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的技能

上將的技能

20

勞埃德去書房附帶的小淋浴間洗澡去了,夏恩渾身汗津津的,也非常想沖洗一下,但想了想上將臉皮的厚度,決定還是不開“共浴”這個口的為好。

同樣考慮到上述因素,他沒有喚進僕從打掃衛生,而是裹着自己皺巴巴的衣服,窩進柔軟舒適的沙發里,打開個蟲終端機隨便逛逛、四處看看。

一個星期前,自洛奧斯特軍團第一艦隊回到布魯斯凱后,勞埃德和夏恩便沒一天消停日子。

勞埃德身為軍團副長,不僅是這次平叛存活下的軍雌中軍銜最高的,而且是有正式授權的代理指揮官,是毫無疑問的第一當事蟲。

因而這一周大部分時間,他都耗在蟲族主星瑞德哈特上,接受內部審查並對蟲帝、最高軍事委員會、軍部等作出相關報告和說明。當然,他並沒忘記小小雄子的功課——每天晚上都會強制視頻通訊,監督夏恩進行精神力應用訓練。

而洛奧斯特的小少爺呢?白天在星網上和洛奧斯特家的黑子們身體力行地互噴掐架,晚上苦哈哈地被遠程遙控着搞那些枯燥無味的精神力訓練。

開始兩三天,這種安排讓夏恩怨聲載道苦不堪言。

可等他不堪其擾關了星網個蟲通訊和社交賬號、勞埃德因故取消了訓練課,且他屏退了那些影子一樣的跟屁蟲后,空寂無聲、凄冷深幽的主宅讓夏恩十分思念勞埃德(劃掉)(的訓練課)(劃掉)的體溫,並無比懷念回程途中最近那次酣暢淋漓的性/事。

在見到勞埃德之前,夏恩已經好幾晚沒怎麼睡了。

他心情極差,只能在個蟲終端機上大肆揮霍信用點買買買紓解壓力,並在白天時強提萎靡不振的精神,安排處理他兄長們的葬禮和戰亡軍蟲的公開追悼會。他將事情處理得很好,追悼會和葬禮都很順利。

雖然天氣預報有雨,給哥哥們的下葬帶來一點點不便,但夏恩並沒有命令氣象管理局那邊進行干預。這種日子,太過明媚的陽光只會讓他更加煩躁。

“滴”的一聲,夏恩常玩的機甲對戰遊戲更新完畢,發出了提醒。

少年爬起身來,在旁邊的抽屜里摸出沉浸式眼罩,準備進遊戲浪一浪,順便觀賞下自己昨夜凌晨的氪金成果即他為機甲預購的最新豪華外裝。

他點選了遊戲圖標,確認時卻猶豫了。某隻蟲還在,且顯而易見的,對方還有話沒說完。

夏恩嘆了口氣,把眼罩扔回桌上,靠回沙發,在終端推薦列表裏隨便點開了一個搞笑視頻。

半個小時后,勞埃德圍着浴巾,□□着上身,手裏拿着他已成條絮破布的軍服外套和襯衫,以及尚且完好但沾滿各種不明液體的軍褲配飾,推門而入就看到這樣一幕——

淺色地毯上亂七八糟滾落着一些原本應放置在桌架上的裝飾,皺巴巴的馬甲和襪子領帶四處散落,其間分佈着鮮紅色的玫瑰花瓣,花瓶和殘枝摔在邊櫃一角……空氣里是還沒散盡的信息素……

房間內,夏恩個蟲終端的播放功能打開着,說笑聲和影像同步傳出來,掩蓋了一陣非常輕微的打鼾聲。

高大的軍雌下意識地放輕腳步,走到正中那張寬大鬆軟的沙發邊,發現了一隻歪着身子倚在靠枕上睡著了金髮小雄蟲。

他只塞了一隻袖子的襯衫胡亂地敞開着,露出胸膛,兩條筆直的光腿掛在沙發的扶手上,非常不雅觀。

短短一會,雄蟲居然睡得很沉,對勞埃德的到來一無所覺。

他那淺金色的濃密眼睫在臉頰上投下陰影,眼下的皮膚隱約可見不均勻的青黑色素,這是長期不健康的作息留下的。而勞埃德絕佳的記憶力讓他可以肯定,幾日不見,小雄子的黑眼圈又加重了。

也是,這次的意外,雖然後續的處理很大一部分都由他來負責了,但在布魯斯凱,在洛奧斯特家族內部,仍有不少事物需要這隻倖存的洛奧斯特雄子來決定。

勞埃德十幾年前就見識過那些蟲的能耐,這些年也沒少協助尤里斡旋平衡,和他們打交道,可着實不是件多麼愉快的事。

勞埃德注視着眼前曾被寵溺得無憂無慮的小少爺,聯想起今天他錯過的葬禮,心裏有個地方不由得軟成一片。

他站起身來,快速地將凌亂的物品安置回原位,簡單打掃了下狼藉的地面,然後在屋內找了一圈后,從角落柜子裏翻出常備的毛毯,細細地將少年裹了個嚴實,重點關注了那什麼也沒穿、分外顯眼的兩條腿。

