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刀燙血涼
東京之戰是竊國大戰，金兵就已經是極為兇狠，戰鬥的慘烈程度度不言而喻。
但是緊接着的洪州突圍戰對於所有金兵而言，就已經是生死存亡之戰，所以一經發動就如離線的箭一般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可惡可惜可嘆可憐啊！”
“扶朕下去！”
李乾順在城頭上看到怎麼也待不下去了，他沒有趙佶的好心態，見到西夏士兵就如同是野草一般一茬茬的被收割生命，心如刀絞。
金國的強弓硬弩還有射程極遠的投石車都是殺器，連遼國都抵抗不住，更何況未經多少訓練還有戰火的西夏軍隊？
城牆上的八萬童子軍就已經是西夏最後的底蘊，這一戰一旦打光，數年之內就再也無法恢復。
“遼國！”
“遼國的軍隊怎麼還不來？”
“早就該來的啊，怎麼還不來！”
王和眼睛中佈滿了血絲，看着一個個年輕的西夏士兵失去生命，就在一瞬間就蒼老了下來，狂吐出一口鮮血萎靡下來。
一場大戰一打就是數個時辰，完顏兀朮卻沒有任何讓士兵停下來吃飯的意思，最多也就是讓分批次展開車輪戰。
他不是不想停下來，而是不敢停。
後面宋江每隔一段時間就雷打不動的指揮士兵向前推進，然後發射梁山弩，每一次至少帶走上百個金兵的生命。
這樣的壓力之下，如果三天之內沒有攻下西夏洪州城，那麼所有的金兵都會在無止盡的消耗戰中死亡。
“大司徒，這一次看來我們還是賭錯了啊！”
“西夏這一戰過後無論如何，都將一蹶不振，甚至亡國！”
“為什麼啊，為什麼武大會如此強大，為什麼他能把所有人都算計在內，讓我們逃無可逃，讓我們自掘墳墓？”
“或許上一次他來皇宮的時候簽訂的契約，永遠對宋朝稱臣，才是西夏最好的歸宿！”
“是朕無能啊！”
李乾順坐在城牆下面，連椅子都不用了，整個人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看着剛剛蘇醒過來的王和哀聲嘆道。
完顏兀朮沒有接到金國總部的書信，但是西夏的斥候自然會把燕雲十六州的動靜傳回來。
雖然對於具體的情況不太了解，但是現在他也已經知道，當初那個被他全力扶持的田虎起義軍，一直以來都是武大的人，一直都在利用遼國、西夏還有金國的力量強大自己！
“陛下萬不可出此哀言啊！”
“遼國還有幾十萬的大軍，他們不可能不管我們的！”
王和本來就已經是年老體衰，現在經受這麼大的打擊，全靠着一口氣提着。
如今聽到李乾順的話，心中不免悲涼，但是也只能寄希望於遼國。
對於武大，他現在只感覺無盡的恐懼，彷彿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戰統局的特務，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武大都能聽到。
然而這也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遼國的這一場佈局，不惜自己放棄了絕大多數的肥沃土地，
蕭奉先為了合理的撤兵，甚至自己死在了大定府。
這樣的一場佈局，保密級別極高，知道的人也只有寥寥幾個人而已。
戰統局怎麼可能會知道？
結論顯而易見，那就是武大早已窺破了遼國的計劃，一開始就是在配合著他們給他們自己挖下墳墓。
如今幡然悔悟，卻已木已成舟。
接下來的事情，他們已經能夠看到了。
“哈哈哈！”
“李乾順那個小子現在肯定是像霜打了的茄子，他怎麼都不會想到，朕沒有倒霉，他倒是倒了血霉了！”
“前陣子他肯定還在笑話朕，但是朕扛過來了！”
“宋愛卿，加快向前推進的速度，讓李乾順那小子哭去吧！”
趙佶站在寶馬座駕上見到西夏苦不堪言的境況，拍着手很不道德的幸災樂禍，
甚至大聲對着宋江吆喝，不過宋江也沒有搭理他。
“嘿嘿，俺鐵牛這輩子就喜歡砍人，一天不砍人都覺得手痒痒。”
“但是這一次看着金兵還有西夏人互砍，竟然比我自己下手還爽！”
“哥哥這一招狗咬狗，真是絕妙啊！”
李逵、郭盛還有呂方等人看着陷入苦戰的金兵還有西夏軍隊，大口喝着酒拍手叫好，在他們眼裏這就是大型群毆現場。
吃瓜群眾吃到這個份兒上，也是沒誰了。
“算着時間遼國的軍隊也快來了，完顏兀朮慘了。”
武大一襲白袍不染煙塵，同樣是笑着喝着二鍋頭，戰場上的情況他不用看就能猜出來。
狗急了還咬人呢，困獸之鬥絕對是最激烈的戰鬥。
“勇士們，西夏的軍隊都是些提不動刀的童子軍，不堪一擊！”
“今天日落之前就拿下洪州城，讓西夏人為他們的愚蠢付出代價！”
完顏兀朮在馬上也坐不住了，不斷的在金兵陣營之中奔走，很是焦灼。
他作為成名的將領，也能想到西夏作為遼國的屏障，遼國不可能坐視不管，必然會派出軍隊！
而西夏軍隊早已提前集結在洪州城，那就說明李乾順早就得到了消息，那麼遼國的軍隊很快就會到達！
時間緊迫，每一秒都是血的代價，他不敢等，也不能等！
一旦遼國軍隊到來，他需要面對的就是死亡！
“太憋屈了，後面的天行軍一直壓着咱們打，顧頭不顧尾的傷亡太大了！”
“一天下來，現在就已經死了兩萬人了！”
“這樣下去，恐怕我們都要死在這裏啊！”
一個金國的百夫長剛剛從前面洪州城戰場上撤下來，還沒來得及多喘幾口氣，就被一支飛過的梁山弩穿過了胸膛。
其餘的金國將領見狀，心中都是悲涼。
他們打仗這麼多年，死在他們手裏面的人不計其數，都不怕死。
但是這一刻他們都恐懼了，恐懼武大的算計智慧，恐懼天行軍強悍的戰鬥力，更恐懼死亡的過程。
砍頭不可怕，但是等着砍頭就足以讓人瘋狂。
這是一場沉默的戰鬥，除了痛苦的嚎叫聲就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生命被收割的速度，就連閻王自己都不敢這麼刷業績。
日落西山，洪州城沒有被拿下，遼國的軍隊也沒有來。
死人的血漸涼，活人手中的刀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