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太子正在禁足中,是不可能親自幫安槿辦此事的,她所指的自然是太子身後之人。
皇後母族孟氏乃上京望族,樹大根深,太子舅父孟奎乃當朝太傅內閣首輔,由他說話再合適不過。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太子這榆木疙瘩會幫忙,但試一試也未嘗不可。
心底正盤算着該如何找太子開口比較妥當,便看到雲亭和金橘神色異常的同時推門而入,兩人對視一眼,開口道:
“姑娘,郡主,蒼蘭院出事了!”
***
安槿和李佑寧趕到蒼蘭院的時候,院內一片狼籍,連宮人侍女都沒有。
大步跨進院內直入主屋,就看到從承熹宮搬來的大圓桌旁躺着個人,雙眼大睜,眼底死寂,一柄長劍穿喉而過,雪白的衣袍被鮮紅的血液浸透,仿若胸前開着一朵血紅的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又名忘川,彼岸之花。
記得柏喜曾經說過,它代表死亡,指路黃泉。
安槿站於桌前,瞳孔劇烈的收縮,周身的空氣都彷彿凝結下來,指甲漸漸陷入雙掌。
竟是昨日還同她一道用膳的李璟睿啊!
這個今年九月才滿十四歲的少年,這個將長命鎖交於她手告訴她會結草銜環的少年。這個昨日還生龍活虎的少年。
如此鮮活的一條生命,就這樣結束了。
已經失語了十多年卻還依然被人利劍刺喉,這是何等的殘忍和諷刺。
安槿咬牙閉眼,用手按住了被刺激得生疼的心臟,將滿腔怒火與憤恨壓了用力按回,緩了片刻睜眼抬腳繼續往裏走。
內屋與主屋不過閣着一扇小拱門,稍微走兩步便能看見門內躺着那個瘦弱的身影。徐嬌嬌依然保持着向外爬的姿態匍匐於地,後方的地面上拖着長長的血印。
她當時,該是何等絕望啊?
是否是想爬到兒子身邊?
安槿鼻頭一酸,胸口的劇痛越發強烈。
雲亭上前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脖子,抬眼沖她搖頭
身旁的李佑寧死咬着下唇,深呼吸了片刻,問道:“蒼蘭院的宮人侍女都死去哪了?白日艷陽的竟將才人與皇子刺殺於宮內!簡直囂張至極!”
四人皆是後來者,哪有人能回答得上來,金橘反應極快的退出主屋前去查看,沒一會便回來稟告:“宮人侍女皆已滅口。”
“何人前來告知?”安槿轉頭看向雲亭問道:“滿宮之人皆被屠盡,是何人來給你們報的信?”
雲亭愣了愣,片刻便反應過來不對,回道:“一個不明身份的侍女。”
“查!”安槿將緊握成拳的雙手驟然鬆開,手心留下了幾道深陷的指甲印。
“姑娘,眼下想必是查不到了,來報信之人要麼是自己人隱匿身份藏於宮中,要麼,是敵人派來窺探反應的。”雲亭垂首答道。
“不是公主府之人。”金橘開口說道:“公主府在宮內之人我皆識得,那侍女我未曾見過。”
“想必也不是安國府之人。”雲亭也答道:“大公子安排於宮內保護之人,自我們進宮至今皆已通過消息或者打過照面,這次若是咱們的人,一是通消息方式不對,二是那侍女我亦不曾見過。”
“那便是對方的人了。”李佑寧諷刺一笑,說道:“這宮內還有何人既與徐才人有仇,又敢如此狠辣,殺了人還派人明目張胆來知會的?”
除了那閔妃還有何人敢囂張至此?
想來昨日真是被安槿氣昏了頭,竟如此不顧一切的開始了報復。
她要幫人,她便殺人。
以如此方式對安槿宣戰挑釁,何止是殺雞儆猴,簡直喪心病狂。
“今早我母親來信,指責我倆昨日之事太過仁善,若不一棒子將人打死,那人便會逮住機會以數十倍奉還。阿槿,看來是我倆害了他們!”李佑寧氣急,雙眼微紅的說道:“這次若不能一擊即中,讓她永世不得翻身,我便不配為人。”
***
刑部的人來到蒼蘭院的時候,安槿正坐在主屋圓桌的凳子上,靜靜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屍體出神。
才人與皇子慘死宮中這一驚天消息如同深水魚雷一般,迅速在宮內炸開來,一時間滿宮上下人心惶惶。
皇帝震怒,下令徹查。
安槿諷刺的笑了一聲,帶上雲亭轉身回了承熹宮。
這皇帝,之前從未將李璟睿當作皇子來看,如今震怒竟也只是因為宮內人心惶惶而並非因為他是自己的骨血。
都說天家薄情,眼下還真是見識到了。
回到卧房,安槿從首飾盒內翻出那枚指甲大小的長命鎖細細打量。樣式很普通,只是個普通的金鎖。但也許,是他唯一值錢且珍貴的東西了。
將長命鎖掛於脖內,安槿隔着衣物用手按住,輕聲說道:
“她欠你們的,我會一一替你們討回。”
說罷,徑直朝東宮而去。
太子正在書房內練字,聽到宮人通報安槿前來便命人將她帶往茶室。
茶室內燃着上好的沉水香,太子端坐於茶桌旁,見安槿進屋便示意她坐下,準備給她沏茶。
“那日暖房所說之事太子可有思慮清楚?”安槿坐也沒做就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
太子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向她,問道:“不知縣主此話何意?”
現下宮內遭人刺殺慘死了人,還是一個才人一個皇子,消息之震撼東宮是不可能沒收到消息的,他卻在這跟她裝蒜?
安槿挑了挑眉毛打量着他的面色,坐下問到:“難道太子不曾聽聞今日宮內之事?為何還在這與我演這一出?想必太子殿下已經料到我定是會來找你了,不如咱們就直說了吧!”
“太子,我助你扳倒二皇子,你助我廢了閔妃,如何?”
太子垂眸轉了轉茶碗,將沏好的茶推到安槿面前,道:“我如今禁足東宮,又能為你做甚?扳倒二皇子說的倒是輕巧。”
“只需太子殿下願意,自然有人鞍前馬後。”安槿端起茶碗放在鼻尖輕聞了一下,挑眉問道:“敢問殿下,不知在永樂皇子私通外臣,是為何罪?”
太子驟然抬眸盯住安槿的雙眼,半晌后幽幽開口問道:“你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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