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同回去的路上，路小滿與穆念慈攀談了一會兒，只是說到昨日的比武招親時，她的臉色突然白了一下。
“沒有……沒有遇見心儀之人。”
路小滿因為她奇怪的語氣特意瞄了她幾眼，一旁的黃蓉打趣道：
“真的嗎？穆姐姐，那位貴公子走後，你的臉色可是很不對勁呢。”
穆念慈欲蓋彌彰地掩飾着：
“瞎說，我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路小滿想她們說的定是楊康了，但是她昨日追着賊跑了，也沒瞧見之後的場景，不由感興趣地問道：
“究竟是哪家的公子，你們可知道他的身份么？”
“這你可得問穆姐姐，我還沒跟那人說過話呢。”
黃蓉笑嘻嘻作答。
“那位……沒有比完擂台就走了，按理來說應該是不作數的。”
穆念慈神情低落地搖了搖頭，“蓉兒妹妹，你以後莫再提這事了，想來爹也不會同意……”
“可是其他人都打不敗穆姐姐，而那人的武功又明顯高於你，這麼好的人選，為什麼不要呢？”
黃蓉依舊堅持着，努力想要說服她。
看到這裏，路小滿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黃蓉跟穆念慈的關係有這麼好嗎？為什麼對她的終身大事如此關心？按理來說黃蓉一直是把心思放在郭靖身上的，她所做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會與郭靖有關，所以……
路小滿回想了一下，原著里楊鐵心好像的確有把穆念慈嫁給郭靖的意圖，因為他們兩家曾約定若是生下一男一女，便讓他們結為夫妻。
穆念慈雖然是收養的，但也算是他的女兒，若是比武招親行不通，將她嫁給郭靖也是名正言順的。
所以……怪不得黃蓉這麼著急地想把穆念慈推出去嫁人，連半途跑了的楊康也不嫌棄。不過看穆念慈的樣子應該也對楊康有意，她這樣做倒也不算太過分，為了自己的愛情，小姑娘稍微有點私心也無可厚非。
路小滿心中瞭然，但也沒有貿然插話，反正這事跟她沒什麼關係，能不摻和就不摻和吧。
黃蓉和穆念慈的住處在城郊，是楊鐵心暫時租來落腳的一座院子，她們到的時候，楊鐵心正在院子裏磨槍。
“楊大叔，我們回來了！”
黃蓉首先開口打了個招呼，然後又一把拉過她介紹：
“這是路姑娘，我與靖哥哥的朋友。”
“爹。”見楊鐵心看向她，穆念慈在一旁點了點頭。
“既然都認識，那就快進屋吧。”
楊鐵心沒說什麼，直接招呼她們進去，“靖兒在旁邊的樹林裏練功。”
“靖哥哥這麼努力，我要做點好吃的給他補補！”
黃蓉開心地拍了拍手，拉着穆念慈就像只小鳥般奔向廚房，“穆姐姐，咱們快去！”
落在後面的路小滿又笑着朝楊鐵心點了點頭，這才跟着她們進去。
黃蓉不愧是射鵰里的第一女主，廚藝一流，想法又新穎，沒過一會兒就做出了滿滿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放下最後一盤菜，拍了拍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就高高興興地去旁邊的樹林裏叫郭靖回來吃飯了，路小滿和穆念慈把菜端上桌，一人擺碗筷，一人盛飯，配合得默契十足。
很快人全都到齊了，大家一起落座準備吃飯。
郭靖一開始看見路小滿出現在這裏時還很驚訝，但又見黃蓉好像與她很親近的樣子，便沒怎麼在意了，眾人賓主盡歡地用完了一餐飯。
飯後，楊鐵心獨自回房，剩下路小滿她們三個姑娘再加上郭靖這個小夥子一起收拾殘局。郭靖很聽黃蓉的話，黃蓉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雖然有的時候笨手笨腳的，但黃蓉嘴上說著嫌棄神情里卻滿是歡喜，路小滿幫着穆念慈洗碗，看着那兩人嘰嘰喳喳地湊在一起講話，不由相視一笑。
又坐了一會兒，路小滿便向他們提出告辭了，她婉拒了郭靖要送她回去的好意，獨自一人按原路返回。
郊外離城內並不遠，又是青天白日的，雖然人煙稀少了些，但路小滿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事實證明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快進城的時候，不知從哪彈射來一顆小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的小腿上，路小滿一個不穩便這麼栽了下去。
“……！”
雪上加霜的是，她腳邊剛好有片水漬，這麼一倒下去，她的裙擺全被弄髒了。
到底是哪個缺德的……
路小滿差點維持不住自己溫柔的臉，她揉了揉被打痛的腿，正準備站起來時，眼前突然出現一隻修長的手。
路小滿順着這手往上一看。
呵，剛才偷襲她就是你這傢伙吧？
“姑娘？”
那人皺了皺眉頭，繼續維持着伸着手的姿勢。路小滿這才斂下神情，將手放了上去，低眉順眼地順着他的力道起來。
“姑娘，你衣服髒了。”
易容成普通中年男人的黃藥師開口道。
“哎呀，這可怎麼辦，”路小滿驚慌失措地看了他一眼，紅着臉背過身去，“多謝叔叔剛才出手相救，小女子不勝感激……”
身後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黃藥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這剛好有一套為家……家妹準備的衣服，姑娘若是不嫌棄，可先拿去應急。”
