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世界001(11)u23d()
「韓楓！別走！」
蕭炎突然驚醒，下意識的叫了出來，驟然坐起，驚慌的四處看着，似是想要找到什麼。
沒能找到相見的人，卻看見一名身着華服的女子揉着眼睛坐直身子，紫發微微晃動，紅唇嘟起，透出幾分嬌俏。
「你醒了啊。」紫研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下一秒，她就露出笑容，驚喜的望着蕭炎，「你還好吧？找到你的時候你身上都是血，看着挺嚇人的。」
「我很好……」搖了搖頭，蕭炎習慣性的揚起唇角，似是不經意的道，「龍島的危機解除了嗎？那三大龍王，是被關起來了還是逃跑了？」
「啊，這個你就放心吧。」聽得蕭炎詢問，紫研笑得更開心了，好哥們似的在蕭炎肩膀上拍了拍，「三大龍王都被關起來了，幾位長老正在收編他們的勢力呢。」
頓了頓，紫研繼續道，「說來也是奇怪，我檢查了三大龍王身上的傷，他們不過是輕傷，連昏迷都不可能，可在找到他們時，他們卻是昏迷不醒，鬥氣都不見了。」
「大概是有誰見不慣，出手料理了他們吧。」眸光微微一閃，蕭炎笑着說了一句。
紫研轉了轉眼珠，手一抬就勾住蕭炎脖子，笑容狡黠，一副「我猜到你的秘密」的得意:「你肯定知道那個人是誰……快說，不說我打你哦。」
似是怕蕭炎不信，她還晃了晃拳頭。
蕭炎無奈搖頭，倒也沒有隱瞞，只是語氣有些遲疑，顯然不是很確定:「我沒看清，不過應該是韓楓。」
頓了頓，迎着紫研不滿意的目光，他無奈的攤了手，「小姑奶奶，我那個時候都意識不清了，能知道有人來就不錯了，哪還能辨認出來的是誰。」
蕭炎嘴上是這麼說，可他心裏卻很清楚，這不過是糊弄紫研。他看清了救他的那個人的臉，他知道那個人是誰，他也知道那個人為什麼會打暈三大龍王。
知道問下去蕭炎也說不出什麼，紫研遺憾的收了手，轉而說起別的事:「對了，在你昏迷的時候，有個叫應時的人來找你，要把你接走。不過我沒答應。你現在要去見他嗎？」
「是啊。」蕭炎笑了起來。他不僅要見應時，還要問應時一些問題，一些被他刻意忽略的東西。…………
「蕭公子既已知曉答案，又何必來尋屬下。」
「一切都與尊上無關，蕭公子若要怨，便怨屬下吧。屬下早已觸犯規定，此事了后，自當領罰。」
「天墓即將開啟，蕭公子乃是蕭族後人，當前往天墓覺醒族紋。蕭公子莫誤了時間。」
指尖輕輕摩挲着幽海納戒，蕭炎回想起應時告訴他的那些消息，眸中逸出一絲苦澀。韓楓走得當真是洒脫，丟下無數包袱給他，偏偏他還拒絕不了……
「蕭炎，誰允許你來此處的？」突如其來的冷喝將蕭炎從回憶中拉出。他抬頭看去，發問的人還是熟人，曾經在迦南學院……他們還有幸見過一面。
翎泉，古族黑湮軍統領，當初帶走蕭薰兒的人……之一。
對於翎泉的冷喝，蕭炎非常平靜。屈指一彈，一張玉貼便是自納戒中掠出，帶起一股凌厲勁風，閃電般的對着翎泉暴射而去。
翎泉冷哼一聲，運起鬥氣接下玉貼。手掌在玉貼上一拍，將其中信息收入腦海——下一刻，他的表情就變了，驚訝疑惑不安畏懼……當真是非常有趣。
唇角微微勾起，蕭炎似乎有些明白韓楓為什麼總是喜歡逗他，看他變臉了。因為他現在看別人變臉，也感覺很有趣。
面色數度變換，翎泉咬緊牙關，許久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天眼尊主親臨，古族自是歡迎。」
若蕭炎拿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勢力的玉貼，翎泉說不得還要諷刺幾句，可蕭炎現在拿出來的，是古族發給天眼尊主的玉貼。能拿出這張玉貼，又沒說代替天眼尊主前來，蕭炎的身份，真的一點都不難猜。
