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草?
鍋火蔫噠噠的看了祁蘇一眼,“你一個幼崽,看又有啥用?”
嘿!把你能的!一個連鹽都不會吃的虎子,有啥資格說我沒用!
祁蘇本來只是有點兒好奇,現在卻要虎軀一震,讓這瞧不起人的傢伙見識見識!
他拍了拍手裏的碗,“我煮的湯好喝嗎?”
鍋火回憶起先前舔鍋底的味道,本能的咽了咽口水,連連點頭,“好喝!”
祁蘇笑眯眯的,“那你會做嗎?”
鍋火哭喪臉搖頭,“不會。”
祁蘇笑得更燦爛,“那我有用還是你有用?”
鍋火一梗,眨了眨眼,“好像…你厲害一點兒?”
把人繞進去了,祁蘇這才招了招手,“所以我看你的毒有沒有作用?”
鍋火雖然總覺得有哪裏不對的亞子,但這不妨礙他動作利落,他直接變成獸形,一個躍步飛過去,虎嘴大張,直直的往祁蘇臉上沖。
看就看,難不成你還能看出花兒來!
血盆虎嘴猛的懟到眼前,祁蘇差點兒被這濃重至極的腥臭熏暈過去!
親娘啊,這多少天沒刷牙了。
不對,原始人根本就沒有刷牙的概念!
想到鍋火到這把年紀都沒刷過牙,祁蘇只恨不得沒有這個鼻子。
連鼻子帶嘴全捂個嚴實,祁蘇這才去看鍋火的嘴巴。
鍋火的嘴巴完全張開時相當大,一口咬掉成年人小半個身子的那種。
整體顏色不是鮮艷的血紅,而是比較略帶點兒白的肉色,口腔壁上有許多白色腫團,腫塊周圍一圈發紅,內里似乎還有液體。
這東西,看起來似乎有點兒眼熟啊。
祁蘇拿湯勺圓的那端輕輕碰了一下,“疼嗎?”
話還沒落音,鍋火就是一聲撕心裂肺的震天嚎,腦袋疼得直擺,唰的蹦離祁蘇三米遠。
反應這麼強烈,看來是非一般的疼了。
祁蘇眼見對方張牙舞爪的嚎完,又氣勢洶洶的跑過來,那陣仗像是要呼他一爪子似的。
“等一下!”立着比他還高的大老虎,給他來一爪子他還真扛不住,祁蘇連忙開口,“我可以治你的毒。”
“嗷?”鍋火立馬停下,後腿一收,無比端莊的蹲下,一臉你趕快說的小表情。
……
真聽話,也不怕我在忽悠你。
不過他也沒說謊,他還真知道鍋火這是什麼毛病、
鍋火的癥狀,喜歡吃燒烤火鍋之類的人都不會陌生,就是上火導致的口腔潰瘍。
潰瘍一旦爆發,吃的東西是冷不行熱也不行,要多難伺候就有多難伺候。
受過潰瘍折磨的人都明白那種痛,別看它小小的一點兒,碰一下都能痛到你眼淚直飆。
祁蘇也是無辣不歡的人,經常上火導致潰瘍,有次嚴重到全天都不敢張嘴。
地球老虎會不會上火他不知道,但顯然,這隻原始老虎是會的。
幾百公斤的老虎,上個火都非同凡響,那最小的潰瘍都有他拳頭大了。
看鍋火這一嘴的潰瘍,想想就很慘。
鍋火也覺得自己很慘,平常也就算了,祁蘇熬出了這麼好喝的湯,他竟然一口都喝不了,只能等湯涼了舔鍋底嘗味道。
祁蘇同情的看着鍋火,“我們得去找下火的草,你吃一般的草用處不大。”
一聽還要吃草,鍋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來,“那得要多久才能吃上肉啊。”
讓老虎不吃肉,好像是有點兒過分,祁蘇想了想,不太確定的說,“一兩天的樣子吧。”
“一兩……顛……顛……是什麼?”鍋火努力學祁蘇的古怪發音,卻怎麼都學不對。
祁蘇捂臉,忘了這是個連計時計年都沒有的原始社會了,他指了指天上紅紅亮亮的大太陽,“就那個,下一次到這個位置的時候,就是一天。”
鍋火望着空中散發光和熱的火球,一般中這個毒,至少要那紅球第三十次到同樣的位置時才能好。
以前雖然覺得有些難忍,但抗一抗還是能捱過去的,但在這鍋肉煮在這裏,他覺得他一次都熬不下去。
“那就叫一天?兩天我就能好?”
祁蘇點點頭,“如果找到合適的草的話,應該沒問題。”
如果是馬齒莧和車前草之類的清火效果比較好的野菜,再用植物異能強化一下藥效,兩天肯定行。
當然,要是運氣不好,找不到清火的野菜,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畢竟他的異能是催生植物,不是創造植物。
“走!現在就走!”鍋火毛爪子一拍地,變成人形拉着祁蘇就走。
兩天!只是兩天而已!
