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攔東，不下雨也有風。上

風聲鶴唳。

海軍本部的馬林梵多，在撤離了所有平民后，召集精銳部隊十萬士兵，五十艘軍艦，靜靜等待一個男人的到來。

——白鬍子。

戰國站在最高處，眺望整個處刑廣場。

佈陣已經完成。

轉播電話蟲也與世界各地連接，彰顯海軍的威懾力。

三大將穩坐處刑台前，王下七武海、中將，恐怖的戰力都匯聚於此。

這樣緊張的大場面，香波地的大熒幕早被圍得水泄不通。

許多熟悉的面孔隱匿在人群，無聲的注視這場直播。

哪怕是這樣恐怖的戰力，也沒有人會擔心白鬍子的缺席。

他一定會來。

那個男人對同伴的重視，和舉世無雙的強大。

他一定會來。

剛剛能坐起身的澤雅，在輪椅上被小心保護着。

基德和羅都充當著護花使者，朱諾和夏琪、雷利聊天，問起誰是老熟人。

“黑鬍子不在這啊？”朱諾摸摸下巴，不是說當了七武海嗎。

氣氛瞬間凝滯，澤雅緊繃著身子，卻不是因為黑鬍子。

火拳艾斯被押送走上處刑台。

鏡頭中逐漸浮現少年的臉。

帶着頹廢和血污，很符合人們對死刑犯的期待。

處刑士兵左右站開，在少年身旁，代表着正義的屠刀時刻都將落下。

火拳艾斯，出海不到三年，就成為白鬍子手下有名有姓的幹將。

他是海賊新星當中最閃耀的一顆。

無論是誰，都沒有他的鋒芒。

他要死了嗎？

周圍不禁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白鬍子還沒來，難道他真的老了嗎？

戰國走到艾斯身邊，他沉靜的讓行刑士兵退開。

“我有話要對諸君說。”

元帥的聲音清楚的傳遞到四周，整個馬林梵多的視線都聚集於此。

卡普面無表情的盯着足尖。

時空彷彿穿越，從陽光普照的海軍本部，到黑燈瞎火的推進城牢籠。

“波特卡斯·D·艾斯，這個男人今天必須死在這裏的重大意義。”

戰國沒有看他，“艾斯，報上你父親的名字。”

艾斯聞言，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所有觀看直播的觀眾也是一愣。

都什麼時候了，說這麼無關緊要的事？

整個大海都知道，“我的老爹是白鬍子。”

“不對。”

“沒什麼不對！”

艾斯咬着牙，“只有白鬍子，沒有別人。”

無論是赫卡特問，還是海軍問，這個答案不會變。

戰國沒有理會他。

“當時我們睜大眼睛拚死尋找，在某座島上可能會留下那個男人的孩子。”

“我們憑藉情報機關僅有的一點消息和可能性，對剛出生的嬰兒，以及即將出生的嬰兒，還有他們的母親，都進行了徹底的調查。”

“始終沒有發現。”

香波地，大屏幕下的雷利表情沉了下去。

“徹底的調查？”朱諾反問，“這話說了就有意思了。”

澤雅一頭霧水，艾斯的身世？

之前有聽他說過，不就是在東海長大，爺爺是海軍，養母是山賊，有兩個結拜兄弟。

親生父母，在這個戰亂的時代死去了也很正常吧。

“這也難怪，你的出生是你母親用性命換回來的。”

“也可以說是你母親別有用心的陰謀。”

海軍總帥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說一些沒有意義的話。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聽，火拳的母親究竟是誰？

“欺騙了我們的雙眼，瞞過了整個世界。”

戰國嚴肅的說起二十年前的舊事。

“在南海，有一座名為巴苔里拉的島嶼，你母親名為波特卡斯·D·露玖。”

“很難想像一個母親可以為了孩子，做出超乎常識的事，竟然讓孩子在腹中待了20個月。”

是。

艾斯想，她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我的出生。

哪怕除了她以外，沒有人期待這件事。

“然後在生下你的同時，筋疲力竭，當場喪命。”

“在你父親死後的一年零三個月，繼承時尚最邪惡血統的嬰兒出生了。”

“那就是你。”

戰國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的父親是海賊王，哥爾德·羅傑。”

澤雅驚訝的捂住嘴。

萬籟俱靜。

艾斯低下頭，心中無盡嘲諷。

我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父親。

在安靜之後，四海沸騰——

“火拳艾斯是海賊王羅傑的孩子？！”

“竟然還活着嗎？那個男人的血脈！”

“白鬍子竟然讓對手的兒子上船！”

——“這可是大新聞！”

澤雅看着艾斯的表情，不敢錯過一瞬間。

她終於看到了艾斯的痛苦。

在和之國，她迷茫於師父的名號壓抑了她的發展。

“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是在未來要用什麼名號闖蕩，是自己決定的。”

艾斯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你還不錯啦，比我強多了。”

為什麼沒有問他的故事呢。

在阿拉巴斯坦，澤雅邊數仙人掌邊問他，“你那麼害怕小孩，是母胎solo吧。不婚主義嗎？”

艾斯撓撓頭，“總感覺負擔不起啊……”

