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

參軍

姬雲繼七歲那年,和七皇子在宮裏過中秋。他好像極少在家裏和家人過中秋。

他參加皇上的家宴,但是那家宴讓七皇子感覺很沒意思,不過是一群並不親近的人,在一起偽裝親近,和對高位者的阿諛奉迎。無論這高位者是皇上、皇后,還是皇上的寵妃,姚馳音,也就是七皇子,都沒什麼興趣。

他偷了兩壺酒和一些小菜,帶姬雲繼偷跑回自己的殿裏。

宮女太監們看到只有他們兩個人回來,躲了。

姚馳音平日上房揭瓦下水摸魚之類的事做得太多,絕大多數都是要連累身邊伺候的人受罰的。宮人們不想被牽連,也不敢阻止,所以只能躲。

姚馳音當時不過十四歲,酒量也不大,回殿裏的時候已經有點上頭,又自己喝了兩壺酒,就多了。

姬雲繼正在玩姚馳音的兵馬小人。那是一整套玉制的擺件,皇上賜給皇后,皇后又給了姚馳音,足見皇后對他的喜愛。

姚馳音又把一整套兵馬小人拿出來給姬雲繼玩,足見他對姬雲繼的喜愛。

姬雲繼一頓排兵佈陣,一夥碧玉小人把白玉小人打敗了。其中那最白璧無瑕的騎馬小人,被打掉了頭。

姬雲繼拿着那顆頭,惶然失措地看着姚馳音:“七哥,頭掉了。”

七皇子露出自以為危險的眼神,“誰的頭掉了?”

“騎大馬的小人的,”他把那顆頭舉起來,“你看。”

“吼吼吼,你完了,這可是皇爹御賜的哦。”

“那怎麼辦?”姬雲繼這回是真急了。

“你求我,我給你想辦法。”

姬雲繼立刻說:“求求七哥。”

他不止求,他還爬到姚馳音的腿上,摟着他的脖子,“七哥,你幫我想辦法,我一定報答你。”

“哦?你怎麼報答我?”姚馳音眯着眼睛。

這時的他不是裝着危險,是真的危險了。

可是姬雲繼還太小,姚馳音平時對他又太好,他看不明白那種危險。所以他只是天真地說:“七哥最好了!我最喜歡七哥!七哥讓我怎麼報答都行啊!”

姚馳音想讓他怎麼報答他?

姚馳音從小就偷着往宮外跑,酒樓賭坊去過,妓院勾欄也去過,還沒初泄時候,春宮圖看得都能自己畫出一本集錦來。

初泄之後,他也想找個人開開葷,但是看來看去,覺得誰都沒有他家姬雲繼好看。

姬雲繼出生沒多久,他就見過他了,只覺得這小孩長得就像觀世音身邊的童女,實在是美麗,實在是可愛,於是就說想要娶他。結果發現他是男孩子,於是就想親近他,想和他玩。

後來他看到了男子春宮,他就不想只和他玩了。

可是姬雲繼還太小,他想等他長大點。

姚馳音等他等到了七歲,當然他還不算長大,可是姚馳音已經算成年了。

他今日還喝多了。

姬雲繼還跨坐在了他的腿根上。

他硬了。

“讓我親親你好不好?”他喃喃地說。

他本沒打算問他,也沒打算讓他回答,他只是把心中所想嘀咕了出來。

可是姬雲繼回答了:“好呀!”還把右臉伸過去,小手在臉頰點出一個可愛的小窩。

姚馳音在他臉頰上親一下。

禮尚往來,姬雲繼在姚馳音臉頰上也親一下,圓潤的小嘴兒高高撅起,狠狠地親,自己還配音:“mua!”

姚馳音覺得自己又脹大了些。

“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

姚馳音讓他看。

“哇——七哥你的怎麼和我的這麼不一樣,我的好小。”

“你的是什麼樣的?”

姬雲繼於是給他看。

姚馳音明顯有點呼吸不暢。

偏偏這時候姬雲繼說:“我想要你的,你的大。”

“還甜呢,不信你嘗嘗。”

姬雲繼被他狡猾的七哥已經騙過一萬多次了,可是只要是他七哥說的,他還是會傻了吧唧地相信。

於是他就真的跳下姚馳音的腿,去嘗了一下。

於是他就立刻發現上當了:“呸!一點都不甜,還是腥的!七哥又騙我!”

可是姚馳音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血流分兩撥,一撥全湧上頭,震得他耳朵轟隆隆地響。另一撥全流向下,脹得他都疼了,幾乎要讓他瘋。

他再也忍不住,抓起姬雲繼,舌頭擠進他吃點心都不能咬太大塊的小嘴裏,開始瘋狂吻他。

他吻得太熱烈,太暴虐,姬雲繼一時背過氣去,等他得找機會哭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劇烈的痛苦驟然襲來,套句老話,他哪裏遭過那罪,瞬時就疼暈了過去。

