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安槿立於廳前,臉色極為難看。
難怪派出去尋找的人一無所獲,就連皇上下令滿上京搜人也毫無音訊。若是那奚國明想藏個人,又怎會輕易讓她找到!
很好,生於現代的安槿從前一向懶於動腦,在那個高科技的時代里生活的人早已都如她一般變得懶惰成性了,現在竟然來了這裏,沒有電腦沒有手機,凡事都需要小心思量,這是來給她鍛煉大腦了!
從前一直因為害怕未曾動過殺念的安槿,此刻腦海里皆是血腥。
既然這個世界殺人並不犯法,那她殺幾個人又有何妨?
“待會勞煩姨母帶路。”安槿上前屈膝行禮,道:“我這就去接阿柯回家。”
“守院的人足有幾十,我倆就這樣去不僅討不到好處,沒準連命都不保。”元清回到。
“誰說就我倆?”安槿捏了捏手指,道:“姨母稍坐片刻,我這就去找人。”
說罷,喚了雲亭,帶着宮牌入了宮。
皇后正在宮內看書,聽聞宮人來報安槿入宮請旨尋人,也不敢耽誤,帶了安槿便往崇德殿去。
皇上此刻正在殿內批文書,見皇后帶着安槿進來,放下手中的朱沙筆,問道:“可是你弟弟有何消息?為何無人來報?”
“回皇上話,臣女方才得知阿弟就在京郊一處民宅內,眼下已昏迷不知究竟是生是死,守院足有幾十人之多。安國府此刻無人可用,請皇上借臣女些人馬,讓臣女先去接回幼弟再從長計議。”安槿伏首於下方,磕頭。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一時沒說話,只是低頭打量了安槿半晌,問道:“你可知那奚丞相是何人?”
“臣女知道。”安槿回答。
“那你還膽敢重傷他長孫於摘星樓?”皇上板著臉,頗有些嚴肅的又問。
“為何不敢?”安槿抬起頭,面色如常的回到:“他先重傷我表弟再先,又羈我阿弟在後!那日於摘星樓又衝撞於郡主,若我不上前去攔,那一巴掌便落於郡主臉上,西寧郡主萬千寵愛,身嬌肉貴,豈能挨得住?”
“此事我已聽皇后說起。”皇上點點頭,走下龍椅,道:“平身吧。”
安槿依舊跪於御前,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只低下頭說道:“皇上沒有應允臣女的請求,臣女不敢起身。”
“放肆!“皇帝一掌拍於案上,嚇得滿殿的宮人皆跪於地,俯首不起。
“你竟膽敢威脅於朕!”
“臣女不敢。”安槿叩首,道:“除了來求皇上,臣女實在別無他法。”
“怎會別無他法。那永新侯府的小侯爺幾次三番救你於危難,又為因你之故重傷奚紹,可見對你之上心,你大可去求他幫你。”皇上走下台階,來到近前,看着安槿的背影,道:“你還可聯繫安國軍余部,直接去掀了那民居救人。”
“皇上!”安槿直起身,第一次抬眼與皇帝對視,說道:“滿天之下皆為皇土,無論永新侯府還是安國軍,亦或是天下百姓,皆聽命於您,去求何人有比來求您更有用?”
“況且小侯爺幾次三番施救於我,與永新侯府並無關聯,皆因…皆因臣女與他…與他一見鍾情,情投意合。”
安槿心知皇帝雖重用安淮鎮,但哪個帝王不疑心,越是身居高位者越發疑心病重,今日之舉不過是為了試探安國府是否身懷異心而已。
至於永新侯府,若是安槿就此承認了付耀琦如此不顧一切任她予取予求,那皇帝自然會認為安淮鎮與永新侯已私下結盟,必認為二者皆有異心,安槿自然是不想如此,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扯了個謊。
兩情相悅的事情,就算皇帝老子也管不了,自然能很好的解釋付耀琦不僅幾次三番救她,還為她重傷了奚紹。
皇帝聞言,果然大笑出聲,抬手讓安槿起來。
“不虧是懷鎮那老匹夫教養出的女兒。”
“教得極好!心直口快,有勇有謀,敢做敢當。”
“禁衛軍何在!”
“回皇上,禁衛軍皆在殿外。”劉公公上前答道
“隨安槿前去救人。”
“那護院之人,留些活口帶來審問,其餘人等悉數絞殺。”
得了聖諭,安槿不敢耽擱,領了禁衛軍直奔安國府,接上元清,又向京郊狂奔而去。
許是奚國明沒料到安槿膽敢因此事一再入宮面聖,並直接帶來禁衛軍,民居內的人毫無防備。
禁衛軍直接入內押人絞殺,手腳利落。
元清則帶着安槿直奔偏屋,破門而入。
安柯被綁於刑架,渾身上下一片鮮紅。連手腳之上都傷痕,腳下各種刑具觸目驚心。
連忙上前將他解下,眼淚迅速聚集從眼眶溢出,安槿抬袖擦了擦眼,喚人進來將安柯抬起,隨元清一起送他回府。
禁衛軍首領押了一人向安槿走來,說道:“安姑娘,這些護院之人皆為死士,牙內□□,我已掰歪下巴將毒藥取出。皇上吩咐要活捉審問幕後之人,我這就帶人回去復命了。”
安槿屈膝行禮,道了聲謝,就大步出門翻身上馬回了安國府。”
安柯傷得比柏喜更重,但奚國明似乎也不像是想取他性命的樣子,倒像是在向他逼供什麼。
十個指頭的指腹皆是血肉模糊,雙腿骨頭已斷,胸口被烙鐵燙得焦糊,渾身上下也都是和柏喜一樣的鞭傷。
跟個血人一樣躺在床上,柏憂竟一時不敢去觸碰他。
元清把柏憂拉到一旁,自己上前剪去安柯身上的衣物,一點點查看他的傷口。
“這狗賊,我不取他性命勢不為人!”元清咬着牙罵道:“此仇不共戴天!”
“姨母。”安槿走上前來,問道:“外祖母與他究竟是結了何仇如此之深。”
元清一邊手裏不停的為安柯清理傷口,一邊答道:
“當年他還並未如此位高權重,不過是一頗有才名的富貴閑人,整日花紅酒綠廝混於青樓市井,紅顏知己多不勝數”
“母親自小漂泊於江湖,後於途中結識一姐妹名為婁紅,兩人相互引為知己,相伴幾許一身本事皆是自學。自以為所學足夠行走江湖,母親與她一腔熱血,行俠仗義,相互依靠。”
“卻不想婁紅一朝不甚,落入了那狗賊的溫柔鄉中不可自拔,自甘墮落的成為他的外室。”
“母親苦勸無果,萬般無奈下只得離去。後於江湖結識我父,相濡以沫生兒育女過得平淡幸福。”
“卻不想有朝一日,婁紅之女尋來,告知母親婁紅被那狗賊妻室所殺慘死於家中,自己因外出僥倖逃脫,才得以前來報信。”
“行走江湖之人向來仗義,那時我尚未出世,母親將哥哥姐姐托於父親便只身前去找那老賊,刺殺之際不想那老賊心狠手辣,竟將正妻與獨子拉來擋刀,自己乘亂逃脫。”