為什麼只想着自己能不能告白，沒有開解他呢。

在蔚藍島，兩人聽着酒吧里羅傑的粉絲吶喊，世上再無海賊王。

艾斯起身就走，她知道，他不喜歡海賊王。

澤雅覺得自己雖然喜歡艾斯，卻從來沒有真的關心他的過去。

不，她問過。

“你還記得父母的樣子嗎？”

少年開心的告訴她，母親的樣子有多漂亮多溫柔，還帶着些炫耀的語氣。

他看過照片，猜想那個懷抱一定很溫暖。

“父親呢？”澤雅問。

艾斯沒有回答。

“他竟然是海賊王的兒子。”

羅終於明白為什麼赫卡特對火拳總是放心不下，遠超乎於對一個小輩的關心。

簡直就是當成和他一樣的親兒子在對待。

“快出急報！火拳艾斯的身世！”

“喂總部？我說，你們現在開始記，沒時間了！等下全世界都知道了！”

澤雅聽到周圍那些記者激動的大吼大叫，好像鯊魚嗅到血的亢奮。

沒有人在意，這個人想不想讓世界知道。

沒有人在意，這個人面對死亡之前，還要把最隱秘的事情公之於眾。

澤雅淚流不止。

這不就是她一直在做的事嗎？

-

馬林梵多，站在處刑台前的七武海神色各異。

“你用你母親的姓氏出海，憑藉出色的力量，在這片大海馳騁的時候，我們終於注意到了。”

戰國神色凜然，“羅傑的血脈並未斷絕。”

“和我們同時發現這件事的白鬍子，為了把你培養成下一個海賊王，讓對手的兒子上了他的船。”

“不是！是我為了讓老爹成為海賊王才上的那艘船。”

少年的反駁，在長者看來十分蒼白。

“只有你這樣想。”

“我們無法對你出手，是因為你被白鬍子保護了。”

“如果這麼放置不管的話，以你的資質，必將站在海賊的頂點，成為新的海賊王。”

“所以，今天在這裏取下你的首級，有着重大意義。”

海軍最高將領，元帥戰國，面對每個士兵說。

一雙猩紅的眼睛，也在屏幕後漫不經心的注視着這場他導演的戲碼。

他在下國際象棋，而對面空無一人。

白先，黑后。

他輕輕拿起棋子，不斷吞噬黑色棋子，直到棋盤純白。

時不時看一眼屏幕中的人。

慷慨激昂、正氣凌然的海軍元帥。

落魄凄涼，英年早逝的D之少年。

實在精彩。

在他眼中，不論是海軍元帥，還是大將、小兵，都只不過是傀儡戲裏負責出現在台前的演員。

只不過戰國這個演員台詞講得很好。

這場處刑不僅僅意味着一個海賊的死亡。

而是真正的勝利。

壓倒性的，不留餘地。

D的燈火會在歷史的長河中熄滅。

神從此高枕無憂。

再也不必擔心謊言的拆穿。

這些，士兵不需要知道了。

他們只需要知道。

為了守護平民，為了維持正義。

“就算會爆發和白鬍子的全面戰爭也在所不惜！”

海軍的士氣被瞬間點燃。

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為了全世界的平民，將惡魔的最後一份血脈摧毀。

這是海軍的正義。

這是哥爾·D·艾斯應有的結局。

處刑即將開始，艾斯在高高的處刑台，俯瞰整個馬林梵多的大地，密密麻麻站滿了士兵。

他們緊張的連頭髮都不敢動一下。

都在等着一個男人。

世上最強的男人，白鬍子。

艾斯跪在木板上，心中不斷祈禱。

別來，求你了，老爹。

不要來救他了。

他根本不想活下去……

少年聽到自己的胸口，鼓動如雷。

-

卡普知道自己救不了艾斯，甚至還要看着他死去。

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孫子就好了。

老人鴕鳥心態的想，和羅傑沒有關係，只是他卡普一個人的親人。

鶴站在老友身旁，寬慰道，“錯不在你。”

“你這麼溫柔，該說不愧是女人嗎。”

卡普大剌剌的笑着，沒有一點陰霾。

“就算是你看着長大的孩子，這條路也是他選的，是他的自由。”

鶴勸解不開明的家長，“我很欣賞艾斯這樣的孩子，也懂你的遺憾。”

卡普搖搖頭，“你不懂。”

他抬頭看着艾斯，“只有威爾或者赫卡特也被放在這個位置，你才會懂。”

鶴不再說話。

人群中，斯摩格在心裏嘆了口氣。

又要看到這一幕了嗎。

處刑台上滾落的頭顱和正義的歡呼，為什麼他不再能像年幼時那樣跟隨人群一起歡呼呢。

是他不再純粹，還是正義已經加上了太多附加條件。

正這樣想着，斯摩格突然感受到周圍多餘的氣息。

坐着的薩卡斯基動了動耳朵。

一種洶湧暗自匯聚。

巨大的水花翻湧……

月牙灣內，白鯨浮水！

赫卡特站在白鯨號最前沿，笑着對他揮手。

“艾斯，別擔心，馬上救你出來。”

艾斯語塞，舌頭整個僵住了。

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心情。

喜悅，安心，慶幸，惶恐，着急……

情緒太多，已經分不清。

海軍這邊則是很明顯，沒有一個笑得出來。

魔龍大聲的向所有人宣佈，“艾斯！跟我們回去吧！”

鶴平靜的表情瞬間裂開。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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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去年的營養液忘記感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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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寶貝們！今天還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