而後又被疼醒,哭着求饒,求他七哥放過他。

他七哥已經瘋魔。

雖然按照國家律法規定來算,他已經成年,但他畢竟還是少年人,第一次幾乎立刻就交待了。

如果他清醒着,或許還會覺得羞恥,還會覺得鬱悶。

可是他喝醉了,只覺得不夠,又要了第二次,第三次。

然後他就不負責任地睡著了。

是他殿裏的一個小太監,叫東珠,聽着姬雲繼哭聲不對,硬着頭皮聽了半天牆角。後來兩個人都沒聲了,他心裏不安,斗膽摸進去看一眼,看到姬雲繼身下都是血,嚇得他腿都軟了。

那小太監一盆冷水把姚馳音澆醒,姚馳音看到姬雲繼的樣子,當時嚇得都哭了。

姚馳音那之前幹得最驚心動魄的一件事,是在皇上的辦公室——勤政殿放了一把火。

當然他不是故意的。

但他那時也沒嚇哭。

可是此時他竟嚇哭了,一時不該怎麼辦好,還是那小太監提醒他要不要找御醫。

姚馳音這時總算冷靜下來一丟丟,讓他趕緊去找聞太醫。

那聞太醫醫術不最高,在太醫院地位也低。但他是最老實,最沉默的。

那之後皇上發現了問題,竟沒從聞太醫嘴裏撬出任何事情。還是七皇子到場,示意他實話實說,他才把這事說出來。

後來姚馳音繼位了,東珠和聞太醫都受到了重用,自然不提。

但說姬雲繼被聞太醫給搶救過來,姚馳音幾乎把自己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他,總算又換回了姬雲繼再叫他一次“七哥”。

姬雲繼在宮裏住了十餘日,才把身體養好,出宮回家。而這十餘日,忠勇公府沒一個人來找過他。

姬雲繼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覺得自己佔了很大便宜,一次性得了那麼多寶貝。

而在那之後,姬雲繼才開始有了自己的貼身侍衛,姬雪。幾年以後,姚馳音又把姚冰送給了他。

姚馳音食髓知味,那之後縱然宮裏宮外都有人跟着,他也總能想招和姬雲繼獨處,欺負他。每次欺負完,還要給他很多寶貝,弄得姬雲繼覺得自己佔便宜佔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好在這事被皇上知道了,命人對姚馳音嚴加看管,所以姬雲繼被欺負的次數並不多。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姬雲繼十二歲那年,姚馳音十九歲,做了太子,立刻就和姬雲繼劃清了界限。

失去了七哥的姬雲繼,第一年傷心難過,忿忿不平。

第二年低頭看自己長出的小絨毛,忽然恍然大悟:原來七哥喜歡小孩子,而他馬上就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七哥才不喜歡他了!

姬雲繼用這種彆扭的借口,拒絕接受自己被七哥甩了的事實,把一腔憤怒都發泄到對小孩子的厭惡上。

從那以後,他就特別不喜歡小孩子,特別不喜歡,連碰都不想碰,連沾都不想沾。他要讓姚馳音知道,他和他是不一樣的。

沒想到姒月姬讓他破了戒。

姬雲繼的心,大得能篩過一切大事小情。

而他心眼兒小的時候,又容不得哪怕一粒沙。

誰若觸了他的逆鱗,他都能吃人。

第二天姬雲繼酒醒的時候,已經是午後,看到姒月姬暈死在血泊里,他的第一反應是怒髮衝冠。

他氣瘋了,毫無理智,不可理喻。

他大喊:“來人!來人啊!”

侍衛們跑過來,不敢吭聲。

何守跑過來,嚇得都有點哆嗦,“大夫!快喚大夫來!”

姬雲繼卻在狂喊:“把這畜牲扔出去!讓他滾!趕緊滾!何雄!何雄!你不是想要他嗎?讓他去參軍!永遠別讓我再看到他!啊——”

何守頓時懵了。

姬雲繼還在大喊,撕心裂肺:“啊——!”

後來侍衛將姒月姬抱走,姬雪死死摟着姬雲繼,拍着他的背,小聲說:“好了,沒事了啊,他走了,你以後不用再見着他了啊,沒事了啊……”

姬雲繼忽然甩了他一巴掌,“你為什麼不阻止我?”

姬雲繼被姚馳音甩了之後,最難受的那幾年,一直是姬雪陪着他。他知道姬雲繼的心被傷了,但他也沒想到,姬雲繼會如此耿耿於懷。

他覺得完全沒必要。他可是忠勇公的兒子啊,他是京城第一紈絝,更是京城第一驕子,一個小屁孩算什麼呀!就算玩壞了,又怎樣?!

“……我,我昨晚看你挺……的呀……”

“滾!你給我滾!”

當晚姬雲繼把所有的侍衛都叫來,包括已經參軍的那五十名侍衛,連那曾經重傷的都沒跑了,全都跪在院子裏。

姬雲繼親自持鞭,把他們打得皮開肉綻。

*

姒月姬在暈死過去之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自痛苦中感覺自己有一點點爽。

他還想着自己終於能像其他義弟一樣,於床上每日侍奉義兄了。

他終於能做個真正意義上的義弟了。

可是他沒想到,一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被馬不停蹄地往城外的鹿圍營送。

“怎麼了?王爺發生什麼事了?牛大哥……”

他太虛弱了,聲音太小,馬蹄聲太響,牛滿倉心裏太亂,一時沒聽到。

他又大了點聲,說了好幾次,牛滿倉總算聽到了。

他看着自己懷裏這個幾乎被撕成碎片的孩子,眼裏泛着憐憫、不滿,還有無奈,到底沒說什麼。

誰愛說誰說吧,讓何將軍跟他解釋去吧,他什麼都不想說了。

待大夫給他用過針葯,何雄給他解釋過後,姒月姬一時難以相信。

不應該是這樣的呀,他好不容易侍寢了,怎麼反而成了絕路?

他哭喊着,掙扎着,想要跑回城,被何雄一巴掌打回床的最裏面。

“你現在已經是個兵了,必須學會遵守軍紀!這營帳是你想出去就出去的嗎?”

鹿圍營離寧平城其實沒多遠,但那之後姒月姬見到姬雲繼的日子,屈指可數,而且只能遠遠地、遠遠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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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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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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