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
洛小侯爺走了,留給鳳來一枚小印章,還有一個地址。
說起來洛小侯爺在客棧住了快兩個月了,一直是那套豪華大房,花了不少銀子,客棧里人來人往來來去去,數他住的時間最長,這麼一走突然還覺得有點冷清。
他離開的決定做的毫無預兆,昨天有南邊的貨郎挑了幾擔子西瓜來賣,大家都搶着去買,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還以為吃不到了,結果一進客棧就看見洛小侯爺抱着個大西瓜對着鳳來耀武揚威。
鳳來把那個西瓜拿去后廚切了,他愛吃這個,但是卻沒有過分表現出來,西瓜被切了一半,切成薄薄的三角形擺得整整齊齊放在盤子裏端了出來。
我們每個人都捏了一小片,甜絲絲的,涼涼的,一口下去渾身舒爽。
洛小侯爺嫌這樣吃不過癮,跑去廚房找了把鐵勺,把剩下一半西瓜最中央的部分挖了一個半圓出來遞給鳳來,剩下的都抱在自己懷裏。
鳳來看着那個承載着一個西瓜最甜的一口的小勺子沒動,洛小侯爺似乎是習慣了他這副模樣,毫不介意,笑眯眯地將勺子往鳳來嘴裏一塞,說:“碰過你的嘴了,別人也沒法吃了,你吃了吧,別浪費。”
鳳來很無語,只能接過勺子,把那口西瓜放進嘴裏,緊接着就聽小侯爺說:“我明天天一早就要走了,你記着我點甜吧。”
於是鳳來那一口西瓜就卡在了嘴裏,半天不知道該咽下去還是該怎麼辦。
淺粉色汁水從他嘴角滴下,洛小侯爺拿手指肚抹了一下,放進自己嘴裏,然後在鳳來發飆之前抱着西瓜跑上了樓。
然後今天一早他就結賬走了,我們賺了一大筆,卻不見鳳來有多高興,他空出來的房間馬上就被人訂走了,客棧從不缺客人。
只是這偌大一棟樓,再也沒有個相熟的人在耳邊聒噪,躥上躥下耍寶,從此有的,只是路人,過客。
鳳來還是很淡然的樣子,看不出有什麼失落,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但我見他把那小印章和寫着地址的紙條在手裏端了好一會兒才收進懷裏,我覺得他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
陳湘這幾天肚子有點不舒服,郝郎中說沒別的問題,就是斷幾天水果就行,所以西瓜他是吃不了了,我看街邊有人挑了楊梅在賣,他也吃不了,哈哈,饞死他。
我買了些楊梅回去,我愛吃這個,剩下的做梅子酒喝,當然,梅子酒也沒有陳湘什麼事兒了。
半盞流光徹底穩定下來了,大家有條不紊的做工,不會有之前喘不過來氣的壓力了。
今天半盞流光上了個新,會有一些女人們去量衣服,我不方便待在那裏,就偷閑休息一天,事情都交給蓉娘主持,她現在很厲害了。
我邊吃楊梅邊溜達,博覽會攤子撤了,但街上還是挺熱鬧,我遇見了丁南,他說這些天也一直在這裏尋找商機,他覺得皮毛市場比較有前途,打算買一些長毛兔在孤濟院養着,那些沒有出去做工的人還有孩子們就有事情做了,小孩子也喜歡喂兔子。
孤濟院現在經濟寬裕了許多,也有一些工坊從他那邊挑人,就為了把名字刻在功德碑上,算是暫時緩解了孤濟院的困境,不過終究不是穩定長遠的出路,孤濟院不是牙行,如果能擁有一份自己的養殖業倒也確實是件好事。
丁南說官府給他們撥了兩個大棚,今年秋天就會蓋上,這是大好事。
經過跬步書屋,曲賬房正靠在門口吃零食,看見我往裏瞥了一眼,我就知道崔長宇在,我就不和他聊天了。
看跬步書屋人來人往,生意還是很不錯的,書生們大概都是在準備秋闈,對書和紙的需求量很大。
