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狼

惡狼

兩人前世里本是熟人,聽到謝玙的語氣,蕭坤寧就感覺不對,還沒細想,謝玙笑着再度開口:“小郡主對你的袒護,令我吃驚。我今日也有一問,想請你賜教。”

這語氣,為何那麼酸?當著蕭明望的面,蕭坤寧不敢拒絕:“先生折煞學生了,不敢談賜教。”

謝玙淺笑:“不知我哪裏得罪了蕭二姑娘?”

那句蕭二姑娘讓蕭坤寧很反感,府里知曉她對二這個字不喜歡,都稱她姑娘,稱蕭聞雪大姑娘,只有謝玙喜歡戳痛她傷處。

自從來長安的路途上見過謝玙的最狼狽的一面后,她看清了這位清風霽月、可比山中隱士、月內嫦娥的的太傅,不過也是一可憐人。

從頭至尾,都是沒有心的。

上輩子裏頤氣指使慣了,聽到這句話,她幾乎想要抬首指着謝玙:我討厭你,你自己心裏沒點數?

她死過一次,也沒有忘記表白的時候,謝玙那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在沒有成為皇后之前,她一直都很卑微,無法融入長安的富貴圈內,而謝玙便不屑同人來往,孤獨一人。

她知曉謝玙的秘密,而謝玙知曉她的狼狽,她二人幾乎是同樣。

不知何時,甚至不知情從何時起,直到她要去選延平王妃之際,鼓足勇氣,寫信去言及她的喜歡。

謝玙並沒有回應,久久沒有答覆。

她等得不耐煩,親自去問,謝玙的面龐那樣冷漠,不染纖塵,冷硬地拒絕,道:“蕭二姑娘志在王妃,來我這裏什麼都得不到。”

現在想來,謝玙活該孤獨一輩子,她和蕭聞雪斗,哪裏就是什麼志在王妃,無非是想氣一氣洛氏罷了。

商戶教出來的女兒搶了她膝下長大的蕭聞雪的王妃之位,大概夢裏都會氣醒醒。

謝玙若不拿話刺她,她也不會去做了王妃,被人逼着給趙暨殉葬。

再見她,那一巴掌打得也不冤。

但不可說實話,只能拿夢魘的話來搪塞:“學生昨日說了夢中遇一惡狼,緊咬着不放,初醒之際,先生恰好站在眼前。”

謝玙眸光深暗,眉梢不可察覺地一揚,似是不悅:“我是惡狼?”

蕭坤寧淡笑不語,你不是惡夢,你是惡魔。

惡狼不可怕,謝玙最怕人,殺盡趙氏宗室,將朝堂上下攪弄得天翻地覆。惡狼可以打死,謝玙殺不死。

三人站在湖旁,晌午未到,幽靜極了,岸旁柳樹垂下細細的紙條,輕輕浮動。

謝玙順勢走到湖旁,示意蕭坤寧也走過去。

被她抓住,蕭坤寧自覺倒霉,不情不願地挪動幾步,踮起腳尖望着湖水中兩人的倒映。

謝玙衣袂飄飄,五官精緻,就連那雙眼睛都如聖人般的澄澈,而一旁的蕭坤寧一身男裝,面容明艷,神色不羈。

謝玙指着湖水:“我二人誰像惡狼?”

蕭坤寧氣餒,若真要選一個,那麼必然是她像惡狼,謝玙那副好看的皮囊成了最好的武器。

仙風道骨,給她些許仙氣,就可飄飄欲仙。

她甚是憋屈:“學生像惡狼。”

