走生死不明,他們錯認為一一就是大地之祭,才將她抓去。
“難道你覺得我應該放下?”唐陌溪質疑道,“況且魔族人心狠手辣,這是為了天下的人,不只是為了一一。至於方法我已經想到了,辛氏國這等小國巴不得與我們攀上關係,只要我娶她過門,之後的事不是很容易?”
景翊搖搖頭,唐陌溪這人要是有點人情味就好了。那個叫辛凝的姑娘,究竟是誰?終於在機緣巧合下,景翊遇到了她,她一把抓住了他,竟然喊了他一句“大淫棍”。景翊當時就嚇傻了,這女孩真是公主,這般不矜持不溫柔,說實在的倒有些討厭她來着。
直到之後在丹熏山又遇見她,是緣分嗎?這一見,不知為何有些心疼的感覺,她似乎是在普通在普通不過的女孩,會擔心,會哭泣,會迷惘。
他喜歡她一句一句喊他景翊,這和毓兒不同,是那種春日裏暖風吹過草地的感覺,讓他一遍一遍想要再聽一次。
師父決定收她為徒,景翊知道這中的目的,師父想要親手將她送上祭台,這無疑對她太殘忍,他一再地阻止卻依舊沒有抵擋住師父的決定。他多想告訴她,師父只是利用她,只是想讓她在適當的時候死去,可是這對這樣一個女孩真的公平嗎?
她真心實意地拜師學藝,他見她興緻沖沖地跑過來喊他師兄的時候,他心裏真的不忍心,那一串水晶手鏈是他自己的,是師父賜予每個入門弟子的護身符,真希望它也能夠庇佑她,度過這一劫。
暖風閣那次,他收到了唐陌溪的書信,知道她遇險,便立刻趕去了。那一晚,她靜靜地躺在他懷裏,那麼安靜可愛。他忍不住,想要和唐陌溪說出自己的想法。
“陌溪,真的要把小凝交出去嗎?”景翊問道。
對於景翊的那句話,唐陌溪充滿了疑惑,那個衝動傻了吧唧的女孩,為何景翊會想要救她,“她必須死,為了所有人。”
“這不公平,她有活着的權利!”景翊大聲說道。
唐陌溪一把抓住景翊的領口,“怎麼,你現在要為了那女人放棄天下。”
景翊使勁拽開他的手,說道:“別和我說天下,蒼生,要是連我愛的人都救不了,得到了天下,又如何?”
“就算你來搶親,我不會手下留情。這事關蒼生……”唐陌溪轉身淡然離去,他的心真的無人能懂。
“唐陌溪,蒼生對你,真的那麼重要?”
……
那一刻,他的劍氣刺向他時,他絲毫沒躲避,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了……”景翊虛弱的聲音說道。
“發現什麼?”唐陌溪問道。
“原來……你不忍心……”景翊笑着,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