莊子那邊已經是淺碧色一片了,老祝說今年雨水還行,應該能有個好收成,大棚也準備撤了,太熱了,莊子裏參觀學習的人少了,我也不想讓太多人去,踩壞我的莊稼可不好了。
所以現在所有人的生活都開始慢下來了,回歸最初的平靜,挺好,生活就是要張弛有度,不能總是那麼忙那麼緊張。
回去的路上我去蘇老闆那裏蹭了一包小麵包,他們現在賣的最好的是奶茶,又到了喝井水冰過的奶茶的季節了,今年他們奶茶的花樣又多了,還做了一些果奶,我嘗了一杯,很是好喝,陳湘不能吃水果,煮過的果奶還是可以喝的,我買了一小罐回去,陳湘喝到打嗝。
我回去的時候正好郝郎中給小福兒推拿完,小福兒這幾天有些拉肚子,郝郎中說不必吃藥,推推就好,今日是第三天,明日他就不用來了,只是這幾日劉嫂子的飲食中要少葷腥,她沒有口福啦。
天氣漸熱,郝郎中讓我們弄些豆面給小福兒當痱子粉用,防止他的肉褶子裏長出疹子來,其實小福兒沒有多少肉褶子,他身體底子不好,總是有些偏瘦。
瘦點就瘦點吧,健康就行啊。
養個小嬰兒真挺不容易的,別看他躺在那裏不會翻身不會打滾,但還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福兒愛哭,貓兒似的叫上兩嗓子就要抱要哄,李嬸兒也是很累的,她說這也是孩子不足月身子弱的原因,要是養的好的胎,足月的孩子是不會這麼鬧的。
可憐的小福兒,我們要多給他一點愛才行呀!
陳湘這些天已經開始給小寶寶做衣服了,一些是給福兒的,還有一些是給我們的小寶寶的,他可是半盞流光最厲害的裁縫,做出來的嬰兒衣服都是珍品,李嬸兒和劉嫂子看了都讚不絕口。
其實衣服不用做很多,福兒穿過的正好可以給我們的寶寶穿,小孩子衣服換得快,做很多會浪費的,不過陳湘說他就是喜歡做,福兒每天要換,那就每天換不同花樣的,敗家小夫郎,地主家也不是這麼浪費的。
不過說實話養一個孕夫還有小嬰兒花費真的不小,特別是孕夫一個能吃仨的時候。每日都有魚有肉,這個時代能這麼吃的人家其實不多,就連崔老闆家每日裏菜和主食也是大頭,肉食只能是限量版,每日沾點葷腥就是了,我覺得我們現在的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
梅子酒泡上了,我還當著陳湘的面吃了楊梅,氣得他小拳頭直捶我,哦喲喲,這小拳頭都胖了,捶起來力氣可真不小。
下午出門買醬油遇到了王大小姐,她說鄧帥把裴深請到了家裏,兩人每天一起學習討論,都沒有她插話的份兒了,她只能成天起碼逛街買東西,好生無聊,這話說的就很凡爾賽了好么!
不過王大小姐說鄧帥一心想要連沖秋闈春闈,等到明年要是中了皇榜就能做官了,我朝規定官員不能回鄉就職,肯定要去外地的,她有點發愁,希望到時候能活動下關係,讓鄧帥去個離奉州近點的地方任職才好。
我就想到了裴深和蓉娘,裴深的學問和鄧帥不相上下,若是裴深考中了,那蓉娘豈不是要跟着他遠走他鄉?我如何放心得下。那裴深可沒有門路給活動個近點的地方,好地方被有門路的人挑走了,剩下的可不就是不好的窮鄉僻壤嘛!
在半盞流光看着蓉娘忙忙碌碌的樣子,她好像從未想過這些事情,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要和她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提前煩惱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