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斗陰陽師 第二十八章:蛤蟆
她一開始並沒有在烏石村公然現身,而是隱藏在距村子十裡外的山腳下。
她暗中找了鳳娘好幾次,想要逼迫她交出秘籍,鳳娘暗裏跟她鬥了幾次法,總是落敗,好幾次險些便要喪命她手。
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法力是鬥不過鳳姬的,但又別無他法,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鳳姬不得秘籍不會罷休,她幾欲要把秘籍交出去,但因念及師父臨終時的話語,她又打消了念頭。
就在她這猶豫不決的時候,鳳姬已經在暗暗佈置自己的陰謀了。
她先是乘鳳娘不在,裝成過路人與李明誠問路,李明誠見這陌生女子來問路,又見她相貌跟自己妻子鳳娘很有幾分相似之處,詫異不已,但他也沒多想。
在交談期間,鳳姬已經暗暗向李明誠身上下了迷魂術。
到了晚上,鳳姬暗中施法,李明誠自行從床上下來,光着腳,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來到了鳳姬藏身的地方。
於是鳳姬便與他交.合,把他的精血吸光,屍體丟棄在荒林里,第二天早上鳳娘找到的便是一具乾屍。
村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鳳娘心裏清楚的很,她悲痛、悔恨、自責、愧疚、憤怒等等情感交織在一起,使得她精神受到很大的損傷,萎靡了好多天。
在她萎靡不振的這幾天裏,鳳姬把已經早就想好的措辭跟村民說了,讓鳳娘蒙上了一個“不守婦道”的罪名,村民激憤上頭,不多加思索,便認定鳳娘是一個表裏不一的淫婦,於是把她抓來浸豬籠而死。
鳳姬雖然陰謀得逞,但找遍了鳳娘的住所,卻仍然沒有找到那本秘籍,從此秘籍失傳。
講完這個故事,鳳娘哭得更是凄慘,求木槿給她做主。
木槿得知真相后,雖然一開始就猜到鳳姬是殺害鳳娘的真兇,但了解了她的所作所為,心下驚憤非常,這個女人要比她想像中還狠毒百倍。
她正想打發鳳娘的冤魂離開,突然想起一事,目光一轉,問道:“曾有一隻頗有靈性的蛤蟆代你來我這伸屈,不知與你有何淵源?”
鳳娘想了想,道:“這蛤蟆估計是我生前對它有些恩惠,所以見我受冤而死,為我抱不平。”她感慨道:“想不到這畜物還有這樣的靈性。”
木槿讓她把如何施恩於蛤蟆的事詳細說一遍。
烏石村前有一條小溪,溪水從村尾上去三十里的一洞穴.里的池水中流出來,清澈甘甜,可以飲喝。很多村民都會在這條小溪里淘米,煮出來的飯又香又好吃,而且還養人。
鳳娘自然也不例外。
有一天她在淘米的時候,突然一隻蛤蟆從小溪彼岸游過來到她面前,鳳娘看着生着一雙綠油油的眼睛,跟其他蛤蟆不太相同,又見它一直盯着自己,便故意漏出一些米來散在溪水中,這蛤蟆卻縱身一跳到溪水裏三兩下就把那些散下來的白米給吃了。
鳳娘覺得有些驚奇,便又故意灑了些米下去,那蛤蟆又把白米吃完,鳳娘笑道:“看來你胃口不小,不過今天不能讓你吃了,我還得回家煮飯呢,想吃明天再來吧。”
這蛤蟆果然轉身就向對岸遊了過去,蹦跳幾下便不知去向。
第二天鳳娘依然在那個地方淘米,那蛤蟆果然來了。
鳳娘意外之下,猜想這蛤蟆通些人性,非其他蛤蟆可比,當下好生對它,每天故意多帶點米來,專門喂它。
漸漸的這蛤蟆長大不少,但一見生人就走,只有鳳娘單獨在的時候它才出現。
如此以往,漸漸維持了一年多,直到鳳娘被鳳姬誣衊致死,這蛤蟆還在小溪邊等了好幾天,見鳳娘再也沒有出現過,它便也從此銷聲匿跡了。
誰知過了一年多,它竟長得如此這般大,木槿見到它的時候真是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大的蛤蟆。
它得知鳳娘冤死之後,便一隻隱藏在那棟舊房子了,那天晚上見到木槿到來,所以現身求助,為鳳娘的死伸冤。
木槿明白了蛤蟆的來歷之後,對這通靈之物頗有敬畏之心,這受惠報恩的精神更是讓人可感可嘆。
其實除了這位蛤蟆報恩的精神讓人敬佩之外,還有一位女性也是因為鳳娘而死的,她的死相比蛤蟆報恩更顯得悲壯可敬。