“這怎麼好意思……”
路小滿語氣遲疑，身後立刻遞過來一個布包，她推脫不下，便接了過來，然後躲在樹后快速換好了衣服。
黃藥師為她準備的是一套鵝黃色的襦裙，布料講究，刺繡精美，十分符合她天真少女的身份。這下路小滿正好名正言順地脫下了被黃蓉做了手腳的衣服，她不由得想到，黃藥師的目的該不會也是這個吧？故意弄髒她的衣服，再準備一套新的給她，就為了處理掉那件沾了蜂花粉的外衣，他可真夠迂迴的。
路小滿笑語晏晏地從樹後轉了出來，她注意到黃藥師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愣怔，便不動聲色地誇讚：
“叔叔，你的眼光可真好，這件衣服真漂亮。”
黃藥師的臉色又僵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合身便好。”
“敢問這衣服是什麼價錢？我這便將它買下來。”
“不必了，”黃藥師一臉淡定，“衣服遇到與它相合的主人也是美事一件，此衣就贈予你了，告辭。”
說完他不等路小滿拒絕便轉身走了，路小滿在後面裝模作樣地喚了幾聲，見他走遠了，這才收斂了神情，無語地嘁了一聲，小樣兒，還裝得挺像的。
她把換下的外衣包好，迅速進城，這迴路過醫館時她直接走了進去，買了一瓶藥酒以及幾味不會引人注意的普通藥材，隨後就回了客棧。
路小滿回房后，先叫人打來熱水好好地洗了個澡，期間她發現被黃藥師用石子打到的小腿青了一塊，雖然這不是她真正的身體，但也把她給心疼得不行，對傷了她的黃藥師不禁更恨得牙痒痒。
“他肯定知道是黃蓉給我下的葯，不管好自己的女兒，卻對一位無辜的少女動手，什麼人啊！”
路小滿一邊揉着藥酒，一邊氣憤地跟系統嘀咕。
“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
系統：[……]
“年齡也老大不小了，還欺負小姑娘，我叫他叔叔，就是想要提醒他，讓他意識到欺負比自己小一輩的姑娘家是件多麼丟臉、可恥的事！”
[他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些，只是覺得你把他喊老了。]
系統誠實地出聲提醒。
“哈？搞笑吧，我跟黃蓉是一輩的，從我的立場來看，他不就是叔叔伯伯么？”
路小滿無語極了，“我還沒喊他大爺呢，有什麼好不滿的。”
系統：[……]
上完葯，又換好衣服，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因為心情不佳，她也沒下樓去，而是直接叫人把飯菜送進房裏，獨自一人安靜地用完了飯。
填飽肚子后，路小滿把門窗都仔細關好，然後拿出她在醫館買的那幾樣藥材：
石決明，為鮑科動物的貝殼，入葯後有平肝清火、明目去翳的功效；雲母粉，性平無毒，鎮怯，治心悸，同樣可明目。
這兩者皆無毒，分開用皆是上好的除翳良品，但若是合在一起，就不是明目，而是喪目了。
路小滿先用燭火將晒乾的石決明烤了烤，此物受熱后錶殼就會變得酥脆，再等它放涼后直接碾碎就行。雲母粉是現成的，不用費什麼功夫，因此她很快就制好了第一份成品。
路小滿將藥粉小心地收好，把手伸向擺放在一旁的白芷，準備做下一份材料。
正在這時，不知從哪突然飄來一陣若虛若幻的簫聲。她動作一頓，眉毛不受控制地抽動了兩下。
“我去，又來，到底有完沒完啊……”
路小滿推開窗子，看似好奇地朝外張望了一陣，然後就見對面房頂上，一位帶着銀質面具的男子正靜靜地立在那兒吹簫。
那簫聲時而悠揚婉轉，時而含蓄深沉，行雲流水間，幽嗚不絕，鏘鏘盈耳，如鳴環佩，恍惚中她好似看見漫天花雨飄灑而下，紛紛飛揚。
一曲聽罷，耳邊好似還回蕩着裊裊餘音，就是路小滿這音痴也不得不贊一聲好美的曲子！
她眼珠一轉，見黃藥師還站在那裏沒有走的打算，便大膽地翻了出去，用自己半吊子的輕功躍至他身旁。
“前輩，這首曲子真好聽，請問它有名字嗎？”
因為這次他戴了面具，遮住了面容，路小滿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喊“叔叔”了，為防失禮，還是喊前輩吧。
黃藥師先是端了會架子，隨後才淡淡地答道：
“此曲名為‘落英’。”
“落英……”
她小聲重複了一遍，“真美，怪不得我彷彿看見許多桃花紛紛落下。”
聞言，黃藥師認真打量她一眼，贊道：
“看來你悟性不錯。”
路小滿低頭羞怯笑笑。
黃藥師又道：
“我見你略通武藝，招式應以掌法、劍法為主。說的可對？”
“是……前輩如何得知？”
這回她是真的驚訝了，這才見了幾面，她也只有剛剛在他面前使過一點點的輕功，他就全都看出來了？不愧是一代宗師，造詣非凡，黃藥師的武功實在是深不可測。
“我與你投緣，這一套入門的掌法就贈予給你，望你今後好好修鍊。”
黃藥師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遞過來一本書冊。
路小滿接過一看，只見上面書寫着四個大字：
《碧波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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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藥師被叫做叔叔，內心是崩潰的，連忙換了身行頭就來撩妹了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