沒人能說清天眼是什麼時候誕生的，在他們注意到天眼的時候，天眼就已經能與他們抗衡了。一個能拿出數個九星斗聖，擁有能輕易煉製出九品金丹的煉藥師的勢力，古族是傻了才會與之為敵。
更何況，天眼還與遠古八族中最神秘的魂族有所聯繫。就是看在魂族的份上，古族都不會得罪天眼。
恭敬的將玉貼還給蕭炎，目送蕭炎進入城中，翎泉頹然的後退一步。
——就算蕭炎是斗尊，他依舊不認為自己會輸給蕭炎。但蕭炎現在，不再是一個普通斗尊，而是能與他們族長平起平坐的存在……
有「天眼尊主」這個身份，一路上，根本無人敢為難蕭炎，古族甚至出動了長老團，恭敬的將蕭炎迎入古界。
自然，也因「天眼尊主」這個身份，蕭炎進入天墓一事，根本就無人反對——至於古族之人心裏想的是什麼，那就沒人知道了。
「扣扣。」
輕叩門扉的聲音響起，蕭炎詫異的開了門——門口站着的，是一名身着淡青衣裙的少女。
少女一身淡青衣裙，三千青絲被隨意的束着，蔓延過那盈盈一握的纖腰，最後垂直嬌臀。輕風吹拂而來，青絲飄飄，出塵而脫俗。而那一張美麗容顏，連得這片天地都是為之黯淡。一對動人明眸，透着空靈之意，彷彿最深邃的星空一般，讓得人的目光看過去便是再難以轉移。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如此絕色，當真是那傾國傾城之人，面對着這等鍾天地靈氣而生的女孩，再完美的男人，似乎都是會在她面前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蕭炎哥哥。」少女展顏而笑，柔柔的呼喚自櫻唇中逸出。
蕭薰兒，古族最出色的天才，曾在蕭家寄居多年，后在迦南學院為古族人接走。現在是她在被接回古族后，第一次與蕭炎見面。
「小妮子，越來越漂亮了。」抬手在蕭薰兒頭上輕輕揉了揉，蕭炎半是感慨半是戲謔的道。
眸光微微一閃，蕭薰兒蓮步輕移，走進了這座為天眼尊主準備的小院。而她的語調，是與多年前沒有區別的嬌柔輕嗔:「蕭炎哥哥只會欺負薰兒。」
「薰兒你可不能顛倒黑白呀！」蕭炎大呼冤枉，笑意盎然的與蕭薰兒進行……沒有意義的拌嘴。
明明是沒有意義的廢話，可在這一刻，蕭炎似是感覺，他回到了過去，回到過去他還是蕭家天才的時候。那個時候，沒有陰謀沒有算計，只有年少不知愁的飛揚明麗，一切是那般美好。
多年未見的隔閡，在蕭薰兒簡單的幾句中，消散無蹤。
「蕭炎哥哥能與薰兒說一說這些年發生的事嗎？薰兒一直呆在古族內，對外界並不怎麼了解啊。」將話題引到自己感興趣的事上，蕭薰兒笑盈盈的望着蕭炎，美目中有一絲不明了的期盼。
對蕭薰兒，蕭炎從來不會拒絕。即使有一些事他不會告訴蕭薰兒，但他還有很多可以當做故事告訴蕭薰兒的。
蕭薰兒對蕭炎說的故事，聽得非常認真，時不時還會露出驚訝不忍——全然是沉浸於故事中的模樣。
「……突然發現，這些年，我過的真的是很精彩啊。」以一句詼諧的話語作為結尾，蕭炎看着蕭薰兒，唇角是蕭薰兒熟悉的壞笑，「薰兒是不是很神往？作為被關在古族無法出門的可憐少女？」
「蕭炎哥哥又來打趣薰兒。」蕭薰兒微微嘟嘴，小女兒的嬌嗔在她身上別有一番美好，令人控制不住的心動，「不過……有一件事，薰兒很好奇呢。蕭炎哥哥說的故事裏，始終有韓楓的身影。」
頓了頓，蕭薰兒笑盈盈的提出自己的疑惑，「蕭炎哥哥與韓楓的關係很好吧？」
「他是我的師兄啊。」說這句話時，迎着蕭薰兒澄澈的目光，蕭炎莫名的有幾分心虛，「這一路上……韓楓很照顧我。」
「原來是這樣。日後見到了韓楓，薰兒可得好好感謝他才行。」蕭薰兒依舊笑得溫柔，清雅之意不減反增，不着痕迹的將話題引向另一個方向，「蕭炎哥哥想聽薰兒的故事嗎？不過薰兒的故事沒有蕭炎哥哥的那麼有趣。」…………