想到兩天後可以喝到美味的肉湯,鍋火整個虎都洋溢着快樂。
鍋火不但拉了祁蘇,還把埋頭苦吃的大白拉上了。
這時候祁蘇才知道,幼崽其實是可以出山洞的,但是要在成年虎的帶領下,用鍋火的話來說,叫放風。
拉着一步三回頭,淚水漣漣的大白,兩虎一人跑進了山洞后綿延無盡的山脈。
祁蘇原本信心滿滿的覺得肯定會收穫豐富,就算找不到草藥,也能找到大堆下火的野菜,可進到山林里,他就傻眼兒了。
蒼翠挺拔的古樹遮天蔽日,林間光線極暗,偏偏地面到處都是人高的不知名闊葉植物。
那些植物一片葉子比巴掌還寬、比虎爪子還厚,邊緣鋒利如刀,祁蘇手不小心碰了一下,立馬就是一條血線。
地生長得毫無規律、茂盛濃密的雜草,一腳下去腿都快看不見了,到底哪個能用?他總不能用異能一個個檢測過去吧。
事實證明,找草藥往森林裏鑽肯定是不行的,鍋火他們經常找野草吃,走得久了,已經踩出了一條狹窄的泥巴路。
順着這條路往樹木稀疏的方向走,祁蘇終於找到了一種能吃的草,那是在鍋火他們平常挖鹽礦石的地方。
虎子們以前雖然沒有完全掌握鹽的使用方法,但他們知道,把剛咬死的獵物放在鹽礦石上,煮出來的肉會好吃很多,因此常來這裏搬石頭。
這一片很開闊,放眼望去都是低矮的荒草,矮小的鹽礦石隨處可見,顯然是一片鹽鹼地。
在鹽鹼地邊緣,一小片深綠色,表面帶着水珠的草引起了祁蘇的注意。
這草和以前常見的茼蒿有些相似,但無論葉子還是莖上,都附着清澈冰晶似的“水珠”,很像是露珠。
可這都下午了,今天溫度還不低,這種開闊地上的植物絕對不可能還有露珠。
祁蘇一眼就認出了這種草,不,準確的說,是這種菜,這是他以前在飯店吃過的冰菜。
冰菜原產於非洲,口感清脆,吃起來像生菜,又有點兒鹹味,絕大部分吃過的人都會愛上它。
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冰菜,祁蘇拔了一株放進嘴裏,冰冰涼涼,果然是曾經的味道!他立馬開開心心的吃了好幾株。
好東西得分享,祁蘇轉頭招呼大白和鍋火,卻見兩人正一臉難受的盯着他。
兩人心裏全是疑惑和不解,這幼崽,也沒中毒啊,咋吃上草了?草多難吃啊。
出於對幼崽的關愛,鍋火把手裏剛拔的幾株草遞了過去,“還要不?”
祁蘇看了看那草,又長又硬的莖,稀疏得幾乎不存在的葉子,跟上還帶着泥巴,看着就不太好吃的樣子。
精神力感應了一下,至少沒毒,出於對沒見過的植物的尊重,祁蘇接過來咬了一口,瞬間,他整張臉就皺了起來。
這啥,他是生嚼了一口黃連嗎?這絕對是他吃過的最苦的東西,用現代的一句話來形容,簡直苦得鑽心。
祁蘇連忙薅了一大把冰草塞進嘴裏,連吃了好幾把,才壓下那恐怖的苦味兒。
沖淡嘴裏的味道之後祁蘇又給鍋火兩人遞了一把冰菜,得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正常人類吃的東西,免得他們再用魔鬼雜草來荼毒他的嘴和胃。
鍋火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動,畢竟老虎就是這麼一種生物,但凡有點兒肉渣渣,都不會想吃草的。
祁蘇不得不使出殺手鐧,“這比肉湯還好喝。”
比肉湯還好吃?祁蘇煮的那鍋肉,簡直就是神仙美味!比肉湯還好喝,那到底是個什麼寶貝味道?
兩人精神一震,抓過草就塞進了嘴裏。
只嚼了一口,兩人神色就變了。
這種草怎麼和他們平常吃的不一樣!
嫩得一咬就開,沙脆又帶點兒鹹味,水珠在嘴裏爆開,這太好吃了吧!
“祁蘇你怎麼找到這麼好吃的野草的!”
吃了一片之後,兩人都雙眼發光的朝冰菜伸爪,
肉是什麼?他們就要吃這個草!
兩人伸手如電,你薅一把我拔一束,眨眼的功夫,這一小片冰菜就給他們啃掉了大半。
祁蘇目瞪口呆,這速度,牲口嗎?
“你們好歹留點兒種哇。”
祁蘇被兩人吃的速度嚇了一跳,連忙從虎口下奪下幾株完整的冰菜,催生出一把種子,老虎可以天天肉頓頓肉,他這個純人類可不行,但凡能吃的蔬菜,都得留種。
鍋火和大白搶了一陣,過了嘴癮之後也停了下來,當然,冰菜也沒剩幾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