“嗯,真乖。”謝玙滿意地拍了拍她到底腦袋,先生對學生,甚是憐愛。

一側的蕭明望看出些許名堂來,謝玙被打而不介懷,對阿寧必然是有幾分賞識的,他心中覺得高興,引着謝玙往書房走去。

不知為何,蕭明望與謝玙走得有些近,或許兩人談論政事也未可知。

蕭坤寧出賣自己后覺得異常憋屈,重生一次,竟還是毫無反抗能力,她痛恨自己的無能。

她忍不住多想了幾分,眼前她與謝玙差距懸殊,雖說都是女子,可對方是太傅,而自己是一閨閣小姐,穿男裝出門都要被罵上半天,別提和謝玙接着斗,她連人生自由都是問題。

關鍵是謝玙這隻狐狸甚是聰明,就算她自己知曉前世發生的事情,可謝玙通過她的舉動中就能勘破,還沒動手,就被弄死。

謝玙的智謀,讓她全身發抖,血腥的鎮壓手段,幾乎是前無古人。

大方從蕭府側門出去,她要去找趙氏商行。

前世她恨趙熙然將她送回來,故而無論是何境地都不與她聯繫,更不屑她的助力。

重活一世,她想通了,有錢有銀子,為何不用,只要有幫助,就不能放過,總比被謝玙逼死來得強。

記憶里的趙熙然與眾不同,她的眼光高遠,對於生意事,遊刃有餘,從未看走眼。

每每提起蕭明望,都會說一句渣男。起初她不懂渣男是何意,追問幾次。

趙熙然同我解釋,渣男比起負心的男人更壞,玩弄對方的感情、不認真。

實難想像她當初會為蕭明望死心塌地,就算做妾也想要嫁入蕭府。

趙氏在長安的生意並不多,用趙熙然的話來說,不願見到狗男女,銀子那麼多,不差長安這一塊地。

出了永安巷口,就見到沈汭,她倔強地守着。

蕭坤寧一冒頭,她便策馬疾馳而來,手中還牽着一匹紅棗馬,英氣的輪廓中滿是誠摯的笑,“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去。”

避無可避,蕭坤寧跨上紅棗馬,同她並肩而行。

此時的街面是最熱鬧的,撲面而來煙火氣息,陽光打在鱗次櫛比的屋頂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一路上,沈汭轉頭看她數次,欲言又止,眼中的擔憂乍然可見。

到了趙家的墨香齋,她為哄蕭坤寧開心,急匆匆道:“你要琴嗎?這家的琴差了些,不如對面的蘅湘閣的好,不如我們去看看。”

自古同行的是冤家,墨香齋的生意不如蘅湘閣皆因他們家的琴價格低些,而對面的掌柜黑心,低價買進,高價賣出。而長安城內的攀比成風,價格高便精緻,久而久之,蘅湘閣的生意碾壓墨香齋。

蕭坤寧卻知趙家將鋪子開在長安城內,不為賺錢,只為蕭聞雪。

來長安之前,趙熙然令她告訴蕭聞雪,去墨香齋便可取到銀子。

當年她嫉妒瘋了,並沒有告訴蕭聞雪,而她也沒有來過,如今想來,又覺諷刺。

墨香齋的掌柜識得她,熱情地引她入門,吩咐去辦茶置點心,“姑娘缺琴還是有事吩咐?”

沈汭亦步亦趨地跟着蕭坤寧,齋內擺着數張琴,她不知好壞,只隨意看看。而蕭坤寧壓根不看琴:“不缺琴,我想見你們二東家,她可來京?”

趙家在她前世里做了大周首富,就連謝玙都忍讓三分,后得了權柄,假意生事,趙熙然為保趙家安危,捐錢捐糧,失去了大半家財。

謝玙向來心狠,對她有危險的人,勢必不會放過。

掌柜聞言頓愕了下,“二東家從不入京,您是知曉的。”

蕭坤寧冷了臉色:“你且去問問,她要來就來,不來就罷了,我不強求。”現在的趙家在江南尚有些名望,可在整個大周並沒有什麼影響。

掌柜不敢得罪蕭坤寧,斟酌再三后,小心回復:“好,小的遣人去問,若有答覆,命人去告訴您。”

沈汭知曉背後東家是趙家,見阿寧不耐,主動近前關心她:“缺什麼了嗎?我可以幫忙的。”

沈汭有求必應。

蕭坤寧發怒后恢復平靜,她並非是故意生氣,而是不若這麼說,就見不到趙熙然。她也不缺錢,沈汭望她屋裏送了不少好東西,銀票整整一匣子,大額小額都有,實在是沒地花。

面對沈汭的深情,也實在很擔心,朝她笑了笑:“一匣子那麼多,我會缺銀子嗎?不過是回來這麼久,我想想養母了。”

“想見很容易,不如我帶你去,由我在,你父母也會放心,就當我們出去散散心,如何?”

沈汭略顯緊張,她想和阿寧單獨待幾日,去見趙熙然是最好的理由。

恐阿寧不生氣,她添上一句:“我同蕭侍郎說一聲,他也會同意你去散心。”

蕭侍郎怕夫人知曉,府上不寧,勢必會答應,並且還會瞞着夫人。

蕭坤寧有些心動,距離上一次見面,都有七八年了,想見是肯定的事,她點頭答應:“我還得同謝先生請假。”

沈汭道:“先生寬容,定會答應的。”

蕭坤寧沒說話,謝玙哪裏寬容,今早還打算秋後算賬,小氣又腹黑。

說定后,蕭坤寧在午後去謝府提前說一聲,免得到時被洛氏知曉,陡生風波。

謝府就在鎮南王府隔壁,沈汭本想親自送人進去,又想起昨日先生說的話:“蕭坤寧腦子不好,你腦子也不做主,你二人本是女子,世俗雖容,太過張揚,可到底不好聽,該知收斂二字。”

礙於顏面,她只能望着阿寧一人進入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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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汭:謝先生很寬容。

蕭坤寧:呵呵。感謝在2020-10-2022:42:42~2020-10-2423:13: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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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們都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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