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晴天霹靂
()“哐當——”客廳里傳來巨響，年愛嚇得渾身一顫，她推門走出去的時候，徐琴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年愛趕緊撲上去，扶着媽媽着急地問：“媽，哪裏不舒服？”徐琴沒有力氣與女兒討論，只能一直按着疼痛的地方呲牙裂齒地深呼吸，看到母親的情況，年愛立刻瞭然於心；該來的始終是要來的，她不是不知道母親患了什麼病，沒想到生命重來一次的時候，還是如此。年愛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不到幾分鐘，母親被趕來的護士們抬上救護車，年愛也沒落下，她坐在母親身邊，神情凝重；旁邊小護士看到年愛這麼年輕，又這麼擔心，於是安慰地說：“不要太擔心了，她不會有事的。”年愛扭頭朝着小護士投去一個感激的笑容。她比誰都清楚接下來的事情，媽媽被診斷出病因，然後她措手不及，將家裏的命運交給了狼子野心的舅舅一家人。不過，現在的她不會了，她要憑着自己的努力改變家裏，她絕對不會賣了他們的家，這是屬於自己的，是她一輩子都不願離開的地方。年愛看着馬上就要到醫院了，於是伸手握住媽媽冰冷的手，安撫着說：“媽，沒事的，家裏你就放心，好好地治病，知道嗎？”“你要…小心…去找你舅舅他們…”徐琴擠出幾個字眼，但是年愛只能當做參考。年愛鎮定地送母親進手術室，她站在手術室外面考慮了一下，如果通知小姨，就不能不通知舅舅，他們遲早都會知道的。徐琳和徐誠還是被嚇了一跳，他們扔了手頭的事情，連忙趕來；年愛看到徐琳，頓時有種說不出的親切。徐琳抱着年愛，撫摸着她的頭髮，說道：“媽媽是突然發病的嗎？”“恩。”年愛咬着唇點了點頭。“壞了，壞了，像這種突發情況的病一般都不是什麼好結果。”徐誠口沒遮攔地說。“去你的烏鴉嘴，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徐琳瞪了一眼徐誠，啐道：“平日裏，我們看大姐都身體挺好的，我覺得就是有什麼大病，那也能挺過去的。是不，小愛？”年愛當然清楚這是小姨安慰自己，她笑着應道：“是的，小姨，我們一定要樂觀一些。”徐琳沒想到年愛居然這麼堅強，於是她心疼地捧着年愛白皙的臉蛋，說道：“等一下你去給我和舅舅買點吃的，好嗎？”小姨用的這招當初自己上當過，小姨是不想讓年愛知道他們的大姐究竟得了什麼病，年愛知道小姨的出發點還是好的；可是紙包不住火，不多久，年愛就知道了，由於毫無心理準備，年愛嚇得懵了，只能將餘下來的事情交給小姨和舅舅處理；雖然說賣房子是他們兩個提出來的，可是最後還是舅舅一手操辦。她不知道擅自挪用她家賣房子的錢是舅舅的主意還是舅母的陰謀，總而言之，年愛從此就再也不認他們兩個親戚了。“好的，小姨。”年愛聽話地點頭，然後拿着錢走出去買吃的。年愛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手術室上面的燈光，突然啪地一下，燈滅了，她知道那是醫生要走出來了。年愛加快腳步離開，她比他們都清楚媽媽的病，她無所謂要不要再聽一次這麼殘酷的現實。徐琳一直照顧着媽媽被送進病房，徐誠因為李文麗一直打電話過來催促，於是只能先回了家；年愛買了東西就返回病房，她將粥放在床頭柜上面，說道：“小姨，你先吃點東西，或者你有事可以先走的，我能照顧好媽媽。”年愛不小心看到徐琳眼裏的紅暈，她肯定是剛才哭過的。徐琳理了理嗓子，輕聲說道：“我沒事，你一個孩子怎麼照顧？你媽現在…”“小姨，我不是小孩子了。”年愛堅定地說：“確切地說，我大學都已經畢業了，雖然沒有去參加畢業典禮，可是我接到通知，我的畢業證書都已經從學校寄了回來。”“那就好。”徐琳側過身子看着年愛，語重心長地說：“媽媽的病，我也就不跟你詳說了，不過你放心，小姨和舅舅會擔當起來的。”年愛感動地拉着徐琳，哽咽地說：“謝謝你，小姨。”“我不給你打電話，你還知道回來嗎？”李文麗一跺腳，家裏就會跳三跳。徐誠皺起眉頭，說：“我大姐這不是生病了嗎？又不是出去花天酒地。”“哼。”李文麗冷哼一聲，坐在沙發上怒問：“是什麼病？”“尿毒症，需要馬上換腎，還是兩個。”徐誠想了想，問道：“得花不少錢？”李文麗斜睨着徐誠，不耐煩地說：“就你大姐家的事兒多，不是死了人就是患了病，他們一家子都沒一個讓人消停的。”徐誠唧一下嘴巴，走上前問道：“媳婦兒，你說咋辦好啊？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我大姐，我不能撒手不管啊。”“哼，換腎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李文麗冷靜地說：“你也不捫心自問，你能拿多少錢出來？就是有錢也不能拿，這我們家跟着你大姐喝西北風啊？再說了，我們可不能苦了小雅，還有，你看房子貸款也沒交完，一個月家裏都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你還想拿錢出來，我看你拿命出來還差不多。”“那大姐的病不治療了？”徐誠質問道。“不是不治療，是我們得想個辦法不用花自己的錢治療。”李文麗低啐一聲：“我看你就是個豬腦子。”“不花錢也能治療？”徐誠摸了摸後腦勺，驚問：“哪有這麼好的事兒？”李文麗思慮了一會兒，估計腦袋裏正在想對策；片刻后，她靈光一閃，勾起嘴角的笑意，說道：“我想到了。”“什麼什麼？快說說。”“賣了你大姐的房子，得到的錢肯定能夠。”李文麗壞笑地說。“可是大姐家那房子是大姐和大姐夫一輩子的積蓄啊，如果就這麼賣了，大姐以後病好了住哪兒？再說了，小妹也不會同意的。”“你管她喜歡住哪兒？現在是住的重要還是命重要？”李文麗瞪着徐誠說：“你也不想想，其實你家小妹也就是個虛殼，只要你先提出來說服她，她也能同意。”“當真？”“我早知道了一件事情，你家小妹和妹夫正在辦離婚手續呢，她能拿出多少錢？以後孤兒寡母的兩個人，她就是有錢也不敢拿出來啊。”李文麗陰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