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司羽沒想到她只是調戲了上官透一下,他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這麼不經逗便讓司羽覺得有些無趣了,她收回打量上官透的視線,重新看向湖面:“我璇璣宮美人眾多,看着她們,興緻怎麼都會變好的。”

上官透明顯感覺到司羽興緻變差了,明明說著笑着,但笑意浮在臉上不達眼底,看着她捻了一顆未剝開的蓮子,在瑩白纖細的指尖滑動,雖不清楚她為何心情不好了,但他想讓她開懷一些,便道:“我來幫你吧。”

上官透從蓮蓬頭裏取出蓮子,除去外衣跟蓮心,放到素白色的碟子上,他手速快,不一會兒便剝了一小碟,便住了手,將碟子推向司羽,抬眼的時候對上了司羽含笑的眼眸,不由得垂下了眼瞼,片刻后才若無其事的看向司羽:“嘗嘗。”

司羽坐在椅子上,一隻手的手肘撐在桌子上,手背撐住了了頭,另一隻手捻起一枚蓮子,在上官透的注視下將它送進檀口中,細細咀嚼,不一會兒,她皺起了眉,好看的五官也揪了起來,看起來可憐極了:“好苦。”

“怎麼會?我明明去了蓮心了。”上官透疑惑道,但司羽的表現明明白白顯示了蓮子的苦澀,他便有些慌了。這時司羽伸手捻起一顆蓮子遞到上官透的面前:“苦不苦你自己嘗嘗就知道了。”

上官透正想接過,誰知司羽直接把它遞到他的唇邊,他急於一探究竟便張口含住了,唇舌觸及到司羽溫熱的指尖,上官透慌亂的思緒才稍稍恢復,再對上司羽含笑的眼睛,怎麼會不明白自己是被捉弄了,氣得磨了磨牙,只想抓住她的手指泄憤的咬上兩口。

偏偏司羽還跟沒察覺一般,又捻了一枚蓮子遞到上官透的唇邊,上官透便斜睨了她一眼,賭氣一般的低頭含住,司羽繼續喂,他繼續吃,直到那一小碟蓮子都吃完了,上官透才發現剛才的自己有多幼稚。

司羽此刻早就沒了不快,抽出手絹給自己擦了擦手,又撈起上官透的手,給他擦拭剝蓮子留下的痕迹。上官透被司羽這番自然至極的舉動撩撥得心神不定,偏生她跟沒事人一般給他擦完手后,又從旁邊一直煮着的茶壺裏給自己倒了杯香茗,品茶聞香,絲毫不曾注意到上官透的心神波動。

上官透無奈的嘆口氣,視線觸及到擱在涼亭一角的琴案,眉梢微挑,站起來走到琴案前,指尖在琴弦上勾動,一聲悅耳的琴音在亭內響起。

“好琴。”上官透道,這琴音清脆,澈如流水,琴面上有一道道自然形成的斷紋,帶着漂亮的紋理。大斷紋之下是一道道細如牛毛的小斷紋,細看之下竟是細密的梅花斷。

“此琴名綠猗,前人仿四大名琴綠綺所制。”司羽道。

上官透見之生喜,道:“我能否用它彈奏一曲?”

“自然。”司羽道,雙手手肘擱在桌子上,手掌托腮,靜候佳音。

上官透端坐在琴案前,指尖在琴弦上劃過,熟悉了這把琴后,雙手按住琴弦的同時看向司羽,他眼波流轉,唇角的笑意越發勾人,接着垂下眼眸,素手輕彈。

起句寧靜和諧,琴聲娓娓道來,然後琴聲微轉,若關雎之雅鳴和追逐,司羽眼神微動,上官透彈的是琴曲《關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上官透雖然沒有和着琴聲念起詩經裏面的詩句,可他在彈琴的時候一直看着司羽,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眼睛裏像是盛滿了星星,深情又明亮,眉目流轉間動人心弦,奪魂攝魄。

一曲琴音后,上官透看向走到他身邊坐下的司羽,用他好聽的嗓音低聲道:“怎麼樣?”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司羽贊道。

上官透聽到后,笑彎了眼睛,下巴微微揚起,透着一股子惹人愛的得意,他在司羽面前好像一直在受挫,往日在其他女子面前無往而不利的魅力好像都大打折扣,今日贏了一局,怎麼能不得意?