閑聊過後，蕭薰兒主動提出告辭，離開了蕭炎居住的小院。她這一趟，就像是真的只是為了與蕭炎聊天。
看着天邊墜落的夕陽，蕭薰兒微微眯眼，笑容是從不曾變過的清雅，但那被纖長睫羽遮住的眼眸，隱隱有哀傷浮動。
「蕭炎哥哥不是蕭炎哥哥了……以後只能做蕭炎哥哥了……」輕聲呢喃着，蕭薰兒輕輕抿唇，笑容透出幾分苦澀，「但是，還是會不甘心吶……」
——蕭炎哥哥還沒有發現，他提起韓楓時，有多麼甜蜜。那種無可奈何卻樂在其中……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可是，看出來了，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她與蕭炎哥哥，隔了太久的時間，縱然她與蕭炎哥哥相處得再好，那段時間她也補不回來。那是她不曾參與的，蕭炎哥哥的生活啊。
況且，她也做不出與人爭奪的事。她是古族族長的女兒，是古族最有天賦的人，做不出也不能做那般跌份的事。天下那般多的男子，她總能找到一個無條件對他好的人，不一定非得是蕭炎。
「薰兒……」臨近自己的小院，一聲極輕的嘆息自不遠處傳來。
「爹爹。」蕭薰兒含笑屈膝，禮儀挑不出半分錯處，抬手投足，皆可入畫。
不等那道聲音再響起，蕭薰兒主動張開手臂，宛若受傷的孩子向父母尋求庇護，清淺的聲音也帶出幾分哀，「爹爹……」
被人抱住，蕭薰兒垂下眼帘，輕輕柔柔的嗓音宛若來自天邊，「薰兒不懂事，讓爹爹費心了。」
——吶吶，蕭炎哥哥，薰兒是會嫉妒的，可是嫉妒的薰兒太難看，所以，蕭炎哥哥，能原諒薰兒那一點點的隱瞞嗎？
一滴淚自眼角流出，在滑落之前便為衣物吸收，不留分毫痕迹。
古元稍稍一愣，便明白蕭薰兒是什麼意思了。不論以前他有多少次為女兒的不省心嘆息，現在，他都為女兒感到心疼。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他古元的女兒，理當站在雲端，受萬人尊敬，隨心生活的，而不是……如現在這般，連哭泣都不讓人知道。
蕭薰兒的事自是沒資格送到魂天帝案桌上，而魂天帝也對一個小女孩的感情變化沒興趣。現在值得他在意的，是有關帝丹的事。
「現在陀舍古帝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就等那些隱世高手出來了。」晃晃手中的消息，魂天帝心情不錯的道，「韓楓，等古帝洞府打開，之後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蒼疏影隨口答了一句，繼續調試陣法，為最後的帝丹煉製做準備。
那可是他的謝幕儀式，他怎麼可能允許出現差錯。只希望……蕭炎看在他這麼努力的份上，多給他一點感情。…………
時間一轉，便到了古帝洞府開啟的日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發酵，整片鬥氣大陸，無人不知陀舍古帝的消息，那些老妖怪絕世天才，更是早早的就候在了古帝洞府外，靜等古帝洞府開啟。
這次的帝丹爭奪，除了九星巔峰斗聖，旁的人上去就是一個死，而那些天才，來這裏不過是觀戰，從這些九星斗聖的戰鬥中得到體悟。
離開天墓后，蕭炎的實力就提升到了半步斗聖。他對爭奪帝丹沒興趣，因為他的目標在陀舍古帝的傳承上。旁人得不到，不過，他就不一定了。
——異火榜排名第一的異火是什麼？這個答案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應時告訴了他，是陀舍古帝。陀舍古帝本為異火，吞噬其他異火從而成帝。而蕭炎修鍊的功法，是以吞噬異火來提升，與陀舍古帝進步的方式幾乎一樣。