他關了夏恩的個蟲終端和書房大燈,在即將走出房門時,腳步凝滯了幾秒。隨後,他又轉了回來,幾步來到沙發前,單腿跪地,傾身向前,伸手將貼到夏恩臉上的頭髮撥到了耳後。

如此近的距離,勞埃德滯空的手臂忽然就收不回來了。手指宛如有了意識,開始自主地描摹少年的輪廓。

他的眉毛秀氣、眉尾斜斜入鬢,鼻樑方正筆挺,鼻頭圓潤,唇形非常漂亮,嘴角微微上揚,配上那雙神采飛揚的碧藍雙眸,總是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模樣。

可此刻,他閉着雙目,微垂着頭,下頜的線條因陰影而變得銳利鋒直,和他記憶中的那張面孔如此相似。

夏恩實在是太像尤里了。勞埃德不由感慨,可思緒轉到一半,另一個聲音就出現了:不,不是像尤里。

是……弗朗茨。

是他記憶中的弗朗茨。

洛奧斯特家的四隻雄子中,若論面貌氣質,和上一任洛奧斯特公爵相識的蟲皆會指出,尤里是最肖似的那個。但實際上,弗朗茨只有對外才是那個樣子。

稍微關係親密一點,蟲子們就會發現他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幽默風趣、開朗健談還有完全沒隨年齡增長而消退的玩心。

一次覺醒前的弗蘭茨,其實和夏恩整體感覺更像。不論做什麼都是笑眯眯的,經常開些沒輕沒重的玩笑,會故意捉弄他,被抓包了就會撒嬌耍賴……

但那都是覺醒前的事了。成蟲禮過後,他們進入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學院學習。繼承蟲的身份帶給弗蘭茨的影響逐漸顯現出來。

他不能再隨意表露喜好、任性地接蟲待物,就連不合時宜的冷笑話,也慢慢不再講了。他打交道的蟲子們,看到他的第一瞬間,想到的是“下任洛奧斯特公爵”,而非“弗朗茨·洛奧斯特”。

弗朗茨私底下找他喝酒時吐槽過好多此類事件。勞埃德安靜地聽他眉飛色舞地用擱置許久的詼諧押韻技,不用一個髒字地將那些虛偽乏味的討好者們全都挖苦嘲諷一遍,然後默默地解決對方帶來的大半酒精,再負責將酒量其實很差的某隻蟲安頓在自己寢室唯一一張床上,自己則艱難地窩於窄小的沙發中。

但沙發也睡不安寧。洛奧斯特的繼承者平日裏風度翩翩、儒雅俊秀,醉起酒來卻會一朝回到幼生期,好說歹說都不願分開休息,非要跟勞埃德湊一起,像只八爪魚有一樣手腳並用將他纏得緊緊,完全將他當成一塊蟲肉墊子使用。

而當目的達成、姿勢固定好后,剛剛還在嘟囔的雄蟲就會窩在雌蟲懷裏秒睡,怎麼叫都叫不醒的那種。勞埃德只能嘆氣認命,姿勢僵硬地盯着那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無聊地數他眼睫毛來打發時間。

弗朗茨很忙,勞埃德更忙,他們雖就讀一個專業,但因不住在一起、彼此基本不重合的交際圈,讓他們不再像少年時形影不離。

勞埃德那會很拚命,日程總是塞得非常滿,弗朗茨剛開始還會半開玩笑的抱怨幾句,後面不知從什麼時間開始,私底下來找他的次數越來越少……

多年之後的某個夜晚,勞埃德在心碎中突然回想起當年的舊事,而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也許早在他對弗朗茨動了心思之前,對方就已經通過各種手段暗示過他。

只是那時的雌蟲一心沉浸在追逐蟲生理想的路途中,完全沒察覺到那已經開始變質的少年友情……

…………

“……我睡著了嗎?”