司羽努力壓住自己的笑意,伸手去摸刻在琴上的綠猗二字:“這把琴叫綠猗。”司羽的身體跟上官透只有一寸距離,秀髮上淡淡的芳香氣息上官透都清晰可聞,她摸着綠猗道:“此琴與你是絕配。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名劍配俠士,好琴贈公子。”

不僅沒有撩動司羽,上官透反而在司羽言笑晏晏之下,有些糊塗的收下了司羽贈的古琴,等他回到自己暫住的客院房間,看着房間裏面越來越多各種擺設跟物品,心頭不由得升起一點兒慌亂,他這是要跌入溫柔陷阱了。

因着心裏的那一點不甘與慌張,上官透在次日便向司羽辭行了,司羽聽到后臉上帶了一點詫異,等看清了上官透臉上的神色,她便冷了臉,應允之後就派人把上官透這些天所用的各種東西悉數送到月上谷,然後開了一張物價清單連同上官透的診費單一併帶過去。

司羽不是戀愛腦,她喜歡有人陪伴的感覺,遇到合眼緣的人便會爭取,人家不樂意她也就沒必要非得強求了,況且她的事情本來就很多。

負責外聯的李長老確有不軌之心,他已經被司羽革職了,這些年司羽因為功法之故不能長時間待在外面,便對外界的消息失了控制,李長老送進來的消息都是他挑選過的,對司羽產生了誤導。

當今聖上並不是害了她父王的人,他為政也算盡職,太子早早就定下了,也是個賢明的未來天子,其他的皇子也封了王送往封地,雖然管制不了江湖,但國家百姓還算安居樂業,根本不需要她去謀反報仇。

但司羽名下的產業太過龐大,司羽在重新梳攏了各種消息后就發現自己隱隱約約被朝廷盯上了,畢竟璇璣宮名下的糧店及醫館太多,又都是百姓們必不可缺的,實在太吸引注意力。

於是司羽便帶着墨泠與白鳶還有她培養的其他人一起出了璇璣宮,對外界的產業進行整合拆分,曾給司羽傳消息的墨雨帶領善隱匿的弟子們創立了千機門,在中州設立總部,販賣消息,發佈懸賞,替有冤之人沉冤昭雪,替無辜者報仇雪恨。

墨泠擅醫,負責醫館事務,配合白鷺將良田換成適合種殖草藥的山頭,漸漸減少手中的良田與糧店,一切以醫館為主,並讓進入後宮及官員家裏的醫者小心隱藏。

至於白鳶,則是陪着司羽建了一個隱玉閣,不是武林門派,就是為了救助婦女弱小,幫助她們生活下去,算是古代版的婦女聯合會吧。

司羽這輩子起點高,從小就擁有那麼多效忠她的人,她有能力讓他們過得好,現在更有能力讓更多人得到幫助,何樂而不為呢?

月上谷,上官透坐在樹下,桌子上擺了一壺酒,酒瓶子上貼着芙蓉醉,正是司羽釀的那壺,他盯着司羽寫下的字跡,微微出神。

“又在看這壺酒,那麼喜歡怎麼不見你打開嘗嘗。”林暢然走出房門,就看見了坐在樹下面走神的上官透,便開口道。

“前輩。”上官透回過神來,臉上不由得帶了些苦澀:“我可就這一壺,實在捨不得。”

“你是捨不得這壺酒,還是捨不得送你這壺酒的人?透兒,自你從璇璣宮回來,你不是忽然陷入沉思就是突然發笑,究竟是遇上了什麼美人,才讓你短短几天就丟了心。”林暢然道。

“不是……”上官透欲反駁,但話卻說不出口,他回到月上谷后不久,就接收了司羽派人送來的各種各樣的東西,還有那兩份金額巨大的單子,好像她之前送他的那些東西都變成了交易,他簽字的時候心都涼了。

上官透後來還去過璇璣宮,門口的弟子早就換成了他不認識的人,去求見璇璣宮宮主,弟子便跟他說宮主外出了,可是這都兩個月了,江湖上根本璇璣宮宮主的消息,他還偷偷潛進璇璣宮看過,確實不在。

“一個人怎麼就忽然沒了蹤跡了呢?”上官透喃喃道。

林暢然看到上官透這副為情所困的模樣,忍不住低嘆,這上官一品透竟也有這一天。

“江湖上近來出現了一個名叫千機門的門派,據說無所不知,許多人都從那裏買到過消息,你若是想找人,可以去那裏試試,不論是你母親的消息,還是為了你心中的那個人。”林暢然說完,然後飄然遠去。

上官透盯着酒壺看了半天,最終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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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影視]浮生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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