鳳娘生前在烏石村有一個要好的姐妹,姓陳,名蕙蘭,也是外地嫁來的,嫁來不久因丈夫生了一場怪病,看不好,便死了。又沒有生子女,只剩她一人。她一來跟村裡人還不熟,二來本身性格內向,丈夫死後她就更加跟村裡人缺少溝通,只每天過着早出晚歸的農作生活,從不跟村裡人有什麼接觸,就算有也是平時借些日常用品之類的。雖有時寂寞,一個人倒也過得清靜。
直到鳳娘來到了烏石村,因她為人和善,又經常給村裡人看病,消災解難,一時烏石村平安祥和,鄰里之間更是親密友善,而這都是鳳娘治村有道,使得烏石村風氣變好,因此她頗受村民愛戴。
有一天鳳娘見這寡婦總是一個人早出晚歸,也不竄門,孤零零的,便主動去親近。日深月久,兩人互相了解,越發聊的來,便成了好朋友。
在鳳娘的引導下,她的性格慢慢也就變了,變得開朗了許多,而且和村民漸漸熟起來,有說不盡的快樂,這一切又歸功於鳳娘,所以她心裏對鳳娘十分敬重。
那一天鳳娘被村民浸豬籠而死,她是在旁邊看着的,因當時群情涌動,自己孤掌難鳴,忍着心裏的沉痛眼睜睜看着鳳娘無辜慘死。
到了晚上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中一直浮現鳳娘被村民困在豬籠里浸下水的情景,當時鳳娘那無力的叫喊和掙扎,肯定是很絕望吧!
她良心不能安,生前不能為鳳娘做些什麼,死後起碼將她屍首埋了吧。
當時村民把鳳娘浸豬籠死後,便把屍首丟在河岸邊,乘着半夜無人,陳蕙蘭便偷偷去把鳳娘的屍首埋在了她丈夫李明誠墳頭邊。
那簡單用木頭做的墓碑上的字就是她寫的。
這事不知怎麼卻被鳳姬發現了,她又盅惑民眾,給陳蕙蘭加了一個和鳳娘差不多的罪名,然後村民又把她給浸豬籠死了,屍體卻是隨着河流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
了解情況后,木槿把鳳娘的冤魂打發走了。
她坐在床上,目光如炬,盯着窗外遠山那一絲光線,幽幽出神。
想來鳳姬的修為必定高深莫測,如果公然與她對抗,自己不僅占不了便宜還可能吃虧,甚至葬身於此。
她當然不能死在這裏,因為蕭月還在茅山等着她回去救。
她一定要想個萬全之策,將鳳姬繩之以法並把她的惡行暴露出來,讓村民知道。
可是她如何制服鳳姬呢?
二人修為懸殊,鬥法肯定鬥不過她的。
除此之外,只能靠陣法困住她,然後發動陣法里的殺機將她誅戮。
可是要使用陣法困住她,那談何容易。
此刻已是深夜,木槿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那蛤蟆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對着木槿“古哇古哇”的叫,叫聲急切,好像有什麼急事。
木槿道:“你是不是想帶我去什麼地方?”
那蛤蟆果然叫了兩聲,木槿當下下床,跟着蛤蟆走了出去。
這蛤蟆帶着她出了村,卻來到了鳳姬的住所。
木槿困惑不解,問道:“你帶我來這幹什麼?”
蛤蟆卻對着鳳姬的住所叫了兩聲。
現在已經半夜兩三點了,鳳姬的木屋裏居然還點着燈,木槿本是聰明的女孩子,這蛤蟆帶她到這來必定是有深意的,又見這深更半夜,鳳姬屋子裏竟然還點着燈,猜想必定在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她輕悄悄走到木屋邊,然後輕巧地縱身上了房頂。她這一起一落,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木槿透過屋頂縫隙向室內觀看,只見鳳姬坐在案台前,台上放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很多都是她不認識的,但看這光景,猜到鳳姬此刻必定是在做法。
果然如此,不一會兒她雙手突然在空中來回比劃,結印在前,嘴中念念有詞,越念越快,木槿正不知她在搞什麼花樣,抬頭一看,遠遠的便看到一個人影從村口走出來。
她不由得一驚,心想這麼晚了誰會來這裏。
她連忙躍下屋頂,躲在一旁,那人正是向木屋這邊走來,越走越近,木槿也看清了她的容貌。
這一看不得了,讓她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