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貴妃送禮
聽了老夫人的話,阮氏腿一軟,但霍紫鳶在一旁攙着她,偷偷對阮氏身旁的大丫頭綠絲使眼色。
綠絲身子微微僵硬,但又一想到自己家中的寡母和幾個年幼的弟妹,她咬了咬牙,站了出來。
“老夫人,不是我家夫人做的,是奴婢做的,前幾日奴婢瞧着大小姐不把夫人放在眼裏,行為舉止很是沒有禮數,奴婢心裏氣不過,便偷偷做了這件衣裳謊稱是夫人做的,送給了大小姐,這一切我家夫人都不知情。”
阮氏見綠絲站出來認罪,趕緊點頭道:“是啊母親,我分毫不知啊,都是這個該死的丫頭擅作主張,差點害了青鸞和我!”
老夫人將一切瞧在眼裏,說是這個丫鬟做的,她自然是不信的,因此眸色一冷道:“若是沒有你主子的指使,你敢下手暗害一個嫡出的小姐?我怕是你們主僕商量好的吧!”
阮氏瞧不得老夫人這凌厲的模樣,她怯怯的朝霍統看去,一臉的驚慌害怕。
霍統咳嗽幾聲后道:“母親,小蝶嫁給我十幾年來,為我生了四個兒女,又一直辛勞操持後院的事,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者說了,今日是青鸞的及笄禮,不必要為了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攪了大好事,既然這丫頭認罪了,想必便是真的,小蝶我知道的,雖然平日有些小性子,但總歸還是個良善的,不會如此陷害青鸞的。”
霍青鸞淡淡看了霍統一眼,她父親和稀泥的本事,可真是爐火純青啊,但此刻也沒有她說話的份,她只垂着頭,默默不語。
這種場合,老夫人總歸要給霍統體面的,但她不耐煩的將阮氏揮到一旁道:“既然如此,這種刁奴我霍府可是容不下了,就讓你送去軍營充軍妓吧,這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了。”
一聽要充軍妓,綠絲嚇得險些要暈厥過去,霍紫鳶眼疾手快的捂住了綠絲要喊的嘴,讓人將她拖下去了。
霍青鸞冷眼看着,卻絲毫也不為綠絲落得這樣悲慘的下場而感到愧疚,前世就是這個賤婢,幫着阮氏欺瞞自己,甚至希兒的死,跟她也脫不了關係。
現在扳不倒阮氏沒關係,上輩子的仇,她會一步一步的同阮氏和霍紫鳶清算!
綠絲是阮氏身邊得力的丫頭,如今見她落得這般凄慘的下場,阮氏心中又是肉疼,又是不敢再動分毫,生怕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如此鬧了一番,綠絲也被拖下去了,阮氏也在一旁老老實實的做好,及笄禮便繼續了下去。
及笄禮成后,霍青鸞乖巧的給老夫人行完禮正要離去時,門外的小廝卻突然跑進來稟報道:“報大將軍,宮裏的蕭貴妃得知今日是大小姐的及笄禮,特意派嬤嬤送了禮來。”
霍青鸞站在原地看着站在門外等候的李嬤嬤,前世也是這個時候宮裏送來了賀禮,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除了賀禮,蕭貴妃還一併送來了定日子的庚帖。
霍紫鳶和阮氏之所以這麼急着在及笄禮上給自己使絆子,就是因為霍紫鳶想取而代之嫁到景王府,誰知她們前世成功了,也惹得祖母對自己厭棄了,可是她們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家醜不可外揚,前世她們奸計得逞,可是大將軍卻嚴令不許外傳,是以她和景王的婚約並未受到影響。
老夫人和霍統聽到是蕭貴妃派來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顯然是知道今日蕭貴妃送禮的用意,而阮氏和霍紫鳶則是一臉懊惱,臉上神色看着不太如意。
李嬤嬤被迎進來后,先是給老太太問安,又給霍統行了禮,目光掠過一臉喪氣勁兒的阮氏的時候,卻只是眉頭微微一跳就對着霍青鸞道:“老奴問大小姐好,貴妃娘娘知道今日是大小姐的及笄禮,特意命老奴送來了幾套寶石頭面並幾匹江南進貢來的雙色緞。”
李嬤嬤說著,雙掌輕擊,門外就魚貫進來幾個捧着紅綢托盤的宮人。
三套寶石頭面一套是紅寶石的,一套是綠翡翠,還有一套是粉色寶石打造的,要說別的還見過,這粉色寶石的,卻當真是稀罕的緊,霍青鸞記得,前世自己也收到了這幾套頭面,聽聞是番邦進貢來的奇異寶石,大燕國根本就不曾有的。
