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寒夜中的巨型蚊子
寒冷中三床被子蓋在熾櫻的身上，床的最裏面木靈婆婆呼吸很淺，睡得很是安穩，一張床自己在加熱，可是與空氣中的冷卻無法相提並論，熾櫻不時朝着身前近處的火爐添着柴火。
她記不得自己有幾日未閉眼，大腦分泌的多巴胺像是洗不掉的粘液，死死的讓她的大腦處於極度的興奮，睡眠是唾手可得，可思緒很混亂，雜亂的交織在一起，成了睡不着的原因。
屋裏封的死死的，她不知道外面有沒有月光，不知道風會不會如痛往常一般清新可愛，也不知道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是否會在看着自己的第一眼，收下那鄙夷的目光。
“在想些什麼呢？”大腦傳來的聲音，男人的聲音。
“誰在說話？！”熾櫻還是不習慣林浩的存在，即使是一個影子，或者如他自己說的亡靈。
“傻不拉幾的！”林浩的身影在空中飄蕩幾下，最後在火最為亮堂的正前方停下，“大早上衝進人家的辦公室，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熾櫻一雙眼寫着迷茫，望着林浩的影子，或者說是靈魂，黑色的，發著淡淡的紅色的光。
中間發生了很多的事兒，她的記憶已經出現混亂，隨後自己回憶整理，分類，就像在大腦中安置了多個櫥櫃，每一個地方放着不同的記憶。
“想起來了嗎？”林浩哼唧着，他能夠知道熾櫻大腦中任何的想法，只是他不能接受死亡吧，從某種角度來說，異人，政府，混亂，三個是必不可分的，可是現在。
嗡嗡嗡
蚊子的聲音，熾櫻的反應很遲鈍，自生活在此處，她從未聽到過蚊子的聲音，即使混亂，骯髒，差勁，貧民窟的人類也懂得如何讓自己少受一點苦。
“還沒聽出來嗎？”林浩飄到門口，他曾經是人類，還保持着人類的特性，但現在卻又是個嗜血的影子。
熾櫻跟着走上前，望着客廳，振翅的聲音，上下拍打着刮過一陣又一陣的大風。
“我去開個燈！”林浩想試試自己的能力，沿着牆壁貼在了開關上，燈亮了，即使是靈魂，他也倒吸一口氣。
“什麼東西！”熾櫻吼着，血液正在身體中倒流，翅膀極速震動發生的聲音像是攪拌器，攪拌着熾櫻的心臟，心跳。
“哈！是蚊子，蚊子啊，這長嘴，比廢料管還大，吸一吸怕是整個人都沒了！”林浩的在熾櫻的大腦中響着，她極速回答自己，對呀，是蚊子！
熾櫻不知自己思考靜止了多久，蟲子的本能並未使這隻蚊子朝着她來，似乎在用大腦對峙。
它的大腦已經比得上熾櫻的三個，一雙眼睛來回動，還能看到它眨眼，它停下飛行，四隻腳放在地上，四隻舉起來放在胸前。
它盯着熾櫻，同時熾櫻也盯着它。
安靜的莫名的氛圍，留存的電量似乎不夠，運行的巨型空調慢慢地閉上了他的風口。
里波從床上醒來，即使是三床被子，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溫度的寒意從最外層鑽進來，冷引發的濕濕的虛汗，他本能的拿着柴火朝着火爐中扔去，餘光從門的下縫看着光。
才醒的他反應遲鈍，柴燃燒爆出了火星，他盯着門，光影綽綽。
“怎麼了？”小凱感覺到風鑽進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身邊已經沒有里波的身影，他鑽出被子將床下的柴丟了些進去，穿上大衣。
“它…好像會思考！”熾櫻抱着雙手，粉色的頭髮還保持着剛起床的姿勢。
林浩在熾櫻的大腦中比了個耶，這隻蚊子看不出是個什麼態度。
熾櫻也不懂，只是看着，然後，蚊子動了，它挪動自己的四隻腳，轉身，收了翅膀，開門，關門，一氣呵成。
“姐，這大蟲子就這麼走了？”小凱只看到個大概的黑色的蟲影，右手揉着自己的眼睛。
熾櫻搖頭，回答：“它就這麼站着，什麼都沒有做，可是我們明明將門封鎖了的。”
熾櫻堵門的沙發，大理石餐桌，以及可移動的柜子，幾乎能用上的大件都用了，而如今，這房間好空。
“好噁心呀！”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里波突然的一聲，吸引了熾櫻和小凱的注意力。
里波抬着腳，鞋底一片濕黏的液體正往地上落。
熾櫻說了話：“我們堵門的沙發呢？餐桌呢？柜子呢？”
一席話，里波放掉噁心的想法，衝進了廚房，翻箱倒櫃，落了一袋米出來，說著：“我們只剩這些吃的了嗎？”
食物本不應該短缺，卻又在此刻成為了現實。
“那隻蚊子！”熾櫻大聲喊着，空空的樓房不時傳來她的回聲，緊接着仿若是釋然，“看來，我們必須出去不可了，沒有食物，沒有水，我們誰都活不下去！”
一番簡短的交流后，空氣再次歸於沉默，地上濕了一大片，全是蚊子留下來的粘液，客廳放置的東西只剩下牆上貼着的畫，寒冷，似乎不重要了。
這裏本是個舒適圈，如今，這個圈子在存在的同時，已經被敵人內部瓦解。
“出去看看吧，總得走出這一步！”林浩的聲音在熾櫻的大腦中迴響，她盯着那扇門，里波正往儲存電池中塞能量，小凱靠在牆上，面色如同水泥般灰。
熾櫻沒說話，只是點頭，她是一個大膽的人嗎？很顯然，她不是，她說過要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
“姐！”小凱見着熾櫻把手握在門把手上，寒意似乎並沒有要了他們三個人的命，卻成了痛。
“沒事，你們照顧好木靈婆婆，我出去看看。”她想用微笑安慰兩個小弟弟，卻是抹苦笑，心中沒有底，掏出鐮刀握緊，林浩翹着腿坐在最上方，昂首挺胸。
林浩記着死神說過的每一句話，交易，人類的存活，當選市長並不是他的願望，只是墊腳的石頭。
林浩始終相信異人是上天的恩賜，是拯救世界的法子，可這個時代一切都是透明的，任何有異常指標的孩子將去往那個地方。
“什麼地方？”熾櫻小心的走在走廊中，她出來了，在極大的勇氣之前，她拉開了門。
“你也能知道我在想什麼？！”林浩驚訝，他翻身飄到熾櫻的對面，“不可能的呀！”
“說話，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