夏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視野里的蟲影緩緩成形,正是不久前才和他翻雲覆雨的某隻蟲。

嗯……這樣的場景有點眼熟?好像在他身邊,動不動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啊……夏恩揉着腦袋,用手支着身子從沙發上坐起來,聲音含糊的嘟囔道:

“你洗完了啊?那我去洗……”

回憶中的雄蟲和眼前的這隻幾乎重合,勞埃德有一瞬的恍神。這一怔楞的時間,夏恩已經站起來了。他把毯子隨手丟到地上,光着腳暈頭暈腦地往浴室走,結果眼睛基本沒睜的結果就是才兩步就被椅子絆了,跌跌撞撞地倒進了隨後趕來的軍雌懷裏。

看到他這迷糊樣,勞埃德顯而易見地嘆了口氣,聲音中滿是無奈:“我抱您去洗吧。”

“哦……”

被睡意支配的小雄子趴在雌蟲懷裏,幾不可聞地從喉間溢出一個音節。察覺他的困意,勞埃德很想直接將蟲塞回沙發。

但他看了眼掛鐘,時間不早了,還是洗完將小雄子放回卧室,讓他直接一覺到天亮比較好。

年長的雌蟲將蟲打橫抱進浴室,將其放到浴缸里,再將清潔模式調整為聲波震動。

下一刻,光滑冰冷的浴缸壁延伸出柔軟細小的矽膠刷頭,配合靜音注水模式,按摩清理着雄蟲的身體,讓其舒舒服服地在睡夢中洗了個澡。

門外走廊上,夏恩的雌蟲護衛兩隻一組分段守衛着。

書房門口,是全程隨侍夏恩完成葬禮並護送他回來的雌蟲艾爾。作為洛奧斯特小少爺護衛隊隊長,過去幾天裏他一直嚴格履行着貼身保護的職責,幾乎寸步不離地護在夏恩身邊。

按道理,此刻他應在書房內部守着,繼續執行他的任務。但進屋時他不過楞了一下,就被舉步生風、挾帶着小雄蟲的軍團上將落到了後面。

等他再想跟着進入書房時,這宅子的管家柯特——一隻已進入衰老期的亞雌——笑眯眯地伸手阻攔了他:

“小少爺和上將有要事協商,您在外等候即可。”

他們這支護衛隊裏的雌蟲,皆來自洛奧斯特的附屬家族,大多出身下級貴族和平民。他們由洛奧斯特家族的長老們一一甄選出來的,清一色的帥氣俊朗,等級優秀,身體指標良好,懷孕概率高於平均值。

名義上是夏恩的叔叔伯伯們擔心晚輩蟲身安全而特選出來的護衛,實則大家都知道,這是送給洛奧斯特小雄子供其挑選的玩物。畢竟夏恩現在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洛奧斯特大公,且他尚未婚配,以他一貫的作風,很大可能和這些“護衛”們發生點什麼。

而得了小少爺青睞的雌蟲,自然也會給他的家族和相關方帶來些好處……

如此背景下,管家柯特一向對這些護衛們很是客氣,今天這番做派,是艾爾遇到的頭一次。

原因嘛,自然是那隻掌握了洛奧斯特軍團統率大權、勢力雄厚、心狠手辣,卻對上代洛奧斯特公爵忠心耿耿,多年來盡心儘力輔佐尤里·洛奧斯特的軍雌勞埃德·格雷夫。

這是艾爾第一次親眼見到威名赫赫的洛奧斯特軍團副長,那傳聞中殺戮成性、冷酷殘忍的可怕雌蟲。果不其然,光他的壓制場就龐大壓抑得讓他差點窒息,可他護衛的小少爺竟可以若無其事的迎上去。

果然洛奧斯特的雄蟲都很特別……

感嘆完畢的艾爾挺直腰板站在門外,聚精會神為書房內談要事的兩隻蟲防備警戒。可他守着守着,門內竟然傳來了奇奇怪怪的聲音……

未經蟲事的艾爾聽了半天,才突然猛地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動靜,當即血湧上頭,面紅耳赤。

裏面的聲音斷斷續續持續了小半個小時,終於安靜了下來。

艾爾並緊雙腿,往旁側稍微挪動了一點,企圖藉著門口的植物遮擋下腿間的異狀。幸好小少爺沒有命令,宅子裏的僕從們都待在原位,沒蟲上來送茶點。

……艾爾瞄着那扇隨時會推開的門,在忐忑不安中慢慢將身體平復下來。

又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廚房發來消息,詢問小少爺是否要用晚餐。艾爾看了看沒開過的門,正在猶豫是否要去打擾兩蟲時,那扇雕花大門咯吱一聲自己開了,從裏面走出一隻高大健碩的蟲影。

正是之前進去的勞埃德·格雷夫。

他沒穿上衣,□□的古銅肌膚上各種精彩痕迹,肌肉鼓漲的粗壯手臂抱着被毯子裹住的小雄子,看起來十分輕鬆隨意。

“小少爺要休息了,吩咐廚房,晚餐放進保溫箱。”

他看了一眼艾爾,眉光在他身上停了一下,眉頭微皺又很快平復:“你們留一組守在小少爺門外。其他蟲可以去休息了。”

他的聲音低沉冷冽,富有磁性,氣勢十足。艾爾“啪”的一聲行了個禮,眼睛不敢亂瞟,大聲應答:

“是,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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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族之金屋藏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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