前世這幾套寶石霍紫鳶也眼熱的狠,霍青鸞帶着頭面嫁到景王府後,有一日這套粉色寶石的頭面卻找不到了,今日想來,恐怕就是被霍紫鳶偷走了。
霍青鸞目光從寶石頭面轉到霍紫鳶身上,只見她看着李嬤嬤的怨恨的目光自從看到寶石頭面后,突然變得貪婪起來。
等到看見托着珍貴的雙色緞進來的宮人時,霍紫鳶的眼神就變成赤果果的嫉妒了。
她微眯着眼睛看着霍青鸞,潔白的貝齒輕輕的咬着嫣紅的唇,雖然看不清她微垂眼睫下的神色,但是霍青鸞知道,此時的霍紫鳶恐怕是恨不得殺死自己取而代之的吧。
賀禮都呈上后,霍青鸞衝著李嬤嬤福了福身子道:“多謝貴妃娘娘記掛臣女,還請嬤嬤回宮後代臣女轉達感激之情。”
霍青鸞端莊大氣,渾身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靈氣,李嬤嬤滿意的點點頭,心裏對霍青鸞也是說不出的滿意,景王。君宇軒也是她看着長大的,她今日來不僅是送禮來的,也是替蕭貴妃來相看未來兒媳來的。
李嬤嬤又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來呈上道:“老奴今日來也是受貴妃娘娘所託,送禮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這個。”
阮氏站在一旁良久,方才她就對李嬤嬤不滿了,一個宮裏來的奴才而已,竟然也敢不把她放在眼裏,因此李嬤嬤雙手呈上信封時,阮氏想到這可能是送來定親的庚帖,心中便着慌了,這親事,可不能落到霍青鸞頭上啊,不然以後她就更是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了,因此她忘了方才差點被發落的事,對身旁的丫鬟翠玉道:“去,拿過來瞧瞧。”
翠玉上前就要接過信封,李嬤嬤卻突然收回信封變了臉色:“這封信貴妃娘娘交代了,需得大將軍府的老夫人親啟,旁人一概不能動。”
翠玉訕訕的收了手,立在原地進退兩難。
霍青鸞見狀微微挑了挑眉笑道:“嬤嬤不知道,先前祖母不管事的時候,府里一應大小事務都是母親經手的,是以方才也不能怪母親逾矩,只是習慣使然罷了。”
她這番話明面上是為阮氏說話,實則卻是暗諷阮氏沒有眼力見,有老夫人在場還擺當家主母的款兒,一點大家氣度都沒有。
果然,阮氏聽了霍青鸞的話,雖覺挑不出她什麼錯兒來,心裏卻更難受了,她瞪了翠玉一眼斥道:“還不趕緊退下,杵在這裏是要讓宮裏來的嬤嬤覺得礙眼嗎?”
老夫人心裏明鏡似的,在今日這樣的日子送來賀禮,還讓貼身的嬤嬤送了信來,只要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信里是什麼,但此刻宮裏來的人在眼前,因此她也不跟阮氏計較,只微微一笑道:“貴妃娘娘金尊玉貴,這信自然是得老身親自來接。”
說著,老夫人就要起身,但大將軍霍統卻先老夫人一步取了信遞到老夫人手上。
霍統把信交給老夫人後,阮氏猶覺得被下了面子,含嗔帶怨的看了霍統一眼,卻被霍統不悅的瞪了回去。
阮氏心裏更委屈了,她本來就對李嬤嬤不滿,方才受了委屈險些被老夫人發落了,這會又挨了霍統的白眼,當場就發作起來:“這宮裏來的嬤嬤可真是厲害,我這大將軍府的當家主母還有看不得的東西嗎?莫說是一封信,便是宮裏送來的求親的庚帖,我這嫡母也沒有看不得的道理,說到底,大小姐到時候真要出嫁了,不也得我來操辦的嗎?”
這話一出,老夫人拆信的手頓住了,霍青鸞見狀趕緊又低眉順眼道:“母親說的對,青鸞生母早已過世了,母親現在是青鸞的嫡母,青鸞的親事自然是母親做主,母親若是不願意青鸞嫁入景王府,那青鸞不嫁便是了。”
她說完這番話,用手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直到痛出眼淚時,才委委屈屈的看了李嬤嬤一眼,然後掩面跑了出去。
李嬤嬤目瞪口呆的看着霍青鸞哭着跑了,她回身看着阮氏趾高氣揚的樣子忍不住冷哼一聲,這阮氏倒也不是個糊塗的,她心裏明鏡似的知道那信是定婚期的庚帖,卻還這般胡攪蠻纏。
知道阮氏是繼母,可也沒成想這繼母竟這般囂張,李嬤嬤冷哼一聲看着阮氏道:“不知姨娘是哪家的,這堂上還有老夫人呢,憑是哪家的主母,也不能這般不懂規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