借天眼的力量，蕭炎成功霸佔了一個觀戰的最好位置。而這個時候，那些老妖怪還沒有出現，只有各勢力分站在廣場各處。不過從那些勢力中，能隱約感覺到幾分恐怖氣息，就如蟄伏的巨獸，看不見卻讓人恐懼。
眾勢力的中央，站着一個有着七彩頭髮的老者，不過，老者的面色相當難看，尤其是來的勢力越來越多，那種恐怖氣息也越來越多的時候。
「看來，我們來得有些晚了。」一隊黑衣人自遠處飛掠而來，為首的是一名黑衣男子，容貌俊美，周身是濃濃的書卷氣。
黑衣男子身側站着兩人，一人為蕭炎見過的虛無吞炎，另一人則是隱於白袍中，瞧不見面容，但氣息絲毫不弱於虛無吞炎與那黑衣男子。
「魂族長來得並不算晚。」古元自古族的隊伍中掠出，與魂族的幾人形成對峙之勢。
一位位九星斗聖自各自的勢力中掠出，立於半空靜靜的注視着其他九星斗聖。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發現，魂族的斗聖數量最多，巔峰斗聖更是有了恐怖的三位。
——其他勢力也不過才一位。
白袍人突然上前一步，對魂天帝說了幾句，魂天帝一掃之前的溫和，強勢道:「這世界上的東西，從來是強者得之，古元，你從來不如我！」不等古元開口，魂天帝陡然大喝，「動手！」
那隊隨魂天帝而來的人突然四散開來，以一種雜亂無章的方式站在廣場四周，將眾人包裹在內。而那名白袍人，則是上前一步，雙手結出一道手印，緩緩坐下。
無數光帶自黑衣人身上伸出，纏在了在場之人身上。那些被光帶纏住的人，再也無法動彈，整個人以一種令人震驚的速度飛快消瘦下去。
那化作陀舍古帝模樣的帝丹幾乎是瞬間被光帶包成了蠶蛹，在光帶離開后，半空中只剩下一枚人頭大小的丹藥，滴溜溜的轉着。
白袍人靜靜地看着這枚丹藥，片刻后，他輕輕一嘆，周身驟然燃起虛幻烈焰。
蕭炎自然沒能逃脫光帶，但他卻沒有像周圍人那般，被/吸/成/人/干。一道海藍色的火焰，阻止了光帶的吞噬。
「韓楓……」輕聲呢喃着，蕭炎仰頭看着那以自身為鼎、眾人為料來煉製帝丹的白袍人，心臟如同被誰狠狠掐住一般，很疼，「為什麼……」
——那煉丹的手法，真的很熟悉啊，應時曾給他看過的，韓楓特意寫下的、煉製帝丹的猜想。
一道白光驟然籠罩在蕭炎身上，蕭炎修鍊的異火鬥氣因此出現了波動。而那正專心煉丹的白袍人，突兀地低頭看了蕭炎一眼，一縷白髮自兜帽內滑出。
「蕭炎，對不起，我愛你。」
海心焰有了片刻的波動，一句近似嘆息的溫柔話語悄然流淌進蕭炎心間，一如那放棄了所有抵抗、自願融入他體內的變異海心焰。
「虛無，此後的一切，便交給你了。」白袍人淡淡的說了一句，放開所有抵抗，徹底融入帝丹雛形之中。
以在場眾人血肉靈魂煉出的帝丹，主動投入魂天帝口中。魂天帝距離斗帝，不過一步之遙，如今，有了完整帝丹，不過眨眼，他便成為了鬥氣大陸，唯一的一名斗帝。
「吾名，魂帝。」清冷的嗓音突然響徹大陸，帶着令人戰慄的恐怖威壓，「異火，乃吾妻族，蕭族，乃吾友妻族。故，傷二族之人者，魂族必殺之！」
通告天下后，魂天帝主動對虛無吞炎伸出了手，神情柔軟:「魂族能有今日，與你的努力根本分不開。所以……你願意答應我嗎？」
虛無吞炎上下打量了魂天帝幾眼，抱胸冷笑:「摳門吝嗇的小氣鬼，這麼一點東西也想打發本座？」下巴一抬，他望向廣場中唯一的石像，「那個小子如何解決？」
「死，對他來說才是最輕鬆的。」目光掃過石像，魂天帝不屑的道，「與其殺了他，倒不如讓他用無盡的時光去懺悔。斗帝的壽命，可是無窮無盡。」
「說的也是。」唇角微彎，勾出一個涼薄的弧度，虛無吞炎轉身離去，「走吧，回魂族，魂大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